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穿成丑男后他被暴君缠上了>第92章 三章合一

  使臣一开始没懂, 等回想一遍自己说过的话,尤其是那句“等见到我虞国送来的,怕是那位就要失宠”……

  他望着面前白玉般耀眼浑身上下无一不精致昳丽的少年,完全没法昧着良心说对方半个缺点。

  甚至连他们刚登基姿容不俗的新帝也被完全比了下去。

  不知谁咕咚咽了下口水:“这……都是误会, 哈哈,都是未来要服侍皇上的人, 口误口误……”

  谢彦斐却是看他一眼:“你说错了。”

  使臣舍不得移开眼, 对于美人,总是宽容的:“公子说的错了是指?”

  谢彦斐本来还觉得能走个过场,如今想想, 过场也不用走了:“不是都, 我觉得虞国送来的这十二位, 不符合选入宫的标准,就不必让皇上过目了。”

  使臣千辛万苦寻来, 闻言皱眉, 想说凭什么?

  可如果传言得宠的那位是这个, 他们还真不敢保证了:“这……我们千里迢迢来了,这怕是不妥吧。”

  谢彦斐本来想着送来丑的就丑了吧, 可明显他们是按照他过去的身形以及模样准备的, 这就有点过分了。

  “我自会跟皇上说,更何况,利用一个已死之人,这位大人就不怕午夜梦回有人缠上你吗?”谢彦斐凑近了些,姿容逼人, 眼神却是沉下来,一时间竟是带着无法让人忽视的威压。

  使臣皱眉一愣:“你……”

  回过神却也是怒了,干脆看向俞郎中:“这位既然是旭帝宠信的人,为何会在主宾席位?”

  他想确定一件事。

  俞郎中觉得哪边都得罪不起,可这位小祖宗更得罪不起,皇上登基这么久后宫都没留下人,这位可是直接这几日都住在养心殿,与皇上同吃同住,这份尊荣绝对是别人达不到的。

  公子肯定在皇上心里不一般。

  俞郎中有了计较:“公子闲来无聊,替皇上代为视察各部。”

  他这说的也不算错,空降一位下来,又说很快离开,也许真的有这种可能。

  使臣脸色一变,他本来想若是这公子只是一个玩意儿,还没位分,威慑一下,可如今……还是别撕破脸的好,使臣转头看向一直没开口的一位中年男子:“大人?”

  谢彦斐一直没开口,想先观察一下这几人,看看能不能看出什么线索。

  被使臣喊了大人的中年男子,一开始一直沉默,谢彦斐还当他比使臣官职低,这会儿看使臣这么恭敬,挑眉:“这位是?”

  中年男子朝前走了一步,笑笑:“我是虞国左都御史章之彦。”

  “左都御史啊?”谢彦斐倒是没想到这人官还不小,只是章之彦这名字……似乎有点耳熟啊。

  谢彦斐眯眼瞧着中年男子,章之彦?……彦?

  谢彦斐突然想起来了,怪不得听着这个名字这么耳熟,这不是男女主在虞国帝后道路上很难缠的一个绊脚石吗?

  他虽然不知道旭国的剧情,毕竟这书中当时主要讲的是男女主,是以男女主的视角来写的。

  这章之彦后来官位一直往上升,很受男主重视,后来却差点害了男主。

  经查发现他是大皇子的人,因为男主登基,大皇子失败之后男主按照先帝的遗诏免了大皇子一死,赶去了藩地,后来这章之彦伙同大皇子差点谋反,被男主察觉给躲过一劫。

  谢彦斐之所以记得这个人名,因为他名字跟他有一个相同的字。

  又是个谋逆坏人,他记得挺清楚。

  可这个章之彦要是在这会儿就死了,还怎么两年后伙同藩王谋反?

  谢彦斐想不通,心里对章之彦多了几分审视,他随便客套几句,就以要回宫禀了皇上为由告辞了。

  谢彦斐在礼部本来就是个闲人,打个招呼就走了。

  他提前回宫,裴泓心情不错,刚好到了饭点,让谢彦斐陪他去用午膳。

  谢彦斐有些心不在焉,裴泓挥手让言忠退下,替他舀了一碗汤:“怎么了?在礼部待得不开心了?”

