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他的宝贝重生了>第99章 【二更】“好好想想,别太累了。”

  没有“咱们”, 只有许拙。

  自打邢刻拿下全国赛第一之后,他就成了附中,乃至整个临西的掌上明草。

  从实力上来说, 他不需要操心期末考试。从其他方面来说, 他也不需要担心高二的分班问题,附中早就给他安排好了。

  也就是说, 全国大赛结束以后,马不停蹄地赶回临西之时,期末考试的压力只给到了许拙这边。

  高中的时候班主任可不再是初中的周立了, 换了个新的。

  新班主任没那么理解许拙和邢刻之间的感情,对许拙临考试前请假跑出去陪考这件事, 那是相当介意的,平时在班上没少刺他。

  而许拙为了能考出个好成绩, 那段时间直接连球都不打了。

  每天上课看书、下课跟邢刻回秘密基地补课。就连午休的时候,都是邢刻来他班上给他补习的。

  陪考结束以后, 许拙就像给自己上了发条一样。

  前段时间跌宕起伏的事儿早就被他抛之脑外了,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题目。

  哪怕整个大脑都变成浆糊,拿到物理题就发自内心的抵触,许拙却也还是压抑着好好做。

  这番认真之情,不仅让新班主任嘴下留情,也让周围的同学肃然起敬。

  那段时间的每天中午, 他们就看着许拙在班上奋斗进度。

  然后看着如今的风流人物邢刻在班上陪他。

  “选c?”

  “不对。”

  “选d?”

  “再猜猜。”

  “b!”

  “聪明。”

  许拙的脸直接埋到书里去,痛苦道:“阿刻你别夸了别夸了……”

  再夸他简直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邢刻戴着眼镜,支着脑袋看他, 竟然还挺有兴致道:“为什么不夸?”

  “总共就四个选项, 都选了个遍才中这有什么聪明的。”许拙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道。

  “但你做题已经做得很烦了, 还在为考试坚持, 只凭这一点,不值得夸一下吗?”邢刻淡道。

  许拙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复,就听见周围的同学们齐齐深吸了一口气。

  许拙:“……”

  完蛋。

  是这样的,自从邢刻给他补课之后,许拙就收集了高一四班无数同学的羡慕目光。

  能让全国赛第一的邢刻亲自教他也就算了,偏偏对待许拙的时候,邢刻竟然还能做到那-么-温-柔-

  这个年纪,谁都给同学讲过两道题目。

  很多成绩好的同学讲两遍再听不懂就不讲了,耐心没那么多。就算要继续讲,有时候也要小小崩溃一下,为什么就说不明白。

  唯有邢刻不一样,邢刻给许拙讲课的时候,那简直就是一个大型偶像剧现场。

  其一,在于不用多说的颜值。

  其二,在于不用多说的能力。

  而这其三则在于,不管许拙的解题思路歪到西班牙的哪条街道上去,哪怕许拙写崩溃开始胡言乱语,邢刻都能像是背过剧本一样,完美又流畅地兜住他。

  其温柔程度、耐心程度、和偏爱程度,简直羡煞旁人。

  也就是许拙是个男孩子,但凡许拙是个女孩子,他两的绯闻这会儿估计都已经传到校长的办公桌上了。

  但就算许拙是个男孩子,班上的气氛也渐渐不对味了起来。

  甚至开始有男生朝许拙报以嫉妒的目光。

  “……不行。”当天下课,许拙照例跟着邢刻来到秘密基地,在门口停车的时候,他想了又想,直起腰来,深呼吸一口气道:“以后中午不能再让你给我补课了。”

  邢刻继续锁车,没什么波澜地站起身道:“你确定?”

  “没错。”许拙忍痛割爱地点点头:“不然再这样下去,我感觉我都快成我们班公敌了,这也太可怕了。”

  “那放学后还来我这吗?”

  “当然啊。”许拙道。

  邢刻没问题了:“好。那你中午把作业做了就行。”

  “……行。”许拙弄弄好书包,跟在邢刻屁股后面进了秘密基地,一边跑一边道:“不过话说回来,阿刻你是怎么办到的?”

  “什么?”

