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前任遍地走>第39章 等候

  雪暝出生在一个黑狼族群。

  它是族群中唯一的异类, 因为它一出生,就有着一身雪白无暇的毛发,和族群的其他狼都不一样,黑狼们不认为它是同类, 于是将它驱逐了出去。

  刚刚出生的小狼, 就这样被遗弃在一片荒地。

  在弱肉强食的西荒域, 没有族群的庇护, 没有强大的实力, 等同于被判了死刑。

  它会沦为其他妖兽, 甚至是人类的食物。

  小狼什么都不懂, 但求生是野兽与生俱来的本能, 它学会小心的隐藏着自己,去吃其他妖兽不吃的东西, 靠着污水和虫子存活下来。

  也许它还算幸运, 侥幸的躲避了很多次危机,一次次从其他妖兽口下逃生, 终于慢慢的长大, 有了些自保的实力,虽然它不被同类所认可, 但到底是一头狼妖,远非弱小的人类可比。

  慢慢它不再只懂得隐藏, 开始试探着捕猎,捕杀其他妖兽、人类……任何可以吃的东西。

  就这样过了很多年。

  其他狼群都是成群结队出没, 而它始终是一头孤狼,但这样也无所谓,它已经习惯独自一人生存,不需要族群和伙伴。

  可惜的是, 幸运不会一直眷顾它。

  这天它和一只虎妖厮杀,虎妖不是它的对手,逃入了一片山林,它追着虎妖入了山林,却意外遭到了伏击,原来虎妖并非是落单的,它还有其他的伙伴,十几头虎妖围攻它,它很快落入了下风!

  它浑身都是伤口,被咬的鲜血淋漓,但没有人能帮助它,它拼命的向着外面奔逃,终于来到了一个悬崖边上。

  它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那一刻它想的是,宁可死去,都不做虎妖的食物。

  悬崖下是一条湍急的河流,它撞断了好几棵树,最后重重坠落在地上,浑身的骨头都碎了,奄奄一息的躺在河边上,鲜血染红了地面和河水,冰冷沁入骨髓,它知道它就要死了。

  就在它已经放弃希望,准备面对死亡的时候,忽然,它看到一个浅紫色的身影,慢慢的向它走了过来。

  那个身影轻轻的将它抱起,它终于看清了对方的面容。

  一个人类女子。

  但她和西荒域的任何人都不一样,雪暝见过这里的人类,那些人类面黄肌瘦,脏兮兮灰扑扑的,一个个弱小又丑陋,眼神浑浊又充满算计懦弱,甚至还不如它这种野兽。

  但这个女子,她的面容这样的干净,眼睛清澈美丽,紫衣纤尘不染,即便走过泥泞的道路,也如同最干净的花朵,似是天上的神仙。

  是雪暝从未见过的美。

  女子望着它轻轻叹息,她的手指温暖又柔软,用伤药拂过它的断骨,又取来干净的露水喂它,眼神这样怜悯而温柔。

  然后女子就离开了。

  雪暝活了过来,为了养伤,它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离开了这里,前往荒无人烟的雪山。

  那里靠近阴阳交界之处,荒芜冷寂,妖兽都不屑于去那里,但却刚好适合身为孤狼的它。

  它很快养好了伤势,却没有再离开雪山,而是留在了这里,一开始只是为了生存,后来却渐渐成了习惯,喜欢上这里的静谧,没有任何妖和人来打扰它。

  这里成了雪暝的地盘。

  偶尔有闯入这里的妖兽和人类,都被它杀死吃掉了,也许因为它比以前更强,渐渐的再也无人敢闯这里,这里成了妖兽与人类的禁地。

  它不需要伙伴,也不需要族群,什么都不需要,这样就挺好的。

  偶尔它也会想起那个人类女子。

  但它再也没有见过她。

  它知道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存在,也许再也不会见到。

  雪暝就这样在这里孤零零的住了几百年。

  直到有一天,一个人类小孩都送了进来。

  小孩被绑着手和脚,那几个人类扔下他,很快就逃离了这里。

  雪暝想了想,这应该是人类送给它的食物。

  其实它已经很久没有出去猎杀过了,大概是一百年,还是两百年前,它就发现自己不用进食,也不会饿不会死,甚至只要呼吸天气灵气,都可以渐渐的变强,它的皮肤比山石还要坚硬,一爪子可以拍断一根大树……它早已不是那只弱小的,随时会沦为鱼肉的小狼了,就连进食都变的可有可无……

  它知道妖兽和人类都害怕它。

  但它从不在乎这些事。

  只不过,那些人类为何要送食物给它?

