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伊恩和亚伯拉罕·诺伊斯之间的战斗, 非常激烈，战况变幻快，每一分钟内, 都有数十次甚至几十次过招，让人看得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什么。
不知不觉，在柏伦特发现亚伯拉罕·诺维奇状态不对时, 他们之间的战斗竟然已经持续二十多分钟了, 但学生们却感觉好像才过了没一会儿一般。
刑天的机甲舱内, 柏伦特晃着脑袋，让自己模糊的眼睛尽量看东西更清楚一点，艰难的爬过去, 一把抱住已经是强弩之末的亚伯拉罕·诺伊斯的手。
“诺伊斯将军, 放弃吧！”柏伦特咬着牙根说着, 将亚伯拉罕·诺伊斯从机甲操控台上撕下来，一屁股坐在主操控位上。
生下来到现在，他都没受过现在这种罪, 天知道他多想跟那两名亚伯拉罕·诺伊斯带来的亲兵一样晕厥过去，可是，他就是没有！
他似乎是那种很难昏迷的体质，虽然身体特别难受, 但就是可以吊着一口气，维持一丝清明。
上次他在刑天机甲里被吐了一身，也恨不得自己晕过去，可就是不能如愿。
这一回, 还是这样。
从外界看来, 正在满场飞舞, 展示出各种高端动作的刑天，就像是被摁了一下停顿键，接着，它踉跄一下，直直朝下坠去。
空中的刑天机甲为了自救，手忙脚乱，似失控般做出许多动作，却都于事无补。
刑天的水准，忽然从王者变青铜，这让众人的表情忍不住愕然，猜不出到底机甲舱里发生了什么。
这一切，甚至已经超出了伊恩的预测。
在伊恩的预测中，最坏的情况，就是亚伯拉罕·诺伊斯的身体真的承受不住，彻底昏死过去，而他的两名侍卫也没有能力操纵刑天机甲，那么，刑天将会直直坠落，这时候，救起亚伯拉罕·诺伊斯，并不难。
可现在这样，刑天机甲明显是有人操控的，可是，操控者就九成九不是亚伯拉罕·诺伊斯了。水平这么臭，也不像是他的两名亲卫。
伊恩想到一个可能，面上露出个无奈的表情。
现在操控机甲的，该不会是柏伦特吧？
刑天机甲舱里，光屏上的画面在颤抖旋转，昭示着这台机甲现在正处于什么样的状态。
柏伦特发出惊恐的啊啊啊连叫声。
之前他开刑天机甲的时候，这台机甲可是很听话的，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子！无论他输入什么指令，机甲就是不肯乖乖按照指令来，甚至故意做出和指令相反的动作。
这机甲是成精了吧？总有刁甲想要害死朕！
眼看着坚硬的机甲训练场大地离自己越来越近，柏伦特眼泪长流，仿佛看到同学们在追悼会上嘲笑自己的画面。
就在这时，他身后传来一道虚弱，但却不失威武的声音：“同击C82，M3，H61，转加速操作五档，零点五秒后终止并开启后退三挡，三点钟方向扑朔模式起六十度……”
来不及细想，柏伦特照着本能，一双手在空中快速飞舞，稳稳的照着身后那声音的指示，迅速在机甲操纵台上做出一系列操作。
随着嗡的一声响动，本来已经失控了的刑天机甲，居然又一次进入浮空状态，不再呈坠落之势。
柏伦特这时才有心情回头，一看，发现是方才已经陷入浅意识昏迷状态的亚伯拉罕·诺维奇醒来了，他的眸子里带着刚经历过一场大战后的疲惫和餍足，面上的表情很奇怪，有些失落，又有些欣慰，还有些迷惘。
“降落吧。”亚伯拉罕·诺维奇看机甲已经稳住了，吩咐道。
这一场战斗，是他输了！
