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看来皇上的记性不太好呢，难不成是时常四处留情，早就不记得见过什么人，又留过什么东西了？”
封长澜看到苏离脸上不似作假的疑惑表情，顿时感觉内心不爽了。
他为了一个玉佩，脑海一次又一次浮现这人当时歉意浅笑的那张脸，为此日思夜想，不能释怀。
这小皇帝可好，居然转头就把这事儿忘得一干二净了，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合着，为此难以忘怀的，只有他封长澜啊。
这可不太公平。
教主大人不开心，后果很严重。
就在苏离脸上表情越来越茫然不解时，封长澜气得默默晈了咬牙，掐着苏离的下巴，对准苏离还微微张开的唇瓣就吻了上去！
“晤！来......人！”
苏离猛地睁大了眼睛，第一反应就是赶紧喊人。
可当他终于含糊出声时，却陡然惊觉，那种他寻觅已久的灵魂颤栗感，就在对方的舌尖纠缠上他舌头的那一刹那，一下子直击心头。
老攻！？
苏离心中一时之间又惊又喜，仿佛一个人在无望的森林独自行走，一直在寻找一条出路，而就在快要绝望的时候，那条路就忽然出现在了眼前！
“晤嗯......”苏离心中激动，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对方到底是谁，他怕。
怕对方来无影，去无踪，很快再次消失，而茫茫人海，他再次失去对方的痕迹。
这样想着的苏离，在封长澜还压着他强行激吻时，便努力定了定心，挣出一条胳膊来，费力朝着封长澜脸上的面具抓了过去！
可不曾想，他的胳膊刚到半截儿，就被封长澜抬手截住了，将手腕握住，压回了床上。
“皇上，您有何吩咐？”
而此时，大概是苏离刚才情急之下的那声呼喊，门外的太监很快应声到了门口，吱呀一声，直接就推门进来了！
几乎在对方开门的瞬间，压在他身上的封长澜抱住了他的身体一翻，自己就到了床里侧，身体被苏离挡了大半，就加上烛影昏黄，太监又不敢盯着九五之尊那里看，当然也就不会被看到了。
而且他不等苏离动作，一只手就迅速绕到苏离身前来，掐住了他的喉咙。
无声威胁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咳，”苏离清了清嗓子，有没有脖子上的威胁，当然都不会出卖他了，“无事，你退下吧。”
太监愣了一下，却也不敢多问，只能躬身告退，“奴才告退。”
说着，便快步退了出去，又顺手带上了门。
“你是谁？”
喉咙被掐住，苏离无法轻易回头，却感觉到身后的封长澜就紧紧贴着他的身体。
封长澜轻笑一声，“我既然戴面具，很明显就是不想让你知道我是谁。而且我又不傻，我都做了这样的事，要是告诉了你我的身份，不出今晚，你还不得满天下通缉我？”
苏离急道，“我不会！你快告诉我是谁，好不好！？”好不容易找到了，要是再次失去目标，他要怎么办！
再次祈祷，他能凭空出现吗？
可那样终日彷徨的日子，他已经不想再多熬哪怕一天了。
“还不是时候，”封长澜摇了摇头，“现在告诉了你，你只会派人追杀我。”
“真的不会！”苏离急得满头大汗，“我只是不想找不到你！”
不想找不到，可惜这话，落在封长澜耳朵里，依旧是要把他找出来治罪甚至追杀的意思。
毕竟他今夜冒犯的可是九五之尊。
封长澜直接翻身下了床，根本没有回答苏离的问题，身影一闪，只听门呼啦一开，人就风一样消失在了苏离面前。
“哎，你别走！”
苏离急得一拳砸在了床上。
可愔，封长澜早就没了身影，只留下一地冷风。
守门的太监诧异了＿下门怎么又开了，接着听到苏离的声音，再次进来，“皇上？”
苏离抬手揉了揉眉心，觉得再说没事，估计太监就要起疑了，“朕口渴难眠，去奉茶来。”
“是”太监没有多想，赶紧去端茶。
苏离眉头紧锁，怔怔地看着半开的宫门，心中又气又急。
之前，他找不到老攻，辗转难眠。
现在可好，人是出现了，还仿佛从天而降，可惜他还是不知道对方究竟是谁，家住哪里，如何联系。谁知道，下次还能不能见到，又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万一对方感情未深，今夜只是随手调戏，以后再也不会出现，他又该去哪里寻找？
“之前哀家拟了名单，你也不打算选，哀家只好进一步筛选，如今已经替你圈定了六名出身名门，气质容貌倶佳的女子，你可总该选一选了吧？”