  雪暝默默的观察着那个小孩。

  小孩长的十分的丑陋,比它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还要更丑,只不过雪暝倒不觉得如何,在它眼中,人类是另一个物种,它本也不会分辨人类的美与丑,在它眼中都大同小异。

  一定要给美一个概念的话,就是那个曾救过它的女子,有着它心中所有关于美的想象。

  至于这个小孩,丑到连它都能分辨出来,也算是一个另类了。

  也许是太丑了,所以才被丢弃。

  就如同当初的自己一样,因为是一个异类,就被驱逐出了族群,自生自灭。

  原来人类也一样。

  会驱逐他们之间的异类。

  甚至有时候比野兽还残忍。

  他们明知这里有自己在,却还故意将小孩送来,显然是希望小孩死去。

  雪暝默默看了很久,它不喜欢有人入侵自己的领地,更不需要别人给它送食物。

  终于,它走了出去。

  一步步来到小孩的面前。

  一个奄奄一息,快要死的孩子,自己是杀了再扔,还是直接扔出去?

  雪暝思索着。

  就在这时,小孩开口了。

  他小小的脸蛋,被冻的通红,但看向自己的目光,却没有丝毫恐惧、害怕,反而十分的冷静平和,他用微弱的声音恳求:“你能不能从我的头吃起。”

  雪暝见到过很多人类死前的哀求,见到过很多野兽垂死挣扎的一幕,但不论是人还是兽,面临死亡的时候都是恐惧的。

  它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要求。

  也许是太过荒谬,让它觉得意外,雪暝凑过去,故意装出凶狠的模样,冷冷问:“为什么?”

  小孩说:“这样不会痛太久。”

  原来如此,但雪暝还是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不害怕自己。

  小孩说:“害怕的话,你就不会吃我了吗?”

  雪暝说:“不会。”

  小孩说:“害怕没有用,所以我不怕。”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做到却不容易,雪暝审视着对方。

  一个被族群抛弃的可怜虫,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恳求一个野兽,从他的头部开始吃起……

  雪暝视线扫过小孩瘦弱的身躯,露出讥诮的神色,忽的割断了绑着他的绳索,转身从这里离开。

  虽然这食物肮脏、瘦小、丑陋,看起来就很难吃,但要是当年的话,它一定不会这么挑剔的。

  不过现在,它早已过了饥不择食的时候了。

  你很幸运,碰上了我不饿的时候。

  小孩无处可去,留在了雪山上。

  如果是别的闯入者,雪暝一定不会容忍,但这个毫无威胁,被抛弃的小孩子,它难得默许他留下。

  对于雪暝来说,小孩的存在,和林中一只鸟儿,洞里的一只虫儿,没有多大的区别,只要不打扰它就行。

  但小孩却想的很多,他大概害怕自己吃他,费尽心思的讨好自己。

  有一天雪暝走出山洞,忽然发现前面的空地上,摆了整整齐齐一排果子。

  雪暝懒洋洋的瞥了一眼,吃了几个,剩下的都一爪子踢开。

  后来,它每天出门,都发现有果子静静摆放在洞口,且恰好是自己吃过的那几种。

  再后来,它散步回来,会发现从未整理过的山洞,洞门口的杂草被清的一干二净。

  再后来,它发现只要自己不在,再回来,自己的窝里会铺上干净柔软的树叶。

  再后来……

  小孩几乎从不出现在它眼前,却又似乎无处不在,小心翼翼的做他能做的事情。

  如果雪暝想,它可以轻而易举抓住这只小虫,吃掉它,咬死他,但它没有这样做,而是任由小孩做着这些事,虽然它从不需要这些,但是奇怪的也并不讨厌。

  虽然只是个弱小卑微的人类,但却是第一次,有人无微不至的尝试照顾它……

  雪暝默许了这一切。

  他一点点融入它的生活。

  如涓涓细流,悄无声息。

  成为唯一活在它的领地,被它接纳容许的存在。

  这样过了一年多。

  这天,雪暝坐在雪地上晒太阳,用爪子挠了挠自己的背部,忽然这时候,小孩从角落里钻了出来,他战战兢兢的似乎很害怕,但却还是鼓起勇气,用微弱的声音说:“我来帮你,可以吗?”

