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病弱美人和大反派HE了>第88章 大结局下

  “那么, 便由这个罪人来告诉你们,本君为何要复仇!”

  他如此说着,而沈幕也终是忍不住欲要上前, 这般忠肝义胆之人着实不应当受这般的羞辱, 然而还未待他有下一步动作,栾老将军原本低垂的头忽然抬起,双眼无神,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后, 方才缓缓道。

  在这略带嘶哑的嗓音中, 他们听见了一个久远的故事。

  多年的栾老将军与原身的父皇永靖帝乃是过命情谊的兄弟,而除此之外还有一人来自塞外,远游时几人一见如故从此结为兄弟, 而那后一人便是如今眼前的青年,名唤幕轲。

  他们对酒当歌, 人生几何,述尽不平事, 展望于未来,无所不言,无所不谈,如同塞北最孤高的雄鹰,即使辽阔如塞北的沙漠和草原,却依旧不满足于这一方小小的天地。

  他们惺惺相惜,即使知道对方的身份是烁朝的皇子与将军, 知道对方是戎部最受宠的王子,而那时戎部正与烁朝边境摩擦不断, 但他们却依旧亲如兄弟, 两相情谊也未有丝毫的影响。

  直到, 几人来到了戎部,见到了传说中幕轲口中常说的未婚妻。

  月璃,如月般皎洁,柔和,美丽,让每一个人见着她时都感觉有些不真实,她是戎部的第一美人,也是上天送给戎部的瑰宝。

  不似普通的戎部女人那般粗犷,她的身体里流淌着汉人的血脉,冰肌玉骨,摇曳生姿,再是柔软不过,像是江南水乡婉约的女子,所以她是与众不同的。

  尤其是她那惊人的美貌,足矣让任何一个见过她的男人沉迷深陷,甚至是疯狂,而永靖帝自然也是没有例外。

  他的渴望在见到月璃时便开始,日益堆积,终于有一日他彻底爆发了。

  趁着戎部老王驾崩,浩大的一次内乱,永靖帝趁乱将月璃掳走了。

  连带着掳走的还有好友的一颗真心,他们连夜赶路,待幕轲再发现时,永靖帝二人已然退回了烁朝境内,得知此事后,幕轲几欲疯狂,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被奉为知己的好友竟然抢走了他的妻子。

  可正值内乱,夺权的关键致使他怎么也脱不开身,于是乎他做了一个令常人难以想象的决定,他放弃了唾手可得的王位,将手中的政权尽数交由大王子手中,助他夺得了王位,而交换的条件便是答应他起兵与烁朝一战,帮他夺回被掳走的妻子。

  然而世事难料,让幕轲没想到的是,夺取王位成功的大王子却临时反悔,不仅没有依言完成幕轲当初所提的条件,还落井下石,趁着幕轲一部势微,夺取其全部的政权,并且还命人追杀幕轲,势要将其斩尽杀绝!

  “没想到吧!”

  抬手扼制住咽喉,看着眼前沧桑不已的男人露出痛苦不已的表情,幕轲的脸上闪过一抹疯狂。

  “没想到吧,栾川,本君没有死成,若不是昔日的那些手下拼死相护为本君杀出一条血路,不然,本君今日还见不到你呢!”

  五指还在不断的收紧,此刻的男人已不复方才的平和,他看着在自己手下如同蝼蚁一般的男人,带着些不甘。

  “为什么,栾川,本君将你们当做知己兄弟,你们就是这般对我的!”

  “咳咳咳...”

  本就已被折腾的半死的栾川,此刻再被幕轲这般大的动作摔飞出去,刚落地时便自口中喷出了一大股的血雾,已然只剩下了一口气。

  而得知了这般天大的秘密的沈幕一时竟还没反应过来,表情错愕,连带着眼神都还有些呆滞,然一旁的沈苍檀却已是先怒言开了口,“你在胡说些什么?休要污蔑皇爷爷!”脸上尽是不相信的神色。

  “胡说?”

