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篷男人踢了苏衡一脚, 声音带着粗砂粒般的沙哑:“你们来宁波府是做什么的。”

  苏衡被踢得摔了一个面,这人下脚没轻没重的,像是踢麻袋一样, 踢得他半堵身子疼。

  眼眶里蓄起了泪水,打了个转又憋回去了,眼角泛起红色, 因为身上没力气, 说不出话来,只能闭嘴不搭。

  男人瞧他不打算回答,冷笑了一声,拖着他来到了里间,这里墙上挂满了刑具, 估计大燕国的全部刑具都在这里了, 看的苏衡头皮发麻。

  喵的!我说不出话!你倒是先给我解毒啊!你这个老六!

  苏衡在内心里咆哮,惊恐的看着满满当当的刑具, 眼泪从眼角落下。

  海狗子快来救我啊~

  苏衡想逃离这里, 是半点劲儿也使不上来。这斗篷男人好像脑袋不正常一样, 揪着苏衡的头发, 一直逼问他们来宁波府是做什么, 是不是来调查蓝家灭门一案的。

  苏衡有心想回答, 因为这个老六不给他解药, 使得他开不了口, 只能在心里急切的回答他所问的每一个答案。

  男人咆哮的揪着苏衡的衣领道:“说不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我劝你识时务者为俊杰,乖乖的张嘴回答我的问题, 否则, 这里的所有刑具都给你用一遍!说, 你们是什么人!来宁波府做何事!是否是来调查蓝家灭门一案的!快说!”

  苏衡被男人揪着衣领来回的摇着,摇的苏衡都开始有些想吐。

  男人喊得有些累了,见他还是不回答,气得放开他,他又重新摔在了地上。

  男人喘着大气,额头上的汗流到了眼睛上,男人下意识的一擦,擦到了面具上,有些气愤的“啧”了一声,从怀里取出一块手帕,掏着露出眼睛的倆洞擦汗。

  苏衡看着都觉得费劲,他现在敢肯定,面前这男人确实有些不聪明。

  这人嘴上说着要用刑,结果审问了苏衡半柱香时间,也没见用刑。

  将他往地上一扔,自己坐在刑具桌上喝水,休息了一会儿,又抓住苏衡咆哮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再不说就从最简单的掰脚指头开始!你们是何人,谁派你们来的,来宁波府所谓何事,是否是来查蓝家灭门一案的!快说!再不说我这次可就真的用刑了!”

  原本这人嗓子就带着些沙哑感,此刻吼了半柱香时辰,嗓子更哑了。

  男人来回晃着苏衡,不间断的一直问他这几个问题,问的他开始摆烂,闭上眼睛甚至想睡一觉。

  再一次过了半柱香时辰,男人扔下苏衡,嗓子已经哑的说不出话了,拿起一碗水喝了起来。

  喝完,嗓子能发出一点声音,还是男人硬挤出来的。

  他走到苏衡面前,又踢了他一脚,费劲儿的说道:“今天就先饶过你,明天来审问你可就没有这么好了,你自己想清楚吧。”

  苏衡看着男人离开了石室,药效渐渐的消散,他也有了一些力气,他给自己换了一个地方,相对较为隐蔽的地儿。

  他长出了一口气,现在海南雁应当是发现我不失踪了,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找到我。

  常府外。

  “你确定小鱼就在里面?”海南雁阴沉着脸,光听他说话都觉得自己时日无多,冷冰冰的带着一些杀意。

  苏子卿吸了一口气道:“确定,屋子里也是这种谜烟味,还好咱们发现的及时,不然再过个半个时辰,这气味就散了。”

  现在气味也已经很淡了,索性他是鱼,在海洋里味觉能远大几百里。

  在陆地上这些有些短缺了,但至少还能闻到更淡的味道。

  捉苏衡这人,估计放完谜烟,就把残留谜烟气味的东西放在了身上,味道虽说没有吹出来的气味更浓重,但只要是有些气味,他就能寻着找过来。

  海南雁压下心中的急切,他吐出一口浊气,强迫自己现在还不是闯进去的时机,现在闯进去非但找不到苏衡的位置,还容易给苏衡带来危险。

  一定不能心急。

  海南雁劝说自己,将那股暴戾之气压下,心脏突突跳着,憋着他疼。

  “宁匪,你带着苏子卿混进常府,找到关小鱼的地方,找到后不要轻举妄动,先回来商量对策明白吗?”

  贡宁匪应下,和苏子卿走了。

  赵青很是愧疚,“噗通”一声跪在海南雁面前,两眼一抹泪道:“公子,你惩罚我吧,是我没有保护好小公子,我该死!”

