嗨特小说>穿越重生>夺霜>第036章 花瓣

  谢浔的手仍旧按在裴玄霜的下巴上, 裴玄霜微扬着头,眼睛里全是压抑着的怒火。

  蓝枫扫了他二人一眼,把头低下了。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停滞片刻后, 谢浔不动声色地松开了裴玄霜的下巴。

  他大手一挥拂去写着他二人名字的澄心堂纸,一手紧紧箍着裴玄霜的腰,一手搭在了桌角。

  蓝枫将头埋的更低,恭谨道:“奴才有要事找主子商议, 故而……”

  “好了。”谢浔不耐烦地打断了蓝枫的话, “你只管告诉我, 发生了何事。”

  蓝枫冷峻的面孔一顿,便去看谢浔怀中的裴玄霜。

  裴玄霜知道这蓝枫是嫌她碍事了, 唯恐她将他们主仆之间见不得人的小秘密听了去, 可她又有什么办法, 谢浔箍她箍的那么紧, 铁钳似的,她想走也走不掉。

  便掀了眸,冷冷地横了蓝枫一眼。

  蓝枫不知是避嫌还是怎样, 见裴玄霜看了过来, 立刻颔首垂眸,拘谨的表情里透着一丝心虚与不安。裴玄霜将他的神情尽收于眼底,心中暗暗纳罕,并在瞬息之间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她目光一沉,本能地挺直了腰杆。

  “你怎么了?”察觉到裴玄霜的异常, 谢浔轻轻抚了抚她的背脊道,“这么紧张干什么?蓝枫是我的心腹, 又不是坏人。”

  裴玄霜眸光定定地看了蓝枫片刻, 道:“松开我。”

  谢浔并未多做刁难, 手一松,将裴玄霜扶了起来。

  裴玄霜冷着脸与蓝枫擦肩而过,蓝枫侧身让了半步,恭恭敬敬地来到谢浔面前。

  “主子。”

  谢浔目光玩味地盯着裴玄霜缓缓离去的背影看了许久:“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蓝枫压低声音,细细禀告。

  谢浔静静地听着,深邃的双眸黑不见底,宛若手边的那方歙砚一般。

  “果然有笨鱼咬饵了。”他幽幽一笑,撑着桌沿站了起来。扬头朝卧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后负手疾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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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莫一炷香的时辰后,谢浔与蓝枫等几名武功高强的护卫来到了京西城隍庙。

  城隍庙周围聚集着大量流离失所的难民,他们或是从别的地方逃荒而来,或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亦或是些疯子乞丐。这里乌烟瘴气,三教九流混杂,且极难驱除干净,好似一块赖在了皇城根脚下的白疕,是官府极为头疼的所在。

  谢浔换了件与寻常百姓一般无二的青黛交领长袍,马尾高扎,青丝垂肩。他与蓝枫等人坐在一间狭小|逼仄的茶寮里,默默观察着城隍庙里的动静。

  “居然藏到这来了,他们还真是会选地方。”他冷嗤一声淡淡嘲笑,一壁盯着那处,一壁轻捏着茶盏,悠然自得地喝着又苦又涩的白茶。

  “奴才也是前两日找到了这些人,待确定了他们的身份后,立刻派人将他们秘密监视了起来。”蓝枫将一张泛黄微皱的鳞纸递到谢浔手边,“这些人佯装成在外欠了赌债,来京城避债的赌徒,整日与一伙挑夫混在一起。白日里替几个大酒楼拉泔水,晚上给几家京官做夜香郎。除此以外他们什么也不做,也不和任何人接触,似乎在等待同伙的联络。”

  谢浔不置可否,打开鳞纸看了一眼,道:“除了信上的这几个人,还有哪些人与他们沆瀣一气?”

  “这……奴才也不清楚。”蓝枫道,“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奴才未敢详细调查。若非奴才意外发现信上的这几位大人和城隍庙内的流民暗通款曲,当真是发现不了这些逆党。”

  “这些人都是留在京城内打探消息的探子。”谢浔合上鳞纸,“剩下的人呢?”

