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低沉又熟悉的嗓音, 安慰了心越来越冷的夏满。
可是，夏满依旧不敢抬头。
对于玄术，他从未有过这么一刻的不自信。
只不过, 在听见那熟悉的呼唤后, 就安下心来。
四面八方涌来的灵气注入了凌子哲的体内, 他的脸色也越来越正常, 渐渐有了抹红润。
夏满抬起头, 看着他，“哥..........”
凌子哲缓缓睁开双眸, 神色柔和, 轻轻地摸了摸夏满的头, “嗯，是我。”
如果仔细看, 就能发现凌子哲有一丝不对劲。
只不过, 夏满此刻被欢喜冲昏了头脑, “太好了，你终于.........”
这些天的担忧和紧张, 一下子爆发出来，夏满突然觉得委屈, 眼眶微红。
他湿漉漉的眼睛，委屈的神情, 让情绪还有些暴戾的凌子哲, 瞬间没了脾气。
有些事情，还是之后再说吧。
“好了, 先回去？”
“嗯嗯。”
阵法的作用没了，红光散去，外界早已闹翻了天。
所有鬼怪将张太清等人团团围住, 一个个都凶神恶煞的。
而张太清等人，虽然数量上不多，却都强撑着没露怯。
这要是露怯了，不得被这些家伙扒层皮？
见凌子哲无事，一些鬼怪纷纷上前。
“王。”
“王，您没事吧？”
“王，这人.........”
迫于以往的威压，他们都不敢过多干涉，小心翼翼地问着。
凌子哲顿了顿，“无事，都散了。”
这样子，颇有几分“闫玄”的味道。
鬼王们纷纷对视一眼，没有感受到凌子哲身上的异样，迟疑了一分，便带头散去。
他们一走，下面的鬼怪也都纷纷散去。
当有鬼王想带走张太清等人的时候，凌子哲开口了，“他们留下，我自有安排。”
他表情冷淡，立于高台之上，浑身气质高冷霸道。
这模样，这语气，说是凌子哲，也不完全是。
倒有一丝“闫玄”的味儿了。
张太清和柳乐生一时之间，拿不准这到底是谁，看了眼夏满。
夏满瞧瞧张了张嘴：凌子哲。
为了驱散这群鬼怪，装作“闫玄”。
这个解释很有道理，一点毛病都没有。
他们下了高台，与张太清等人汇合。
柳乐生好久才缓过神来，啧啧称奇，“凌家小子，你这失踪就不得了了啊，直接当了个王。”
提到这个，凌子哲难得的有意思羞赧，歉意道：“给各位添麻烦了。”
何止是添麻烦，差点把一群人的心脏病吓出来了。
随行的人，尴尬地笑着，“闫玄”在他们脑海中，实在是印象深刻，实在是不敢去套近乎说说话。
即使是凌家接班人又如何，该怂的还是得怂。
有了凌子哲，他们离开鬼域就方便多了。
即使此刻，凌子哲又成了那个“普通人”，唯一不一样的，大概就是能看清鬼怪。
一路上，凌子哲和夏满都走得很近。
柳老头儿在后面看不过去了，“你俩就算是成亲了，也没必要这么腻歪吧？这还有一段距离呢，在这贴啥呢？”
凌子哲：“...........”
他有一句话，不知该讲不该讲。
这里真的.........好多鬼。
夏满脸色一红，触电般，往旁边移了一步。
他现在，只要一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就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特别是此刻，凌子哲就在身边，整得他都快同手同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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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门协会的长老，来了两位，正是齐振晓和井鎏赐两人，由他们带头，拦住了许多天师。
有些有眼力见的都知道里面很危险，不会随意闯入。
但挨不过一些急躁的，或是追逐名利的。
云奇峰就是其中之首，领着云家人，准备闯山了。
井鎏赐铁青着脸，气得胡子都卷了，“云奇峰，你不要命，你云家还有些弟子要命！”
云奇峰不甚在意，只要柳乐生不在，就没人能说得过他。
“他们都是我云家的弟子，怎么安排自有我来决定。”
“井鎏赐，我劝你最好不要拦着，让开吧。”
齐振晓看不过去了，上前一步，“滚回去。”
他不太会说什么劝诫的话，一切都很干脆。
云奇峰冷笑一声，“你们就喜欢多管闲事。”
“你！”井鎏赐气得恨不得掀起云奇峰的头盖骨，看看这人为什么这么蠢。
盛怒之下，他也不想管这些人的生死了。
“你想进去？行！”井鎏赐拉开齐振晓，让道，“这道就在这儿，我们也不拦了，反正，后果自负！”
义正言辞的话，唬住了云奇峰一瞬。
