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不像演的【完结番外】>第20章 :是哥哥咬的

  杨阮是一个忘性很大的人。

  与其说他记性不好,不如说他对外界的感知向来滞后迟钝——从小到大,许多经历过的事情既不能引起他的情绪波动,也无法在心里留下任何痕迹,自然就记不住。

  然而有一段日子杨阮是有印象的。

  就是他来到春光美发店之前、还在上学的那几年。

  许多人觉得自己的学生时代无聊,翻来覆去就那几件事,老师上课千篇一律念经,作业永远做不完,考试更令人身心俱疲……事实上,杨阮已经没有这些事情的记忆了,他也从不认为自己上学的日子“无聊”。

  那段日子一点也不平淡乏味,他永远在提心吊胆。

  忘记了到底从哪天开始,班上出现了第一个人叫他“傻子”。没有人会记得最开始说出这话的是谁,但这称号却口口相传地在校园里散播开,席卷速度甚至堪比一场瘟疫的蔓延。

  渐渐地,有人想出了侮辱性更强的外号,用一种怪声怪气的语调去嘲谑,新名字取缔了原先的“傻子”,更取缔了杨阮的本名,成为杨阮在学校里的代号。

  再后来,他的作业本换了一个又一个。每个本子要么被人撕碎,要么被丢在水池里,那些人好像乐此不疲,这样的事情俨然是学生时代的绝佳佐料。

  杨阮几乎每过两三天就要去商店买个新本子,再后来,杨阮索性不写作业了。

  ——写了也是白写。

  不完成作业自然交不上去任何东西,老师便将杨阮叫去办公室,质问道:“杨阮,我知道班级里会有同学跟你开一些玩笑,小孩子嘛,都是闹着玩玩的,别往心里去就好,但你怎么能这么自甘堕落不求上进呢?”

  杨阮说:“作业本,被撕了。”

  老师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而后看向杨阮,镜片反射出两道冰冷寒光,杨阮看不清对方的视线与表情,但他听见老师说:“不写作业只是学习态度问题,但你扯出这种拙劣的谎言,就是品行问题了。且不说到底有谁会这么做,我们退一步来讲,假如这件事是真的,撕掉你的作业对别人又有什么好处?而且怎么偏偏就挑你的作业下手?嗯?就你的本子镶金边了?人人都争着抢着要?杨阮,听老师一句劝,你现在承认错误还来得及。”

  杨阮什么也没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着离开了办公室。

  其实这些事情杨阮都可以忍受。当提心吊胆成为一种常态的时候,人也会麻木的。杨阮甚至不知道该去怨恨谁怪罪谁,他只是不懂,他不明白这一切是不是他本应该承受的。如果是的话,为什么偏偏只是他呢?

  别人爱叫他什么就叫吧,傻子也好脑残也好弱智也好,他当听不见就好了,在他椅子上撒图钉、粘嚼过的口香糖也没什么,他落座前检查一下就好了,无论在他桌肚里放的是死掉的老鼠还是蟑螂都无所谓,死物又不会动,他当它们不存在就好了,他不断地麻痹自己,脑海中想起老师说过的话——小孩子嘛,都是闹着玩玩的,别往心里去就好。只要他自己不放在心上,这些事就都算不了什么。

  可是杨阮害怕孙彬。

  孙彬常年坐在班里的最后一排,他总是带着其他几个男生将杨阮围在厕所,一开始他们只是将他当作免费的人形沙袋。有时在课间,有时在放学后,会有路过的同学目睹孙彬的暴行,但是没有人管。

  数不清楚有多少次,杨阮被那几人重重地推搡到脏污不堪的地面上,被迫承受落在他身上的拳头和鞋印,再带着满身青紫和流血的伤口慢慢爬起来。

  就这样过完了好几年。

  兰城小升初是按学区划分,不需要进行统一考试,杨阮便顺其自然地上了最近的五十八中,他本以为这会是个崭新的开始,却没想到自己随机分配到的同桌是孙彬。

  上中学后,孙彬不再像以前那样只是揍他,老师在台前写板书的时候,孙彬会在台下摸杨阮的腿。

  校服裤子布料很薄,身上传来的触感异常清晰,杨阮受了惊吓,本能地向后缩。

  可这是在课堂,他不知道自己能退到哪儿去,慌乱之中,后背撞到后座同学的书桌上,碰掉一摞课本,噼里啪啦的声音引起了一场小规模的骚乱。

  老师回过头,厉声道:“后边在干什么?不要扰乱课堂纪律!”

