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主角和作者HE了[无限流]【完结】>第86章 动物农场4

  一股热血直冲上天灵盖, 姜荻的手脚冰凉,张了张嘴, 小声问顾延:“是谁干的?”

  顾延半蹲在浅坑边, 拨开凌乱的稻草,凝神细看坑底大片人形的深黑泥泞,指腹捻起一撮凑近了闻, 嗅到一股血腥味。

  “哥, 你干嘛?”

  姜荻看得头皮发麻,环抱双膝蹲在顾延身旁, 仿佛单是靠近这个人就能给他无上的安全感。

  “姜荻。”顾延面沉如水,“傍晚,钟灵直接拧断了老约翰儿子的脖子, 埋尸时我们都在,尸体上并没有外伤, 只有嘴角有血丝。为什么现在坑里有那么多血?”

  姜荻哪记得那人的死状?整个人抖了一下, 嘴唇哆嗦:“我, 我不知道啊。”

  顾延起身去拿铁锹,大有把血坑挖开查看的意思。

  “哥, 要不我们还是走吧?这儿有古怪, 我瘆得慌。”

  姜荻小脸一垮,扭头去看虚掩的铁丝网门, 凌晨四五点钟,外头仍是黑咕隆咚的,远处的绿房子灯火俱灭,但他有种被人暗中窥探的错觉。

  哗嚓, 哗嚓。

  顾延铲开浅坑旁的鸡屎和杂草, 把坑洞掘大了一圈, 接着,当啷一声,铁锹斜插入渗血的泥土,面无表情地把黑红色的湿土铲出浅坑,堆出一座小土丘,直到新铲出的泥土再没有血迹才停下。

  “成人的血液总量为4到5升,人体失血量的理论极限是1.9到2.8升。”顾延的声音如初春化冻的冰河,“姜荻,要渗透这么多泥土,至少需要两升以上的血液。如果这些血是人血,而且是老约翰儿子的血液……那么,会是谁在我们埋尸后,抽走了他体内一半的血,再盗走了他的尸体?”

  姜荻牙根打冷颤,插科打诨道:“哥,你大学学什么的?懂这么多有的没的。”

  “不记得了。”顾延放下铁锹,看着自己的双手,“刚才我思考激烈时,相应的知识就出现在脑海中。姜荻,我们也许没有完全失忆。”

  姜荻恍然大悟:“你是说,我们的记忆还在脑子里,只是需要去激活?”

  顾延颔首,伸手把姜荻拽起来,继续推论:“知道埋尸位置的除了我们,只有钟灵和吴惠。”

  “确实,他俩的嫌疑最大。”姜荻眨眨眼睛,“可是他们挖坟干啥?留下一大滩血,坑也敞着,生怕不被人发现吗?农场里不仅有史坦尼斯家,而且有三十几个奴隶呢,加起来四五十号人,天一亮就会被发现血迹。”

  他的推理流畅自然,叫顾延多看了一眼。

  姜荻扁扁嘴,不满道:“哎,你那什么眼神?眼睛里写着‘这人居然有脑子’,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啊。”

  “偷尸体的人也不会是老约翰。”顾延移开目光,“如果是他,估计早就闹起来了。所以,现在只剩下两种可能——”

  “要么是我们不知道的第三方,鬼鬼祟祟的趁夜色刨坑偷尸体,还给老约翰儿子放了一半的血。”姜荻掰手指,脸庞在昏暗的光线下惨白如纸,“要么,是尸体自己爬出来了。”

  只有这种可能,才能解释现场的乱象。

  *

  夜幕低垂。

  史坦尼斯家的阁楼仅有一人高,吴惠躬着背才能避开厚厚一层灰尘的房梁。她屏住呼吸,减少存在感,尽量不去打扰席地而坐,皱眉沉思的钟灵。

  铁栅栏锁死的天窗外洒下一汪黯淡的月色,落到钟灵墨缎似的长发上,照亮地上一大片石灰或是白色粉笔画出的六芒星法阵。

  法阵上的文字扭曲如蝌蚪,朝着钟灵的最上方一角画着形似山羊的标志。吴惠看不懂,她只觉着六个角上烧到一半的白蜡烛有些瘆人。

  他们在这幢绿房子潜伏了一夜,直到史坦尼斯一家十六口人全数睡去,才放轻脚步四下查看,储藏间的天花板上发现这处隐藏阁楼的暗门。

  钟灵胳膊肘撑在膝头,掩嘴思索良久,忽然笑出声:“通灵法阵?有趣。吴惠,你听说过么?”