  雪暝神色冷冷的。

  小孩小心翼翼凑过来,用他小小的手掌,轻轻拂过它的背部。

  刚好是它没有挠到的地方。

  雪暝眯了眯眼睛,冷锐的目光看着小孩,他应该观察很久了吧。

  小孩很弱小,他纤细的手腕,还不如它一根牙齿粗,即便用尽全力,也伤害不了它丝毫,雪暝慢慢阖上眼睛,任由小孩靠近他。

  自从那天之后,小孩开始时而出现。

  若是刚好舒服了,它就懒得动,有时候挠的不对,轻了重了,就随便一爪子拍开,只不过它只是轻轻一拍,小孩就被打的吐血,半天都爬不起来,雪暝不耐烦极了,怎么这样的弱小?

  但后来即便有做的不好,雪暝抬起爪子前,都会多想想,最后又放下了,这弱小的家伙根本不能拍,真是烦死了。

  时间一年年过去。

  小孩长成了少年。

  在它的身边长大。

  少年再也不会挠错地方,也不会那么害怕它了,他每天会采来果子,取来干净的露水,耐心帮它打扫山洞,铺上柔软的树叶,然后陪它在雪地晒太阳,耐心又温柔的抚摸它的毛发……

  少年的存在,渐渐成为它生活的一部分。

  两个被抛弃的异类,在孤寂冷清的雪山,相依为命。

  时间一天天过去。

  一年年过去。

  雪暝以为它会和少年一起,永远在这里过下去的时候。

  那个女子,再次出现在它面前。

  女子还是和它记忆中一样的美,似乎时间未曾留下任何的痕迹,雪暝怔怔看着女子,它从来没有想过,他们还有再见面的机会。

  这一刻,它第一次感到了慌乱不安,甚至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其实几百年前,它就可以化形了,但它不喜欢做人,也不觉得做人有什么好,所以从不化形,更喜欢自己原本的身体。

  但为了不让女子不适,它难得的化作了人形。

  女子告诉他,她要去往冥界忘川,问他如何通过这里。

  雪暝皱起眉头,它知道前往冥界的入口,但那里十分危险,就连它靠近都会受伤,它不太希望女子去那里。

  但女子却态度坚定。

  雪暝想了想,决定陪女子一同前往,这样就算遇到危险,自己也能帮上一些忙。

  女子没有拒绝它的陪同。

  他们一起来到冥界的入口。

  这时候雪暝听到动静,它回过头,发现少年追在它的身后,摔倒了,又爬起来,默默的跟着它,怎么都不放弃……

  雪暝这才想起来。

  还有一个小丑奴,被它忘在家里了。

  不过冥界太危险,根本不是少年可以承受的,雪暝还要保护女子,也没有精力再去保护一个弱小的人类,它冷冷的让他回去。

  但少年却怎么都不肯后退。

  哪怕宁可死,都要跟着它。

  雪暝觉得不耐烦极了,不明白他为何一定要跟着自己,就算跟来了,也不过是个累赘和麻烦。

  少年骂也骂不走,赶也赶不走。

  雪暝便懒的管了,任由他跟着自己。

  冰域荒原的阴寒之气,寒冷彻骨,女子身为修士,所以还好,雪暝皮粗肉厚,也不甚要紧,唯独那个人类少年,在这里冻的脸色发青,面无血色,仿佛每走一步都很困难……

  雪暝眼神讥诮冰冷,真是自不量力,都说了不要跟来了,这样不过是自寻死路。

  它没有心思去管那个卑微的人类,专注的陪着女子前行。

  偶尔的回头看一眼,那个它以为会掉队,会被落下的少年,却每次都艰难的跟了过来……

  终于,他们来到了忘川的边上。

  雪暝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女子一挥手,面前出现了一只小舟,她回头对它说:“忘川中尽皆怨鬼,会撕杀一切活物,你不要跟来了。”

