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完了我哥篡位了(穿书)>第八十四章

  这暗处的第九个人身形非常高大, 从背后掐着顾烟杪的脖子举起来,仿佛拎着一只小鸡仔,而后颇具欣赏之意地看她在空中无助地扑腾, 似乎在观赏她濒临死亡的美。

  顾烟杪几近窒息, 却还在本能地挣扎。

  她再次抽出匕首往他手背狠狠一划,企图用疼痛刺激他放手——霎时间他的手背鲜血如注, 顺着她的脖子肩膀淌了下来,血腥的味道让她胃部泛起恶心。

  男人被顾烟杪的反抗激怒, 恶狠狠地咕哝着她听不懂的话语,而后掐住她脖子的手指进一步收紧,几乎让她眼前都泛起白光。

  可是顾烟杪不会放弃,她再一次用尽全力,将匕首扎进男人的手臂, 却因为角度不对力气不够, 仅仅只是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

  男人暴怒之下, 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匕首,而后用力将她一把按在了墙上。

  额头处剧烈的撞击让顾烟杪瞬间眼冒金星, 昏头昏脑之际,男人举起她的匕首, 用力地从背后捅向她心脏的位置——

  尖锐的痛感传来, 匕首刺破了衣服, 却没有碰到她的肌肤。

  是安歌所制作的刀枪不入的软甲救她一命。

  顾烟杪的脸仍紧紧抵在冰冷的墙壁上, 双手却趁机往后一扒, 强行地撕开男人手臂上蜿蜒的伤口。

  她不管不顾的样子已经染上凶戾的疯狂,用尽一切力气去反抗!

  男人见匕首都戳不穿她的软甲, 正觉得惊奇, 不信邪似的, 又使劲儿朝顾烟杪扎了几次,哪怕她都痛得颤抖了,仍然破不开那怪异的软甲。

  而在外间的玄烛已经注意到了顾烟杪的骤然消失,他脚尖一点冲上前来,却发现卧室门从里面锁上了,只轻轻一推,便能听见粗壮的锁链碰撞之声。

  他后退几步,用尽全力飞身一踹,木门闷闷地晃动两下,纹丝不动。

  吴黎在一旁张狂地娇笑,无厘头的嫉妒令她心理失衡,竟挤出两三分媚眼如丝的模样:“玄烛,她活不成的,北戎人最擅长虐杀,指不定你进去一看,顾烟杪只剩了个破碎的人皮,怕是捡都捡不起来,哈哈哈!”

  玄烛对她的挑唆熟视无睹,她却不满意似的,开始絮叨着吸引他的注意力。

  “我真是不明白,她到底有什么好?都要做北戎王妃了,你还愿意救她?”吴黎很是不解地问,片刻后又想明白了似的,释然道,“也对,你是大将军,心怀天下,里面就算是只猪是条狗是只烂在鞋底的泥巴,你也会努力将她救出来。”

  吴黎的话音未落,玄烛的剑尖却已经划破了她的脖颈,她惊恐地往后退,只感受到温热的鲜血缓缓流下。

  只差零点几毫米,她就没命了。

  她猛然抬头,却瞧见玄烛充满凶戾的脸色。

  玄烛从未有过如此恐怖的神情,压抑而冰冷地对她一字一句地说:“你再敢发出一点声音,我保证只带着你的人皮去见顾宜修。”

  吴黎不敢说话了,她害怕得拼命摇头,眼泪汹涌地从眼眶流出,冲开了脸上白色的妆粉,再次露出了那一道道丑陋的疤痕,整个人狰狞得惨不忍睹。

  玄烛不再管她,周身带着阴沉的气焰,继续想办法破门锁。

  可他身后却猛然杀来三个北戎军,他们手执锋锐的弯刀,呼喊着朝他欺身而上,弯刀在空中划出银弧,铺天盖地地劈斩下来。

  玄烛眼疾手快地将长剑在身前一抵,弯刀与长剑的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尖锐声响,而他也因为一时不敌,整个人被撞到了坚硬的木门上。

  剧烈的撞击声让卧室门内欺压顾烟杪的北戎军心悸一瞬。

  他已经没有耐心了——直接将她割喉吧,喉咙总没有被软甲所覆。

  其实顾烟杪已经快没有力气了,她紧紧咬着嘴唇让自己保持清醒,满是鲜血的双手却仍然顽固地扒着他手臂上的伤口。

  而男人收回了将她按在墙上的动作,手指却仍紧紧箍住她的脖颈,另一只手握着匕首,快速地将刀刃抵在了她脆弱的喉间。

  就是现在。

  顾烟杪趁着他意图行凶时短暂停滞的瞬间,反手将藏在袖中的辣椒面全部拍进了他手臂上豁开的伤口中,顺势一抹!

  这是之前玄烛旁观完她审问荣奇后教她的审讯招式,他觉得对付这种恶人不能心善,只能用这种又狠又辣还方便携带收藏的道具。

  当时真是未曾想过,竟然在会这种危机的时刻派上了用场。

  “啊!啊啊!”

