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衡茫然的看向海南雁, 又看看自己的尾巴。

  什么?怀孕?怀什么孕?我一男的怎么可能会怀孕!

  苏衡瞳孔放大,不敢置信的问海南雁:“你听到他们方才说什么了么,他们说我怀孕了, 我不会是晚上没睡好做梦了吧。”

  海南雁也一时反应不过来,甚至怀疑起来自己这些年是不是白长怎么大,男人竟然可以怀孕!

  他怎么记得只有女人才能怀孕, 男人是不能怀孕的呢?

  他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也没有睡好, 出现了幻听。

  他摇头道:“我也不清楚,我觉得我应当是在做梦。”

  海南雁把苏衡从温泉里抱出来,换上干衣服,一条金灿灿的鱼尾在床边轻轻的摆动着,两人目不转睛的看着摆动的鱼尾, 许久两人才有了些真实感, 苏衡确实怀孕了,他们没有做梦。

  苏衡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忽然大哭了起来鼻涕眼泪一大把, 扑在海南雁怀里边哭边道:“我这一男的怎么生孩子呀, 呜呜~我还从来没听过男人能生孩子的, 这从哪儿出来呀, 给我憋死可咋整, 呜呜呜——”

  海南雁想安慰几句也无从安慰, 只能抱住轻声的哄。

  他当然是想要一个自己和苏衡的孩子, 这样以后自己死了,还能有个亲人陪着他。

  但看他现在这么抗拒,这般伤心, 他海南雁就有些不想要这个孩子了。

  宗亲的子嗣也是拥有着海家的血脉, 从小养到大也跟自己亲生的一样。

  海南雁想开后, 揉着他头道:“别哭,别怕,你要是不想要他,咱们就不要他——”

  “要的。”苏衡挂着眼泪,委屈巴巴的从他怀里抬起头看他道,“这个孩子要的。”

  海南雁用大拇指肚轻轻擦干他的眼泪,说:“那我们小鱼就不要哭了,既然苏汾他们这般高兴,应当是知道要怎么生的。”

  苏衡点头:“怀孕之事还不能让人知道,现在正是对付海祯的节骨眼上,让人知道了,但是麻烦一件。”

  海南雁赞同的一笑,从他嘴上亲了一口。

  海祯在得知明天皇上回宫的时,脸色变了一变,阴恻恻的将面前的烫茶用的器具全部扬在了地上。

  宋金秋正好从门口进来,茶炉扬了过来,落在了他脚上,顿时感觉脚面灼烧一般的痛了起来,急忙离开了火堆,扶在了门上。

  海祯顿了顿,冷淡看了一眼别过脸去,批阅着一些无关紧要的奏折。

  宋金秋疼的脸色苍白,锦绣的鞋面上被火炭烧了一个大洞,若不是自己急忙甩开,估计衣服都要着了。

  他抬眸看了一眼海祯,对方的冷淡让他有些无所适从,借着上药的借口离开了。

  海祯淡淡看了一眼离去的背影,拧紧眉头,最终还是没有过去。

  回宫队伍是在天亮后启程的,回到宫也得是晚上时候了。

  皇撵比他们下宁波府时的马车要大很多,大大的一张床,软绵绵的,躺上去很是舒服。

  苏衡在床上打滚,坐起来打开车窗看向后面,苏汾等鱼怕冷,缩在后面的一辆小马车上,胡一帆等人穿着禁卫军的衣服,等在杨挺身后。

  队伍浩浩荡荡的回了京,海祯站在城墙上,眼睛阴沉着,脸上带着笑。

  给人的第一感觉是,皇上回京他很高兴,但只要多看几遍,便有种很违和的感觉。

  宋金秋脚被烫伤了,在这冰天雪地很难站稳。昨天是他自己上的药,差点儿哭出来,被烫的地方起了很多水泡,而他等到了半夜,海祯也没有过来看自己一眼。

  他很失落,不知道为何自从皇上去了玉山,他执掌了朝政,就对自己没有之前那么伤心了。

  让他有种海祯只所以这样对自己,是因为他有些利用的价值。

  一开始他还在为海祯找一些借口,只认为他是因为朝事太多,分不出来神照顾自己。

  时间一长,他便有些感觉到,应当是海祯觉得自己新鲜过了,想换身边人了。

  宋金秋天生清冷面容,站在队伍里是最显眼的一人。

  等了快半盏茶功夫,队伍终于来了。

  海祯跟着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在这雪地里受冻了。

  马车行至城门口,众大臣纷纷跪下大喊:“恭迎皇上回宫,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车夫打开门窗,海南雁板正的坐好,接受着来自朝臣的大拜。