  “剩下的人分散在城内城外各处,他们有特殊的联系方式,行动前,必于京城内汇合。”蓝枫道。

  谢浔点了下头,转眸看向窗外。

  天气晴朗,几个乞丐模样的人正瘫在坑坑洼洼的石阶上晒太阳,一个衣衫褴褛,头发打结,一瘸一拐的黑脸大汉抱着两个干饼走了过来,随便往地上一倒,拿起干饼便啃。

  他泰然自若,自然而然,甚至乐在其中。

  无论他之前是何身份,为谁效力,此时此刻,他都像极了一个穷困潦倒的流浪汉。

  “真是一帮忠心耿耿的好奴才,不枉李沛衍苦心栽培了他们一番。”谢浔长指捏起茶盏,“他们见过李庆舒了吗?”

  “见过了。远远看了一眼,清清楚楚的。”蓝枫道,“主子的计划天衣无缝,只待瓮中捉鳖即可。”

  “那就给他们多准备些惊喜……”谢浔凛凛一笑,“别让他们白跑一趟。”

  “是。”蓝枫颔首应下,稍稍停顿了片刻后僵硬地压低了声音,“主子,奴才还有一件事情要回禀。”

  谢浔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个黑脸大汉,听到蓝枫的话,回过头来问:“什么事?”

  蓝枫的表情严肃下来:“主子。奴才已经派人细细调查过了,雍州境内,并无裴姨娘的家人亲友。”

  谢浔在听到雍州境内四个字时便微微皱了眉,待蓝枫把话说完,双眉之间不由皱出了两道深深的纹路:“查清了?”

  “查清了。”

  谢浔捏着茶盏的手指动了动,脑海中浮现出一些可疑的画面:“莫非……她并非雍州人氏?”

  蓝枫想了想,道:“或许不是。”

  “怪不得……”谢浔淡淡一笑,似有些豁然开朗,“你还查到了什么?”

  蓝枫道:“奴才还查到,裴姨娘似乎得过一场怪病,以至于失去了十岁之前的记忆。”

  谢浔闻言一愣:“她失忆了?”

  “是的。”蓝枫道。

  谢浔盯着蓝枫:“此事本侯未察觉出半分,你又是从何处知晓的?”

  蓝枫面上一僵:“这……”

  谢浔慵懒地往椅背上一靠,打量着蓝枫面上的窘意道:“是孙婉心对吗?”

  蓝枫一张俊脸乍青乍白的:“是。她无意之间提到了此事,奴才便顺藤摸瓜的查了一查,只是,并未查出更多信息。”

  “嗯。”谢浔道,“接着查,就算她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本侯也要将孕育了她的石头找出来。”

  说着缓缓起身,漫不经心地叮嘱了一句:“孙婉心的事你别做的太过,被她发现了,你怕是又要挨上几剑。”

  蓝枫颔首:“奴才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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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琅月轩内,裴玄霜倚窗而立,焦急地注视着院门的方向。

  终于,院门打开,孙婉心跟着秋月走了进来,二人隔着窗棂遥遥望了一眼,俱是红了眼眶。

  “婉心!”

  “玄霜!”

  孙婉心提起裙角,抹着眼泪扑进裴玄霜的怀抱。

  “玄霜姐。”她呜咽,“我终于见到你了!这些日子,你都不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裴玄霜紧紧抱着孙婉心,任由她流出的眼泪打湿了自己的衣裳:“好婉心,是我不好,一直害得你们一家人不得安宁。”她轻轻拍打着孙婉心明显瘦削了许多的肩膀,“婉心,你还好吗?你爹娘还好吗?还有云卓……他怎么样?没有被吓坏吧?”

  孙婉心用袖子擦干了泪珠,仰起脸来道:“我还好,我爹娘也好,云卓回家后病了几日,吃些汤药便也缓和过来了,倒是你……”她攥紧裴玄霜的手,“你又回到了谢侯爷的身边,你该怎么办啊?”

