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杨暮给但愿发了那个链接，她就打开了个新世界，买资料也省了一大笔钱。
只是……她买的一本习题居然漏发了答案，但愿联系了卖家，对方爽快地补发过来了，然而……和题本一点关系也没有！
自此，但愿还没明白并多多上东西便宜的奥义。
英语课上，晏声睡得正香，对于小火车追过小白脸的事情，他已经不在意了，他现在只思考一个问题：小火车现在还喜欢康什么言的吗？会不会什么时候悄悄地就跟康小白脸跑了？
想着想着，他就陷入了睡眠，才睡了没几分钟，就被人拍了拍胳膊。
暴脾气一下子上来，通红的眼睛里映着的是小火车带着大黑框眼镜的脸。
晏声脾气一下子消了，打了个哈欠，装出一副漫不经心淡定入骨的样子，自以为很帅气地问：“怎么了？”
小火车推过来一个笔记本，“晏声，电话号码给我写一下。”
“！”晏声一下子瞌睡都醒了。
这、这么直接的吗？女生跟喜欢的男生要电话号码难道不都是害羞地推自己朋友来要？
“快点！”但愿催促着敲了敲本子，一边还要防着英语老师下讲台来巡视。
不但不矜持，还挺凶。
晏声偷偷压下上翘的嘴角，唰唰几下写完一串数字，又怕自己笔记太过龙飞凤舞小火车会打错电话，遂划掉，端端正正地重新写了一个，再三检查，确定没有写错，才推回来给但愿，目不转睛地盯着。
但愿接过来就把本子合上了。
正等着看小火车会给自己存什么备注的晏声：“……”
手机号码也要到了，涨系统货币的同时，为了感谢晏声对自己的照顾，但愿在并多多上下单给对方买了个手机壳。
嫩绿底色，白色勾边小熊图案的手机壳，卖家图片精巧又可爱，小清新得男女皆宜。
填的是学校的地址，留的是晏声的名字和电话号码。
当晏声拆开包裹，拿出来的是个白底红字写着繁体“发”字的麻将坨坨时，但愿沉默了。
晏声拿着麻将一脸茫然，猛然想起小火车跟他要过电话号码却没给他打电话，便面露疑惑地问：“小火车，这是你给我买的吗？”
“不是。”但愿没有丝毫迟疑。
“哦。”晏声随手把那颗麻将扔进抽屉，本打算趴下继续睡觉，有什么原本在抽屉里的东西被砸得掉出来了。
但愿正想找个地缝钻一钻，机会就来了。
她赶紧弯腰捡起地上滚了几圈的药瓶子。
顺便扫了眼，外包装上的字不是她认识的语言。
“你的药掉了。”她把东西递过去，“晏声，你吃的什么药？”
晏声接过，眯眼打了个哈欠，“维生素。”
而后“咚”的一声，把那个足有但愿手腕粗的维生素瓶子扔进了抽屉。
他趴下去接着睡。
但愿则想着怎么把那个麻将坨要回来，拿去退货。
“晏声，你那个手机壳……你那个麻将还要吗？”她试探性地问。
光速进入睡眠的晏声自然没有回答她。
但愿想了一节课，也没想出能不惊动晏声悄悄把那土里土气的麻将拿出来退掉的办法。
直到下课，晏声被他那些混混朋友喊出去打架，她才赶紧把手伸进桌肚，快速把那麻将揣进了兜里。
这一揣就是几天，忘记退了。
……
得益于签到群的帮助，但愿接到了几份家教的工作。
不是正规的家教，都是一些条件一般，请不起专业家教的家庭，辅导的对象多是初中生，就一个小学生，她出示了自己的成绩单，开的价格也很低，几个家庭都很满意，很快就敲定了下来。
只有那个小学生家庭条件好像还不错，听说他的家长已经联系好长时间家教了，一直没找到满意的。
不知道为什么会挑中她。
但愿把同一年级的学生归拢到同一个时间，并根据自己的课余时间制定了个表格。
为了提高辅导的效率，她还买了个翻页笔。
准备简单制作个PPT什么的。
对，翻页笔也是在并多多上买的。
第一个翻页笔对不上频，卖家说是后面那个接收器的问题，遂重新单独给发了个接收器过来。
第二个更离谱，接收器直接塞不进翻页笔里，很明显不是一套。
卖家道歉，说发错了，立刻重发。
三天后，但愿接到电话，通知她去隔壁省拿快递。
“……”
至此，但愿总算明白了并多多为何这么便宜。
……
到了周末，但愿早上集中给初中生辅导完英语，下午去给那个读初中辅导数学。
跟着导航到了地方，出来迎接的却算是个老熟人。
正是但愿在普通班时的班主任，梁燕。