  闻言的幕轲只是一笑,他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男人,玩味一般的道,“栾川,你说本君究竟有没有在污蔑呢?”

  而闻言,他也只露出了一个苦笑来,他怎么会不知呢,知己好友,以真心换真心,他都懂,可是他不仅是眼前之人的好友,更是君王的臣子。

  他出身栾家,名门望族,作为烁朝的子民,他们世代效忠于皇室,所以在永靖帝提出要将月璃带回烁朝时,他虽有犹豫,但还是选择了妥协,因为他作为臣子永远不可能拒绝君王要求。

  忠义难两全,在选择帝王时,他便知道与幕轲的兄弟情义就此断绝,他知道自己对不住他,所以多年来的愧疚让他不断的自我折磨,分明才过而立,便已花白了头发。

  也因为愧疚,自永靖帝死后,他便自请了调令,远离京都,千里迢迢来到荒凉的边境之地镇守,以此来减轻些罪恶。

  常年累月的风霜让他的面容更是苍老不堪,狼狈不已,叫人根本难以想象,曾经的他也丰盛俊朗,自成风流。

  可他也知道,仅是如此却依旧不足以赎清他的罪恶,所以他再度抬首,看向眼前之人的目光里是异常的认真,他缓缓道,“你杀了我吧!”

  像是解脱一般。

  然幕轲闻言,却是忽的笑了开来道,“杀了你?”

  目光凌冽,“哪有这般简单,本君要的是你生不如死,就像他们一样!”

  幕轲眸色微沉,眉眼间皆是满满的恶意趣味,甚至夹杂着些疯狂。

  “当年,待我好不容易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时,转眼我便听说了那厮迎娶月璃的消息,我不甘心,为何我这般的惨,他却稳坐高位,享受一切,所以我想,我一定要报仇!”

  “多年来,我一直联系旧部,集结军队,什么苦没吃过,什么伤没受过,即使是快要断气时,一想到这刻骨的仇恨,咬咬牙我还是硬挺了过去,只为了有一日能够攻上京都,再次将月璃给夺回来!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啊...”

  幕轲猛地睁大了双眼,目眦欲裂,几乎是咆哮着出声的,他道,“本君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本君准备好了一切,将要把月璃抢回来之时,她竟然死了,死在一个冬夜,明明最怕冷的她却死在一个冬夜,多么可笑啊!”

  “从那一刻起,本君就发誓,一定要让害死月璃的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他笑道,“你知道为何自沈岚君后,皇室的子息便日渐稀少和容易凋零吗?那全然是因为本君,沈岚君怎么也不会想到本君曾经的母族最擅长的便是制毒与蛊,而本君又深的母妃的真传,为了他们,本君特地制了一种名为「虚空」的蛊毒,他们无色无味,若不仔细根本察觉不了!”

  “每日,本君便命人将这蛊毒置于他们饭食中,熏香内,用量极小,但日积月累,他们便成了剧毒,彼时就算被发现,却也无济于事了,因为那毒已然深入骨髓,就连最好的医师也是束手无措,就算有侥幸之人,但也绝记活不过三十岁,越来越虚弱,生命力自身体中一点点的流失,他们也只能感觉到自己在一点点的死亡,却毫无办法,既有趣又残忍!”

  “这正是本君想要的,本君并不急于让他们死,要的便就是让他们生不如死,夭折,早死,或是胎死腹中,这全然是本君的报复!”

  “对了,栾川,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君王究竟是怎么死的吧!”

  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幕轲忽的激动到,任谁都能感觉到他说这话时的愉悦,然说出的话却那般的残忍。

  “沈岚君与他们不一样,再怎么说他曾经也是本君的好友,所以本君给他的并不是「虚空」,而是本君母族最恶毒的禁蛊「断肠」!”

  “哈哈哈,本君太想让他死了,所以等不起「虚空」,你知道吗?「断肠」之所以会被本君的母族视为禁蛊,便就是因为它蛊如其名,凡中蛊者便会感觉到身体内肠肠寸断,生不如死的痛苦,且这痛苦还会持续七七四十九日,无论白天还是黑夜,没有解药,只能等死,其狠毒方才被归为了禁蛊!”