  吴惠默然,轻轻摇头。

  钟灵扬起一抹兴致盎然的笑意:“史坦尼斯们信仰摩门圣殿教,老约翰自诩是人间的圣灵,耶稣现世。这样‘虔诚’的家庭为什么会有人使用融合犹太教所罗门封印,以及撒旦标志性的山羊符号?”

  “加上蜡烛,哈哈,更明显了。这是一个通灵、招魂的阵法,是史坦尼斯的哪一位妻子,哪一个女儿背着他画下的?她想召唤谁?魔鬼?还是死人的魂灵?”

  他的语速轻快,如湍急的溪流,似乎不是说给吴惠听的,而是说给脑海中的另一个自己。

  不过,吴惠不在意,钟灵的推理只是加剧了她心底的崇拜。

  发现法阵一事,自然让钟灵心情不错。他指尖打颤,嘴角高高咧起,眼中荡开兴奋的涟漪。

  “我们没有失去记忆,过去的知识、能力、经验都以另一种形式刻印在灵魂深处。”钟灵站起身,黑色长发摇曳,“等找回记忆后,我会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走吧,天快亮了。”

  吴惠拎起裙摆,随钟灵走下阁楼扶梯,像忠诚但平庸的仆从隐没进钟灵的影子。

  他们俩的脚步很轻,可扶梯的木头太过老旧,在安静的储藏间里响起嘎吱嘎吱的动静,分外刺耳。

  突然间,门外的走廊里也响起沉重的脚步声,夹杂着金属刮蹭地板,喀啦喀啦的声响。

  吴惠和钟灵停在扶梯半道,脊背紧贴墙面,不约而同地屏息凝神。

  等脚步声远去,钟灵悄默声地落地,缓缓拧开储藏间的门把手,从门缝往外窥视。只见老约翰拖着他的沾满血垢的斧子,在L型的走廊上来回巡视,所过之处拖曳下一道深红的血迹。

  走廊两侧都是女眷们的卧室,此时门扉紧闭。老约翰在走廊上走了数个来回,仍没有回屋睡觉的意思,钟灵脸色有些难看,储藏室没有窗,他们必须从这扇门出去。

  吱呀——

  不知打哪儿吹来一阵阴风,储藏室门框的金属合页挤出扎耳的声音。

  老约翰的身形一顿,陡然转过身,大步走近。他嗖嗖挥舞着斧子,咔嚓一声,砍在门锁上。

  锁头咣当滚落。

  嘭!他一脚踹开房门,可是储藏室里除了一袋袋的土豆和面粉,什么都没有。

  倏然间,老约翰似乎看到什么发亮的东西,他嗬嗬笑出声,猛地拉开门板,却在门后的夹缝里看到一滩浅银色的积水,映出他那张狗熊一样粗犷的脸。

  “该死!厨房漏水怎么会漏到这儿?”他怕面粉发霉,骂骂咧咧地拍门叫醒其中一位妻子,让她别睡了,赶紧去把厨房的水管修一修。

  老约翰拎一块破抹布回到储藏室,门后的积水却不翼而飞。

  屋外,树林。

  不远处,鱼塘的腥气灌入鼻腔,吴惠背靠树干,胸口起伏不定,湿透的裙摆随便一拧就哗啦啦地拧出水。

  他们将将差一秒就要被发现了!可是,一眨眼间,她就被钟灵带着从储藏室离开,出现在农场的鱼塘里。

  钟灵看着他那双苍白的手,无声大笑,笑到弓起身,眼底闪烁疯狂的异色。

  “这不是一个正常的世界。”他不疾不徐道,“我们也并非凡人,我们的血液里流淌着……力量。”

  钟灵的指尖骤然出现一滴高速旋转的水珠,他轻轻一指,银色水珠就如同子弹般射入十米外的树干,茂密的枝叶飒飒几声细响。

  须臾的寂静过后,整棵树轰然倒下。

  “不错。”钟灵笑了笑,“找谁实验好呢?”