  孙彬的手甚至还没移开,他按着颤抖的杨阮,压低声音对杨阮说:“听到了么,不要扰乱课堂纪律。”

  孙彬还是会把杨阮拽去厕所,凶戾地扯住他的衣领,这回孙彬没有揍他,而是勒令他把衣服全部脱掉。

  杨阮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提出这样的要求,他惊恐地睁大眼睛,做出微弱的反抗:“不要……”

  下一秒,一记重重的耳光扇在他脸侧,杨阮身体一晃,再也支撑不住,直接摔倒在地面上。

  他感受到对方用鞋尖猛踢了一下他的腹部,这是人浑身上下最脆弱的地方——腹壁薄软,内脏集中,也没有骨骼的支撑保护,杨阮只觉一阵强烈尖锐的痛楚袭来,他低低地哀叫一声,意识仿佛随着疼痛一点一点变得涣散。

  孙彬却没有打算就此放过杨阮,他蹲下身,欣赏了一会儿杨阮倒在地上挣扎的惨状,而后轻蔑地笑笑,捏住杨阮的下巴,强迫对方重新睁开眼睛:“要么现在把衣服全脱了给老子看看,要么就喝一口便池里的水。”

  那人的力气实在太大了,杨阮本就瘦弱,此刻更加没有挣扎的余力,就在孙彬的手重新探上他的身体时,一道清亮又饱含惊愕的声音传来:“你在干什么?”

  孙彬的动作一顿,二人一齐望去,门口站着一个衣着得体、面容俊秀的年轻男生。

  那天夏一航刚刚办理好转入五十八中的手续,原本只是碰巧路过这间厕所,却意外目睹了这一幕。

  这是夏一航第一次见到校园霸凌,原来那些新闻、那些传言,都远远比不上亲眼所见带来的震撼的万分之一。

  夏一航扶起倒在地上的杨阮,把外套披在杨阮的身上,问他:“同学,没事吧?”

  杨阮半昏迷中听见有人对他讲话,他看向了夏一航的眼睛,却没有力气开口。他的呼吸太轻巧太安静,夏一航也是第一次知晓,原来真的有如瓷娃娃般易碎的人,而且还是个男生。

  他抱着杨阮的动作不禁更加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怀里的人就碎掉了。

  “校医务室在哪?我带你过去。”夏一航说。

  夏一航陪杨阮在医务室给身上的伤口清理、消毒,又给杨阮买了一份便利店的盒饭,看着杨阮吃完一半。

  做完这一切,夏一航依旧不放心。在杨阮离开后,他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第二日,夏一航又十分巧合的出现在杨阮所在的班级,取代孙彬成了他的新同桌。

  那天以后,夏一航突兀且严丝合缝地闯入到杨阮的生活里。

  关于夏一航,其实杨阮可以回忆起不少。他听见过有同学说,夏一航的爸爸是副市长,五十八中的图书馆和实验楼,就是夏一航爸爸捐的。

  那些概念对于杨阮还很模糊遥远,但杨阮非常确信,夏一航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有夏一航在班上,孙彬居然没有再对他做什么了。

  杨阮还记得,夏一航对他说过:“你别怕,我会一直保护你,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当时杨阮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只是没有人可以预料到,当一个人误以为自己即将步入正轨时,恰好是生活走向出其不意的开始。

  那是个星期五,夏一航被临时通知傍晚有家庭聚餐,便在最后一堂课上提前收拾好了书包,放学铃一响,他对杨阮说:“今天有点事,不能送你回家了,还是老样子,你到了给我打电话。”

  “嗯。”杨阮向夏一航示意自己明白,不要担心。

  这些天一直是夏一航送他回去,夏一航不在的时候,他就会用家楼下报刊亭的电话告诉夏一航,他到家了。

  杨阮独自一人走出校门,过了一条马路,正要拐入小巷,突然有人从身后冲出,令杨阮来不及反应,对方用胳膊勒住他的脖颈,一把捂住他的口鼻:“闭嘴,别动。”

  是孙彬的声音。

  天色已经暗了下去,外边的主街道只有零星几个路人,何况是一条狭窄昏暗的小巷。没有人知道这里正在发生什么。

  孙彬一手控制着杨阮,另一只手拧开一个矿泉水瓶,捏着杨阮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嘴,一口气灌下大半瓶的液体。

  水里被孙彬提前加过料,是他前几天去一家舞厅里要来的,对方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证,这一小袋子粉末下去,强扭的瓜都能给你变甜。

  孙彬灌得又急又狠,不断有液体顺着杨阮的下巴淌下,杨阮剧烈地呛咳几声,胸腔上下起伏,眼角被逼出几滴生理眼泪。他不明白孙彬到底要对他做什么。意识逐渐涣散,明明天气这么凉,身体却还是一点一点燥热起来,又像卸了力一般,一点一点瘫软下去,很难受。