  “也不是,就是……有件事想跟你说。”谢彦斐之前与使臣说的倒不是作假,他真不想裴泓见那十二人。

  他走的时候世子还看不到,也没见过他以前的模样。

  就算是刻了那些胖嘟嘟的人偶,可至少没脸啊。

  结果,虞国送来的那十二人……丑得那么千奇百怪,万一世子看了,觉得他以前就长这样。

  万一留下阴影,瞧着他模样都想起来那模样,他本来还有几分可能性能让世子对他上心,最后估计一分都没了。

  裴泓将碗放在他面前,闻言动作顿了下,“什么事?”只要不是要离开,对他而言,无论他提什么要求,他都会尽量满足他。

  谢彦斐心思都在后天要发生的事上,并没有注意到裴泓的细微表情,“就是今天虞国的使臣来了,还带了十二个男子要送给你,我想着吧,世子你也看不上啊,我就帮你回绝了。世子不会怪我私自做主吧?”虽然他与世子关系好,可帮世子做决定还是……

  裴泓眼底的笑意浓了不少:“就这个?我还要多谢王爷帮我解决了一个麻烦,否则万一被柳相爷看到,真的要让我留在宫里就不妥了。这十二人我听说了,据说是下面的人误以为我喜欢丑的,虞国使臣这才想了这些奇怪的想法。以后有这种事,王爷可尽管帮我给推了。”

  谢彦斐松口气的同时又觉得自己果然想多了,世子怎么可能会喜欢这么丑的?

  他想到自己之前的脸,虽然世子看不到,可外界的传闻……那世子先入为主,是不是……

  谢彦斐应了之后,下午没出宫,而是陪着裴泓去了御书房。

  裴泓批改奏折,他则是趴在不远处翻看一本旭国也就是前邵国的人文轶事,眼睛瞧着,脑袋里却还在想着之前的事,按照书中,世子也是这时候当了暴君,朝拜也是有的,那书中章之彦也是来过的,如今改变了剧情之后,章之彦也来了,既然书中来过最后却在两年后还能伙同藩王谋反,那肯定就是没死。

  可原书中的剧情与如今的剧情,不可能发生这么大的改变,可系统也不可能会骗他,除非……这章之彦死了又活了。

  也不是没这种可能性,系统只是用一百个好感值随即抽取了剧情的一段。

  可这一段也可能是片面的,如今这段说使臣与十二个男子都死了,却没说怎么死的,只说是很惨,如果是辨别不出人脸的,很可能当时这一段觉得使臣都死了,后面紧接着的剧情可能发现其中一个不是使臣之一,因为人数的关系误以为是使臣,这样就说得通了。

  如果这样一来,之前谢彦斐因为使臣的死排除了使臣会是这件事主谋,就不成立了。

  既然章之彦可能没死,那他又是藩王的心腹,如今最恨不得的就是虞国新帝也就是男主与旭国发生隔阂,两国交战,虞国如今是落败方,若是除了事端影响了邦交,加上之前思汝长公主的事,可不就是虞国讨不了好?

  还有那些传闻,世子肯定不会做这种事,可传出来毕竟不爽,也会觉得虞国是故意的,如此一来,在章之彦看来,旭帝就会针对虞国,也就是针对新帝。

  新帝这边与旭帝交恶,最后渔翁得利的,自然是背后搞事的藩王章之彦等人。

  谢彦斐想通之后,松了口气,可这些只是他的猜测,想要证实还需要确定。

  否则一旦有个问题,让那么多条人命枉死就不好了,可谢彦斐如今孤家寡人的,只能小幅度蹭到世子身边,朝他咧嘴笑了笑:“世子啊,忙不啊?”

  裴泓一直注意力都在谢彦斐身上,奏折什么的他其实很少看,大多都是柳相爷几人处理,这几日勉强为了演戏也就看看,所以谢彦斐一有动作,他就注意到了,却没动,等谢彦斐靠近了,才偏头看去,故作不解:“不忙,怎么了?王爷可是无聊了?”

  “也不是,是想给世子借两个人。之前世子不是说让两人跟着我吗?他们身手如何?”

  “还不错,王爷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事?不妨说给我听听?”裴泓像是安抚地从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等拍完了,也就手放在那里没动,谢彦斐注意到了,却也没多想,以前他们关系亲近的时候也这样。

  对他来说只是睡了三年,世子还是那个世子,可因为中间有三年的存在,他却又觉得不太一样,这种矛盾的心思让谢彦斐干脆不纠结了,把自己想好的借口说了:“这个不是虞国使臣来了吗?三个使臣中有一个叫章之彦的,世子也知道,我当初救了虞阑臻,与他关系不错,他现在成了虞国新帝,我还是知道一些虞国的事情的。”

  裴泓敛下眼,在听到关系不错时,表情有细微的变化却又没被看出来,“所以?这些虞国使臣有问题?”