“梁老师好。”但愿背着书包站在门口。
“请进吧。”梁老师侧身把她让进去。
进入客厅，一个走路姿势怪异，眼睛歪斜，因为脊柱弯曲，身高看起来不超过一米二的男孩儿立刻蹲了下来，背对着她们玩乐高。
梁燕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但愿，你跟我进来聊吧。”
两人进了房间。
梁燕同她说起了那场改变了孩子性格的车祸。
“这孩子年后还有几次手术要做，医生说完全成原样恢复的可能性不大，唉，他现在这个状态也去不了学校，我就想着找人补补，复学之后也不至于落下太多。”
“可这孩子现在完全不和人交流了，让他开口说一句话比登天还难，别说建立新的关系，就连他同学打电话来他都不接。”
“我也看了很多人的资料，觉得还是你最合适。”
一是但愿性格好，高一一年里不知道帮有事同学打扫了多少次卫生。
二是，她儿子经常去他们学校，没出车祸前甚至和这个班的同学们一起坐在教室里看过电影。
三则是，她了解但愿，这孩子不是会拿着别人的伤痛到处说的人。
她不想让自己的儿子承受太多同情的目光。
梁燕抱着一丝希望想，但愿这样熟悉的人会不会让孩子放下戒备，慢慢重新和别人建立关系呢？
“梁老师，”但愿诚实地说：“我不敢保证，但我会尽力的。”
“尽力就行了。”梁燕叹了口气。
但愿点点头，“那我先出去跟他交流一下。”
“好。”
回到客厅，男孩依旧在拼乐高，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身边多了一个人一样。
但愿也没说话，在他对面的地毯上坐了下来，就这么坐着玩手机，一连玩了一周，一开始，小男孩还浑身紧绷着，尽管眼睛不看她，却很明显带着一身的戒备，后来他好像习惯了但愿的存在，并且意识到她不会询问自己车祸的细节，也不会问他医生怎么说，于是放松了许多。
这天，在公园结束了初中生的辅导，但愿正打算去梁老师家，却接到了一个让她感到十分意外的电话。
是养父打来的，说是他们一家人要搬到这边来了，二老今天过来看房子，马上就要上飞机了，问她有没有空一起去。
“当然有！”但愿很高兴。
她给梁老师打了个电话，说今天不能过去了，对方表示理解。
出门乘惯了公交地铁的但愿这次利落地打了车，去机场接她爸妈。
两地看着有些距离，坐飞机倒还是很快的，但愿没等多久就接到了人。
因为还在上学，弟弟没过来。
兴许是因为经济条件的改善，二楼看起来竟比前几年还精神些，状态也好很多。
但愿记得，因为她的死，二老一夜苍老，伤心欲绝，余生的几十年里都没能走出来。
这一次，她一定不能重蹈覆辙。
“爸，妈，你们搬过来住的话，弟弟上学怎么办？”
她爸笑起来，“读完这学期就转学了。”
她妈怪嗔地看她一眼，“你不能留在我们的城市陪我们，那就只有我们家搬过来陪你了。”
但愿眼睛湿润，感动无法言表。
他们看了几处，位置和环境都很不错，价格也合理，二老说要回去和儿子商量一下，但愿不舍地送他们坐上了晚班飞机。
再回到宿舍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
好在思中周末都有门卫，随时能进。
洗漱完躺在床上才发现，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
连上充电器开机后，一堆消息震得手机响了足足有五分钟才停下。
但愿先打电话，确定父母到了，这才开始查看消息。
她总是习惯从消息最多的对话框开始看起。
【梁老师：但愿，你今天没来，小源很不习惯。】
【梁老师：我没跟他说你有事不来了，他现在不停朝门口张望，肯定在等你哈哈哈哈就。】
【梁老师：他还在玩乐高，我从旁经过的时候看了我好几眼，欲言又止的样子。】
【梁老师：但愿，你知道吗？他说话了！他和我说话了！谢谢你！】
晏声只有两条消息。
【财神爷：小火车，你是不是拿走了我的麻将？】
【财神爷：我知道了，这麻将一定是你送的，对不对，小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