  晚宴结束时,已经过了九点钟,夏一航无意中瞥见餐厅的时钟,心脏却漏跳一拍——杨阮还没有给他打电话。

  夏一航顿感不妙,当即拦下一辆出租车,先去敲了杨阮家的门,人果然不在。一时间,他的心中焦灼更甚,只好拜托自己在警局工作的叔叔派出些空余人手,一起寻人。

  也幸亏兰城地方小,这才在那条小巷里找到杨阮。

  当然还有孙彬。

  一束手电强光照射过来,夏一航先是看清地上的杨阮,眼眶霎时红了一圈,浑身上下像是被封在一个巨大的冰块中,寒意从心口开始慢慢渗透。

  下一刻,他遏制不住地冲向前,一把将孙彬按倒在地。

  夏一航身手敏捷,他自幼学习格斗和散打,连续斩获数年的青少年组比赛冠军,面对孙彬并不发怵,他鲜少有控制不住情绪的冲动时刻,可当怒意到达了顶峰,没人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夏一航常年随身揣着一把奥地利M390折叠刀,刀刃逼近孙彬的皮肤,他颤抖着出声:“孙彬你这个畜生……我杀了你!”

  “可以啊,杀呗,”孙彬并不把这句话当真,甚至主动暴露出脖颈——夏一航就算自己真的敢下手,也不可能不考虑他拿当副市长的爹,“快点,等着呢。”

  “小航!”

  身后传来叔叔的呼喊声,有人要冲上来拉住他。

  夏一航下手一抖,锋利的刀尖瞬间划破身下人的脸颊,鲜血汩汩涌出,他被刺目的红晃了眼睛,手中的刀咣当一声落地。

  夏一航跌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脸,十几年里第一次恸哭出声。

  那晚杨阮发起高烧,迟迟不退,连续三天昏迷不醒,等他重新恢复意识时,甚至回忆不起当初到底经历了什么事,只有模模糊糊的几个片段。

  孙彬被学校开除,没有再继续读书,也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是否还留在兰城,夏一航在他脸上留的伤口结成了一道刀疤。而杨阮这边的变故却仍未停止,几个月后,杨阮的父母在工地上意外丧生,他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去上学,也不再跟任何人开口说话。

  没过多久,还是夏一航主动找上了杨阮,却是来同他告别的:“杨阮,过阵子我要搬家了,去广州。”

  太久没开嗓,杨阮的声音发涩:“……广州?”

  “嗯,广州是个离兰城很远的城市。”夏一航鼻尖一酸,微微侧开了脸,“杨阮,对不起。”

  杨阮摇摇头,他不明白夏一航为什么要对他道歉。他把手搭在夏一航的手背上,轻声对他说:“谢谢你。”

  杨阮也离开了五十八中,被胡春梅接到春光美发店中打工。

  他没有再见过孙彬,也没有再见过夏一航。

  “卡!我们一会儿再保一条。”

  原本拽住陆声衣领的人立刻放松了力道,陆声双手撑住地面,虚弱地喘气,有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滑落下来。

  那人刚想要扶起陆声,手还没等碰到身体,却被人抢先一步,下一秒,陆声的肩膀被人揽住,一件外套也盖在了陆声的身上。

  甚至不需要特意转头看是谁,陆声就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是他和李庭住的小房间里,茉莉花香沐浴露的味道。

  来的人是李庭。

  陆声微微放松了些,却还是罕见地无法从方才拍摄的情绪中迅速抽离,李庭让陆声拉着他的手起来,带陆声去一旁的椅子上休息。

  刚一坐下,李庭就端来一个马克杯,一股浓郁的暖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李庭把杯子塞进陆声手里:“喝点热巧克力。”

  杯壁温度很高,但不烫,李庭仔细地试了温度,用来暖手刚刚好。

  陆声双手握着杯子,喝下一口,又对李庭说了声谢谢。

  李庭看着稍显疲态的陆声,试图挑起一个轻松的话题:“考考你,你知道为什么方森跟夏一航长得像吗?”

  “为什么?”

  “因为演员都是我。”

  “……好冷的笑话。”陆声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李庭换了扮相,仅仅是服饰和妆造的变化,令他看上去便像换了个人。

  他原本穿着五十八中的蓝白色校服,现在那件校服外套披在了陆声身上,露出里面的白衬衫,款式简约整洁,扣子严丝合缝扣到最上面一颗,看起来俨然是个纯良无害的优秀学子,而不是那个住在地下室里的在逃少年犯。

  杨阮被校园霸凌的几场戏是在兰城找了个中学实地拍摄的。饰演孙彬的演员叫卢文哲,他前段日子不在,刚刚从上个剧组杀青,便一刻不歇地赶来了兰城。

  重活一次之前,陆声也知道卢文哲这位演员。对方跟他年龄相仿,主拍电视剧,奖项也拿过几个,有一部分固定受众。大红大紫谈不上,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李庭。

