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白辛乐, 在场的两人表情都不怎么好。
原煦还在这糊弄娄启，这面又来一个不怀好意的，他心底升起几分烦躁来, 语气冷淡地道：“你来这干什么？”
“我听说你举办了个人画展, 所以来看看。”白辛乐又往前走了一步。
他身上居然还喷了香水, 淡淡的柑橘味。
原煦想往后退，可后面便是娄启, 只好在原地站住不动。那香气逐渐靠近, 让他不适地皱起眉。
其实香水味并不算难闻, 可原煦却莫名觉得这味道和娄启身上的木质香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你画的真好。”白辛乐神色真诚的夸赞：“我特别喜欢门口那张玫瑰园。”
“买画和李展说。”原煦不太想理他。
“画之后我会考虑买一张。”白辛乐脸一僵，又很快恢复成笑颜如花的模样：“其实我是想来看看你。”
原煦的画现在贵得很, 虽然他承认画的很好，但是并不觉得有必要花那么多钱买画。不过, 他今天来是为了拉近和原煦的距离，在来之前就做好了被人给冷脸的准备。
“看我？”原煦轻嗤一声：“看我是不是还完好无损吗？”
他压根没有在意周围的人群, 微微提高音量：“当初你撺掇娄奉凯毁我双手的事，你这么快就忘了？”
“我没有！”白辛乐连连摇头，小鹿一般的眼睛含着泪：“我没想到奉凯哥……娄奉凯他会做出那么可怕的事，我当时只是看他失落去安慰他, 根本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原煦低低笑了一声：“收收你这副样子，被人看到了还以为我又在欺负你。”
白辛乐楚楚可怜的低头抹泪。
娄启一直忍着没有说话，他担心原煦被白辛乐再吸引走, 一边暗地里恶狠狠地瞪着白辛乐, 一边偷偷去看原煦的脸。
青年的眉眼中半点怜悯都没有，甚至嘲讽道：“如果是个美人, 摆出这副可怜的样子, 说不定我还会心软, 你就算了。”
说罢，他转身想走，又看见娄启，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只是脚一拐从他旁边路过。
白辛乐顾不得装模作样，赶忙上前几步：“原煦，我可以请你给我……给段哥画画吗？他想让你为他画一幅肖像画。”
段光赫？
原煦饶有兴趣地挑起眉，却拒绝了：“没空。”
虽然对原书攻有些好奇，但是原书受长成这样，攻估计也好看不到哪里去。更何况娄启现在和段家有仇，原家和娄启合作，他可不会傻乎乎凑上去。
娄启本来绷着一张脸，听到原煦拒绝后，才放松了嘴角，冷冰冰看了一眼白辛乐后，追着原煦走了。
白辛乐来的目的一个都没达成，恨恨地咬牙。
他向来会讨人喜爱，即使一开始对他印象不好，也能凭借演技扭转。但是像原煦这样，最开始追他，突然翻脸不认人，而且怎么都没办法讨好的，还是头一个。
就连段光赫都没这么对他。
想到段光赫今天的叮嘱，他跺了跺脚，还是往李展那面走。
虽然觉得肉痛，但是既然原煦不接招，就只能一点点靠近。虽然知道段光赫此举是为了对付娄启，可白辛乐被落了这么多次脸面，又看到娄启现在对原煦百依百顺，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升起了一丝埋怨来。
要对付娄启，居然还要自己的男朋友去讨好曾经的追求者，手段实在太不上台面。
若他和娄启在一起，肯定不会受这种委屈。类似的想法在白辛乐的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原煦本来想一举摆脱两个人，没想到娄启不声不响地又跟在他后面，走到没什么人的地方，才忽的道：“你拒绝他的时候，我很高兴。”
“哦。”原煦冷淡道：“我只是不喜欢和长得一般还纠缠不清的人讲话，和你没关系。”
“我知道。”娄启道：“但我还是高兴。”
虽然他今天对着原煦笑了很多次，但有时候还是会下意识恢复成面无表情的状态，就比如现在。但他在看向原煦时，眼中仍旧是温和柔软的。
原煦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默移开目光。
这种奇怪的氛围一直持续到中午，原煦感到有几分饥饿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在不大的画展里逛了两个小时了。
