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笙还不下来吃饭,没起床吗?”楼下的客厅里,褚璇抬头向上看去。

  “他昨晚没睡好,应该不想吃。”牧柏岩回答道,牧云笙当时的震惊表现让他猜了个差不多,初次动心的对象竟然有着如此复杂的过往,任凭谁都得挣扎纠结一会儿吧。

  更何况牧云笙看起来已经陷得够深了。

  牧柏岩倒不是很担心,他相信以弟弟的性格,不至于钻进牛角尖把自己难为死。

  其实真正让牧柏岩在意的,另有其事。

  “妈,你知道颜家的大孩子是什么时候走丢的吗?”

  “得二十年了吧。”褚璇听他问起,仔细想了想,点头道,“应该是二十年了。”

  牧柏岩:“那他身上有什么特殊的特征吗?”

  “姚吉薇说他右侧大腿上有两颗并列的痣,当时就是靠这个找遍了整个z市,可惜一直都没能找到,也不知道那孩子如今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褚璇叹息一声,同为母亲,她太能明白丢了孩子究竟会是怎么一种心情了,纵使那几年的时间里姚吉薇疯疯癫癫,她也没断了两人的友情。

  牧柏岩哦了一声,不再言语。

  昨晚牧云笙给他讲了和温肃柠相遇相知的经过,牧柏岩从弟弟口中知道,这个名为温肃柠的少年来自距离z市十万八千里的一座小县城。

  他今年21岁,被养父母收养,而且和颜橙珂的堂哥夏敬云容貌有七分相似。

  三点线索连缀起来,实在让他不得不多想。

  但牧柏岩还没告诉牧云笙,秦暮如今的恋人正是他好朋友颜橙珂的堂哥。

  夏敬云刚刚归国不久,牧柏岩肯定还没见过他,否则绝对一眼就能发现两人的相似。

  牧柏岩担心牧云笙同样意识到他正在思考的问题,激动地跑去告诉颜家。

  可万一温肃柠不是呢?全世界有那么多人,找出来两个长相非常相像的人也不奇怪,就像吴京和荒木飞吕彦和加藤小雪,毫无关系的三个人能像到分都分不出来。

  姚阿姨这几年的精神状态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万一温肃柠不是,让她满心希望地再度陷入绝望当中,很可能会引得她病情恶化。

  所以牧柏岩决定暂时谁也不给说,他需要获得更多证据。

  比如说更多角度的清晰照片,比如说颜家长子大腿上的两颗痣。

  “我吃完了。”牧柏岩喝掉最后一口汤,站起身来,对父母道,“我去看看云笙。”

  他走上楼梯,来到牧云笙卧室前,敲了敲门。

  “是我。”

  “进……”

  在牧云笙有气无力的声音中,牧柏岩走进他卧室,看到正仰面摊在床上的弟弟。

  牧云笙双目失焦,表情空白地盯着天花板,牧柏岩顺着他视线抬头看了看,确定天花板上啥也没有。

  “怎么这么丧啊。”牧柏岩坐在床边,“我还以为你要热血沸腾地给我说什么,既然爱一个人就不会在乎他的过去呢。”

  “我没在乎啊。”牧云笙很难用语言描述出他的想法和心情,“我就是……怎么说,有点觉得遗憾吧。”

  遗憾没有更早一点遇见温肃柠。

  如果当初遇见他的是自己,而非狗逼秦暮,情况是不是会截然不同?

  “所以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牧云笙叹了口气,“本来我就不知道该怎么试探他的意思,苦逼暗恋着呢,又来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纠葛,啊……真想弄死秦暮啊……”

  牧云笙突然直挺挺地坐起来,盯着牧柏岩道:“你说,我去找秦暮,和他现在的对象说他找过替身的事情怎么样?他俩肯定会撕起来吧,能不能趁机把秦暮搞死?”