他顿了顿，转念一想：张太清几人都能进去，而且带的人还没我的多，我怎么就不能进去了？
“走，跟我进去，一探究竟。”
乌泱泱一群人，在云奇峰的带领下，冲入了五行山。
一些同样想进去闯闯看的，也都紧跟其后。
齐振晓眉头紧皱，抱怨道：“你拦着我干什么？会长让我们拦住他们。”
井鎏赐翻了个白眼，“拦住他们？怎么拦？”
“凭我们俩还是带来的这些小年轻？”
他们这次来的人不少，但也没有云家和那些天师加在一起多。
井鎏赐见齐振晓耿耿于怀，安慰道：“放心，会长给我传信儿了，让他们进去长长见识。”
“长见识？什么见识？”齐振晓问道。
井鎏赐神秘一笑：“能够让他们终生难忘的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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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太清等人出来的时候，结界入口一片祥和，玄门协会的天师们悠然地守在这里。
他一瞬间便懂了发生了什么事。
“没拦住？”
井鎏赐和齐振晓迎了上来。
前者无奈道：“拦不住，人太多了，脑子也带了些问题。”
柳乐生嗤地笑了，“不会是云奇峰那傻东西带的头吧？”
井鎏赐点点头，“正是他。”
柳乐生喜笑颜开，“也好，他从来都不带脑子的，这一次说不定能记起带个脑子来。”
他们这边决定守在这里，等云奇峰那一群人出来，顺便看看云奇峰等人的惨样。
夏满和凌子哲打算先回去。
后者还得回一趟凌家，跟凌父报个平安。
凌子哲可以说是当代劳模，一回去没多久，就去了公司。
就算这些天有凌振华坐镇，他依旧要自己亲眼看了看，才放心。
夏满回到临时租住的地方，手里拿着一个墨绿色的麒麟像。
麒麟像衬得他手指白皙，骨节分明的手十分好看。
他想，凌子哲应该会喜欢这个吧？
不知不觉的，夏满摸了摸嘴唇，黑暗中的触感，被放大了许多倍，至今难以忘怀。
“叮——”突然，门铃响了。
他感受到了凌子哲的气息。
自从在五行山咬了后者，对于凌子哲的感应更加敏锐了。
“哥？”不是还在公司吗，怎么突然过来了。
凌子哲神情复杂，看了眼他居住的环境。
简洁，一室一厅，有卫生间和小阳台，总的来说是不错的。
“找你聊聊。”他径直坐在沙发上。
夏满眸地紧张起来，有些手足无措，坐在一旁。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凌子哲了。
之前还可以说，是哥哥，是朋友。
可五行山.........他无法欺骗自己，动了心，就是动了心。
凌子哲一开口，就震惊了夏满。
“小满，这几天发生的事，我也是有记忆的。”
“！”
“其实，我打算慢一点，只是没想到会有五行山的意外。”
夏满愣了下，脑子有点短路，没理解凌子哲的意思。
凌子哲凝视着他，“想跟你在一起，是真的，不管是闫玄，还是我。”
“闫玄是我，凌子哲也是我，就算没有之前的记忆，心里喜欢的那个人都是你。”
“你能明白吗？”
“............”他能明白吗？
夏满觉得，自己是明白的。
“哥，我、我知道。”他不自觉捏紧了衣摆，不敢去看凌子哲，“可是，如果...........如果我不是我呢？”
如果是别人，可能会觉得这句话无厘头。
他，怎么可能不会是他呢？
凌子哲却道：“我知道。”
“？！”夏满嚯地抬起头，“你、你知道？”
凌子哲轻笑道：“回家的时候，父亲跟我聊过，说了一些事情。”
夏满直觉那件事，跟自己有关，“什么事？”
“他说，小满的灵魂去找他了。”凌子哲道，“你不是那个夏满，他很早就知道了，那个孩子，是我爸送走的。”
“.............”夏满的表情有一瞬的空白。
原身，去找凌振华了？
还跟凌振华道别了？
所以，其实凌叔，知道他不是夏满？
凌子哲突然凑近，与他对视，眼神炙热深情，“我也知道，所以，我一直喜欢的，都是真正的你。”
夏满怔住了，半晌，咧嘴笑了。
他哥喜欢的，一直都是自己。
完完全全的自己，没有原身的光环，没有苏春怡的纠葛。
真好。
“哥，我、我也很喜欢你。”
喜欢凌子哲不经意的温柔，也喜欢他的刀子嘴豆腐心，喜欢他细致体贴，总之，哪哪都喜欢。
夏满试探地，抱住凌子哲，头埋在后者肩膀上，瞧瞧地说了句——
“哥，你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对我发出善意的人，谢谢你。”
让他觉得，这个世界也没有那么的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