  裴玄霜摇摇欲坠,心底一片泥泞。

  “婉心,你别担心我,我没事。”她反握住孙婉心的手腕,“你看看我,我这不是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吗?”

  孙婉心眨去蒙在眼前的泪光,当真仔仔细细的打量起裴玄霜来,但见裴玄霜依旧是一副清简的打扮,只是耳朵上多了一副晶莹粉润的玉珠,白裙曳地,暗香浮影,不知比先前精致了多少。她怔怔地望着白衣胜雪的裴玄霜,知道眼前的人是她,却又隐隐觉得她不是原先的那个她了。

  毕竟,即便她伪装的再好眼中的情绪也骗不了人,那双清浅褐眸里,早已没有光了。

  它们之前明明那般明亮。

  孙婉心捂了嘴,便又有些想哭。她强行忍下了眼泪,道:“玄霜,你如今……有何打算?”

  裴玄霜苦笑淡淡:“能有什么打算,不过挨过一天是一天罢了。”她拉着孙婉心在美人榻上坐下,“别说我了,我没什么好说的。婉心,说说你吧,你将来有什么打算?”

  “我?”孙婉心俏丽的面容上忽地凝起一股戾气,“我和你一样,一日日的挨着,且熬过那些畜生,等着看他们不得好死!”

  裴玄霜一愣。

  她捏紧孙婉心的手,有些惶恐地问:“婉心,发生什么事了?谢浔将你们带出竣稷山后,派人刁难你们一家了是不是?”

  孙婉心一双杏眸瞥着身侧的如意锦花鸟花屏,默了一会儿子道:“没有……武安侯找到你后,便再也没来骚扰过我们。”

  她倏地抬起头,半是心疼半是不甘地望住裴玄霜的双眼:“玄霜,我知道,你受尽那武安侯的折磨,早已心如死灰。但你不能认命,不能屈服,你相信我,总有一天,我能把你救出来!”

  孙婉心一番话说的裴玄霜好不心惊肉跳:“婉心,你到底怎么了?”她在孙婉心泛青的面上睃巡着,“婉心,你别瞒我。你越是这样遮掩着,我越是担惊受怕!”

  孙婉心眨眨眼,佯装着云淡风轻:“玄霜,我没瞒你什么。真的。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放弃,相信我们一定可以摆脱这些恶人的魔掌。”

  “我们?”裴玄霜心凉如冰,“婉心,你如今在谁的魔掌里?”

  孙婉心双眼怔怔,磕磕巴巴:“没、没谁啊。”

  “你撒谎!”裴玄霜面前闪过蓝枫那张冷峻而心虚的脸,猛地呼吸一滞,忍不住出口追问,“是、是蓝枫对不对?”

  孙婉心俏脸一白,登时愣在原地。

  “是不是?”裴玄霜几乎要疯,“婉心,蓝枫伤害了你是不是?他、他……”

  她眼前蓦地一黑,头重脚轻地栽了出去。

  “玄霜!”孙婉心抢身上前扶住裴玄霜,“玄霜,你没事吧?”

  裴玄霜扶着孙婉心的胳膊,堪堪坐住了,她红着眼看着对方:“婉心,你还要骗我吗?”

  孙婉心咬了咬牙,恨恨地闭了下眼睛。

  “是、是他!是那个狗男人!”她叱骂,“那狗男人糟蹋了我!”

  裴玄霜如遭雷劈。

  “怪我……”她难受的五脏六腑都搅在了一起,舌底都在泛苦,“要不是我,你怎会遇上这些腌臜事,都怪我!都怪我啊!”

  她攥了拳,狠狠锤榻,身子若被寒风蹂|躏过的柳条般簌簌抖动着。

  “玄霜,你别这样!不怪你!真的不怪你!”孙婉心按住裴玄霜手,紧挨着她坐下,忍下泪扬起头,咬牙切齿地道,“我虽然被迫失|身于他,却也不会让他白白欺负了去!他从我身上拿走的一切,我都要一一夺回来。”

  裴玄霜恨不能立刻拿刀剐了蓝枫。她轻轻摇了摇头,急道:“婉心,你想办法带着你们一家离开京城,我会帮你杀了蓝枫报仇雪恨!”

