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完时差, 米国正好是晚上，周元亮嚷嚷着要去见识一下外国的美妙。
原煦前世其实经常在世界各地乱跑，像是酒吧什么的, 更是常客。不过他还算洁身自好，眼光也很高，去各种地方也不过是为了取材, 所以勉强保住了清白。
但是在末世那几年，除了生存, 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回忆这些往事, 所以他再迈进酒吧时, 耳边震耳欲聋的激情音乐声和密密麻麻的人群，骤然让他感到几分陌生。
周元亮已经开始往人堆里凑了, 原煦拉不住他, 便手虚虚握起来, 在他耳边大喊：“在这别随便喝东西, 小心点！”
米国某些药品可都不犯法，万一他带人出来还让人沾了那些东西, 原煦自己也过意不去。
也不知道周元亮有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他一松手，对方就蹿进了人群中。
原煦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自己找到吧台那, 随便点了一杯度数不高的酒。
——他现在的身体酒量可不怎么好。
他坐在吧台处, 目光随意在人群中扫过, 想看看周元亮跑到哪了, 但是这里光线暗, 只有粉光绿光各种光不停闪烁, 再加上人实在太多, 他看了几圈，感觉自己的脑袋被光炫得发胀。
希望周元亮能知道分寸，不要跳得太晚。
他漫不经心地想到，身边忽的传来一道声音：“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扭头一看，一个金发男青年穿着个黑背心，脸上挂着浮夸的笑，特意靠得很近。
原煦只感觉一股刺鼻的香水味随着他一起飘了过来，他顿时皱起鼻子，用手臂朝他比了个x。
“别这么不给面子嘛。”金发男青年不但不听，还想伸手来抓他：“只是喝一杯而已。”
他还没碰到原煦，手便被拍开。
“不过是一个黄皮猴子罢了，不要给脸不要脸！”接连被拒绝，金发男青年的脸色顿时狰狞起来，他把酒杯往吧台重重一放，便要仗着体型压住原煦的反抗。
这里的动静虽然不小，但被酒吧的音乐盖住，只有附近的人发现这里发生的事情，但没有人上前阻止，甚至还靠在吧台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然而不过电光石火之间，他们甚至没有看出发生了什么，金发男青年便捂着腿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身体弓成虾状，怎么也爬不起来。
原煦反省了自己一秒，下次打人不能再踹腿了，行动要具有多样性。都怪这些人下盘不稳，一踹就倒，才让他老是下意识就抬腿。
他半蹲下去，把刚才男青年放在吧台的酒拿起来，哗的一声倒在对方头上。
“离我远点，垃圾。”他微微笑了笑：“还想要你这条腿，就把嘴巴放干净些。”
虽然长了一张在外国人看来很小的脸，但原煦这么笑起来，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在这种五颜六色的光芒的映照下，让他像极了以无害皮囊掩盖本质的精怪。
金发男青年虽然仍旧不忿，但莫名心底发凉，没敢找事，一瘸一拐地走了。
原煦叹了口气，决定也出去透透气。这里实在太吵了，吵得他脑壳疼。
他先给周元亮发了条微信，汇报了一下自己的行踪，才贴着墙边避开在舞动的人群，慢悠悠往外走。
走到一半，一个人忽的就挡在了他面前。
抬头一看，又是一个金发青年，穿着黑色的皮上衣，耳朵上满是耳钉。他挡在原煦路的前方，一手撑在墙壁上，像是给原煦来了一个壁咚。
“晚上好啊，小美人。”他的语气十分轻浮，咬字带着点性感的含糊：“要不要去和我喝一杯？”
原煦：……
你们酒吧的人搭讪是有模板吗？
“谢谢，没兴趣。”他冷淡地道，准备绕开对方。
“等下。”青年伸手挡在他身前，蓝眼睛暧昧地朝他眨一眨：“还是再考虑一下。”
随着他的动作，原煦的目光顿时落到他敞开的衣摆处。腰间突出一块黑色的轮廓，看起来像是一把小口径手枪。
这可就不能算是普通的搭讪了。
原煦抬起眼仔细看看他，挑眉：“我们见过吗？”
“当然没有。”金发青年晃晃手指，“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克罗夫茨·约瑟夫，这家酒吧的老板。”
原煦冷淡地哦了一声：“你有什么事？”
“刚才说过了，只是想请你喝一杯罢了。”他咧开唇，露出一个笑容来，隐约能看到他舌头上的一个舌钉。