  像是听见了最美妙的歌声一般,他有些陶醉的道,“直到现在本君还能听见沈岚君临死前那日夜痛苦的嘶吼,没有什么比这还要再美妙的声音了!”

  他如此说着,虽在笑,但落入旁人眼中便像是恶鬼一般。

  沈幕不言,虽面上表情不变,但心下却早已是惊涛骇浪,他从没想过原身的母妃竟然是原身的父皇夺得别人的妻子,这让从没在意过原身身世的他感觉到奇异,还有那早死的一众皇兄们,他以前一直以为他们是因为争权而亡,如今看来却不是...

  虽觉得可悲,可无论如何此刻他唯一能想到的便是他要远离这人,因为这个男人太过于可怕...

  而反观一旁的沈苍檀,此刻已然是一脸惊愕,表情在脸上不断崩坏,许久他才怒吼一声,“你好生恶毒!”

  满满的指控,而沈幕在听见这一句时,心下也当即漏跳了一拍,生怕眼前这大魔头又要发什么疯,可出乎意料的是,那人却没有,反而还大笑了起来。

  “恶毒?”

  “对啊,本君就是那大恶之人!”

  像是回想起了什么一般,他缓缓道,“后来,宫里的人死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几乎就要死光了,而沈岚君也快要绝了血脉,但本君却觉得越来越无趣了!”

  他笑得邪肆,“所以本君后悔了,死一个皇室又怎能平息本君的怒火呢?本君要的是整个烁朝都替我的璃儿陪葬!”

  幕轲转身看向殿内的众人,如同野兽盯着猎物一般,执着而又疯狂。

  “所以今日,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

  忽的他的目光突然落在了殿中的沈幕身上,有一瞬间的迷茫,但很快又清醒了过来,莫名的戾气滋生,他阴恻恻的道,“那么,便先由你的血来祭奠本君的璃儿吧!”

  这事发突然,任是谁都没有料想到的,沈幕表情微惊,而顾铭已然挡在了他的身前,就在幕轲欲要动手之时,身后却忽的发出了两道声音打断了他的动作。

  “且慢!”话语出奇的一致。

  众人看去时,正是从方才开始就一直不言语的伊特尔和那名为惊鸿的红衣青年。

  幕轲回身,看向伊特尔时一脸深意,但却并没有多言,转而望向了一旁的惊鸿,眉头紧皱,似有几分不耐。

  “为何阻止本君,惊鸿,难道你不想替你姐姐报仇了吗?莫忘了,你姐姐遭受的那些折磨正是拜这些人所赐,更何况这人就是个孽种,即使他同你姐姐长的很像,但他的存在就是在玷污你的姐姐!”

  无时无刻的不在提醒着他,他的璃儿曾被沈岚君那个贱人玷污过。

  而闻言的惊鸿则是皱了皱眉,到底是没有说话,许久后,他才有些艰难的缓缓道,“主人,怎么说,他到底也是我姐姐的孩子......”

  他并不想放弃这条血脉,再怎么说这也是姐姐留给他的唯一念想了。

  然幕轲却显然不这样想,听见惊鸿这般说话时更觉得异常暴怒,像是气着了,连带着精神亦有些恍惚,难以接受的往后退了两步,险些便要跌倒一般,失魂落魄的。

  而也就在这时,他的身后忽的出现了一道身影。

  “贱人,受死吧!”

  随着声音而出,那人的动作极快,还未叫众人看清,他便已然到了幕轲身边,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拿了匕首便往那人的胸膛刺去。

  而他快,显然还有人更快,就在他刺下去的那一刻,幕轲转身便就将那匕首打落,而此时,众人也看清了来人的容貌。

  “福安,你在做什么?!”

  一旁的小皇帝忽的发出一阵惊呼,脸上的表情也异常的难看,显然是认出了来人,整个人都显得极为慌张。

  而沈幕亦是有些错愕,不外乎别的,只因为他也没想到来日竟然是福安!

