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义厌恶地看了她一眼,冷漠道:“你就留在这里伺候大少爷。”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娇娘颓然坐倒在地上,双目空洞地看着前方,那个只离她几步之遥的院门犹如天堑般遥远。
募地,她恨恨咬了咬牙,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向风天鸣房里走去。
守在门口的侍卫也听见了风义的话,没有拦她,由得她进了屋子里。
房门被紧紧关上,娇娘回头看了一眼,深吸口气走到风天鸣床前乖乖坐下。
等吧,等大少爷醒来再做打算,她相信大少爷不会就此罢休的。
——
天色渐渐暗下,又渐渐亮起,朝阳缓缓爬上天空,无私地在这片土地上散发着光和热。
风歌吟一夜未眠,天一亮就来到沈忆凝的福园,只想见到她心里才能安定下来。
沈忆凝刚刚起床,见他来了,又亲自下厨给他做了两个煎鸡蛋。
五月的清晨,微风习习,坐在凉亭里吃着心爱的人给自己做的早餐,风歌吟满心欢喜。
沈忆凝见他吃得像个孩子,有些好笑。
突然想起风夫人托自己的事来,昨日赏花会一闹,差点忘了。
“对了,风夫人前日来过。”
“哦?她来做什么?”风歌吟吃完鸡蛋,拿着丫鬟递来的毛巾优雅地擦了擦嘴。
沈忆凝笑了笑,“夫人真是豪,给我送来一堆珠宝首饰。”
“呵呵,早该送来了。”风歌吟不以为意。
沈忆凝收起笑容,挥了挥手让身边伺候的丫鬟退下。
小声道:“你不喜欢她?”
风歌吟愣了下,“谈不上喜欢不喜欢。”
“可是,夫人说你妹妹很喜欢你。”
妹妹,这两个字让风歌吟首先想到的是风云裳。
叹了口气,说道:“凝凝,对不起,云裳她..”
沈忆凝抬手打断他,“过去的事情不要提了,再说,那不是你的错。夫人说霓裳很想你,很想你去看她。”
风歌吟微微敛了敛眼眸,轻声说道:“云裳和霓裳和我都很亲近,只是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不愿意看到霓裳,不是她的问题。”
沈忆凝沉默了一小会儿,“其实,你不必想那么多,她们是姐妹却不是同一个人,你们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去看看霓裳吧。”
“好,回头就去。”风歌吟爽快地答应下来。
“呃,那个,给小姑娘带点小礼物吧。”沈忆凝装着随意说道。
“夫人说的?”风歌吟玲珑心,一下子就想到了。
沈忆凝笑道:“什么都瞒不过你,你要体谅一个做母亲的心情。”
风歌吟笑了,随即又收起了笑容,其实他内心非常矛盾。
对风霓裳,他是有很深的感情的,想起那个小小的人儿每每对着自己开心的笑,软软的拥抱,对他来说是难得的亲情。
他不愿面对霓裳,更多的原因是不愿意面对风夫人。
有好多次,他都能感觉到风夫人的欲言又止,她一定是想问云裳的消息吧。
风歌吟甩了甩头,不再想这件事。
“今日天气不错,我们去朝歌看看吧,再有半月,票号总号就要开业了。”
“好!”沈忆凝也很想去看看票号筹备得怎么样了。
二人没有带侍卫,两骑快速往朝歌城奔去。
到了城里,径直就到了风家票号。
风家票号选址坐落在朝歌城最好的地段,占据了这条街上最好的三个铺面。
因为没有开始营业,大门紧紧闭着,风歌吟带着沈忆凝从后门进去。
里面有风家最好的账房先生领着一帮子人正在忙碌着。
因为没有印刷术,所有的账本都需要手写,沈忆凝给他们设计好了流水账本的格式,他们正在制作账本。
沈忆凝叹了口气,还是太落后了呀,效率极低。
二人又去看了看位于铺面最后的地库,这里已经存放着从各处陆陆续续调来的银两,由风家侍卫日夜守着,很安全。
沈忆凝一直在想账本的事情,眉头轻蹙。
“凝凝,怎么了?”风歌吟见她皱眉,有些担忧。
沈忆凝想了想,说道:“你说,现在人们看的什么书?”
风歌吟有些诧异她怎么又问到书的问题上,“就是那些史经..”
沈忆凝打断他,“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问那些书都是人们一字一句抄录的吗?”
“是啊,所以,穷人想要读书很难。”风歌吟答道。
沈忆凝点了点头,沉思着。
她大概有些了解这个世界的普通平民读书人若想读书,最后入朝为官只能拜在一些世家豪门门下,只有这些豪族才有大量的书籍来供他们学习。
而这一拜就等于卖身给了豪门,如有出头日,也是世家豪门的代言人。
所以,书籍的普及才能打破这样的局面。
朝廷必须要能够广纳人才才不会被世家豪门左右喉舌。
纸张是有了,现在需要的是印刷术。
沈忆凝越想越兴奋,这是一笔大生意,也是推进社会进程的好事情。
想要兴文事,就不能只在朝堂权贵中挑选。
任人为贤,不问出身!
印刷术发明出来,就大大降低了书籍的成本,让穷人也能花费很少的钱就能买到书籍。
看着沈忆凝越来越亮的双眸,风歌吟有些晃神。
沈忆凝兴奋地拉起他的手说道:“走,去找一个能够雕刻印章的人。”
“哦?做什么?”风歌吟疑惑问道。
沈忆凝来到院子里四处看了看,见到有一个小花坛,随手拿起一团泥,在手里捏成一个小小的方块。
“找人把所有的字按照统一的规格刻下来。等需要的时候,放在模具里刷上一层印泥,直接用纸张盖上去,像是印鉴那样,直接就能印出来一篇字。”
沈忆凝兴奋地给他解释。
“你想想,你抄写一篇文章得多长时间?印起来多快,一会儿的功夫就能解决。”
“用黏土把字刻好,烧制后可以重复使用。”
“这样,所有的书籍都可以一本本被很快印刷出来,低价卖到每一个读书人手上,这可是利在千秋的大好事!”
风歌吟拿着那个小泥块,脑子飞速转动消化着沈忆凝的话。
片刻后,风歌吟爽朗地大笑起来,“凝凝,你可真是个天才!这又是一笔大生意。”
沈忆凝抿嘴一笑,“不过是我们那里现成的技术,可不是我发明的。”
风歌吟深深吸了口气,“师父说的没错,你果然是对天合极为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