说着，他暗示性地拍了拍腰旁。
原煦仔细打量他两眼，忽的也笑了：“我这人运气一向不错，就算是被枪指着，那枚子弹也不会打到我。”
他微微凑近约瑟夫：“而且，你真的敢在这开枪吗？”
他们两人对视片刻，原煦并没有感到气氛紧绷之类的，反而忍不住跑神，看着对方的蓝眼睛，想到了娄启。
还是娄启的好看，不管是眼型还是眸色，都能秒杀眼前的人。
“不错，好胆量，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约瑟夫大笑道。
原煦：……
今天他的省略号运用率比以往都高。
“二楼听不到音乐声。”约瑟夫指指上面：“虽然上面都是我的人，但幸运的你大概不会害怕吧。”
他脸上带着笑，看不出是不是在嘲讽。
原煦估计今天不去还要继续被缠着，反正他只是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到哪都一样，便无所谓的抬了下眼：“好啊。”
他跟着对方往上走，上面的确安静不少，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声音。
也不知道一个酒吧二楼有这么好的隔音有什么用。
“来这里坐。”约瑟夫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打开一罐啤酒，伸手招呼他：“想喝什么随便开就是。”
原煦坐到他对面，看了一圈，抱起手：“橙汁或者牛奶，谢谢。”
约瑟夫又开始笑：“你可真是个可爱的小甜心。”
“我们不熟，不要随便这么叫我。”原煦抗拒。
万万没想到他也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大概是当初随便叫娄启甜心现在遭到报应了。
“那我有幸知道你的名字吗？”约瑟夫挥手让一个黑西装去拿牛奶，自己则没个正形的靠在沙发上，蓝眼睛紧盯着原煦。
“原煦。”原煦探究地望向他：“你真的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他可不信自己的运气会随随便便被人盯上。
“你很敏锐。”约瑟夫挑眉：“实话实说，我的确早就知道你了，这得益于我们共同的朋友。”
原煦：“共同的朋友？”
他在这个世界的朋友少的可怜，能认识约瑟夫的，更是没有几个。
不过约瑟夫这声朋友说的十分随意，他沉默一会儿，猜测：“娄奉凯？”
约瑟夫没说话，看起来像是默认了。
“你挑朋友的眼光可不怎么样。”原煦微微眯起眼。
娄奉凯是个喜欢玩的，如果是来酒吧时认识的约瑟夫，倒也有可能。但是他直觉这件事没这么简单，却一时间想不到关键点。
“做我们这一行的，什么样的朋友都有。”约瑟夫笑道：“像娄那种徒有家室的草包，还有你这种外表与内在反差巨大的宝贝。”
原煦抬了下眼，正好一个黑西装拿着可爱猫耳陶瓷杯走过来，放到他面前，低声道：“你的热牛奶。”
“你的爱好倒是挺别致。”原煦拿起那个陶瓷杯，打量一下，忍不住挑起眉。
“……”约瑟夫也没想到手下能翻出这么可爱的杯子来，估计是经理哪次采购随手扔进去的。他无言了一阵，忍不住笑道：“很配你。”
原煦端起牛奶闻了闻，没闻出什么异样，他喝了一口，发现还是加糖的。
他放下杯子：“娄奉凯和我可不算是朋友。”
约瑟夫笑了笑，没说话。
“你找我应该不是为了单纯的喝一杯吧？”原煦看了眼时间，稍显不耐：“有什么事，直接说出来就好，还是不要耽误你我的时间了。”
“的确。”约瑟夫点点头，翘起二郎腿：“娄在我这里花了三百万美金，买你一双手。”
原煦抬眼：“他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来这儿？”
“这只是个巧合。”约瑟夫耸了下肩：“没有什么比本以为要大海捞针结果针自己跑来更令人高兴的事了。”
“针也是能戳伤人的。”原煦不冷不热地道，伸出自己的手在他面前晃一晃：“所以，你要怎么拿走我的手，把我按住然后剁掉吗？”
“别说的这么血腥。”约瑟夫摆手：“我们也是朋友了，朋友在我这都是有优待的，我可以给你一次拯救自己的机会。”
原煦摸摸下巴：“好啊。”
他微笑道：“既然我和娄奉凯都是你的朋友，朋友总要公平对待。这样，我也给你三百万美金，你把娄奉凯叫来，然后凭借运气来选择到底是谁失去双手，如何？”
“你想怎么玩？”约瑟夫饶有兴趣地挑眉。
“俄罗斯转盘，听说过吗？”原煦笑容不变：“这应该是最公平的运气游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