  “其他的说不准,倒是这个章之彦,他与大皇子私下关系不错,大皇子就是当初追杀虞阑臻的,不过虞阑臻应该不知道,否则也不会还留着这个章之彦。世子是不是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哈哈哈,我也是这三年又修炼了一番,修为精进不少,能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他既然连修炼五十年换命什么的都胡诌出来了,现在这也应该能蒙混过去吧?

  谢彦斐说着的时候紧张瞧着世子,发现世子垂着眼并未露出疑问,松口气,就听裴泓笑笑:“既然王爷提前知道了,就让人去跟着章之彦好好查查。”

  谢彦斐:“好,跟着他就行,他要是敢做什么,就抓个现行。我觉得他好端端的提前跟着使臣的队伍来,肯定不怀好意。”

  裴泓像是好脾气样都一一应了,只是等谢彦斐就要起身继续去看书时,握住了他的手腕,谢彦斐一愣,回头:“世子?”

  裴泓逆着光坐着,谢彦斐又是站着,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世子敛下的睫毛,看不到表情:“那王爷可曾提前看到关于我的?”

  “世子的?”谢彦斐干脆蹲下身,趴在裴泓膝盖上。

  裴泓大概没察觉到他会突然如此,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很快被他掩了去,抬眼,就对上谢彦斐近在咫尺的脸。

  一个低着头,一个趴在对方膝盖上往上看,近得仿佛裴泓一探手就能碰触到他的眉眼,鲜活的,能碰触到的,而不是过往无数个午夜梦回,梦里是美好的,可醒来,他能看到的只是空寂孤独的宫殿。

  漫长而又孤独,他绝望痛苦,想到他可能死了,还是因为他死了,就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在面前倾倒。

  可他又带着那么一丝希冀,也许……也许他走之前说的是真的。

  他等了,从第一天等到第一年的三百多天过去,度过的每一天都让他惶恐又煎熬,越往后……他越是怕。

  那只是一个谎言……

  就在他觉得自己就要麻木的时候,眼前的人重新出现了,他这几日每晚都不敢睡,怕这只是一场梦,他甚至想将他锁在这座宫殿里,锁在身边,只有他能看到,只有他能碰到。

  可他……却想要更多。

  他不想看到面前这个鲜活眉眼璀璨阳光的人,成为与他一样在地狱挣扎骨子里早就被黑暗吞噬无法回到阳光下早就腐败了的食人花。

  这样的自己,如果有一天被面前的人知晓……大概,只会心生厌弃,重新迫不及待地离开他,甚至知道他曾经做过的那些事,双手沾满的鲜血,知道如今这座宫殿下的私牢里关着的那些人……他只会……只会……

  一想到这,裴泓攥着谢彦斐的手收紧了,重新问了一遍:“王爷,你课程……提前看到关于我的?”

  他做的那些事,他发疯的模样,他双手沾满鲜血让人恐惧让人害怕的模样,他是不是也能提前看到?

  谢彦斐奇怪世子怎么了,突然情绪这么不对?“当然不能了。”

  裴泓不信,他当年能预知到那么多东西,“为什么?王爷不是……能提前知道别人的吗?我为什么不能?”

  谢彦斐突然忍不住笑了,干脆倾身上前环住裴泓的肩膀,“世子你想什么呢?你没听说过一句,叫做医人者不自医。所以我们这些人,能预知别人的,却不能预知自己以及……以及在意亲近的人。”谢彦斐说到这,声音有些轻,世子自然是与那些人不同的,之前还觉得系统不能预知的剧情关于世子。

  现在被自己这么从别的角度一想,这……是不是证明世子对他而言不同,毕竟,他可是能与世子换命开启互兑模式的人。

  这层关系让谢彦斐仿佛找到与世子的关联,心情上扬,嘴角也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就发现世子看着他,声音也有些怔愣:“在意……亲近的人?”