  想到这儿,陆声不得不承认,李庭的气运远非绝大多数人可以相比——那年《春光,春光》没拍成,陆声走回拍小成本电视剧的老路,而李庭在庄平的引荐下,直接进入另一位名导的电影中客串,经此一役,算是直接跻身电影圈。

  自那之后,李庭的片约从未中断过,只是他接得不勤,那些片子陆声都看过,他发现李庭的经纪人眼光不错,手段也讨巧,李庭饰演的每个角色都放大了李庭身上的某种特质,与大荧幕十分契合。

  在这个时候,卢文哲也走到陆声身前,有些抱歉地开口:“小陆,真是辛苦了,我下一条一定争取不拖后腿……”

  “没关系,”陆声轻笑着安慰他,“其实是我状态不好,不怪你。”

  一直以来,庄平可以感受出陆声是个技巧很纯熟的演员,他塑造人物时会让人觉察不出表演痕迹,唯独会在某些特定的时刻露出破绽,比如上次跟李庭拍床戏,再比如这次被卢文哲霸凌。这两处剧情有个共同点——杨阮都受到过粗暴的对待。每当对面的演员有所动作时,陆声就不再是杨阮,他会本能地爆发出远超杨阮的挣扎和反抗,像某种不可自控的应激障碍。

  只有一条一条地重来,慢慢进入角色状态,让陆声意识到这一切只是在拍戏,他才会重新变回剧本中的杨阮。

  上一次陆声咬伤李庭的手,尽管连续涂了好几天药膏,但李庭的手上还是留下了一道很淡的疤。李庭对陆声说没事,挺好的,说这话时李庭眼底有笑意,那颗尖尖的虎牙若隐若现:“因为是哥哥咬的。”

  陆声简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开始拍摄之前,李庭也来了片场,他一直站在庄平旁边,跟庄平一起看着监视器画面中的陆声,每NG一次,他都会第一时间跑过去、赶到陆声身边,告诉陆声还有他在这儿。

  除去感激,陆声还有些愧疚,他不愿意因自己的问题连累这么多人陪他一起折腾。李庭看出陆声的欲言又止,立刻道:“不要说话,也什么都别去想。”

  这招确实很好用。陆声慢慢深呼吸了几次,情绪这才逐渐变得舒缓。

  而卢文哲初来乍到,并不知道陆声这个毛病,还疑心是自己在拍摄时的表现令人不舒服,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卢文哲想了想,掏出自己的手机:“要不我们加个微信吧,过后我请你吃顿饭,不然我心里始终不太好受。”

  他看着陆声颜色浅淡的唇,被水杯热意熏烫成浅粉的指尖,不知为什么,呼吸开始有些难以被察觉的急促,他不自觉地放缓了语气,怕太大声的言语惊扰到这个人。

  卢文哲自己也没意识到,单独请一个人吃饭本就具有微妙的指向性。

  他更加忽略了一点,他说话的时候,陆声旁边还坐了另一个人。

  “嗯,好啊。”

  “我哥他不用微信。”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一人的语气坦然自若,另一人却冷若冰霜。

  卢文哲顺着那道冷淡的声音看过去,正对上李庭的视线。

  李庭看向他的眼神很直白,也懒于去隐藏那些拐弯抹角的情绪。那双桃花眼平时总是半睁半阖,总是提不起什么精神的样子,此刻睁圆不少,瞳色漆黑如墨,定定地看着他,简直像只护食的猫。

  在拍校园实景之前,卢文哲也跟李庭演过对手戏,戏里李庭就是一副针锋相对的做派,怎么戏外也……没缓和太多?

  陆声轻轻咳了一声,主动打开二维码页面递过去,同时开口,像是对李庭说的:“既然在一块拍戏了就是朋友,多联系联系也好。”

  这是给李庭递了个台阶,示意他可以一起加上卢文哲。

  李庭不情不愿地哼哼一声,靠在椅背上没动弹,并不给面子。

  最后竟是庄平打破现场尴尬的气氛,他拍了拍手,让众人回神:“好了好了,我们继续拍摄!今天加快进度,这段必须拍完。明后两天我们放假休息。”

  有人问:“怎么突然放假?”

  “嗐,郑总过生日,在N市有个酒局,点名邀请我们剧组过去吃饭,这面子总不能不给吧?”

  确实。李庭点点头——他可以对卢文哲爱搭不理,但对郑琇仪不行。

  毕竟郑琇仪是他老板。

  作者有话说:

  对于更新频率十分抱歉,用大肥章弥补一下!之后试图规律一点,不过固定周几更新还没有想好……

  还是希望在看的大家多多评论啦,么么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