  见状,他不由得有些紧张,不明白福安为何会突然刺杀,而担心的则是怕他会被这狠毒的男人杀死,毕竟福安曾经对他很好,一时间百感交集。

  而幕轲在看清了来人后也觉得一阵好笑,带着讽刺意味的,不过是区区一个宦官也想刺杀他?当即便要抬手灭了他的性命,然下一刻,待他触上那双眼时,手上的动作却不由得微顿。

  不外乎别的,只因为其眼中蕴含的滔天恨意让他难以忽视,而这样剧烈的恨意显然不应该在一个宦官身上出现,正疑惑时,他的目光却忽的触到了了眼前之人那耳后微微翘起的淡粉色皮肤上。

  神思微动,他忽的反应了过来,眸光微亮,他抬手便伸向了其耳后,翘起的皮肤,连带的是掀起了一整块的□□。

  而露出的则是另一张虽沧桑,却截然不同的面容来。

  “皇爷爷!”

  最先发出惊呼的是沈苍檀,而反应过来的沈幕也是一脸的错愕,沈岚君?不是早就死了吗?

  “沈岚君?沈岚君!”

  而幕轲也是有些错愕,从一时的疑惑到大喜,他忽的笑了起来道,“你竟然没死!”

  “没想到啊,没想到啊,你中了本君的「断肠」竟然没死,还化作宦官藏在了宫里这么多年,倒是本君小看你了!”

  这般异常的状况叫众人都是没有想到,气氛多少有些凝滞,但幕轲却无暇顾及,他掐着眼前之人的脖子,不顾及其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上下仔细的打量着,活像看见了什么珍奇之物一般。

  “不过也好,你没死刚好就来亲眼见证本君是如何一点一点把你亲手建立的王朝彻底毁灭的!”

  他如此说着,面容有些癫狂,看着其垂死挣扎,这才好心的松了些桎梏,然也正是这一松,沈岚君也忽的笑了起来。

  “咳咳......哈哈哈......”

  他边咳嗽的喘息,一边大笑着,丝毫未有将死之人模样。

  而幕轲亦是最讨厌这般的,当即有些恼怒,忍不住质问道,“将死之人,你有什么可笑的!”

  说着便又将手下的力收紧了些,而换来的却是其越发嚣张的大笑。

  “咳咳咳,幕轲,朕笑你傻啊!”

  他如此说着,即使呼吸逐渐困难,眼中的光亮却难以磨灭。

  没来由的不安,幕轲皱了皱眉,看向眼前之人,冷声道,“你什么意思?”

  “哼!”

  沈岚君嘲讽道,“幕轲你总是自负自己聪慧,才智无双且算无遗策,将朕耍的团团转,而这江山也是任由你掠夺,可你错了,你要知道,总有些事情是你无法算到的!”

  他笑道,“就比如说月璃被朕抢来时,她已然有孕!”

  “你说什么?!”

  未料的到会是这般言语的幕轲忍不住手上一松,浑身僵直,脚下也忍不住后退了两步,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一般,不住的否认道,“不,本君不相信,这不是真的,你在骗本君!”

  显然一副不相信的模样,或者说是不敢相信。

  然这般更加激起了沈岚君的恶趣味,依旧不松口道,“怎么不是真的,月璃亲口告诉的朕,在朕掳走她之前便就已经怀孕,只是没来及告诉你,而这正是你的亲骨肉!”

  “不对,不对,你一定是在骗本君,你是何居心!”

  幕轲目眦欲裂,带着些恍惚,近乎崩溃,但他尤不相信。

  “我为何要骗你!”

  沈岚君嘲讽道,“难道你未发现那孩子眉眼间没一处是因为相像,反而越长大,与你却越发的相似吗?”

