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宁雨在隔间里同白闲细谈合作细节时,越隽正和陶安面对面坐在客栈里上课。

  越隽刚同陶安上完一篇文章,又向陶安提了几个问题来巩固。陶安的回答差强人意,越隽点了点头,看着陶安的脸走神了一会儿,陶安眼中流露出疑惑来,还以为是自己哪里讲错了,不免又回想了一下自己方才所答。

  “不错。”越隽回神道,垂眸思索一瞬,给陶安布置了写作作业。

  陈易在角落里站着,似乎有事相商。

  趁陶安抓着笔对着面前的白纸思索的时候,越隽走到小隔间里。陈易便也跟在身后在隔间站定。

  “公子啊,既然回了京城,为何还不回府上歇息呢?”陈易有些谨慎地问道。

  “王妃让你来问的?”越隽一眼便瞧出端倪来,他有些恹恹地靠坐着,问道。

  陈易见越隽神情有些没精气神,不由得又有些担忧地问道:“公子怎么了,可是身子又不舒服了?公子今日可服药了?”

  虽说越隽已经得了药,近些日子身体也好了不少,但是陈易作为跟了他好几年的老人,过去的印象难免根深蒂固,一见他面色不爽就担忧起来,连自己方才问的问题都暂且放在一边了。

  听到陈易的话,越隽不知想起了什么,面色更为不爽。他微皱着眉,下意识地揉了揉太阳穴,回道:“我身子好得很。药也吃了。”

  陈易这才松了一口气,便又提起方才的问题来。

  “既然回了京城,外面客栈哪比得上府上舒服?况且公子一去这么多年,王妃他们难免思念得紧了......”陈易虽是没有明说,这话语里的意思也相当明了了,就是王妃派他来说服自己的。

  “昨日不是已经去过了么?”越隽道,“说得好像我多么不近人情没心没肺似的。”

  昨日一到京城,他先是追着陶宁雨的踪迹寻了个着脚的客栈,本欲同她推心置腹一番后面却闹得不欢而散。然后也顾不上休息,又去了王府见了家人。

  她那多愁善感的母亲一见着他眼泪便哗哗地流,父亲虽仍板着一张脸,眼里却也闪着泪光,让他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家里的几个嫡出弟弟妹妹一个个也被叫了出来欢迎他。

  越奕两姐弟自然也随他一同回了京城。他们本就是为了越隽而来,越隽回了自然也要跟着回了。

  他们促膝长谈,直到夜色实在太晚了才放越隽去睡觉。

  越隽虽然人走了好几年,他的住处却没有荒废,仍是那副从前的模样。自己从前年幼时珍藏的一些新奇玩意儿也还好好地留在柜子中。

  重回家中,越隽难免有些精神起来,在房中寻出了许多以前喜欢得很的小玩意儿。

  躺在许久未回的床上时,越隽本以为自己会失眠,闭上眼困意却很快袭来。

  一晚安眠,临近早晨时却做了一个不太令人舒爽的梦。

  他梦见自己和陶宁雨站在地里对峙。他对陶宁雨道:“你不是喜欢我吗?”陶宁雨冷笑一声,指了指地道:“喜欢你?我喜欢地都不会喜欢你!自作多情!”

  “那你为什么要接近我,接近越府?”他有些受伤,却还是倔强地努力保持着平静道。

  陶宁雨不屑地看了他一眼,道:“当然是为了骗你的钱去种地。”

  越隽便这么从梦中惊醒。他一边暗骂自己怎么会做这么离谱的梦一边又觉得梦中的陶宁雨竟然还挺符合她平时的脾性。

  用了早膳越隽便准备回客栈。母亲便很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眼里流露出不解和受伤来。

  越隽推脱说自己还有私事需要处理,便带着人从府中离开。

  回到客栈时,陶安已经在他房中坐着温习功课了。

  越隽便拿出书来同他上起课来,瞧着那张和陶宁雨有些相似的脸,越隽不由得时不时有些出神,只得尽量把视线落在书本上。

  陈易见实在劝不动,越隽又露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只得住了口,转移了话题,小心道:“公子今日可是在为感情之事发愁啊?”

  越隽斜了他一眼,颇有些不爽地“哼”了一声,道:“本公子怎么可能会为这种事发愁?”

  沉默了一会儿,又道:“只是略有些不解罢了。”

  陈易在越隽身边,大致也知道前后事情,便道:“小的有几句话想说,若是说错了,公子也不要怪罪。不瞒公子,我也时常同家中内人闹些矛盾,也得出了一些经验。女人嘛,都差不多的,莫要同她争执,哄哄便是了。”

  越隽微微皱起眉,不赞同道:“什么差不多的,她同别人不一样。”

  越隽有些怀疑地看了陈易一眼,不愿同他,便拿了个杯子站起了身,走到窗边。刚刚站定,瞟了一眼,越隽顿时就抓紧了杯子,眼神不善。

  他本是想看看陶宁雨回来没有,没想到回来是在回来的路上了,却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身边还跟了一个男人,正一起谈笑着走来。

  那个男人越隽并未见过,瞧了几眼倒也称得上有几分风度翩翩。

  陈易也瞧见了,迟疑了下,在旁小心地干巴巴道:“这哪里比得上公子的风姿啊!”

  “是吗?”越隽冷冷道。

  “那是自然!”陈易开始胡编乱造起来,“瞧他摇扇那模样,故作风流,一点都比不上公子的端庄沉稳,陶姑娘一定也不喜欢这样的!”

  风流是风流,倒也并不刻意。白闲的风流流露得恰到好处,同越隽是截然不同的风格,哪像陈易说得这般不堪呢。

  白闲只觉得鼻尖微微发痒,也并未在意,一边惬意地摇了摇折扇,一边笑着同陶宁雨说上几句。

  笑容晏晏的俊俏公子和模样清丽的美丽姑娘,在街上吸引了不少目光。

  随着白闲的动作,陶宁雨的目光也落在了他的折扇上,好奇道:“这扇是白公子新得的么?瞧这字迹,与从前不太相同呢。”

  白闲便点了点头,同她展示起扇面来,还同她介绍了一番这扇的来历。

  白闲将陶宁雨送到客栈楼下后便回去了。陶宁雨面色含笑地走上楼梯,在遇上越隽时面色变冷,笑容很快消失了。

  越隽顿时面色更冷。

  方才同别的男人言笑晏晏的,见了他就这副模样,怎么,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么?

  陶宁雨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径直进房了。

  越隽盯了对面一会儿,也转身回了房。

  房里,陶安正拿起宣纸小声道:“夫子,我写完了。”

  越隽收敛了一番脸色,接过纸道:“先放我这儿吧,明日再讲解。你阿姊回来了,今日就先到这里吧。”

  陶安乖巧地点了点头,拿起东西回了对面。

  陶安一走,越隽面色又垮了下来。

  沉默了一会儿,他道:“陈易,你方才说的话,再详细点讲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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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角色发言不代表作者立场。“莫要争执哄哄便是”只是角色个人想法,没有说女孩子不讲道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