  “不,不行,这样麻烦说不定也会落在温肃柠头上,秦暮肯定会觉得是温肃柠主动告诉我,让我帮忙出头的。”

  牧云笙又脱力地倒了回去,他烦躁地抓了抓已经完全恢复成黑色的乱发:“啊,烦死了!”

  “要不这样吧,我交给你两个任务,你尝试着做一下,看看能不能趁机想清楚。”

  “什么?”

  “第一,拍几张有温肃柠正脸的照片。”

  拍照片么……虽然温肃柠不喜欢拍照,但也不是什么太难完成的事情,肖逸海都能拍他,自己凭什么不能。

  牧云笙点头:“嗯嗯,然后呢?”

  牧柏岩:“第二,看看他大腿上有没有痣。”

  牧云笙的脑子腾地一声热了。

  “啊?什么啊!”他音量提什么高了八度,“哇你这是什么馊主意!怎么还有教弟弟做流氓的呢?”

  “什么叫教你做流氓。”牧柏岩啧了一声,“用什么方法是你决定的,就这么说好了啊,你尽量速度点,把这两件事办了。”

  “……哦。”

  既然是牧柏岩给出的法子,应该有点用吧。

  牧云笙打起精神,首先,摸过来手机回复温肃柠的消息。

  然后,冷静下来躺着补一觉。

  然后牧云笙脑海中浮现出温肃柠恸哭着和他倾诉无良房东侮辱他的画面,暴雨哗哗,少年苍白灰败地倒在地上。

  他猛然睁开双眼。

  去死吧秦暮!!!

  温肃柠在下午再度收到牧云笙的信息,牧云笙说他今晚临时有事,不能过来了。

  温肃柠应了声好,正好他可以码字,存点稿。

  《鉴宝》的剧情顺利走到了后期,主角郑弘去国外出差,意外从二手市场发现了文物琉璃香水瓶,本应放在博物馆的文物如今藏在一堆瓶瓶罐罐的深处,毫不惹眼。

  郑弘向市场主人打听,得知琉璃瓶本是一对,另一只在数日前被当做摆件买走了。

  买主经常来这处二手市场,郑弘推测他大概是住在附近的居民,郑弘拜托摊主如果下次再遇见买主,麻烦给他打个电话,说自己很喜欢这套摆件,宁愿多花点钱也想要凑成一对。

  温肃柠写起来得心应手,毕竟郑弘所住的酒店,路上遇见的店铺,寻宝的二手市场,全都是他亲自去过的。

  他全神贯注,速度一度飙升到了3000,当然,还是打不过鱼鱼,但跟小黑一决高下还是绰绰有余。

  鱼鱼:[我算是明白你俩为什么写得慢了,原来只有我写的是不带脑子的小白文,我忏悔。]

  小黑:[别说了,我想写小白文还写不出来呢,抓住下沉市场也是本事。这么多的读者群体呢,没有谁比谁高贵。]

  酥宁:[你的感情线应该比我们更难写吧。]

  鱼鱼:[那确实,感情线我有信心写的你们绝大多数男作者好。]

  下沉市场确实是很大的一块宝地,如今看小说的读者不光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还有相当一部分四五十岁的叔叔阿姨,他们当中大多数文化水平有限,繁忙的家庭工作之余,喜欢看一些快节奏的小白文当做消遣。

  无论面向哪种读者群体,只要能为对方带来满足和快乐,就是作者最大的成功。

  中午温肃柠点了外卖,自从账户里的余额逐渐富裕,他也懒得做饭了,连做带吃真的挺耽误时间,他现在主要增重,在饮食上不需要额外控制,只要能吃下去想吃什么都行。

  温肃柠啃了四根烤猪肋排,又吃掉三小块能把意大利人逼疯的菠萝披萨,最后塞了两个小橘子补充维生素,撑得都直不起腰。

  他在客厅里走着消食,看了半小时的小说才去休息,饭后接着躺下容易胃食管反流。

  温肃柠戴上眼罩,一片漆黑当中,想起了昨晚牧云笙的手按在他腿上,他全身都要绷住的紧张真的只是因为疼痛吗?