虽然说这台刑天机甲因为伤残，为操作带来了很大的不确定性，但是，对面也不过是一台辅助机甲，并不是专门的战斗机甲。
那位曾经的天才伊恩，这些年不但没有退步，反倒以极快的速度在成长，让他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将……将军……”陷入沉思的亚伯拉罕·诺维奇，被一声结结巴巴的少年嗓音唤醒，他抬头一看，发现是那个打扮骚包的懦弱逃兵学生在看着他。
“我不会降落浮空状态的刑天机甲。”柏伦特尴尬的说道。
上次他让机甲进入浮空状态后，差点没把自己折腾死，还是安德鲁远程接管了他的机甲，才操控机甲飞回降落，现在的他，依旧不会解除浮空状态的机甲。
面对亚伯拉罕·诺维奇嫌弃的眼神，柏伦特感觉自己想要找个地缝钻一钻。
“长按C18，同步切换五秒均速下降，右侧摆90度，两秒关闭引擎。”亚伯拉罕·诺维奇躺在副驾驶座上，凉凉说完后，索性闭上眼睛，不想再看这个年轻人。
这个废物！亚伯拉罕·诺维奇都不敢相信他是刚才那位天纵之才的伊恩的学生，他跟着这样的老师，有着如此得天独厚的优势，但看看他都学了什么？
柏伦特满脸郁闷，但是却不敢在这位老人面前放肆，乖乖的照着他的指示，操控机甲落地。
机甲舱打开了，柏伦特探出头看了一眼，想要跳出去，想了想，明明自己脚软的分分钟要跪倒，还是回身扶起亚伯拉罕·诺维奇，将这位老人带了出来。
见到柏伦特安然无恙，下面的同学们都发出震惊的哗然声。
有些反应快的已经对柏伦特吼道：“柏伦特，刚才机甲差点一屁股扎地上，是你在操作吧？除了你，我没见过谁能把刑天机甲开这么臭。”
柏伦特回了个愤怒的小眼神。
你啥意思？开过这台机甲的，总共就只有他、安德鲁、伊恩，以及眼前的亚伯拉罕·诺维奇。难道他能跟这三位比？就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好吧。
亚伯拉罕·诺维奇到底是一名老将，虽然年纪大了，但实力犹存。离开机甲训练场，到休息室缓了不到十分钟后，就回过劲儿，站了起来，看向自己旁边的伊恩，道：“我输了！”
他认输认的很干脆，伊恩道：“您的机甲水平不比我低，如果您选择的不是刑天机甲，或者您再年轻十岁，现在输的人应该是我。”
亚伯拉罕·诺维奇深深看了伊恩一眼：“这些机甲，是谁设计的？”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些机甲的设计者，正是眼前的这位年轻人。
伊恩道：“是我。”
“那就对了。哪怕我选择了攻击性更强的机甲，也不一定可以打败你，因为，你对这些机甲的性能了如指掌，你大概率可以预判到我的大部分攻击。至于年龄，你不用觉得是占了我的便宜，你还没到三十岁，尚有很大成长空间，没到最巅峰时期。这次，你赢的理所当然。”
“多谢将军夸奖。”伊恩道。
“真可惜，我早生了几十年，如果我们年纪相仿，有你这样的对手，我一定可以比现在更强。”亚伯拉罕·诺维奇感慨的说着：“你有没有意愿来军中效力，我可以直接提拔你为少校。”
旁边甘棠就站着，亚伯拉罕·诺维奇却丝毫没有一点儿避讳她的意思，那样子，是根本没有将甘棠和日月全科学院放在眼里。
毕竟，在亚伯拉罕·诺维奇看来，或者，换个其他普通的星际人看来，都会觉得，在这样一所普通的大学里当教师，哪有直接进尖端的机甲部队当少校百分之一好。
哪怕亚伯拉罕·诺维奇对首都星某些S类高校的机甲系教授提出这种邀请，他们怕是大部分都会心动。