  *

  天蒙蒙亮,窝棚和集装箱里的奴隶们就动身前往主屋后门,由厨娘给他们一人发一碗跟水差不多寡淡的燕麦粥,以及一片又酸又苦的黑面包。

  姜荻脸皱成包子,严肃又艰难地把面包吞下。他自认不是养尊处优的人,可也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但为了保存体力,就是鲱鱼罐头他也得捏着鼻子咽下去。

  看姜荻板着脸那样,顾延闷笑一声,把面包圈撕了,留下中间最软和的一片递给他。

  “中间的部分发酵程度正好,不会那么难吃。”

  姜荻噢了声接过,吃到肚子里才慢半拍意识到,他俩又不熟,他拿得也太理所当然了吧!

  想跟顾延道谢,扭过头却看到顾延注视着攒动的队伍里失踪一晚上的钟灵和吴惠,漠然的目光令人胆寒。

  姜荻本想今早去养鸡棚工作,也好看看有没有新的线索。

  可那腰比水桶粗的厨娘上下打量他一番,用看穿他想法的轻蔑语气说:“想去偷鸡蛋吃?真是又贪又馋!”

  说罢,就吩咐他和顾延继续去养猪场打扫卫生,给肉猪们喂食。

  姜荻还想争辩,肩头忽地一暖,被顾延按住,朝他坚定而缓慢摇了摇头。

  “哼。”姜荻兔子打喷嚏似的哼了声气,拖拽着钉耙扒拉猪栏里的稻草,“什么人啊!”

  顾延举着一根高压水管四下走动,冲刷地面经年累月的污垢。

  听到姜荻抱怨,他无奈地叹口气,漫不经心道:“厨娘能给老约翰摘一颗新鲜心脏,说明她有杀人的可能。姜荻,对于农场里的人,最好小心行事。”

  叮!姜荻把钉耙卡在围栏之间。

  顾延以为他气不过要闹,关掉水管,就见姜荻蹲在一处食槽边上,与几头大黑猪面面相觑。

  “奇怪。”姜荻挤进拱食的队伍,顶开一只猪头,顾不得脏臭,戴着橡胶手套的手就往泔水里搅和。

  顾延反胃了一下,问他在做什么?

  “那颗头不见了。”姜荻仰起脸,嘴唇失去血色,“不对,是整具尸体都没了。”

  “昨晚老约翰杀了人,尸块被这几个围栏里的猪分食。我边打扫边找,想收拢了吃剩的部分给那红头发的哥们找个地儿埋了。”姜荻攥着钉耙的木柄,瑟瑟发抖,“哥,你说人的腿骨和头骨那么大,那么硬,这群猪怎么可能吃到连个渣都不剩?”

  顾延挑挑眉,颇有种刮目相看的意味。

  他们对视了一会儿,都想到同一件事——另一具同样消失的尸体。

  “嘶。”姜荻打个哆嗦,蹲得腿麻了,战栗从他僵直的大腿一路攀上后颈。

  哼噜噜!

  一头黑白花色的猪目露凶光,脸盆大的脑门嘭的一声撞向姜荻。

  姜荻跌坐在水洼里时人都懵了,咬牙拔出钉耙,紧紧抱在怀里,抖若筛糠。

  “二师兄,这是哪一出?我又没抢你们吃的,至于吗?”