普通的游客看一小时就差不多能全部浏览完，他脑海里想着一大堆有的没的，竟是看得这么慢，娄启也完全没有催他。
“饿了吗？”娄启一直在看他，见他恍惚回神，不动声色地道：“秦河订好了餐厅，一起去吃午饭如何？”
“我回家吃。”原煦想都不想的拒绝。
“菜已经在准备，如果你不吃就会全部倒掉。”娄启慢悠悠地道。
末世出来的人，最无法忍受的就是浪费食物，原煦猛地扭头瞪他：“你是在威胁我吗？”
“我只是在阐述事实。”娄启朝他笑了笑：“我怎么会威胁你。”
见原煦不说话，他继续道：“正好我们可以谈一下之后肖像画的绘制事项，据我了解，你接下来应该没有其他工作了。”
原煦左思右想，就是舍不得要被倒掉的食物。他知道娄启做的出来这种事，即使是一顿昂贵的饭，对他来说也不过是银行中消失几位很快就能补回来的数字，至于不能浪费粮食这种想法，更是不会出现在娄启脑海中。
一个连世界的美好都感受不到的人，怎么可能会在意被倒掉的一顿饭。
“吃就吃。”他恶狠狠地道：“不过就这一次，我讨厌浪费食物的人。”
“好。”娄启只觉得他气鼓鼓的样子也可爱得很。
“走吧，餐厅订在哪？”说了这么一会儿，腹中的饥饿更加明显，原煦也不管什么距离不距离，赶忙催着娄启去吃饭。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除了性命攸关的事，其他一切排在吃饭后。
娄启知道他的性格，把人领上车，让司机开快些。
原煦在车上饿得烦躁，身边忽的靠过来温热的身子，淡淡的木质香将他包围。
“张嘴。”娄启声音低沉。
他还没反应过来，便下意识张开嘴，含住了一颗糖果。
水蜜桃味的。
甜蜜自口中化开，浓浓的水果味。原煦砸吧一会儿，惊喜：“这个好吃，哪里买的？”
“研发部自己研发的，还没有上市。”娄启掏出几颗递给他：“还有别的口味的，水果、薄荷、牛奶。”
他说话时，一直注视着原煦。
原煦正喜滋滋数着手里的糖，看上去想要再吃几颗尝尝味。
“你有什么喜欢的味道可以告诉我，我让他们做。”娄启装作不经意地道。
“糖果的口味当然是越多越好。”末世里的糖果可是稀罕物，而且这个糖比市面上的好吃许多，原煦自然是喜欢。过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你不是研究清洁能源吗，怎么突然做起糖来了？”
“我手下又不止那一个公司。”娄启轻描淡写：“前段时间买了几个制糖工厂。”
这个糖是研发人员通宵达旦一个月研究出来的，在原有配方上加以改进，口感更好，成分也更健康。
“真好。”原煦被他说得动了心：“等我攒钱买几个来做好吃的。”
娄启没有提其实他就是为原煦买的工厂，而是道：“这些糖还在研究如何降低成本，短时间内不会上市，你喜欢的话，我再拿给你吃。”
原煦拒绝的话被口中甜蜜的水蜜桃堵住。
他隐约意识到自己似乎中了什么计谋，可是真的很难挣脱。
“肖像画我希望你可以在公司画。”娄启趁热打铁：“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想请你画一张工作中的我。”
到底是吃人嘴短，原煦咬着糖，点头：“行吧。”
反正他当初看娄启看了很久，几天就能画完，那之后娄启应该就没有别的理由接近他了。
“还有……”见他突然这么好说话，娄启想让他在微信上多理一理自己。然而话刚出口，便被原煦打断。
“还有什么还有，你可别给点阳光就灿烂。”他瞪了一眼娄启：“餐厅怎么还没到啊！”
“马上就到。”娄启只好把话咽下去。
至少已经又争取到几天的相处时间，想到接下来几天都可以在公司里看到原煦，他就忍不住微微勾起唇角。
眼见着餐厅近在眼前，前方突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紧接着，车体剧烈晃动，耳边又是几声碰撞。
原煦在瞬间便反应过来，恐怕是出车祸了，而且远比第一次轮胎爆掉时激烈。
他不会在这种程度的危机中担心，只是下意识扭头看向娄启，正好捕捉到那蓝眸中一闪而过的惊慌，紧接着，他便被淡淡的木质香包围，后背紧紧靠在椅背上，头则是抵住了娄启的胸膛。
——娄启竟是在千钧一发之刻用身体将他整个圈住。
车祸的撞击只是一瞬，原煦只觉得身子一震，耳边传来低低地闷哼声。
“娄……娄启？”原煦整个人僵住，嗓间竟是发不出声音，好半晌才艰难地呼唤身上人的名字。
没有人回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