  孙婉心咬了下唇,恨道:“蓝枫是该死,但他死之前,咱们必须扳倒武安侯。”

  裴玄霜一惊。

  “婉心,你想做什么?”

  孙婉心直视着裴玄霜的双眼,一本正经地道:“玄霜,我知道你一直在想方设法地逃出武安侯的魔爪,可对方的势力实在太大了,皇上尚且都无可奈何,何况你我这般的升斗小民。可如今,我留在了蓝枫身边,蓝枫是武安侯的左膀右臂,手中握着不少武安侯的秘密,我只需要挖出来一两个秘密,便有筹码和对方周旋!”

  裴玄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她一向知道孙婉心胆大刚毅,却没想到对方为了对付谢浔,竟深入虎穴,以身为饲。

  “不行!婉心,我不准许你这样做!”裴玄霜疾言厉色,“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有多危险?一旦事情暴露,后果将不堪设想!”

  孙婉心冷哼一声,倔强道:“我当然知道与虎谋皮的危险,但是玄霜,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受其欺凌!便是拼着一死,也要和他们对抗到底!”

  裴玄霜心头一震,无力地松开了孙婉心。

  “你的安稳人生,终究还是毁了。”她苦楚呢喃。

  孙婉心摸了摸裴玄霜绸缎似的头发,怅然地道:“这大概就是我的命吧,可是,我不认命。”她双眼亮晶晶地看裴玄霜,“玄霜,你认吗?”

  裴玄上摇了摇头:“从不。”

  孙婉心便笑了起来,笑容比窗外的阳光还要明媚:“我就知道你骨头硬,不会屈于武安侯的淫威!”

  说着,她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纸条,珍而重之地交到了裴玄霜的手上。

  “这上面是我目前探听到的,与武安侯不睦已久,针锋相对的官员。他们一心想扳倒武安侯,同样的,武安侯也想将他们杀之而后快。”孙婉心一边说一边在那些文武官员的名字上点来点去,裴玄霜匆匆看了一遍,不出预料地看见了几个高官及皇室宗亲的名字。

  “玄霜,你都记住了吗?”孙婉心问。

  裴玄霜点点头,将纸条还给孙婉心:“我都记下了,这张纸条留着对你不利,还是早些销毁的好。”

  “我知道。”孙婉心小心翼翼地将纸条收起来,道,“那武安侯最近似乎在密谋着什么事,神秘兮兮的,蓝枫也特别紧张,整日忙进忙出。他们主仆二人狼狈为奸,肯定没琢磨什么好事。”

  裴玄霜便想起了无事谢浔带着蓝枫匆匆离去的情形。但她眼下顾不得这些,她一颗心都悬在孙婉心身上。她很想问问她和蓝枫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现如今又如何了,但她由己及人,深知这种事对女子伤害极大,便忍耐了下来,未在盘问。

  “我知道了,婉心。”她轻轻握住孙婉心布满茧子的手掌,“你日后行事一定要倍加小心,决定做什么前一定要来找我商量。切莫冲动莽撞。”

  “你放心,我省得的,我这次来就是和你通个气。”孙婉心冷冷一笑,“因着蓝枫那个狗男人,如今,我进出督府倒也便宜。玄霜,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把你救出去!”