  “而你呢,做了什么?我原本是想好好待她们,即使她怀了你的孩子,可你呢?你做了什么,因为嫉妒,因为你以为她怀了我的孩子,你就对她下毒,你想着她是你母族一系不会受蛊毒影响,只会让她失去孩儿,可你却忘了,她宁愿牺牲自己的身体,也要护住你们的骨肉!但是,即使是这样,你们的孩子仍旧落下了病根,天生的体弱多病,命不久矣!”

  “对了,还有你所说的「断肠」,的确,凡中了这蛊毒者,肠肠寸断,极为痛苦,而且没有解药,可你却是没想到吧,当年吃下那有毒的糕点的人并不是我,而是月璃,她用命换你们骨肉的安全和远离京都!”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她那夜的惨叫,声声泣血,如你所说的那般痛苦,但也庆幸,因着你之前的蛊毒,她早已伤及了根本,所以并没有撑上七七四十九日,竟一夜,她便彻底断了呼吸,并没有受那般漫长的折磨!”

  言辞犀利,字字诛心,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利剑般插入眼前之人的心脏。

  而幕轲也彻底疯魔了,他嘴中不断的呢喃着。

  “假的,假的......”

  但下一刻却像是受惊了一般,猛地又掐住了其脖颈,一脸疯狂的道,“假的,假的,这不是真的!”

  但沈岚君却依旧不惧,猛呛了两口,拼命扳扯着扼制住他喉咙的双手,依然倔强的道,“我原本也是想相安无事的,可是......可是是你先逼我的,你既然想用江山来做赌,那我亦是不怕,你既想抢夺我江山,那我便让你亲骨肉来同你对抗,不仅如此,待他助我孙儿坐稳皇位,我再设计他与你骨肉离心,让你们觉得有可乘之机,再一同联合,让你自己亲手害死你自己的亲骨肉!”

  “你既害我血脉断绝,那我也要让你的亲骨肉不得好死,如此才算公平!”

  “本君要杀了你!”

  幕轲看着眼前得意之人,眼中只剩下了滔天怒火,和难以熄灭的杀意。

  然沈岚君却依旧不怕,他赤红着脸,断断续续的道,“我......我早就不怕死了,隐匿多年,我...我等的就是这一刻,待你意气风发时,我便给你致命一击,我俩......谁也不要想好过!呃......”

  如同蝼蚁一般,生命不过朝夕,而沈岚君亦是如此,他死了,死在自己的知己,宿敌什么,但他却并不觉得难过,反而死时还是笑着的,因为他想,他再没有了什么挂念,他解脱了!

  而幕轲却还没有解脱,沈岚君的尸体如同垃圾一般被丢弃,而他则在原地崩溃的大叫着。

  “啊啊啊!!”

  声声入耳,带着一股子悲凄,叫沈幕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想才好,直到那人忽的停下,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直直的往他这里看来。

  然而却不再是野兽般的目光,他慌乱的踱步而来,顾铭站在了他的身前将他挡住,而他却是不恼,看向沈幕时的眼光带着些哀求。

  “你是他吗?”眼中耀耀生辉,带着些期盼。

  沈幕有些头疼,在他所有的认知中,只这一瞬间便被尽数推翻,于他而言,已然是有些魔幻了,至于原著更是崩的难以入眼,原来的爹不是亲爹,而后又突然冒出个亲爹,不仅害死了原身娘,还害死原身,想起原身托他找杀害自己的凶手,没想到兜兜转转,杀害他的竟然是突然冒出的亲爹,这让他如何说。

  而沈幕自然也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然而这问题却有些难答了,毕竟原身的确是被他给害死了,潜意识里他是带着憎恨的,好心的隐瞒和欺骗对原身并不公平,所以他选择老实的摇了摇头,十分坚定的道,“我不是!”

  如此,那人也算是彻底崩溃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沈幕能看见眼前之人的头发在一寸寸的变白,而原本年轻的容颜也在一点一点慢慢的变老。

  幕轲这些年原本就是靠着复仇一直吊着精气,所以即使已到了不惑之年,他依旧是一副青年人的模样,可是如今,他全然的精神寄托尽数毁灭,精气一泄,整个人便是再苍老不堪。

  他神思胡乱,退了两步便开始又哭又笑,嘴中不断的呢喃着,“对,你不是他,对,对,他早死了,我的儿子早死,是我亲手害死的他......”