  顾延在围栏外头看着,见状气得牙根发紧,一把揪起姜荻后领口,手臂肌肉偾张,单手把姜荻连人带钉耙拎出来。

  “它们吃人肉,姜荻,你待着不动是想死吗?”

  姜荻撇撇嘴,才想狡辩,围栏里的猪猡们就哼唧出声,不知为何有些躁动,砰砰撞动木栏。他磕巴道:“这,这是闹哪样?”

  下一瞬,两边的围栏轰隆一声倒地,溅起点点污水,上百头一米多长的猪们就呜呜泱泱地冲了出来。

  姜荻和顾延面面相觑,丢下钉耙拔腿就跑,很没形象地被猪撵得抱头鼠窜,边跑边脱掉脏兮兮的手套。

  “我可什么也没干啊!”姜荻泪流满面。

  “上来!”顾延猱身蹿上梁柱,一手勾着金属房梁,一手伸向溜达鸡一样的到处乱跑的姜荻。

  猪的腥臭近在咫尺,眼看要拱到姜荻后背,把他踩成一滩烂泥。

  姜荻嗷了一声,一通秦王绕柱走,把打头的大黑猪溜了一圈,接着啪地握住顾延的手。

  也许是危机时刻迸发出的潜能,姜荻不待顾延用力,就两腿盘住立柱,仅用腿和腰身的气力就蹿上横梁,趴在顾延肩头呼哧呼哧喘气。

  “卧槽!”姜荻拍了拍自己的手和腿,又捏一把腰上柔韧的软肉,情不自禁道,“我腰真好。”

  顾延无语了,坐在房梁上,一手扶着姜荻省得他一出溜滑下去。下头挤挤挨挨的猪群没逮到人,几乎立起来趴在柱子上冲他们哼叫。

  等姜荻缓过劲,顾延才偏过头问他:“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也有意料之外的好身手?”

  姜荻想了想,扭捏道:“因为我天赋异禀?”

  “正经一点。”顾延揉按紧绷的太阳穴,“姜荻,我们在失去记忆之前,或许已经有了非同一般的实力。”

  姜荻看着他黑沉沉的眼睛:“可我感觉,我还是个普通人。”

  “是么?”

  顾延反手摸向后颈,整根脊骨滚烫炙热,几乎让血液沸腾。他睫毛都不颤一下,从颈骨处拔出一柄银白的长刀。

  银光乍现,辉光四射,凛凛的刀光有如霜雪。

  “呼。”顾延吁口气,瞥向吓呆了的姜荻,“刚才我想救你,就感到体内有股力量要纷涌而出。想不到,会是一把刀。”

  铮!龙牙刀嗡鸣一声,像一只亟待表扬的大狗。

  “你为什么这么淡定啊?!”姜荻抓狂,想挪动屁股离顾延远一点,又被龙牙刀锋利的刀锋吓到,生根似的不敢动,“从背后拔出一把刀欸?你是人吗?这刀还会发光,我的妈!哥,你说你是奥特曼我都信,真的。”

  顾延扶额,手腕一抖,龙牙刀就微微一闪,复又没入他脊背。

  姜荻勾头去看,有些失望:“再变一个?”

  “姜荻。”顾延正色道,“如果我有这份能力,那么你应该也有。”

  “我……”姜荻呐呐,反手去挠后背,啥也没摸着,单薄的肩膀当即垮了下来,“如果我没有呢?如果我只是个普通人,我们还能找到记忆,逃出去吗?”

  “能。”顾延肃然,“我会保护你。”

  这话说的,一下就把姜荻说脸红了。

  他坐立不安,看了看横梁下的大黑猪们,再瞥一眼顾延,莹润如玉的耳垂充血。

  “我不需要你保护。”姜荻晃荡小腿,被顾延目光扫过的肌肤一丝丝儿地发痒。

  顾延沉默了一会儿,沉声道:“在失忆之前,我们很可能是恋人。保护你是我的本能。”

  作者有话说:

  钟灵:我有超能力!

  顾延:我有男朋友。

  姜荻:???

  (补了一千字左右记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