御花园中，太后借着赏花的名义，再次把苏离喊了过来，但实际上为的，哪里是什么赏花。
无非还是她心心念念的立后一事。
苏离怔怔地坐在石凳上，心中还在想着昨晚的事，显然没有听进去。
“哀家不是不能直接给你选定皇后人选，只是那样，你若是对人不满意，难免会与哀家心生芥蒂，哀家做到这一步，已经是无奈之举。这最后的甄选，皇上还是尽快定下吧，这事儿不能再拖了。”
可是太后一连篇说了这么许多话，苏离却依旧怔怔地望着一侧花园里盛开的牡丹花出神儿，一声未回。
“皇上，皇上？”
太后忍不住皱了皱眉，终于发现了他根本就没有在听。
“皇上！”
太后柳眉倒竖，一下子拔高了声音。
“…嗯？母后？怎么了？”
苏离终于回神。
太后差点被气笑了，“所以哀家刚才说的话，你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苏离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额头，叹了口气，“儿臣不是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儿臣还不想立后。此事以后再说吧。”
太后恼声道，“可哀家也说过很多次了，现在朝堂局势不安，立后，诞下子嗣，这都是能尽快让你稳固皇位的最佳手段，快一步还能防止方家觊觎后位，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呢？”
苏离沉默了一瞬，儿臣只是觉得，立后的理由应该是儿臣爱上了一个人，想要与他并肩天下了。而不是什么朝堂需要了，局势逼迫了。”
太后一怔，“…爱？”
半晌，她忽然笑了开来，那笑容却格外苦涩，“儿子，皇宫也好，朝堂也罢，这从头到尾，就不是个能提爱字的地方。”
苏离听出了她情绪里的异样，轻轻转头朝她看了过来，“母后，你......”“算了，哀家这两天先不逼你了，你自己再好好想想吧，”太后默默站起了身，立刻被侍女搀扶住，“母后哪里是非要逼你呢，只是，你的肩膀上，不只是情投意合啊，还有，江山稳固，子嗣绵延。”
苏离张了张嘴，却终究陷入了沉默。
他不觉得，要稳固现在的局势，就只能依靠立后和尽快诞下皇子一条路。
更不觉得，子嗣绵延的人，必须是他。
毕竟，还有两个当年因为争权夺势，被先帝褫夺封号夺了权力的皇子，他们哪一个，身上没有流淌着皇室血脉？
甚至有一个，他的长子，比苏离还要大一岁。
要说子嗣，苏氏可不缺子嗣。
充其量不是苏离这任皇帝的直系子嗣罢了，但可都是先帝正儿八经的子孙。
“儿臣恭送母后。”
苏离朝她的背影低声道。
他不知道这些话，能不能说给太后听，大概，他说了，她作为古代人甚至太后之位的束缚，也并不会接受他的理由吧？
毕竟，原世界历史上，也鲜少有皇帝还在世，却由兄弟的子孙继承皇位的。
除非过继，先有了父子名义，才能多有几分被接受的可能。
夜幕再次降临时，苏离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内心究竟在期待什么，总之，又是躺下却睡不着的一晚。他还回来吗？
他会不会昨夜只是一时兴起，转头就忘了？
会不会，觉得自己经过昨晚就设了宫禁埋伏，很久都不会再出现了？
“在想什么，是在想我吗？”
苏离正满心烦躁不安，宫门一阵促响，床前忽然就多了一个人，带着几分戏谑之意的低笑，瞬间钻进了办罔的耳朵。
“你来了！”
苏离嘴角都忍不住上扬了起来。
脸上是藏都藏不住的惊喜。
看到苏离的反应，封长澜这就有些奇了，“你该不会...真的在想我吧？”
可是，不合理啊。
经过昨夜的事，这小皇帝现在心里不应该恨不得杀了他这个胆敢夜入皇宫，还肆意冒犯龙威的人吗？而且今晚他来，发现禁卫军居然没有加强守卫力度时，已经很诧异了。
甚至都想过是不是小皇帝故意布置出一如往常的模样，却在寝宫设下了埋伏，就等着他自投罗网呢。可事实却是，今夜和昨夜没有什么不同。
他依旧顺利到了小皇帝床前。
不过，看小皇帝这高兴的表情，难不成，埋伏还在后面？
封长澜正疑心病起，苏离已经有些急切地从床上半爬起来，一把抓住了他的两根手指头，攥的力道大的出奇，“这次你不把话说明白，就别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