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杉缓了缓,心道,这也不奇怪,毕竟他的人设都变了,别人变一下也正常。

  只是这变化……

  池杉又偷偷瞄了顾奇渊一眼,发现他已经收回了刚才的眼神,这才敢接话,只见池杉轻咳一声,调整了一下表情,讪讪道:“侯爷要是说话算数,留下了也行,但是还有一条,不能再关着我了!”

  他本以为顾奇渊不会同意,但没想到,顾奇渊却很爽快的答应了,“行,只要你不跑,这院子随你出入。”

  “那就一言为定!”池杉扬起笑脸,心下舒然,总算可以看看花草,晒晒太阳了。

  刚舒缓些的心情,又在他听到顾奇渊后面的话时,沉了一下,“本侯会派几个武艺高强的侍卫贴身保护你,放心,绝对不会让你再受伤!”

  “你这是看着我呢吧!”池杉“嘁~”了一声,又小声道:“说的还挺好听的!”

  顾奇渊看他委屈巴巴的样子觉得甚是好笑,怎么这个人这么有趣,当日在小渔村见到他提刀杀人时,一副冷酷的模样,现在却像个孩子似的,真不知道哪个才是他。

  “既然你没什么意见,就这么定了!”顾奇渊话锋一转又道:“关于梁国太子断袖的秘闻,我以派人在梁国京都散布了,想来,不出几日梁国必会有动静,但这火要想烧起来,还需些时日。所以,接下来的战事就是事关重要,既要借助梁军牵制平南王,但又不能让他们真正出兵,这个度,很难,但又是关键!”

  “是啊!”池杉接话道:“要是梁国的兵卒大举攻进南疆,到时,就算他们半路撤兵,等战事平息了,多少也要给他们点好处。”

  “说的对,只要这好处给出去了,这胜也是败了!”顾奇渊沉声道。

  “所以,侯爷得抓紧了,梁国都城的事和南疆的事都一样,要快,要狠!”池杉说道。

  “要狠?”顾奇渊玩味地咀嚼着这两个字。

  “是啊,这事要抓住关键点,一刺既中,才能事半功倍!”池杉也只是说出了自己平时做事地风格,要知道,他之前地工作都是要求高效率的,最忌讳拖泥带水,所以,也培养出了他这样的做事风格,要么摆烂,要么高效率完成。

  但这话在顾奇渊听来,却是另一番味道,“池公子不亏是杀手,这狠辣的作风早就刻在骨子里了吧!”

  “你这人,怎么三句话不忘损我一通!”池杉也是无语,但想来,顾奇渊确实无法理解他的意思,毕竟有‘代沟’。

  于是,池杉舒了一口气,换了一种顾奇渊能理解的方式道:“我是说,侯爷可以让人把这些消息在一些特定的地方散步,效果会更快!”

  “哦?”顾奇渊饶有兴趣地歪了歪头,“说来听听!”

  “朝堂之上,肯定有不同的派系,这张鹤肯定是太子一系的,那么谁最希望太子倒台呢?”

  顾奇渊恍然大悟,“你是说……”

  “正是!”池杉用一种‘此子可教’的眼神看着顾奇渊,“让人把这些消息散布在这些人的府上,或是常出入的地方,再编一些小儿的歌谣,在街头巷尾传唱,后宫的宫人也别放过,想办法也让他们知道。”

  顾奇渊邪魅一笑,“池公子果然是狠人,看来把你留在本侯身边真是对了,不然就本侯之前三番两次找你麻烦的事,你还不知要想出什么法子阴本侯呢!”

  “岂敢岂敢!”池杉讪笑道:“侯爷当日职责所在,皆是无奈之举,小人明白,不敢有怨言,再说,您不是已经放过我了吗,我感激您还来不及呢!”

  顾奇渊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池杉觉得后背一凉,心里暗骂,这人怎么这么难缠,帮他出注意还错了?

  果然,看不顺眼,就怎么都不顺眼!

  “侯爷,你这么看我做什么?”池杉实在受不了他这不怀好意的眼神。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长的……”顾奇渊停了一下,轻笑一声,“罢了,你的计策本侯会考虑的,你好生养着,本侯先去军营看看。”

  池杉对着顾奇渊的背影,狠狠的哼了一声,喃喃道:“我长的怎么了,这张脸,甩你好几条街!”

  照了一下镜子,又啐了一句,“就是嫉妒!”

  躺回了床上,池杉看着头顶的床幔,突然想到了什么,又猛的一下子坐了起来,他不会是觉得我长的像水仙吧!