  谢彦斐心脏漏跳半拍,既想让世子知道他对于他而言是不同的,却又不敢,如果世子知道自己这个好兄弟惦记他,是与男女之情一般的惦记,想与他困觉,想与他白头相守,不想让他娶别人,想就他们两个人……世子会不会觉得他之前哄骗说是假装断袖也是有意为之?可他还是忍不住从另外一层关系,轻声表明自己的态度,“当然了,世子对我而言,很重要……我们之间又过命的交情你忘了,这份牵扯比血浓于水的兄弟还要更在意一些。”

  “比六皇子还在意?”裴泓突然开口问道。

  谢彦斐奇怪世子好端端怎么突然拿六皇子比喻,不过想到他说的“血浓于水”四个字,倒是也能比较,六皇子是他父皇的儿子,他也是,“……是。”

  对他而言,六皇子其实只是六皇子,可世子的意义……却完全不同。

  裴泓听完这个字,没说话,只是一直定定瞧着谢彦斐,就在谢彦斐以为裴泓不会再开口时,他重新开口:“王爷日后……会离开这里吗?”

  谢彦斐一愣:“离开?”

  裴泓的声音又轻又缓:“我身边的人都没了,原本以为还有王爷,如今王爷回来了,我又不是一个人了。如果有一天王爷也走了,这偌大的宫殿,又只剩我一个了。”

  谢彦斐恍然大悟,世子怕是瞎了这么多年,习惯了一个人待着,骤然能看到之后,可现在面对空荡荡的宫殿,又觉得惶恐,以前他亲近的人就是影青和他,现在影青不在,他自然想要他陪在身边。

  谢彦斐求之不得,模棱两可回道:“不会,当然,如果有一天世子不需要我了,我就会山里。世子忘了我说过的了,我不是真的五皇子,不过是借尸还魂,六皇子对我而言,其实真正相处没多久,还没有与世子呆的时间久,若不是世子提及,我差点都忘了。”

  裴泓周身的气息开始慢慢变了起来,大概是谢彦斐的承诺让他浮萍般飘着的心终于重新沉下来,“王爷不会突然再离开吧?”

  谢彦斐摇头:“不会,就算是离开也会提前告知。”除非,是世子不再需要他,或者……世子到了真正娶妻生子的那一刻,他故意逗裴泓,“世子忘了我就要给你当男后了?可都要写入祖祠了,可随意跑不掉喽?”

  裴泓认真看着他,一双凤眸黑漆漆的:“王爷倒是提醒了我,等写入族谱的时候,应该写王爷的名讳,而不是那个迭玉。”

  谢彦斐只当他也开玩笑,“说起来一直没见到乌煦,他和你母妃呢?”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御书房本来冷飕飕的,这会儿暖了一些。

  裴泓拉着他坐在龙椅一侧:“乌煦接管了乌月宗,至于他的母亲……去别处了。”

  谢彦斐听到传闻说是游山玩水去了,也没多想,世子如今还称呼大施氏他的母亲,看来关系并不好:“一直没敢问,父皇……他怎么样了?你们怎么好端端的决裂的?”之前听到那些关于世子的暴名以及那些事,他不相信世子会是传言的那种杀人不眨眼的人,怕是中间有什么,他不敢问,怕让世子重新想起过往三年发生的事。

  当年他冒然失踪死了,世子却好好的,以明贤帝对他的在意,怕是会迁怒世子,而世子怕是会因为他的死心甘情愿承受,后来怎么活下来回的邵国,他不敢想,所以一直没敢问。

  可再过半月三国皇帝回来朝拜,到时候会见面,还是会知道的。

  裴泓没正面回答,“……发生了一些事,等时机到了,我会告诉王爷的。”

  谢彦斐想了想没继续问,世子既然不说自然有他的道理,他也没强人所难的喜好。

  虽说觉得章之彦可能是这次十二个丑男以及两位两个使臣死了的罪魁祸首,可到底还只是他的猜测,所以还需要谨慎。

  因为谢彦斐的要求,裴泓当真吩咐言忠去了使馆说是不用见那十二人,让他们留在使馆,等虞帝等人到了随他们一起回虞国。

  章之彦三个使臣没想到那个迭玉公子当真说到办到,气得不行,这十二人可是千辛万苦找来的,可旭帝吩咐下来,他们是来送人不是来结仇的,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人不用送,也就不用再接见。