  “讲题啊,那么耐心。”许拙说:“我以前是没对比,前段时间你们班不是老拖堂吗,我闲着也是闲着,就找我们班学霸问了问题目,我发现他们觉得你给我讲题特别不是没原因的诶,别人讲题……和你讲题是真的不一样。”

  那能一样吗?邢刻在许拙御用讲师这个职业上已经待了第十个年头了,这搁在学校里多少也能评个资深教师了,连周立的教学年头都没邢刻长。

  那头的许拙自己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难道是你给我讲太多了?”

  “不是。”进门了,邢刻脱了鞋:“是我想对你耐心一点。”

  许拙愣了愣说:“啊?为什么?”

  秘密基地刚开始的时候还是很空旷的,然而自从年初发生那件事之后,许拙闲着没事,就会忘秘密基地里放点装饰品。

  一会儿是墙纸,一会儿是画报,一会儿又是地毯,再或者弄个花瓶什么的。他的目的是让邢刻看到这些后心情能好点儿。

  而邢刻本身是爱干净的,许拙一放,他就会好好收拾。

  两个少年更小的时候不懂得生活,如今快要搬离这秘密基地的时候,反而是懂了,让这间空旷的房屋也隐隐透出了点家的味道。

  连进门都需要脱鞋了,从某种角度来说,确实是让人心情不错。

  “因为我做题做得看上去很累,你不忍心?”许拙回想起了之前中午时邢刻的说法,靠在秘密基地多出来的沙发椅上,无奈道:“其实不用来着,阿刻我跟你说,我之前看我们班学委给我朋友讲课,本来一直不懂,然后我们班学委突然吼了一声,我朋友就立刻懂了,特别神奇。”

  “就是,你懂吧?有的时候咱也得用用这种偏方,也许你一吼,我也立刻就懂了,这就不用你讲三四五遍了,多累啊。”

  不仅累,很多时候许拙自己其实也挺愧疚的,他怎么就是在物理这块转不过弯呢?

  邢刻瞥了他一眼,从桌上倒了杯水给他,然后自己坐在了另一张椅子上说:“不是因为这个。”

  “什么?”

  “不是因为你看上去做得很累。根源不是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许拙懵了。

  “因为。”邢刻是反坐的椅子,下巴磕在椅背上,看了许拙好半天,平平无奇地说了句:“你是因为我才这样学的吧?”

  “……啥?”许拙喉咙一绷。

  邢刻道:“物理和理科,你都是因为我才选的吧?”

  许拙一愣,握着手里的水杯,不说话了。

  他的的确确是为了邢刻才选择的理科,因为从重生的那一刻起,许拙就定好了他的人生目标,他要好好守护父母和邢刻。

  而在学业这方面,前方没有父母,只有阿刻。

  所以阿刻在哪里,许拙就会选择哪里。

  邢刻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许拙是因为他,才闯向这条路,闯到他所不擅长的理科上的。既然如此,他对待许拙的时候,怎么可能会不耐心,又怎么可能会舍得凶他。

  如果不是因为邢刻,许拙根本就不用这么辛苦。

  他这会儿完全可以高高兴兴地在外边打球,在球场上穿梭跳跃,自由得像鸟一样。

  他背着不属于他的东西,所以在学习上才总是那么累。

  在他感兴趣的球场和绘画上,许拙可从来不是这样的。

  就前几个月的时候,许拙在球场上打球,当时一班的课代表抱着一班的作业经过操场,不小心撒了一地。

  许拙帮她捡起来以后,正巧看见了邢刻的作业本。

  里面的题目量特别大,解题内容也很繁杂,老师的红勾打得像流水线一样,闷闷沉沉的一如一班当时的上课氛围。

  许拙大概是从这厚厚的作业本里感觉到了一丝压力,顺手就问一班课代表要了支铅笔,在邢刻的作业本上画了幅画。

  把邢刻的名字用方块框起来,像窗户一样。

  然后在“邢”旁边画了个篮球,再画了两个“砸中”的动态弧,然后往下是操场,和一个吊儿郎当的小人,以及后边的蓝天白云。

  许拙画画不谨慎,他的线条跟他人一样大喇喇的,速度也很快,好像在瞎话一样,让人一看就担心他会把画画毁。但他心中有画,所以成果永远出乎人意料,空间感和氛围感的表达都特别好。

  一班课代表是知道他和邢刻的关系,再加上许拙帮了自己,才让他画那样一幅画的。

  而等画完之后,把课本送到班上发给邢刻时,课代表还特别害羞地多说了一句:“邢刻,你这个朋友画画特别帅,他是四班的吗?”