  温肃柠两点半起床,又坐在电脑前忙忙碌碌地写了三个小时,因为晚上牧云笙不来,他也不用急着吃饭,本来想一直和大家拼字到结束呢,结果写到最后,脑子有点转不动了。

  温肃柠立刻停下,不想写就不写,反正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他可不想强逼着自己,万一写伤看到键盘就想吐,就得不偿失了。

  但是他也不想吃饭,中午吃太多,下午又没活动,现在还挺撑。

  温肃柠看了会儿小说,突然想起自己好像还注册了闲人听书的主播号。

  他从手机页面的角落翻出来app,随便搜了下《重回七零去鉴宝》,发现书竟然在初始阅读库里,目前有好几个朗读版本了。

  在本月期间,官方会根据不同版本的数据好坏选择合适的主播,负责本书的后续内容。

  既然都看到自己的书,那当然要试一试了。

  温肃柠倒了杯水,重新坐在桌前,他直接从文稿箱里找出第一章 ,对着头戴式耳机的麦克风读了起来。

  时隔三月,重新读起第一章 ,温肃柠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想当初他还在秦暮的别墅里,从抑郁状态中强打起精神敲击着键盘,删删改改写上一千多字,就得站起身转移转移注意,以免病情恶化。

  而如今,他坐在干净整洁的出租房里,换了崭新的人体工学椅和键盘,电脑更是组装了台式机,整个人的心态截然不同,甚至都已经不再需要用药物维持状态。

  都是自己亲手一个字一个字敲出来的句子,温肃柠念得十分流畅,他只用了一遍就顺利完成,再放到剪辑软件里稍微处理,从头到尾听过确认没问题,就上传到平台。

  他身为原作者,应该最能表达出文字中蕴含的感觉吧。

  如果最后能被选中,自己就能直接靠着《鉴宝》拿两份钱了。

  温肃柠思索片刻,最终还是没有把闲人听书的用户名也改成“枫糖云杉”。

  他冥思苦想,想不出合适的主播名,干脆输入了“酥宁”二字。

  就这样吧,反正他在现实生活中认识的人不算多,被发现的可能性相当之低。

  温肃柠总共读了三集才停下来,转眼间就将近两个小时过去,他喝掉了一大杯水,开门去拿外卖。



  拎着袋子来到客厅,温肃柠想到了昨晚因为停电没能看完的电影。

  实际拉片过程中他们看的速度会很慢,反复的倒放和暂停让两个小时的电影可能得五六个小时才能全部看完。

  而且温肃柠总感觉,之后牧云笙再来他家,两人应该也不会看影片剩下的部分了。

  至于原因,非要说的话……是出于他的直觉。

  所以温肃柠打算自己看完。

  他打开电视,搜索《燃烧女子的肖像》,将影片投放在电视上,正常情况下他肯定会支持正版,但温肃柠压根就找不到拥有版权的网站。

  也是,像这样小众的女同爱情片,怎么可能会有官方引进呢?

  他找了个画质最高的,调整到昨晚看到的进度,坐在桌前拆开外卖。

  看了十几分钟,温肃柠开始庆幸昨晚的停电简直恰到好处。

  千金小姐爱洛依丝识破玛丽安的画家身份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愈发暧昧,终于,爱洛依丝的母亲勒令玛丽安五天之内必须完成画作。

  在这最后的时限内,她们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汹涌的情感和即将分离的残酷,拥抱,亲吻,坦诚相见,用每一寸肌肤感受对方。

  强烈爱意和渴望交融的场面冲击力极强,温肃柠当着牧云笙的面,看《暗黑》第一集 开头的出轨画面都毫无波澜,此刻却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可再温柔的依存,都无法阻拦离别之日的到来。