  谢彦斐第二天起来之后去了礼部,逛了一圈就回来了。

  他去礼部本来就是为了使臣的事,一开始还想收几个心腹,可看礼部的人对柳相爷言听计从的模样,想想暂时先把之前的念头压了下来。

  所以第三天十五的时候,谢彦斐干脆没出宫。

  裴泓一大早出了寝殿,回来时原本以为谢彦斐早就起了准备出宫去礼部,没想到回来看到他抱着锦被正趴在那里。

  裴泓踏进来的步子缓了下来,视线从他趴在那里的背脊一直往下……

  最后视线定格在一处,慢慢偏头转开视线。

  他周身阴鸷的气息,随着这几天几乎时刻与谢彦斐待在一起,让他有了些真实感而安稳下来,他平稳了一番情绪,想走近将他快掉在地上的锦被给重新盖上,突然走了一步,眼前虚影慌了一下,他感觉到心脏噗通噗通剧烈跳动着。

  眼底黑沉的阴冷几乎铺天盖地弥漫开,裴泓动作极快封住自己的几个穴位,抬步匆匆走出大殿。

  谢彦斐既然不去礼部,打算睡个懒觉,可之前几日醒得早,到了时间也就醒了,却还迷糊着。

  意识不怎么清楚时,他感觉到像是被什么给盯住,谢彦斐眼皮动了动,慢吞吞清醒了些,扭过头往后一看,发现什么也没有。

  他用脸蹭了蹭软枕,伸了个懒腰,慢吞吞起来,打了个哈欠,醒盹儿一番,才去洗漱换了一身常服。

  在他要求下,裴泓让人给他做了几件不是大红的衣服,终于瞧着不像是就要拜堂似的。

  谢彦斐出去时什么人也没看到,等出了寝殿,才看到言忠匆匆从外面踏进来,看到谢彦斐行礼:“主子,你醒了?”

  “皇上呢?”这两天不上朝,难道在御书房?

  言忠道:“皇上刚刚出宫去了,说是今天不在宫里,让主子随意即可。”

  “不在……宫里?”谢彦斐眯眼,“你家皇上不会在外面金屋藏娇了吧?”

  他这语气有些酸溜溜的,言忠倒是没敢往深处想,毕恭毕敬:“没有的事,主子别多想,皇上每个月十五都不在宫里,不是去见人,应该就是要处理一些要事。”

  谢彦斐也只是随口一说,听到是要事也没继续问,去用了早膳,就开始在宫里慢悠悠逛着。

  之前刚穿过来那会儿在大谢,虽然能进宫,可他那会儿只是一个皇子,行色匆匆的,还真没从头到尾逛过御花园什么的,后宫更是没去过。

  谢彦斐这次还挺好奇,左右无事,干脆随便逛着,身后跟着言忠以及两个小太监,也不怕迷路。

  谢彦斐逛了一上午,走得慢,其实整个皇宫也只是逛了一角,可因为景色都差不多,谢彦斐逛累了,回去用了午膳。

  吃完百无聊赖,言忠小声询问:“主子下午可还要去逛?”

  谢彦斐对皇宫御花园没什么兴趣了,想了想,“你们皇上平日里在宫里都做什么?”他想从侧面多了解一些世子,外界传闻既然不可信,可言忠是近身伺候的,那应该知道吧?

  言忠额头上有冷汗冒出来,他抱着拂尘弓着身垂着眼:“皇上平日里除了寝殿,就是在御书房……”他是不得已撒谎的。

  可皇上明显让人改变了养心殿之前的模样,那就是不想让主子知道。

  “没别的爱好?”谢彦斐诧异,世子这被架空的有些厉害啊。

  言忠想了想,“倒是……喜欢雕刻木头,时常让奴才派人去外头寻木头。”

  谢彦斐忍不住笑了,世子这个喜好倒是没改:“是不是也特别喜欢一个人下棋啊?”

  言忠这倒是没见过,就看到皇上没日没夜只刻东西了,可还是硬着头皮:“……是。”

  谢彦斐放心了,世子还是以前的世子嘛。

  他干脆随意逛了起来,后来不知道走到哪里,言忠终于再次出声阻止:“主子,前头就是后宫了。”

  谢彦斐:“里面有……宫妃?”