甘棠没吭声，这个糟老头子不用她拒绝，因为伊恩根本就不可能离开日月全科学院，起码五年内不能。
但她忍不住有些忧伤，伊恩老师就像是金子一样，终究还是被人发现了，五年内，他囿于基因镣铐的限制，不会走，但是五年后呢。
伊恩似乎听到了甘棠的心声一样，侧头看了甘棠一眼，似乎是对亚伯拉罕说，也似乎是对甘棠说：“只要甘校长在一天，我就不会走。”
“为什么？”亚伯拉罕·诺维奇震惊的看着他。
这个年轻人竟然拒绝了他开出的这么好条件。很多军人一辈子都没办法升到少校这个位子，而他去就是少校，再加上他的天分，以及自己的照顾，说不定几十年后就有第二个亚伯拉罕·诺维奇诞生。
甘棠也竖起耳朵，看着伊恩。
“哪怕我再努力，去了军队，将来无非就是第二个您。”伊恩淡然说道：“但甘校长能提供给我更广阔的天空。”
“能当第二个我，你还不满意？”亚伯拉罕·诺维奇瞪着眼睛，看向伊恩。
但甘棠却福至心灵，明白了伊恩的意思。
她抢先一步，回答道：“诺维奇将军，去了军部，这世界上只会多了第二个你。但伊恩老师留下来，以后星际会多出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第N个你，甚至是超越你的存在。你觉得哪个更有意义呢？”
伊恩对甘棠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甘校长说的，正是我的意思。”
“嗤！”亚伯拉罕·诺维奇好像听到了什么特别搞笑的事情一样，露出嘲讽的表情：“就凭你们这些学生的素质。别告诉我，今天和我待在一个机甲舱的那只绿毛鹦鹉，也是你准备培养成第二个我的人选之一。这种懦夫和笨蛋，我建议你们早日开除他，这种人不配学习机甲。”
门口，刚才一起和众人送亚伯拉罕·诺维奇来的柏伦特还没走，听到老人朗声说着他的坏话，拳头忍不住攥紧了。
他今天不过穿了件装饰亮片的鹦鹉衣服，又刚好有一头偏绿的发色，凭什么就要被叫做绿毛鹦鹉？
而且，他怎么就不配学机甲了？他的成绩在班级里虽然不是最好的，但也中等偏上。幸亏学校是甘校长的，不是这老头的，他可没权利开除自己。
亚伯拉罕·诺维奇劝不动伊恩，失望的拍了拍休息室的桌子，道：“你慢慢考虑吧，只要我还在军中一天，我的邀请就有效。伊恩·诺伊斯，你应该知道什么对你是最好的。”
他说完这句话，伊恩礼貌的点头，表示知道了。
亚伯拉罕·诺维奇站起身，看起来像是要走了。
就在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以为终于能送走这尊大神时，他一扭头，鹰隼一样的眸子看着甘棠：“差点忘了一件事，亚尔伯特让我顺道把你捎去首都星。”
甘棠一愣，我好好的去首都星干啥？
“亚尔伯特为你画了一幅像，挂在首都星美术博物馆里，皇后冕下看了这幅画之后，对你很感兴趣，邀请你参加几天后的太子妃海选开幕式。”亚伯拉罕·诺维奇道。
“我不知道这件事……”甘棠道。
“这是皇后冕下通过亚尔伯特向你发出的私人口头邀请。当然，你可以找官方为你发正式的邀请函，并盖上皇后冕下的印章。但是，皇后冕下现在病情很重，我个人建议，你不要麻烦她。”亚伯拉罕·诺维奇道。
甘棠深吸一口气，道：“我先问问兰利先生。”
她感觉怪怪的，却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当着众人的面，她拨了亚尔伯特·兰利的个人号码，却一直没人接听。