  苏衡悄咪咪的看着,也学着海南雁一动不动,一句话也不说,昂首挺胸的进了宫门。

  夜里天太冷了,进了旭阳殿几乎连跑带跳的跑上了床,缩在被子里等着海南雁。

  宫女伺候海南雁换了一身衣裳,众大臣又来旭阳殿门口跪着,来给他请安。

  他虽有些不耐烦,但不表现出来,穿着便装出来,看着跪了满园的人,海南雁眉头不着痕迹的拧了起来道:“都跪着做什么?都快些回去喝些姜汤,小心病了。大燕国还需要各位,却不见冻坏了身子。”

  刘懿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海南雁,随后低下头不敢再去看。

  众大臣纷纷离开了皇宫,海祯走到后面,面色不虞,仿佛要杀人一般。

  宋金秋一圈一拐的走到他身后,一时之间不痛快的郁气在两人之间徘徊。

  海南雁赶走了这群人,进了房间,看见某小鱼光着屁股在床上躺着看书,四周的宫女太监都让苏衡遣下去了,此刻偌大个旭阳殿只剩下海南雁和苏衡二人。

  海南雁脱下外袍,只留下了亵衣上床抱住了他。

  怀了孕的小人鱼,体温没了之前的冰冷,变成了低温有热度的小鱼。

  “赶了一天的路累不累?”海南雁在他耳边低声问道,咬住了他发红的耳垂。

  苏衡用手推开他,将自己的耳垂解救下来,摸了摸烫的快能煮鸡蛋了。

  他害羞的背对着海南雁躺下,小声道:“不饿,想睡觉了。”

  海南雁低笑了一声,扯着被子盖在他身上道:“睡吧。”

  海南雁的体温比地龙还要热,烤着自己的脸颊一晚上都红着。

  尽管是这样,海南雁还是不撒手,就要抱着他睡。

  翌日,海南雁蹑手蹑脚的穿戴好朝服离开了。

  明黄色的围帐里,苏衡睡脸颊红彤彤的,捂得额头上满是汗。

  他热的踢开被子,悠悠转醒,看了一眼四周一个人也没有,空荡荡的,复又躺下闭上眼睛睡觉去了。

  过了一会儿,有一道脚步声进来,放了一个东西在床头柜上,那人便立在一旁等着他醒来。

  海南雁长时间请假的后果就是一些繁琐的的事情一个接着一个,一早上一个早朝也没有上完。

  他面无表情的听着堂下的人慷概激昂的在堂下争辩,海南雁一一听去,在心里想着苏衡。

  苏衡是被饿醒的,还未睁开眼睛,便闻到了一股极重的药味,他皱着眉醒来,下意识寻找药味,透过围帐找到了放在床头桌上的药碗。

  这皇宫里的药,苏衡现在不敢吃,从床头拿出亵裤穿好,下床看见是胡一帆,顿时放下了心,问他:“这药是你熬得?”

  胡一帆点头:“是皇上吩咐属下,要一步不离的守着,娘娘,药已经凉了,属下这就给娘娘热一下。”

  苏衡被这声娘娘叫的浑身抖鸡皮疙瘩,复又想到,他们现在回京了,口头上的称呼是应该变了,否则又有人要来拿乔。

  他拦下胡一帆道:“不用热了。”他端起药碗一口喝了进去。

  一股子浓烈的苦药味在口腔里蔓延,他吐出舌头,干呕了一下,眼眶里瞬间蓄起了泪水。

  “皇上呢?”

  胡一帆喊进宫女太监进来伺候他更衣,他仔细看着所有人的动作,只要有一人动作弄疼了苏衡,他就瞪着眼睛狗仗人势的虎虎作威起来。

  “皇上还未上完早朝。”

  胡一帆回答道。

  苏衡让小宫女们下去,开始坐在桌子前用膳。

  这些饭菜带着酸辣口,正好符合他现在的口味,他满意的吃掉了几乎一整张桌,看的胡一帆两眼睁的很大,心想,幸好公子是皇上,这若是寻常人家,可养不起这么能吃的。

  苏衡心满意足的放下筷子,有开始躺在床上昏昏欲睡起来。

  这几天的睡眠质量太好,他自己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反正只要是吃完饭,他就容易瞌睡。

  残羹冷炙的饭菜被人收拾下去,胡一帆退到门外,轻轻关上了门,和小武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进去打扰苏衡的睡觉。

  太阳升上了半空,一直以来嚣张跋扈的太后信誓旦旦的来了,被胡一帆拦在了门口:“皇上口令,谁也不准进去打扰苏美人歇息。”

  一旁一小兵,急忙拉了拉胡一帆的袖口,小声道:“这是太后娘娘!”

  胡一帆瞧了他一眼道:“皇上有令,谁也不准进去,属下不敢违抗皇命,还请太后娘娘体恤。”

  太后不满的看了一眼旭阳殿四周,几乎是三步一人五步一岗,将整个旭阳殿围了水泄不通,气得甩袖离去。

  在正午时分,早朝终于告一段落,海南雁纷纷让他们回家去,剩下的问题,明日早朝上再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