  他笑着,忽的往殿外奔去,手中拿着的还有不知从何时拿起的长剑,边跑还不断的在叫着。

  “别怕,别怕,璃儿,我这就来陪你和我们的孩子了!”

  而这时的惊鸿也反应了过来,表情慌乱,抬步也追了上去。

  可是这一切都晚了,早就已经晚了,乌黑不见五指的苍穹下,长剑划破脆弱的脖颈,大片的鲜血洒落,如同不朽的离歌,他的脸上带着的是解脱般的笑容。

  然亲眼见到这一刻的沈幕却仍旧止不住的慌乱,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只觉得那抹红色尤其的刺眼,转过身不再去看他......

  然下一刻,他的目光便落在了一旁的沈苍檀身上。

  像是受了什么巨大的惊吓一般,小皇帝嘴中不断呢喃着什么。

  “我都做了些什么,我都做了些什么?我都做了......”

  他不断的呢喃重复,随后便像是难以接受什么一般,脚下一阵踉跄,随即便双眼泛白,没有预兆的,就这般直挺挺的摔了下去。

  沈幕面上微惊,下意识的便要上前,而忽的出现的身影却拦住了他的去路。

  咲山目光微颤,但身形却硬挺,顿了顿他方才直视眼前之人道,“还请王爷放陛下一条生路,属下愿代替陛下给王爷偿命......”

  ——

  一切已然尘埃落定,随着幕轲身死,短短半月,戎部便就已经尽数撤兵,再度退回了戎部的地界,像是开了一个玩笑一般。

  而沈幕与顾铭也决定远游,任谁来劝都无济于事,离城的那日,回京的苏山莫,连同柳青言也一并来相送了。

  “王......幕兄......”

  苏山莫眉头微蹙,依旧还想要出声挽留,然沈幕却是去意已决。

  “山莫,莫要再相劝了!”

  他笑着道,也婉言拒绝了,无论如何他都是要走的,不为别的,他只想同顾铭远离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京都,留下的阴影过大,所以他也不再留恋,更何况顾铭也已然同意了他的想法。

  他看向一旁之人,脸上莫名的扬起了一抹满足的笑来。

  而看着这般,苏山莫也再一次的沉默下来。

  骑上骏马,沈幕再度回首,看向这他待了多年的地方,心思不由得有些怅惘,直到目光无意落在柳青言身上,脑中也不由得忆起前几日的对话来。

  因为与顾铭互通了情义,茅塞顿开的他无意间也察觉了柳青言对苏山莫的情意,那时候想着成全的他便问过柳青言是否想恢复女子的身份,但却被拒绝了。

  因为她说,“她并不执拗于情爱,他胸中有大意,看着河山在他眼中建设与富强便是她的心之所向与向往,更何况,见过山川之人,又怎堪于再回后院之中?”

  不由得扬了一抹笑来,到底还是他狭隘了!

  骏马在路上奔驰,独留下两人飘逸的背影,独属于他们两人的一代已然落幕。

  高山上,看着二人远离的背影,神色不明,身后的侍从疑惑问道,“王上为何追?”

  然伊特尔只是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记忆中,一个美丽的女子拉着他的手触上她还未隆起的肚子,笑着道,“小伊,叔母已经怀了你皇叔的骨肉,你可千万先别说漏了嘴,叔母想给你叔父一个惊喜,到时候叔母生的小娃娃给你做媳妇好不好啊!”

  “好......”

  记忆如烟雾般散去,而他也早已该醒了美梦,再度睁眼时,他已然只剩下了平静,看着身旁还在着急的仆从,他缓缓转身,冷声吩咐道,“走吧!”

  再看时,只剩下了一个决然的,但却孤寂的背影。

  从此咫尺天涯,再无相见之时。

  ——全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