“你不用打了，亚尔伯特·兰利应该是进入了绘画的重要阶段，这段时间他会屏蔽外界的一切消息，除非上门找他本人，要不然，通过个人终端是联系不上他的。”亚伯拉罕·诺维奇说道。
看着甘棠的反应，亚伯拉罕·诺维奇倒是对她印象稍稍好了点。
他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一听到皇室两个字就两眼放光犯花痴的男人或是女人。
这些人好像以为跟皇室联姻就能从此后人生无忧，心想事成了一样。
若是那些人听到皇后亲自邀请自己去首都星参加宴会，肯定会激动的满口答应，甚至晕过去。可甘棠不是。
“诺伊斯将军，请给我一小会儿时间，即使要去，我也需要做点出行准备。”甘棠礼貌的说着，然后给伊恩递去一个眼色。
亚伯拉罕·诺伊斯道：“好！”他是带着军舰来的，速度非常快，又能走专属军方的快速航道，普通宇宙飞船五天的路程，军舰一天就可以到达，不在乎在这个地方多待一天半天的。
“恕我暂时不能陪同您，您可以在我们学校里逛逛，或者是去食堂吃点东西。兰利先生应该和你说过，我们学校的风景和饭菜都很不错。”甘棠讲完，没有多留，拉去伊恩就出去了。
“伊恩，怎么办？”甘棠道：“我总觉得这个皇后的邀请不是什么好事儿。”
平白无故的，只是看了她的画像，就要见人，若是平常，甘棠也许还会以为皇后是想出于好奇看看她。
但新闻里说，皇后的基因病非常严重，已经到了卧床不起，靠医疗机器维持生命的地步了，哪还有这个闲情逸致。
伊恩深深盯着甘棠，甘棠大概是真的太过忐忑，她的手一直放在他的胳膊上，没有松开，就像是挽着他一样，让伊恩感觉很特别。
以往，都是甘棠在开解他，安慰他，今天，两个人的位置换了换，感觉还挺不错的。
“你不用害怕，你参加这次宴会，是通过兰利先生得到邀请，又被诺伊斯将军带去首都星，并不是什么无名之辈，皇后不会对你怎么样。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到了首都星，找到安德鲁，让他贴身跟随你，有他在，你会很安全。”伊恩建议着。
其实，他想亲自跟甘棠一起去，可惜他不能。
于是，伊恩在自己的心愿清单上又加了一项：等他重获自由以后，一定要和甘棠去一次首都星，带她看看自己读过书的地方，教过学生的地方，生活过的地方。吃他曾经觉得很美味的小吃，看他看过的风景，走他曾走过的路。
甘棠猜不出皇室的想法，略有些焦虑，得了伊恩的安慰，觉得心情好了点，道：“真是多事之秋！马上就要到期末了，我去这一趟，若是开幕式结束就能回来那最好了，若是我赶不回来，期末学校各项工作的主持怎么办？”
伊恩道：“不用担心，你去了那边，有空时就联系我，我开着全息视讯，带你在校园里各处看看。有什么事，趁这个时间处理。”
“可是，你有空么？机甲系的教学任务也很重啊，安德鲁又不在。”甘棠说道。伊恩虽然现在有了两个助教，可是平时工作一点不见放松，虽然两人他和甘棠的办公室挨着，却常常好几天都见不到一面。
“这点时间我还是可以抽出的。而且，诺维奇将军说的没错，机甲系的学生们，有些地方的短板实在是太明显了，为免下次他们还被看不起，我这段时间会给他们加强基础训练，这些训练让助教们看着就好。”伊恩说道。
此时的校园里，正陪着亚伯拉罕·诺维奇坐在悬浮车上，向食堂而去的柏伦特，无端端身上打了个激灵。
怎么回事？他忽然好像有了什么不太好的预感。
“绿毛鹦鹉，我看你身体素质不怎么好。这么热的天气，你却打寒战。”亚伯拉罕·诺维奇身板挺拔坐在位子上，斜眼看了看柏伦特。