  邢刻当时翻开作业本一看,就瞧见了这样一幅画。

  目光再往下看去,就见许拙穿着短袖,坐在操场附近的长椅上笑眯眯地冲他打招呼。

  再抬头指指天,让他别学懵了。

  在这之前,邢刻就已经隐隐怀疑许拙是因为他才想选理科。

  而在那一瞬间,邢刻更是意识到了,许拙在自己真正喜欢的领域,是那么夺目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许拙总爱跟在他屁股后边,导致从初中开始,周围的同学就不那么太能看见许拙的光芒。

  对此,邢刻觉得还挺遗憾。

  “可以不用这样。”见许拙不吭声以后,邢刻也是沉默了很久,才低声说了一句。

  “不用怎样?”

  “不用非得因为我选理科。”邢刻说:“你之前是想和我进一个班,对吧?但现在我们证实了,哪怕不在一个班也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关系。”

  这个世界上也许有人能一直陪着另一个人走下去,但绝对没有谁是能和谁永远黏在一块的。

  许拙和邢刻从小就一路一个班过来,确实是黏得很紧。

  然而他们却不可能永远这样。

  未必能考一个大学,未必能在一个系,未必能进一家公司,进了之后的部门和晋升速度也未必相同。

  早晚是会被迫分开一些的,那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用黏那么紧。

  他们各自去追逐自己喜欢的东西,然后向对方分享,这样其实才最好了。

  许拙歪了歪头,有些困惑地看向了邢刻。

  他刚刚反问邢刻“不用怎样”的时候,没有生气,邢刻告诉他不用非得在一个班的时候,许拙也并不觉得羞恼。

  他和邢刻的关系太近了,彼此也太信任了,所以他并不会因为邢刻否定了他当下的行为,就去认为邢刻把他整个人给否定掉了。

  他知道邢刻这么说肯定有他的原因,甚至理智听来,阿刻说的话也是有道理的。

  许拙以前之所以想要保护父母和邢刻,是因为在上一世,这三个人守护了他,最终的结局还都不好,而许拙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

  往后重活一世,如今孙芳丽的小吃店分店都开出来了。

  他妈现在是个事业小成的老板娘,他爹是个舒舒服服的老板夫,年年体检亮绿灯,父母那边已经没有什么需要他担心的了。

  至于邢刻这边,邢东海被关进去了,邢秉承被丢到了临西四中。

  也许邢厉夫妇往后还是会和邢刻接触,但不论如何,邢厉夫妇是绝对不可能再制造车祸来对邢刻的,上一世车祸的时间也已经过了。

  危机似乎全部解除,那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有必要每天跟在邢刻的身后,非得和他走同一条道路吗?

  “出出。”邢刻见许拙低着头久久不说话,忍不住叫了句,还是和之前讲题一样的耐心口吻:“生气了?”

  “没啊。”许拙立刻抬起眼给他看自己的表情,然后摇摇头道:“我就是被你给说懵了。”

  “为什么?”

  “我确实是一直想跟着你走来着,”尤其是小的时候,那时候许拙的大脑被上一世的回忆和情绪占据太多了,他压根没有什么关于自己的思考。要跟在邢刻身后这个目标一定,他就没再想过了,以至于邢刻现在突然打断:“你突然这么说,我听了觉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我一时半会,好像也不知道我不跟着你能干什么了。”

  许拙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

  说来惭愧,他虽然从小是和邢刻一块儿长大的,但大概是没有受过那样极端的压迫,论目标性和专注度,他远不如邢刻。

  他不像阿刻一样早早就能规划好一切,然后目空一切地去做。亦没有什么太大的人生目标,身上多少还是有点父母娇养出来的小少爷的惰性。

  如果把邢刻从他眼前摘掉,那许拙面前就直接变成了茫茫原野,他一点儿不知道要往哪边走。

  上一世的工作也没法给他什么参考。许拙当初为了给孙芳丽减负,选择了时下最热门的it业,最后进大厂当了个螺丝钉。如果没有邢刻,他就是被996压榨秃头的命了,这样的人生,许拙可不想再来一回。

  那除了这些,他还能干什么呢?