  影片的慢节奏完美表达着它过分细腻的感情,饶是温肃柠这种冷情冷感,都切身沉浸在明明热恋却只能在暗中相拥,又即将在数日后永远分别的痛苦当中。

  真挚细腻的感情,永远是最能够打动人的。

  温肃柠这顿晚饭断断续续吃了一个多小时,影片最后的结局并不好,在那个女人无力决定自身婚姻和命运的年代里,悲剧在所难免,但也正因为此,才更让人印象深刻。

  观众可能会很快就忘记合家欢的大团圆,却永远会对悲剧记忆犹新,多年后想起来还能回味起当时的心痛。

  牧云笙肯定是之前看过,才会拿这部片子用来拉片的吧?

  亦或是他觉得得了奖的肯定很好,所以直接盲选的?

  答案也许只有牧云笙自己才清楚。

  桌上剩下的饭早就凉了,温肃柠收拾了桌子,将剩下的食物放进冰箱,明天热热还能当做早饭。

  他回到卧室,看到放在床头的青蛙玩偶,昨天在游戏厅里牧云笙非得给他表演夹娃娃技术,夹出来个这玩意给他,肿眼泡的青蛙张开大嘴笑着,一副又苦逼又开心的表情。

  夜晚的时间又重新完全属于自己,温肃柠竟然开始觉得不知道做什么好了。

  原来牧云笙不来,他可以有那么多空闲啊。

  他不想码字,也不太想读有声书,干脆就出门走走。

  温肃柠推门出去,差点撞到简珈齐身上。

  双方不约而同地后退,为对方让出路来。

  现在是晚上八点,正常情况下简珈齐应该蹲在家里直播才对。

  于是温肃柠问道:“今晚不直播吗?”

  “休息休息,最近播太多嗓子有点受不了。”简珈齐的嗓音果然有些沙哑,他看了眼温肃柠身后,关上自家家门,迟疑了半秒钟,问:“你朋友今天没来吗?”

  “嗯,他有点别的事。”

  “这样啊。”

  两人沉默着一前一后地走下楼,简珈齐注意到温肃柠还有些别扭的下楼姿势,道:“腿不舒服吗?”

  “这一阵健身练得大腿,有点酸痛。”

  简珈齐讶然:“从东路口那家健身房练的吗?”

  “是啊,那边里家最近。”

  “我也有他们家的年卡来着,只不过都没去过几次。”

  “可以去锻炼锻炼,真的挺有效果,我现在长时间坐在电脑前肩背都不会太痛了。”

  “真的吗?”

  “是啊,而且精神和之前相比明显好了不少。”

  “确实。”简珈齐点头,最初他见到温肃柠时,少年苍白又虚弱,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微妙的易碎感,眉眼间更是充斥着抹不掉的疲惫。

  简珈齐见温肃柠效果这么明显,也心动了:“是自己练还是请教练啊,z市私教应该还蛮贵的吧。”

  “是挺贵的,我朋友专门考了教练证教我,不收费。”

  简珈齐愣了愣:“就是那个基本上每天都会过来的朋友吗?”

  温肃柠嗯了一声,听到身后的简珈齐轻声感叹道:“你们关系可真好啊。”

  是吗?是的。

  和牧云笙相识之后,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发展了友谊,深陷困境之时,那双无条件为他伸出的援助之手是如此可贵,让温肃柠知道,他是绝对可以托付信任的存在。

  就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肃柠转移了话题:“你呢?要去做什么?”

  “我去做个理疗。”简珈齐道,“腱鞘炎,找了个挺有名的中医针灸。”

  “是握鼠标握的吗?”

  “嗯。”简珈齐苦笑,“年纪轻轻的,打游戏把自己打成这样。”

  温肃柠:“每天长时间打游戏确实伤手,你要不要考虑把直播内容扩宽一些?”