  “把我救出去,那你呢?你不和我一起逃吗?”裴玄霜问。

  “这事你不用管,我自有安排。”孙婉心脸色一沉,“总之我一定要救你!救了你以后,再与那蓝枫做个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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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婉心走后,裴玄霜郁郁难安。

  她一时焦头烂额,一时义愤填膺,一时悲观厌世,一时惶恐不安。重重打击之下心神恍惚,六神无主,以至于连谢浔踏进了琅月轩,走到了她身后都不知道。

  “你在想什么呢?”两只白玉扇骨般的手自她腰侧穿过,圈成了一个圆,“那样出神,连我回来了都不知道。”

  裴玄霜纷纷扬扬的思绪在谢浔泛着凉意的呢喃声中丝丝缕缕地飘了回来。

  她僵了后脊,微微低了头,拉开了自己与谢浔胸膛之间的距离。

  “你有事吗?”她一脸冷漠地道,“没事的话请你出去。”

  谢浔松开裴玄霜的腰,从她身后走了出来,站在了她面前。

  裴玄霜双目紧随着谢浔的脚步,由那双滚着金云纹的朝官靴看了上去,直至对上他乌黑深邃的眸。

  他少见地穿了件月白色的襕袍,腰束青玉带,乌发半束半散。明明是极温雅的打扮,却因那张寒气森森的脸而显得阴郁了几分。他来来回回地在她的面上打量了一番,不愉道:“脸色不对,谁得罪你了?”

  裴玄霜颤了颤睫,垂下眼帘不语。

  谢浔沉着脸上前一步,轻轻抬起了裴玄霜的下巴。

  他逼视着那双不带一丝情绪的褐眸,淡道:“孙婉心不是来过了吗?本侯还以为你与她相聚之后,心情能好一点。”

  裴玄霜眉心一蹙。

  “谢浔,算我求你,请你不要因为我再为难孙家。”

  谢浔笑笑,弯下腰,将勾着裴玄霜下巴的手移到了那纤腰上。

  他用力将她一带,习惯性地把她紧紧箍在怀中:“傻瓜,只要你乖乖的,孙婉心一家必然能在京城立足,拥有一生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裴玄霜双手放在谢浔肩上:“谢浔,我只要他们平安。”

  谢浔在那纤腰上重重一按:“他们平不平安,全靠你。”

  便低下头,霸道而不失温柔地吻上了裴玄霜的双唇。

  裴玄霜攥紧谢浔的衣袖,咬牙忍耐。

  谢浔的吻如疾风骤雨,强势逼人,不容抵抗。她挨着挨着便有些站不住,左右躲闪想要避开谢浔的吻,却被对方惩罚似的箍得更紧。

  她呼吸渐渐加重,双腿也有些发软,攥着谢浔衣袖的手不受控制地滑了下去,于不经意间从对方半散着的乌发上拂下一片花瓣。

  那花瓣颜色极浅,被烛光一照,越发的没了色彩。

  裴玄霜瞪大眼睛疑惑地盯着那片花瓣,却被谢浔狠狠地在舌上一咬。

  她痛吟了一声,趁机挣开谢浔:“你干什么?”

  谢浔眼底燃了火:“给你一点小小的教训。”

  说罢蛮横地将裴玄霜拽进怀中,抱着人去了卧房。

  芙蓉帐暖度春宵。

  更深露重。裴玄霜筋小心翼翼地下了榻,走到了窗前。

  她跪在了地上,在那堆堆在一起的衣衫里搜寻了起来。

  她一定要找到那片花瓣,她隐隐觉得,那片花瓣有问题……

  如此想着,手指冷不丁碰到了一片又轻又软的东西,裴玄霜赶忙扒拉开那几件衣物,将裹在里面的花瓣摘了出来。

  花瓣零落太久,已是有些枯萎,但裴玄霜还是认出了这片花瓣,这是……芍药。

  芍药?谢浔不是不喜芍药吗?为何身上会落了芍药花瓣?

  他也不怎么到花园里去,琅月轩里的芍药花也未栽种成功。莫非……是宫里的芍药花?

  她端详着手中的芍药花瓣,一时觉得此事大有蹊跷,一时又觉得自己疑神疑鬼,神经过敏。正是茫茫然难以决断,耳中忽地响起一道阴鸷幽冷的声音。

  “裴玄霜。”

  “你在看什么?”

  她一颤,转头,冷不防对上了一双寒意森然的眼睛。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