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瞧了瞧皇兄,见他的脸色不太好看,不由地想起在画船上的那一幕,连忙打岔:“皇兄来找我是有何事?”

楚烈神色微敛,“山上寒冷,我怕你不习惯,便来瞧瞧你。”

楚韫愣了一下,笑道:“皇兄未免也太过操心了,左右有听风流云在,定然不会冷着我的。”

“话虽如此,只是我不放心罢了。”

若是之前楚韫听到皇兄说这样的话,只会撒娇痴缠感动一番,但自那日之后,楚韫便不由自主地,对皇兄的言行举止有了异样的解读。

她已经十七岁了呀,皇兄也到了弱冠之年,虽两人尚未成家,但男女七岁便不同席了,更何况是他们这种亲兄妹?

普通的兄长也会像皇兄对她一般,无微不至、纵容宠溺吗?

若只是宠爱她倒也罢了,可那日在船上,他分明亲吻了她的眼睛……

楚韫强作镇定,嘻笑两声,画也不画了,打了个生硬的哈欠,佯装困倦:“我困了,皇兄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吧。”

楚烈定定地看了她片刻,或许没那么久,但在楚韫看来,却是极为漫长难捱。

他过于专注的目光承载着某种熟悉的暗光,这种目光曾经出现在高绍身上,出现在景光身上,出现在龙熙身上。

却唯独不该出现在楚烈,她这位嫡亲的皇兄身上。

楚韫心中一慌,往后跌了一步,不防撞到了一只美人瓶,瓷器破碎在地,发出刺耳的声响。

“皇兄……”少女的声音低而怯,似是面对着可怖丑陋的野兽一般。

楚烈心中一刺,垂下眼轻声道:“你好好歇息罢。”

他转身而去,留下怔在原地的楚韫久久不能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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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雪霁,一行人缓慢下了山。

一路上,楚韫都窝在马车里看书或补眠,鲜少踏出车厢。

听风见主子如此安静,不禁悄悄打量着她,见她近日虽清减不少,但眉眼平和,不复之前那般低落颓废,心下便放松不少。

行至一片萧索空阔的树林时,御驾在此停留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