  池杉咽了一下口水,后背冒出一层冷汗,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顾奇渊见过水仙,说不定早就有怀疑了,他还给顾奇渊说了梁国的皇室秘闻,这不是更给了他怀疑自己的理由吗?

  池杉突然发现自己在作死这方面是越走越远了,他该怎么办啊!

  在顾奇渊查出来之前,自己和他说清楚,自己不是原主?

  不行,这谁信啊!

  故事线现在歪的亲妈都不认识了,他能参考的东西简直是少的可怜,苟到最后,真的很难,现在能抱的大腿只有顾奇渊了,只要顾奇渊不为难他,他就能好好苟下去。

  但要顾奇渊怎么才能不为难他呢?

  要知道,顾奇渊到现在还没有对他彻底放下防备,说是既往不咎也只是暂时的,日后一个不高兴,还不是说翻脸就翻脸?

  池杉心里七上八下的,但他最后还是定了定神,把心一横,坚持自己惯用的原则,只要我不承认,谁也没办法!

  顾奇渊在去军营的路上,边走边想,池杉的提议果然是最有效的,于是吩咐阿海让他多派些人手去梁国,并且沿途散开,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个消息传遍梁国的每一个州县。

  此计虽毒,但也无奈,拖的越久,靖国大军就越趋于劣势,所以顾奇渊不得不用这些他最不耻的阴谋诡计,只要能快速结束战事,用了也就用了。

  顾奇渊不是个矫情的人,只要做了决定,就不会再犹豫。

  于是,到了军营之后,又依照一样的计谋,让暗探潜伏到南疆境内,找机会散布平南王世子在京中如何不知上进,又如何在东宫羞辱太子侧妃,才被太子失手所杀一事。

  这样一来,士兵们虽然不敢说什么,但心里肯定对这位,引起战事的世子殿下有所诟病,为这样一个人复仇,在战场上拼命厮杀,要谁也会觉得心里不舒服。

  等到事情发酵到一定程度后,再让人散步靖国皇帝如何宅心仁厚,爱民如子,大肆煽动平南王一意孤行,不考虑百姓死活,只为一己私仇,这样一来,平南军必定军心大乱,这样无心应战的队伍,就犹如满是破洞的口袋,一撕就坏。

  顾奇渊一边安排人行事,一边想到池杉,不自觉的在脸上挂上了一抹令人不知所措的笑,那笑容温和,但在这样杀伐的场合下却显得十分不合时宜。

  底下的几个将领看得有些慌神,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纷纷转头看向其他人,结果就成了一副众人面面相觑的场面。

  听令时不能交头接耳,不然他们真想问问对方,究竟是自己看错了,还是他们侯爷中邪了。

  顾奇渊似乎也感觉到了众人的一样,抬眼扫视了他们一圈,脸上的表情渐渐暗了下来,“干什么呢?”

  众将领都低头不语。

  顾奇渊轻咳一声,神游回来,继续安排事务,还重点叮嘱了一下,“一定要快,还要狠!”

  “狠?”众将领再次面面相觑,有些参悟不透他们侯爷的意思。

  顾奇渊直起身,做的端正道:“就是要在重要的地方散布这些事,捡重点的说,越夸张越好!”

  众将领会议,直道:“侯爷英明!”

  顾奇渊又是一笑,还是温柔和善,眼神也由阴转晴,心下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众将领退出军帐后,皆是小声议论,侯爷平时很少笑的,今天怎么就这么一会儿,就笑了两次,还一次比一次诡异,这真不是中邪了?

  最后,几人七嘴八舌的也没商量出什么来,正要作罢,一个年轻的小将突然来了一句,“我看咱们侯爷是思春了!”

  “什么思春,小孩子家家的,别乱说话,小心被侯爷听见!”最年长的一个将领敲了一下他的脑袋道。

  “我说的是真的,我听说侯爷上次带兵去清剿平南军残部时,带回来一个美人,现在就养在城内呢!”

  “真的假的!”

  “我跟侯爷去的,我见过,是挺好看的,但那是个男的啊!”

  刚才那个小将嬉皮笑脸的“哎呦”了一声,“那就对了,我听侯爷身边的人说了,侯爷不好女色,要不怎么一直没娶亲,八成是好男色!”

  “什么?男色?”

  此言一出,众将领皆是一惊,男风不稀奇,只是战事当前,好像不合时宜吧!

  最后还是年长的那个将领制止了众人的猜测,“都别乱说话,小心侯爷知道了,治你们的罪。”

  那个小将“哦”了一声,捂住了嘴,不敢再说话了。

  一番眼神交流后,众人就各自做自己的事去了,几日之后,梁国和平南王的军营内,果然传来了意料之中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