  言忠听出话里的深意,摇头:“这倒是没有,前头皇上禅位之前遣散了后宫,可到底有一些不肯离开,寻了后宫僻静之处住了下来,只是皇上登基之后,并未踏足,可到底是前头皇上留下来的,怕万一冲撞了……”

  谢彦斐听懂了,也就没再往里走,绕了一圈之后倒是累了,就回了寝殿。

  而另一边,言忠看他歇了之后,才匆匆走了出去,绕了几圈去了不远处的一处偏殿,敲门,等听到里面应答声,才小心翼翼推门进去,里面黑漆漆的,看不到里面的情景,更像是之前养心殿的模样,只是换到了这里。

  只隐约能瞧见一人坐在上首,言忠弓着身小心进去,跪下来,鼻息间嗅到血腥味时,骨头缝都透着森寒:“皇、皇上。”

  上首很久才传来声音,喑哑干裂,带着让人恐惧的冷:“他,怎么样了?”

  言忠将今日谢彦斐做的事都说了一遍。

  上首嗯了声,最后才缓缓道:“晚上,别让他靠近冷宫。”

  言忠连声应了,等出去之后才松口气,小心擦掉额头上的冷汗离开了。

  谢彦斐晚上用过晚膳,不放心使馆那边,看言忠站在那里,世子还不知明天什么时候回来,万一他之前猜错了使馆的人出了事……“之前皇上安排出去的两个人,可回来了?”

  谢彦斐也就是试试,倒是没想到言忠还真知道:“暂时还未回。”

  谢彦斐嗯了声:“那他们要是回来了,让他们过来一趟。”

  若是回来了,那就是跟着章之彦有了效果,章之彦出手了。

  谢彦斐因为白日里逛多了,很快就歇了,不过临睡前还是嘱咐言忠,若是两人回来一定要把他喊醒。

  言忠应了之后,谢彦斐就去睡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白日里累着了,他睡得很是不安稳,浑浑噩噩中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压着喘不过气来,尤其是那种很不舒服心丝丝麻麻疼痛,就像是真切感受到什么,他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猛地冲出水面,却发现远处有人比他更痛苦,浑身像是浸了血水,猛地回头,一双暗红的凤眸让谢彦斐从睡梦中惊醒,坐起身,大口大口喘气。

  寝殿里静悄悄的,不知道是什么时辰,有微风吹进来,凉飕飕的,寝殿里角落搁置了冰块,让他竟是觉得浑身打了个哆嗦。

  谢彦斐摸了一把脸,看了看身边空荡荡的龙榻,还真有些不习惯。

  世子还真的没回来啊。

  只是他好端端的怎么会做那么奇怪的梦?

  还有那双眼……竟是像极了世子。

  真是古怪。

  谢彦斐坐在那里沉思,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意识重新有些迷糊想睡过去的时候,殿外有细微的动静传来,伴随着言忠极轻的声音:“主子?”

  谢彦斐搓了一把脸,清醒了些,下了龙榻拢了拢衣襟,到了门口:“怎么了?”

  言忠松口气,也没敢踏进来,隔着一道门禀告,说是那两人回来了。

  谢彦斐眼睛一亮,让言忠把两人带过来,他重新在外面穿了一件外袍,打开殿门,就看到门外除了言忠之外,还有两个人,他走到门口,挥挥手,言忠退下,他问两人:“可是那位章御史有什么动静?”

  两人应诺:“回公子,那位章御史晚膳的时候让人在饭里下了迷药,被属下二人给换了,并将药反过来下在那位章御史的膳食里,他这会儿睡的正香,属下过来是想问问下一步要怎么做?”

  谢彦斐:“你们回去继续守着他,并注意着那十二人以及另外两个使臣,仔细别让人害了他们的性命。”

  两人应诺,打算退下。

  谢彦斐看着二人的背影,脑海里鬼使神差闪过刚刚睡梦中那双暗红的眼,他突然出声道:“对了,你们等下去回禀皇上的时候,记得让他多穿点,晚上殿里会冷。”

  两人对视一眼,有些不明白,皇上不是说让他们记得说是他在宫外吗?难道他们看守外面的时候,皇上已经又改了?

  两人只能应了:“……是,公子。”

  他们的确是要去重新禀告了皇上再出宫。

  谢彦斐等他们说完,脸色微微变了变,他只是试探,可这两人话里的意思却是肯定了。

  世子……真的在宫里。

  可好端端的世子为何要隐瞒他?

  还有他梦里那双眼,还有浑身浴血的世子,太过真切,尤其是睡梦里感同身受的疼痛压抑。

  感同……身受?

  谢彦斐突然想到之前世子说过他与世子换命之后,世子的武功时好时坏,大概是因为世子会武功,他不会,所以才导致的这个现象。

  如果世子说的是真的,那会不会……他梦里见到的,其实也是因为换命感同身受到的,那这些……岂不是可能是真的?