  雪暝却摇摇头,既然这么危险,它更不能离开。

  它一定要陪她一起。

  女子笑了笑,不再说什么。

  雪暝义无反顾的跟了上去。

  而那个弱小的小奴隶,竟也不知死活的跟了上来。

  果然他们一上船,河中的怨鬼闻到了血肉的味道,纷纷涌了过来,要将他们的小舟掀翻。

  女子使出法术,雪暝化做原型,奋力厮杀。

  这些怨鬼单独不算多强,但却无穷无尽,而越往忘川的深处去,怨鬼也变的越来越强,它们一拥而上,就连女子和雪暝都要支撑不住。

  太危险了。

  雪暝想要带着女子回到岸上,但是他们走的太深了,而怨鬼拉扯着小舟,不让他们靠岸,雪暝的身躯被怨鬼们撕咬,鲜血淋漓,它开始感到体力不支,难道他们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就在这时,雪暝感到有人轻轻碰了它一下。

  它回过头,对上少年丑陋的面容,但那双眼睛,干净又明澈,他认真的一字字说:“你们会没事的。”

  雪暝眼神冰冷又不耐。

  少年根本帮不上任何忙,现在说这种话,又有什么意义呢?

  它正要回过头,却在这时,看到少年义无反顾的,纵身一跃,跳入了冰冷的河水中!

  无数怨鬼看到新鲜的血肉,一拥而上,少年浮在水中,望了他一眼,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小舟推向了岸边,而下一刻,他便被无数怨鬼吞噬淹没。

  趁着这片刻功夫,女子拉着失神的雪暝,回到了岸上。

  而雪暝只是怔怔的,看着重回平静的河面。

  少年,消失了。

  为什么?你坚持跟过来的时候,是不是,早就想到了这一点?

  这么弱小,却还想要照顾我,保护我……

  我根本不需要这些的。

  更不需要你为我付出生命。

  雪暝定定的看着眼前河水,可是它看了很久很久,河水都没有丝毫的动静,它开始变的很烦躁不安,在岸边来回的走动,终于,它尝试着将一只爪子放进河中,怨鬼立刻出现了,将它的前爪咬的鲜血淋漓。

  女子拉住它,对它说:回去吧。

  他们失败了。

  死于忘川怨鬼的吞噬,不能转世不能轮回,那个少年已经不在了。

  可是雪暝不想离开,它的小丑奴,还在河里面,他这么弱小……没有自己一定会死的。

  他在等着它去救他。

  十天之后,女子摇摇头,独自离开了。

  雪暝一个人留在了忘川边上。

  它很生气很不高兴,谁允许你自作主张的,谁允许你跳下去的,说了让你不要过来,为什么偏偏要跟过来?

  自不量力。

  雪暝很烦躁,它不相信它的小奴隶,就这样的死了,小奴隶这么顽强,即便被人丢弃,一路走过冰域荒原,这样都没有死,怎么现在,这样简单的就死了呢……你到底为什么,还不回来?难怪是在怪我,之前不要你了?