  “当个医生?”许拙绞尽脑汁地想了一个出来。

  邢刻从善如流接:“眼鼻喉科?”

  “哎对!”许拙眼睛一亮:“你怎么知道?”

  “不跟我跑跟叔叔跑,可以的。”邢刻半笑不笑道。

  “哎?”许拙这才反应过来,然后和邢刻对视了好半天,才不好意思地往沙发椅背上一躺。

  这种沙发椅很像摇篮构造,被许拙躺得椅背险些要整个贴到地上去,晃得人脑晕。

  他才晃一下,邢刻就伸手给他按住了,然后看着上边的许拙抬头看天花板,又无奈又好笑道:“完蛋了呀阿刻。”

  “嗯?”邢刻应他。

  “我好像没什么梦想诶,这是不是也太不青春了一点?”许拙抱胸道。

  “才高一,可以慢慢想。”邢刻见椅子稳住了,伸手在他的脑袋上揉了一把。

  “你是不是已经有了?说来听听?”许拙好奇地偏头看他说:“你之前是不是一直没告诉我来着。”

  告诉了。

  只是邢厉突如其来,打断了邢刻而已。

  不过那一下打断也好,又多给了邢刻几个月的思考时间。

  如今他已经没有什么犹豫了,很肯定地回答许拙道:“法律。”

  许拙眼睛一亮:“你想当律师啊?”

  “不是。”邢刻摇头:“我是想知道,怎样才能真正处理掉邢东海这样的人。”

  邢刻往前十六年人生中,遇到的困难很多。而要说他最终也没解决掉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邢东海。

  邢刻当时曾经差点就走到偏道上去,是许拙不让他走,也是他自己内心隐隐不想走。

  既然决定了要回到充满阳光的这条路上,他就想知道,在这条路上要怎样才能处理掉邢东海那样的人。

  邢厉的处理不算数,他动用的东西,最终也还是邢刻所不具备,也是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不具备的。

  邢刻想知道的是,怎样能轻轻松松地就把邢东海那样的人关起来。必须得轻松到,只要指控属实,任何人都能让邢东海这样的人付出惨重的代价才行。

  这是他对邢东海最大的报复心了。

  想要做到这一点,只是律师是不够的。

  邢刻选择的是一条很难很复杂,同时又充满了意义的道路。

  眼下的邢刻还不知道这些,他只是不理解为什么他可以取得全国赛第一,却无法轻易处理掉邢东海而已。

  然而这落到许拙眼里,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只见他瞪大了眼睛,毫不犹豫道:“你这也太酷了吧。”

  邢刻:“?”

  “别……”

  “真的!这也太酷了。”许拙甚至直接从沙发椅上站起来,扑到了邢刻的怀里:“这么酷必须得让我抱会才行。”

  邢刻:“……”

  两个少年的重量,椅子都差点倒了,还是邢刻强行稳住,才不至于摔下去。

  这头的邢刻经历了那样的艰险,那头的许拙还活在酷梦里:“真的,阿刻你这么酷,如果我到时候考大学的时候随便填,岂不是显得我很逊?”

  “……还远。我只是想说,你不是非得选理科不可。”就算是法律,文科也一样是能考的。

  “学都学到这了,这个期末考我先拿下再说,至于后面选什么。”许拙不扑邢刻了,转而坐在地上,背靠邢刻的腿,抬头把后脑放在他的膝盖上,笑眯眯道:“你亲我一下呗,给我也传点儿人生梦想什么的。”

  邢刻挑眉:“今天在后操场的时候你已经骗过一个了。”

  “什么?”许拙竖眉:“那怎么是骗,那明明是你们拖堂一上午,我太想你- -”

  许拙话还没说完,邢刻就垂首在他的嘴唇上轻轻碰了一下。

  夏天快到了,两个人的体温都很高,但嘴唇却是冰冰凉凉的,没什么温度,舒适正好。

  “好好想想,别太累了。”邢刻亲完以后,在许拙的脸颊上很轻地摸了摸。

  作者有话要说:

  -v-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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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