  谢彦斐脸色变了好几变,虽然不确定,可只要一想到梦里那些可能是真的,谢彦斐白着脸,抬头看向两人:“皇上此刻在哪儿?”

  两人浑身一僵:“这……”

  看到谢彦斐这反应,他们对视一眼,猜到自己怕是被公子套话了。

  谢彦斐沉着脸:“带我去,否则,我现在就离开皇宫。你们拦不住我。”

  他强调最后几个字,世子应该不会让他们伤害他,所以他要是非要离开,这两人应该不敢拦着。

  果然,两人听到这脸色更加发白,对视一眼,最终看着谢彦斐固执坚持的目光,还是缓缓点了头。

  谢彦斐道:“你们放心,有什么事我一力承担,你们只需要带我过去,之后你们出宫继续去守着虞国的人,不必再去禀告皇上。”

  两人目前只能如此,他们很清楚皇上对公子的在意,甚至可能超过了他自己,就是因为知道,只能硬着头皮冒死带人过去,也许……皇上已经不在那里了也说不定。

  两人很快带着谢彦斐出了养心殿,言忠想跟过来,被谢彦斐拒绝了。

  谢彦斐想到穿来之后的种种,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世子瞧着跟以前也没什么不一样啊,他也没发现异样,可不亲眼瞧见确定了,谢彦斐还是无法安心。

  两人一直把谢彦斐带到冷宫门口,那里黑漆漆的并没有任何人看守,他们之后不敢继续进去:“公子,皇上……不让我们随便进去,你还是等皇上明日出来与你解释好了,若是让皇上知道了……”

  “你们出宫去守着虞国的人。”谢彦斐望着头顶的牌匾,毫不犹豫踏了进去。

  两人想到里面的暗卫,应该会没事的吧?

  有暗卫在,每次都安然无恙,这次应该也会没事。

  谢彦斐踏进冷宫,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他提着一盏灯笼朝前走,想了想,把灯笼给熄了,只身超前走去。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什么动静,谢彦斐凭着感觉朝前走,大概是幸运,没有暗卫出来阻拦。

  可既然世子在这里,却没有暗卫,那就是……在里面守着。

  或者,情况危急,不得不在里面看守?

  谢彦斐越急越找不到,他一间寝殿一间的寻找,却什么也找不到。

  就在谢彦斐快要放弃的时候,突然一处发出一声巨大的轰响声。

  谢彦斐吓了一跳,猛地回头看去,是他检查过的一间寝殿里传来的,他快步重新回去,的确是没人,可刚刚也确实有响动,除非……这寝殿里有密室。

  谢彦斐没敢点灯,他只能从墙壁上,一处处开始摩挲,不知摸到什么地方,突然只听一声响动,其中一面墙壁从中间裂开,露出一条通道。

  里面黑漆漆的,谢彦斐一步接着一步朝下走,他的脚步声很轻,越往下走,打斗声也愈发的清晰。

  谢彦斐几乎是没有犹豫的继续往下走。

  而另一处的地下密室宫殿内,里面亮如白昼,而正中间困着一个浑身血红的人,不知道是他身上穿的衣服颜色还是被血浸染,浑身墨发披散开,一双眼黑漆漆的,森冷可怖,他周围困着几十个暗卫,每个人手里都紧紧拿着一条长长的锁链,此刻全部都缠在对上身上,而这些暗卫身上也大大小小都布满了细小的伤口。

  暗卫努力用内力压制着主子,生怕一旦控制不住对方挣脱开,等待他们的还是一个未知。

  为首的暗卫死死勒着锁链,可即使如此,还是眼睁睁看着被困着的男子原本幽黑森冷的眸仁变成了暗色的红,红得滴血,下一瞬,随着一声低吼,原本他身上的锁链顷刻间崩裂开,四分五裂,伴随着强大的力量反噬冲向那几十个暗卫,将他们震开摔倒在地上,歪头吐出一口血。

  他们立刻翻身而起,没有锁链干脆用身体将人拦住:“守好了,不能让皇上出去!”

  可他们的动作哪里有对方快,可怖的双眼死死盯着一处,抬起手,就要劈开密室的石门,只是还没等落下,石门自己从外打开了。

  随着缓缓开启的石门,站在外面的谢彦斐出现在双眼猩红的男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