  辣椒面和着方才被顾烟杪扒得流个不停的鲜血,在北戎军的手臂上肆意的灼烧,他痛苦至极,大喊着松开了顾烟杪的脖子,于是她趁机在地上扑滚,闪身到墙角屏风后。

  此时,顾烟杪听到了墙角传来细碎的动静。

  是被她藏起来的寒酥。

  它知道她有危险,想要护主,却破不开坚硬的铁笼子,急得呜呜直叫。

  而顾烟杪现在却顾不得它,方才她被北戎军掐得狠了,一呼吸到新鲜空气,就开始不可抑制地咳嗽,连肺部都要吐出来了似的,甚至开始剧烈地干呕,浑身颤抖仿若痉挛。

  但她仍然警惕地盯着逐渐发狂的北戎军,紧张地周旋之时,暗自在手上套好尖头指虎。

  被辣椒折磨的北戎军简直快要失心疯,他怒不可遏地朝她扑来,高大雄厚的身体像只凶猛的巨熊。

  他手里仍攥着那支匕首,狠狠劈砸下来时,顾烟杪灵活地矮身钻开,锋利的匕首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直接砍断了她身后的屏风。

  迅速退至北戎军身后的刹那,顾烟杪径直出拳,尖头指虎迅速地扎进了他后腰的腰眼穴。

  拔丨出时鲜血骤然喷薄,她的眼睛却眨都没眨。

  北戎军痛呼一声,并不知道为何一个小□□位便能让他双腿一软!

  他堪堪稳住身形后,立马转身,挥舞着匕首,再次砍向顾烟杪。

  而顾烟杪则因身高劣势,竟是直接选择风险极大的舍身踢。

  她当机立断地牺牲了站立状态,骤然腾空而起,在空中转起一个利落的旋花——

  恰逢其时,随着一声木门爆破的巨响,玄烛从外间破门而入,浑身是血,眼里却带着从未见过的暴戾与凶残,他像一匹恶狼般暴起,根本顾不得“剑至死不能离手”之训,急遽地将手中长剑投掷出去——

  与此同时,被关在卧室暗间的寒酥,终于艰难地咬破了铁笼的锁,带着满嘴的血,朝着伤害主人的凶手一个起跳高高扑跃——

  对于这位北戎军来说,或许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可这一瞬间被拉得很长很长。

  他在转头的刹那,直接被顾烟杪的后脚跟势如破竹的猛烈踢击抽得头眩目昏。

  那力道极重,重得如同她炽盛的求生欲。

  他耳朵嗡鸣不已,口吐出两颗带血的牙齿,还未反应过来,玄烛的长剑却赫然穿过他的心脏,直直将他钉在了背后的墙面上,剑柄颤动,发出阵阵铮然嗡鸣。

  视线迷离之际,寒酥也陡然杀出,跃起后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脖颈!

  一击必中!

  顷刻之间,他连一声都未吭,便就此断气。

  倒不知是否应了吴黎那乌鸦嘴,小小房内确实发生了惨烈的“虐杀”,可承受者确是原本准备施虐的一方。

  顾烟杪在舍身踢后重重倒地,她本能地滚翻蹲起,却因为方才消耗了巨大的精力,整个人有些颤颤巍巍,若不是眼疾手快地扶着桌子腿,险些要站不稳再次摔倒。

  她整张脸苍白不已,撑着膝盖剧烈地喘气颤抖,发髻凌乱,脸上身上皆是溅射的脏污血迹,可那双眼睛却凝亮而狠厉,让人毫不怀疑,若是敌人再次准备攻击,她也一定能与之战斗到底!

  不过,所幸之事是,敌人已经死了。

  顾烟杪松了口气,太阳穴却仍突突地跳着,蓦然一转眸,便看见同样浑身浴血的玄烛。

  相视顷刻,两人都未曾收敛眼中翻滚的暴烈情绪。

  可顿了一瞬,他试探性地微微张开了双臂,她便不顾一切地用力抱了上去。

  玄烛紧紧地抱住她,仿佛抱着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他一手护着她后脑勺,一手轻柔地安抚着她仍然颤抖的脊背。

  她将脸深深地埋在他怀里,汲取着他温热的体温,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骨血里沸腾的杀意才缓缓地归于沉寂。

  玄烛又何尝不是如此,他的下颌抵在她的脑袋上,感受到她仍完整安好,那万箭攒心的悔意方能褪去片刻。

  “抱歉。”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不会再离开你半步。”

  良久,用过军医开的药后,顾烟杪躺在玄烛屋内柔软的床上昏昏欲睡,寒酥也被包扎得妥妥帖帖,踏踏实实地蜷缩在她的脚边。

  玄烛小心翼翼地给她盖好被子,让她赶紧休息。

  而他却扎根了似的坐在床边,握着她的左手,静静地看着她不安的睡颜。

  顾烟杪被骤然偷袭,神经有些紧张过度,倦怠至极却没有直接陷入睡眠。

  她感觉到他在细致而温柔地摩挲着她左手手指的每一个骨节,细腻如玉的皮肤,圆润的指甲盖,以及温暖的手心。

  他的安抚终于让她逐渐放松下来,深远的疲惫浸透了她的身体与灵魂。

  顾烟杪梦见了一个冬日寂静的午后。

  她撑着腮帮子,看着坐在对面书案前看书的玄烛。

  阳光穿过雕花漏窗,斜斜地照射进来,在他的侧脸上落下明亮的光斑,熏香的袅袅青烟氤氲着他端凝的眉眼。

  美得像是一幅画。

  而后画面又骤然卷入旋涡。

  是夜里他破门而入的一瞬间,她的视线里只剩他一双狠厉到发红的眼眸。

  无端被他暴戾的样子吓到,顾烟杪在梦醒时分恍然睁眼,微微偏头看去,玄烛靠在她的床边假寐,面容沉静而安稳,却仍牵着她的左手。

  她就这样静默长久地凝视他,半晌才缓慢地舒了一口气。

  此时,血夜终于成为了过去,天空已经彻底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