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验成绩很快下来了。
听着一个又一个名字后面接着的分数，但愿有些紧张。
紧张到都没空靠近晏声了，一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讲台上的杨老师。
“……”晏声今天难得没睡觉，克制得还算好，几乎一整节课都目不斜视。
当然，那是在但愿的试卷没发下来之前。
“但愿。”
杨老师一开口，但愿就条件反射地站起来，朝着讲台走去的身体完全靠着本能行动，直到拿着试卷走回座位坐下来，她才反应过来：念完名字后，杨老师没念她的分数。
一个老师在什么情况下会不公布分数？
但愿低头看了一眼，心说：果然……
试卷上白底红字，正明晃晃地落着：60
这是一张满分为150分的语文试卷。
兴许是但愿呆愣的时间久了些，晏声拿完自己的试卷从讲台上下来后，忍不住出声道：“怎么了，小火车？考得太好，拿着试卷都舍不得放下了？”
在转班自我介绍里，但愿“大放厥词”，说可以把作业给同学们借鉴，现下听晏声这么一说，大家都来了兴趣，七嘴八舌地问但愿考了多少分。
“……”但愿瞅了一眼晏声，叹了口气。
“对不起大家，我的作业可能已经不具备参考价值了。”
众人拍桌，哈哈笑起来，班级氛围活跃又充满善意。
天气极热，晏声坐下来后，握着瓶子，一口气喝完了一整瓶水。
余光瞄到，但愿正看着自己，心下一跳，手指间骤然用力，把塑料瓶子捏得响了起来，又赶紧放开。
他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小火车，你是不是想看我的成绩啊？”
“啊？”但愿一直望着那个塑料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晏声“啧”了声，努力装出几分不耐烦，“想看就直说嘛！”
他把试卷推过去，只差在脸上刻着一行字：我厉害吧？你要是夸我，我就勉为其难接受了！
“你误会了。”但愿指了指桌面上已经变了形的塑料瓶，“晏声，你水喝完了，瓶子能给我吗？”
“……”晏声恼羞成怒，一把夺过自己的试卷，恶狠狠地说：“你自己拿吧！”
“谢谢。”但愿拿过塑料瓶，在脑海里问系统值多少钱。
把瓶子卖出去后，后知后觉的但愿才发现晏声今天的反常。
既不睡觉也不搞小动作，脸色也显而易见地在生气。
她想起他生气前问自己要不要看他的成绩。
榜首财阀可不能得罪，但愿试探道：“晏声，这题我没理解答题方向，你试卷能借我看一看吗？”
晏声脸上的表情告诉别人，他很不情愿，但他把试卷递过来的动作却是半点都不含糊……
“谢谢。”但愿低头一看，脸上的笑容险些没挂住。
50分。
她考不好是因为国际班的教学进度和教材都和普通班有所区别，那张试卷上大多数内容她甚至都还没学过。
但晏声……他可一直在国际班啊！
晏声仰着脖子，半天没等来夸奖，不耐烦地朝但愿看去，一眼就看到了两个并排的分数。
“……”
但愿看着他从自己手里夺过试卷，揉吧揉吧扔进了桌箱，浑身又换上了一种“都别说话，好尴尬”氛围。
这和他人高马大的形象形成了鲜明对比，反而透出几分可爱来。
但愿憋着笑说：“晏声，要不我帮你补课吧？提个十分肯定轻轻松松。”
从这天起，但愿不但要努力赚钱，也开始努力学习，她得把进度补上来。
太阳很大，正是昏昏欲睡的好时节。
既没有考试，也不是期末，这种时候不睡午觉不回家，在自习室里呆着的人，通常被思中学子亲切地称为：傻子。
杨暮只能算半个傻子，她已经趴在桌上，吹着空调睡着了。
但愿则是全傻，她已经窸窸窣窣背了两篇新课文，并研究了好一会洋流走向了。
但愿原本基础就不差，人也聪明，学起来很快，但没有老师的讲解，理解起来还是相对吃力。
她指着一行概念，埋头理解，眼前投下一片黑影，有人在她桌前站定了。
但愿疑惑地抬头，和一双充满讥讽的眼撞个正着。
唐栀趾高气昂的气质从未变过。
她是从三中转过来的，因为康曲言。
但愿追了康曲言多久，她就默默地喜欢了康曲言多久，甚至可能比但愿更久。
“听说你转到国际班了？”
不等但愿回答，她接着说：“国际班教材都快学完了，你跟得上吗？”
“你不打扰我我就跟得上。”但愿懒得跟她浪费时间，重新低下头，努力汇聚精神，继续学习。
唐栀被她无视，生气地拍上她翻开的书，“我是来警告你，就算跟不上也别去找康曲言，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从来就配不上他！”
“我配不上你就配得上？”看来是不解决掉就无法看书了，但愿直视唐栀，语气平淡地道：“我听说，你是为他才转来思中的吧？”
“谁……谁说的？”唐栀把手收了回去，神态有几分不自然。
“你看不惯我，只不过是因为我追康曲言，而你，喜欢了这么久，连说出口的勇气都没有。”
唐栀恼羞成怒，“你闭嘴，你凭什么……”
“这是自习室，你在吵什么？”
她的愤怒被人打断，却生不起气来。
因为手里拿着几本资料，正朝着她们走过来的人，是康曲言。
康曲言是出了名的冰山美男，三年来，一直是但愿围着他转，他甚至连主动跟但愿说句话都很少。
“国际班进度跟普通班不同，这是我的笔记，你可以看看。”说着，他把手里的两本笔记递过去。
“不用了，谢谢，你们好好过。”时间差不多了，但愿收拾好东西，拎着杨暮卫衣上的帽子往外走去，期间连头也没回过一次。
她一走，沉寂了足足几分钟的自习室热闹了起来。
“我没瞎的话，那是言神吧？”
“啊啊啊啊！进校这么久，终于看见校草一次了！呜呜呜，人间值得！”
“刚刚……言神居然被拒绝了？！”
“你们没有看错！那个女生就是传说中的许愿！”
“她不是追了言神三年了吗？这是怎么了？”
“可能花了三年，终于意识到，冰块是捂不热的吧。”
康曲言扭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自习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