  简珈齐:“可是我除了打游戏什么都不会。”

  温肃柠:“谁说的,聊天总是会的吧,你看你现在不就和我聊的很好么?”

  简珈齐愣了愣,对啊,他可以跟弹幕聊天,尝试着杂谈。

  嗓子和手,总得保住一个吧。

  或者玩点其它不太伤手的游戏。

  “我主要是怕观众会流失,毕竟现在所有观众都是我靠着那一款游戏积累的。”

  “也许新项目吸引来的新观众足够弥补流失的老观众呢?工作固然重要,但身体才是一辈子的事。”

  “道理我都明白,但很多时候就下定不了决心去改变。”简珈齐笑着叹息道,“不过我感觉现在跟刚开始相比,已经有进步多了,毕竟之前我在现实生活中都不太敢和人说话。”

  温肃柠陪着简珈齐走到小区门口,简珈齐要打车去医院,两人就此分别。

  他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z市的繁华从身边穿流而过,却与他无关,温肃柠默默享受着热闹当中的孤独,突然间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

  迈凯伦从他侧边驶过,开出去十几米,才意识到什么,放慢了速度。

  温肃柠加快步子,和驾驶座平齐,车窗缓缓摇下,看到了一抹……葱郁的绿色?

  牧云笙表情相当微妙,从他双手握住方向盘的姿势,不难看出他的尴尬和紧张。

  温肃柠盯着他的头发看了好几秒,才终于试探着喊道:

  “阴暗西蓝花?”

  牧云笙原本屏息凝神呢,结果这下彻底绷不住了。

  “什么啊!”他抬手捂住自己的头,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西蓝花是什么鬼?”

  温肃柠:“你怎么……”

  迈凯伦停在路边,不远处就是禁止停车的警告牌,牧云笙言简意赅道:“上车。”

  温肃柠二话不说,拉开后排的车门坐了进去。

  牧云笙重新提速,温肃柠坐在他正后方,能够从缝隙中看到几缕沁人心脾的绿,他没忍住,伸出手缠住了一缕发丝。

  迈凯伦突然刹了下车,温肃柠的身体因惯性前倾,要不是胳膊抵着,差点撞上驾驶座后背,只是他的手指没能停住,直挺挺地戳在了牧云笙耳后。

  牧云笙有个相当明显的转头动作,但他刚转了十多度,就硬生生停住,重新扭回正前方,盯着并不算复杂的路况。

  牧云笙开始后悔了。

  他早晨补觉,睡醒之后就去染了个头,本来想开车散散心的,结果不知不觉就到了温肃柠家附近,还恰好碰见他了。

  原本他一踩油门装作没看见,也就完事了,但牧云笙下意识放慢速度想要和温肃柠打招呼,等到他反应过来情况和以往不同,已经晚了。

  时隔不到24小时,重新见到温肃柠,牧云笙满脑子都是牧柏岩给他布置的两个任务。

  心绪驳杂之时,少年的询问从后方轻声传来:“你头发怎么成绿色了?”

  “下午刚染的。”牧云笙嗓音发紧,直视前方地道:“小心点摸,可能会掉色。”

  温肃柠应着,但没停手,牧云笙完全能够通过发梢被触动的轻微痒意,想象得出温肃柠是怎么向前探身,用手指卷着摆弄他头发的。

  不得不说牧云笙完美驾驭着他崭新的发色,温肃柠头一回见人染绿发,发现还挺显白的。

  “你怎么突然想着染这个颜色?”

  牧云笙沉默数秒,小声道:“当初不是答应你了么?体重涨到110我就把头发染成绿的。”

  温肃柠愣了愣,他以为牧云笙当时只是在开玩笑,甚至他都忘记了还有这回事。

  “我有110了吗?这几天都没上称。”

  “有。”牧云笙无声地深吸口气,理智最终还是没能抵得过心中的暗潮汹涌,他听见自己故作镇静地道:

  “昨晚抱你,感觉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