  海南雁看了一眼赵青,揉揉眉头,心中的郁气顶着,想拉出去将赵青砍了,但他一想,这件事怪赵青吗?

  最主要出现问题的还是他自己,为什么不强硬的带苏衡出来呢?

  就算是有人来抢人,他也能拼死保住苏衡,也不是像现在这样,他不知道苏衡是什么时候被带走的,不知道苏衡有没有受伤。

  他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切怪谁?只能怪他自己。

  赵青是一个人,他防不了几个人跟他玩儿调虎离山。

  海南雁知道这些,可他心里憋着,一口气在心脏口上强硬的乱窜,脑袋的青筋暴起,眼睛瞬间布满了红血丝,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眼睛变成了红色。

  “砰”一声闷响,赵青和薛瑶姝胡一帆等人震惊的看着墙上的坑。

  海南雁硬生生的一拳在墙上砸出个坑来,血贴着墙壁流了下来。

  一直顶在胸口的气好像随着这一拳消散了一些。

  薛瑶姝不满的皱眉,道:“你这样让苏衡看见了,该多生气。”

  她从布包里取出金疮药,拉过海南雁的手,开始给他上药。

  海南雁闭上眼睛,让自己缓了一会儿,睁开眼睛对赵青说:“起来吧,不怪你,是我的错。”

  这一次救回来后,一定不让苏衡再离开自己半步。

  海南雁在常府外等了贡宁匪两个时辰,终于在天黑之前,贡宁匪和苏子卿回来了。

  他急忙问道:“怎么样?找到了吗?他有没有受伤?”

  苏子卿和贡宁匪两人对视一眼,贡宁匪跪下道:“属下无能,气味只到了书房后,就没有了,我和苏子卿将书房里外都找了一便就是没找到密道之类的。整个常府属下也找了,并没有找到苏公子。”

  海南雁的眼神慢慢沉下,他垂着眼眸,所有人都不看到他的想法。

  过了许久,海南雁道:“那有找到抓走小鱼的人吗?”

  贡宁匪“嗯”了一声:“找到了,我们将他绑起来藏在了常府后巷,这里人多眼杂,属下怕惹来没必要的麻烦。”

  海南雁点头,让贡宁匪带着他去找那人。

  一群人来到常府后巷,这里是一条小巷,只能容下过一个半人,贡宁匪在前面领路,海南雁抿着嘴唇跟在后面。

  这里除了常府开了一道后门外,没有别的门了。因此这里很少有人过来,整个小巷里堆得大部分都是常府不用的烂东西,堆得只能勉强通过一人。

  走到尽头,这里放着十来个麻袋,贡宁匪将上面的几个麻袋搬开,下-面绑着一个人。

  刀疤脸嫉恶如仇的瞪着他们,想大喊又被用布堵着嘴,只能哼哼唧唧的哼哼着。

  夜幕降临,巷子只能看清楚模糊的黑影。

  但在场的所有人都能看清海南雁的眼睛,那眼睛带着恨意和隐忍力,迫使他看起来面容有些扭曲。

  “带他去个没人的地方,好好审问!”海南雁说完转身离开了。

  **

  苏衡肚子再一次抗议起来,一天没吃饭了,就等着抓他的这些人能想起来密室里有个他。

  手脚已经麻了,被绳子绑住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手在背后绑着,但苏衡知道自己的手腕肯定破皮了,不然不可能这么疼。

  忽然,密室门打开了,进来了一个和第一次审问他的人穿着一模一样的人,但这人不是上次审问他的人,这次是换了个人。

  这人一进来什么也没说,走到刑具前,拿起鞭子,来到苏衡的面前,蹲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

  “不打算说?”这人说话声音带着一些青年感,看这双眼睛也知道这人不好惹。

  苏衡很是识时务,立即摇头道:“说说说,没说不说啊。”

  这人诧异苏衡怎么这么轻易就说了,觉得这可能是他耍花招,咬着牙装出衣服凶神恶煞的样子,威胁着苏衡道:“你要是敢耍什么花招,这里的刑具都是你的,清楚吗!”

  “明白明白。”苏衡连连点头道,“你想知道怎么就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人估计是从来没有遇上过这么软的骨头,还是怀疑他在耍花招,眼睛一转,笑了一声,从怀里取出一包药粉,放进了碗里,用水化开,捏住苏衡的嘴强硬的灌了进去。

  “知道这是什么吗?”这人拍拍苏衡的脸,满意的看着咳嗽的苏衡道,“这是一夜香,只有我有解药,你若是不老实回答,敢诓骗我,你就等着变成太监吧。”

  “你!”苏衡咳得红着脸,眼眶里湿润,气得大骂,“你还有良心么,我都愿意说了,你还给我下药!你快给我解药,不然你也别想知道你想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