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心!“贺柔气急地扔下手机,被怒意熏染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一点原本的温柔。
经纪人皱眉问,”洛桓州真的喜欢男人?“
”我怎么知道?他天天和那个霍止腻歪在一起,我觉得不对劲,但谁知道他们真的会是死同性恋?“贺柔面色难看,只要一想到她竟然一直在对个同性恋大献殷勤,她就恶心到恨不得回到过去骂醒自己。
”现在微博上都是转过来骂你的了,“经纪人说,”不过也有不少人骂霍止和洛桓州恶心,评论还没有一边倒,团队买点水军就能帮你刷回去了。“
”我知道,我就是气不过!“
贺柔原本满打满算的好,借着洛桓州的热度把自己炒上去,她现在的位置尴尬的很,卡在一线和二线中间不上不下,可是谁都知道演员只分一线和十八线,她那么努力的往上爬就是为了红,洛桓州是她最好的选择,谁知道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意外!?
”洛桓州现在算是元气大伤了,“经纪人安慰道,”你要是气不过,以后搞他的机会还多得多,现在还是静观其变,让事情慢慢淡下去。“
贺柔沉下心思考了一会,点了点头。
因为这件意外,综艺的录制按下了暂停键,霍止和洛桓州一起回到了市里,一路上没有说话,直到王哥驾车离开,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霍止才终于开口问,”要聊一下吗?“
洛桓州拖着行李走进了房间,没有一句话的关上了门。
霍止无奈又了然地笑了笑。
洛桓州听见外面安静了下来,他放缓了呼吸,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直到一声关门的脆响低低的传来,他知道霍止走了。
走了,走了也好,估计也不会再回来了,洛桓州淡淡地想着,耳边如雷般的心跳在缓缓趋于平淡,他想过无数种可能,霍止会觉得他有病,会感到恶心和莫名其妙,有时候就连他也觉得自己不正常,好像灵魂永远都是处于分裂的状态,明明心里想的不是拒绝,不是诋毁,可是到了嘴边的话又会难听的无缘无故。旁人对他的疏离他不在意,可是霍止受伤的眼神总是会刺痛他,明明他想表达的并不是那种意思,可是做出的事情却只会让人误解他的冷漠。
也许他生来就是这样,注定无法被理解。
突然,又是一阵开门声音,打断了洛桓州纷乱的思绪。
他屏住了呼吸,耳边是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仿佛是在一步一步地朝他走来,最后敲响了他的门。
“我能进来吗?”是霍止的声音。
洛桓州深吸了一口气,起来拉开了门,冷声问,“你还回来做什么?”
霍止提起手里的奶茶,笑着晃了晃,“去买东西好贿赂你和我聊一聊。”
这杯熟悉的奶茶,让洛桓州脸上的冰冷终于有了裂开的痕迹,记忆就好像又回到了那个舞室里,那场清晰的谈判,他头一次发现自己原来并不了解霍止到底在想些什么。
“......说了多少次,我不吃这种垃圾食品。"
洛桓州轻轻的说完,然后接过了那杯奶茶,侧身让出了空当,刚好够霍止一个人进去。
霍止的嘴角不明显地往上弯了弯,走进了洛桓州的房间。
”我这次买了无糖。“
”无糖我也不会喝。“
霍止说,”可是上次你喝掉了。“
”你怎么知道?“
霍止笑着看着他,没有说话。
洛桓州这才反应过来,皱着眉低低地啧了一声,然后漫不经心地把吸管插/进了奶茶里,低头吸了一口。
就算是无糖,也依然很甜。
”心情好一点了吗?“霍止问。
洛桓州头也不抬,微哑道,“还好。”
“那可以和我谈一谈了吗?”
“嗯。”
“我有看今天的微博。”
洛桓州紧绷的身体在听到这句话时竟然奇迹般的缓缓放松了下来,就好像一直不确定的事情终于被确认了,得到的不是害怕而是轻松。
“所以呢?”
“谢谢你的喜欢,让我知道,原来那个时候依然有人在相信我。”
洛桓州生硬地别开脸,“你别自作多情。”
霍止没有在意他的这句话,而是继续问,“那现在,你还相信我吗?”
相信,这个词真的很沉重。
霍止这么问,是因为他看到了洛桓州曾经对他赤诚的信任,即使到了最后他也没有用‘失望’这个字眼来结束这段情感,他只是说,‘我要离开了’。
离开,和不再信任,是两种意思。
洛桓州像是被问住了,久久没有回答。
而霍止也已经有了答案,他说,“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洛桓州荒谬地笑了,”你说,要让我怎么去相信你?那些事情又有多少是真的?“
“只有照片是真的。”
“照片当然是真的,而那些事情也是真的。”
霍止重重地打断,“不,那些全是假的。”
洛桓州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你愿意听这个故事吗?我只问这一次,如果你不想听,我以后也不会再问了。”
洛桓州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可是他却隐隐明白,如果他错过了这一次,也就错过了霍止的这辈子。
于是他艰难的,缓缓地点了点头。
脑海中的记忆是关于原身的,也属于现在的霍止。
最开始的二十年,他的生活和所有普通人一样简单而富有意义,喜欢写歌,又不热衷于表现自己,直到在六年前,他的才能被星探看中,从而迷迷蒙蒙地一脚踩入了这个大染缸,从此再也脱不出身。
那时的娱乐圈正是唱片横行的时代,于是他有了第一张专辑,也是他的名字开始被众人熟知的开始。
也许是恰好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他的爆红带来的不仅是源源不断的金钱和粉丝,还有同行的眼红和妒嫉。那时的他只懂得把一门心思都放在工作上,几乎两耳不闻窗外事。于是一些莫须有的黑料开始伴随着他的名字出现在了网络上,直到经纪人将那些抹黑侮辱的言论摆在了他的眼前,他才真正的发现他被这个圈子针对了。
也许是一个人,也许是很多人,他的上位挡住了太多人的路,所以他活该遭受这一切。这句话是蒋瑞钦告诉他的——他是他的老板,一个只看利益永远都笑眯眯的老狐狸,这个男人暗示他,如果还想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他需要一座靠山,而这个靠山可以是他。
蒋瑞钦提出了包养他,被他当场拒绝了,好像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脚下的路变得越来越难走,一开始谈好的合约突然不翼而飞,杂志拍摄却硬生生的沦为了陪衬,访谈时主持人一个比一个犀利的问题,还有越来越多莫名其妙的黑料——和朋友走在一起被说成是约会情人男女不忌,因为工作没法回家被说成是家庭关系恶劣行为不端。各种各样不用负责的言论在一点一点的压垮他,直到那天,他在公司晚会上被迫陪酒,醒来时发现自己浑身赤/裸的躺在酒店大床上,而当天的新闻头条就是他与蒋瑞钦的’包养关系‘。
明明什么也没有发生,明明他已经醉的不省人事,可是一张故意摆拍的照片,几句暧暧昧昧的言论,就成为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照片是真的,可是那些事情全是假的。
只是没有人会再去听他的辩解。
有些人的成功只会让人感到钦佩与遥不可及,而也有一些人的成功只会得到旁人的眼红和陷害,他是后者,因为他还远远不够强大,强大到足够在这个错综复杂的圈子里保护好自己,所以他只能满身狼狈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