  雪暝一次次的试图下忘川。

  一开始只能在河边试探。

  后来慢慢的可以进去,坚持一两秒。

  再后来能坚持几分钟,一刻钟……

  每次从河中回来,它都浑身伤痕,皮毛被一次次的撕烂,血淋淋的,可它就像不觉得般,一次次的又进入,一次次的寻找着……

  但终归什么都找不到。

  它的小奴隶,真的不会回来了。

  它在忘川的边上,守了整整三年,然后离开了这里。

  不过是个不自量力的小奴隶,死就死了吧,它根本不在意的。

  雪暝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回到了他们居住的雪山。

  也许是它离开的时间太久,这里竟被别的妖兽占据了。

  是一群鬣狗妖。

  那群鬣狗为了守护地盘,对它一拥而上,雪暝的心情更糟糕了,它将那群狗妖杀的一干二净,残忍的撕碎它们的尸体。

  这是它的地盘,谁也不能夺去。

  雪暝回到了久违的山洞。

  又过上了以前那般清静的日子。

  每日睡的昏昏沉沉。

  但是它醒过来的时候,看不到面前摆放的果子。

  散步回来的时候,旁边没有干净的露水。

  居住的山洞灰尘越来越厚,没有人打扫清理,门口的杂草又长满了,又高又长,山洞里再也没有铺过柔软安静的树叶……

  就连它趴在那里晒太阳,也没有一个小奴隶,温温柔柔的,轻轻抚摸它的毛发。

  什么没有了。

  雪暝之前不觉得小奴隶有多重要,他的存在悄无声息的,安安静静的,甚至不注意,都不会察觉到他的存在。

  雪暝一直觉得他可有可无。

  可是现在它才发现,原来它的小奴隶,存在它世界的每一处。

  即便不去注意,也都无法忽视。

  雪暝总是睡着睡着突然惊醒,一回头,看不到伏在身边的小奴隶,它走遍雪山的每一个角落,也都没有了小奴隶的踪迹,然后它才想起来,它的小奴隶已经留在了忘川里。

  为了救它。

  再也没能回来。

  这里又只剩下孤零零的它了。

  它以为自己早已习惯这样的冷寂,不需要伙伴不需要陪伴,但却在小奴隶离开之后,发现自己已习惯了小奴隶在身边,于是,便不能再接受这样的孤寂了。

  它甚至会开始学会思考。

  如果那一天,它没有离开这里,没有和女子去忘川,结果一定会不一样……

  而在此之前,它从来不曾怀疑过,自己的任何一个决定。

  雪暝每次在梦中,都会梦到小奴隶,梦到小奴隶对它笑,给它采来果子,帮它打扫山洞,陪它在雪地晒太阳……然后毅然决然的,跳下忘川离开了它……

  雪暝感到十分的苦恼,甚至不明白为何自己,总是这般……为何要总是梦到这一切。

  它开始无法入眠。

  而雪上上熟悉的一切,只会让它感到烦躁,煎熬。

  它终于走下了雪山。

  它想着,也许它只是缺个奴隶罢了,也许有了其他合心意的奴隶,就不会总是想着小奴隶了……

  外面的世界很大,有很多的妖怪,充满杀戮和血腥。

  雪暝行走在西荒域,如果有人招惹它,它就统统杀掉,不管是人是妖,也许是因为在忘川的三年,它的身躯比以往更强大,任何妖兽和魔修都不是它的对手。

  因为那些攻击对它而言,都不及忘川中怨鬼的万分之一,它感到不痛不痒。

  渐渐的,那些妖兽和魔修只要见到它,都会远远的躲避,不靠近它方圆百里之内。

  雪暝还在找小奴隶。

  丑陋的人类小奴隶。

  它找到很多丑陋的人类,但是那些人类除了丑,没有任何和小奴隶的相似之处,雪暝只要多看一眼,就会觉得烦,于是又通通的杀掉。

  它就这样游走了一百多年,有一次偶然,和一个叫白苍的魔修打了一架,那个魔修很厉害,他们打的两败俱伤。

  那天之后,开始有妖兽投靠他,并且奉它为妖主。

  它们为了讨好它,送来奇珍异宝和美食美人,把西荒域所有最好的东西,都奉到它的面前。

  雪暝却只觉得不耐,它根本不需要这些。

  它只想要小奴隶。

  那些妖兽们绞尽脑汁,发现送的东西都被扔掉,后来终于开窍了,到处搜罗丑奴献给它。

  雪暝难得多看了一眼,没有直接杀死扔出去,而是收下了那些丑奴,它一个个看着那些奴隶,但是不是的,都不是的,没有一个是它的小奴隶……

  它再也找不到,一个一模一样的小奴隶了。

  雪暝再次回到了雪山,过上孤零零的日子。

  没有人可以替代它的小奴隶。

  小奴隶是独一无二的。

  它要等他回来。

  那些妖怪们不敢打扰它,于是在山下安营寨扎,每年都会搜罗一些丑奴献上,其他多余的事情也不再做了。

  雪暝说了不要了,那些妖怪还是继续送,后来便也懒的说了,每次有丑奴上来,看不顺眼,就杀了扔出去。

  除此以外,它就窝在山洞里睡觉。

  睡着的时候,小奴隶会在梦中对它笑,温柔的抚摸着它……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雪暝每次睁开眼睛,看着空荡荡的山洞,都会失望,但它不会离开这里,这里是他们的家,它要在这里等它的小奴隶……

  总有一天,小奴隶会回来。

  它会一直在这里,等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