柏伦特心里一阵抗议，这老头还上瘾了不是？明明他介绍了好几次他叫柏伦特·马丁，但老头就是满嘴的绿毛鹦鹉，气的他想要把身上这件花大价钱从外星球代购的衣服当场脱掉。
“诺维奇将军，我的身体素质不差。刚才在机甲舱里，你的两个亲兵都昏过去了，我却没事。”柏伦特说道。
他一开始还是有点儿怕亚伯拉罕·诺维奇的，但是奈何少年人火气大，哪怕明知道眼前是只大老虎，被一再鄙夷，还是忍不住回嘴。
“那说明不了任何问题。”亚伯拉罕·诺维奇道：“不过是你这只绿毛鹦鹉今天比较幸运。”
“不要叫我绿毛鹦鹉了。”柏伦特道。
“那我叫你绿毛菜鸡。你的机甲技术可真是太烂了！我从来没见过有人能把机甲开的这么烂。”亚伯拉罕·诺维奇说道。
“不！我不是！我没有！”柏伦特简直要以头抢地了，绿毛菜鸡又什么东西啊？他涨红脸辩解道：“我毕竟才刚入学不到一年，这已经很棒了。在机甲舱里，机甲快坠地的时候，你交代我的那一串指令，是很复杂的，但是我一个错误没有犯，完美的执行下来，我觉得我再学学，以后肯定可以非常强。”
“呵呵！”亚伯拉罕·诺维奇瞥他一眼，倒是没反驳他这点。平心而论，那串指令的确算是中上难度的操作，当时柏伦特能做出来，在这种新手里，也算是可以了。
只不过，他还是看柏伦特不顺眼，谁让一开始他挑选人进机甲舱时，所有人都举手了，只有柏伦特当了逃兵。
如果不是刚才伊恩带着甘棠走了，门口只有个柏伦特在，他还不想叫这小子带路呢。
想了想，性格直爽的亚伯拉罕·诺维奇说道：“绿毛鹦鹉，我挑人时，你为什么躲？机甲舱离地两米，看地面上的什么都一清二楚，你越是躲藏，越是显眼，所以我才挑了你。开机甲，除了技术，勇气和热血也缺一不可，我好心劝你一句，趁早退学。”
听到老人的话，柏伦特脸上一红，有些羞惭的说道：“我不是因为害怕才这样的，我是担心给学校惹麻烦。”
迎着亚伯拉罕·诺维奇质询的眼神，柏伦特尴尬极了，但还是决定自曝黑历史，因为他再隐瞒下去，一会儿到了食堂，老头还一嘴的绿毛菜鸡，被食堂的同学听见，估计这个绰号就要成他官方代号了。
“之前学校这台刑天机甲一直是我在开。”柏伦特缓缓说道：“但一次上机的时候，被我带着的两名助教吐了，当时机甲在浮空状态，机甲舱内是失重环境，他们……他们的呕吐物弄了我一身，然后我也忍不住吐了。你可以想象那是什么画面。我怕跟你上了机甲舱，一旦我再吐了，发生和上次一样的情况，会惹诺伊斯将军你发怒。”
听到少年的解释，亚伯拉罕·诺维奇的眼神柔和了一些。再看柏伦特，竟然不觉得刺眼了。
懦弱变成了体贴，缺点变成优点，亚伯拉罕·诺维奇回想起和这个小伙儿接触后发生的事，对他的印象瞬间变好。
“食堂到了，先生！”柏伦特耳朵通红，道。
向这种大人物说出自己的黑历史，让他的心都在哭泣！这回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闻着食堂里飘出的香味，亚伯拉罕·诺维奇点点头，和柏伦特一起下了车。
自暴自弃的柏伦特心情不好，决定多吃点儿。
因为今天要招待贵客，甘棠给帮忙接待客人的柏伦特开了食堂权限，他可以随便点菜。
柏伦特一拍桌子，咬牙切齿道：“十份佛跳墙！啊，不，今天的佛跳墙不限量了，也不摇号了，大家随便点！”
不如此，不足以让他受伤的心灵得到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