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烧烤时间, 许拙活像一只打地鼠游戏里的小地鼠。
东边冒头一句:“想的什么?”西边冒头一句:“什么什么?”头顶再冒一句:“为什么不告诉我?”, 简直让人不甚其扰。
可邢刻不是人。
不管许拙怎么东问西问, 他也一点反应没有。
到最后,许拙有点不高兴了。
主要也是咽不下这口气- -他把他的情况都告诉邢刻了, 但邢刻却竟然什么也不同他说。
遂赌气了一句:“不说就不说,我也不想知道。我遵纪守法好公民,才不搞这些淫.秽.色.情的东西。”
狠话放完, 过两秒,许拙又觉得不放心。小心抬眼地多追问了一句:“等一下, 是片吧?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吧?”
邢刻沉默两秒。
许拙顿时急了:“啊啊?”
邢刻低头看了眼卷子,把笔搁置在一边, 没看许拙道:“嗯,不是。”
随即不等许拙回答, 就起身丢下了他和书桌:“我去洗个澡, 你继续吃。”
许拙眨了眨眼:“你刚回来的时候不是洗了澡吗?”
许拙洗完他就去洗了,等洗完之后瞧见许拙还在床上躺着,才放弃功课上床的。这洗过了,怎么又洗啊?
“有味。”邢刻说。
许拙看了眼满桌香喷喷的烧烤,不理解道:“这不是人世间最美好的味道?至于吗?那你洗了我是不是也要洗- -”
回答他的是卫生间门关上的声音。
邢刻之所以进卫生间, 是因为心情太复杂了。
从许拙在床上无意识起反应开始,他的心情就很复杂。他当时想了很多,最终决定平常心对待, 也就是像正常朋友一样应对这件事, 以不变应万变。
往后的行动基本都是本着这一原则。
但许拙是个坏孩子。
他竟然告诉邢刻他自己弄的时候什么也没想。
从小到大, 邢刻就最喜欢许拙这种空空白白, 里面什么也没有的模样。他太复杂,而许拙太简单。所以每次看见这样的许拙,他都想让自己的颜色沾染上去,最好是能全部填满。
邢刻花费了很大功夫,才将这种欲.望压下。
他担心体内压抑很久的困兽冲出会伤害到许拙,他也担心……他这两年和许拙的关系太好了,而冒进会伤害到这种状态。
不想重回几年前搬家时的状态。
邢刻故意开水走了点声音,实际上没打算洗澡。然而花洒松动,一不小心就转面冲了在一旁的他一脸。
这突如其来的冲击瞬间激活了邢刻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让他一下就回想起了许拙之前起反应的时候,在床上不好意思的样子,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膨胀起来。
邢刻抿了抿唇,没动花洒,就让那水直接重重地击打在脸上。
随即垂下黑色的眼睫,一动不动地将衣服掀开。
水珠顺着愈发成熟的肌肉肌理一路向下,流向茂密地带。
他的身体像他的眼神一样深藏不露,不将外衣掀开,根本想象不到内里的身体成熟到了什么地步。
邢刻低垂着脑袋,黑色的头发从脸上落下。
知道许拙在外边等,邢刻时间控制得很好,十五分钟就洗完了。
没出来,玩了一会就压回去了。
在这方面邢刻和许拙没差多少,许拙是头脑空空没能食髓知味,邢刻是压根在自虐。
他撒谎骗了许拙。他不看片,他有喜欢的人,他会想喜欢的人的画面。
然而喜欢的人就在身边。
倘若一而再再而三如此,只会模糊幻想和现实的界限,变得越来越不满足,也越来越得寸进尺。
不想这样,也是为了惩罚自己。邢刻经常到一半压回去,次数真的算起来也不多。
不适感他来受,因为肮脏心思也是他生的。
邢刻之前想过,像这样想许拙一次,就憋到痛一次会不会打消他那些诡异的心思。
实际却不会。疼痛只让他更想占有许拙,有时甚至会让他脑内的想法变得更粗暴。
以至于一直到现在,邢刻也没有想好他到底要拿许拙怎么办。
也许对许拙来说,最难的是考试和题目。但对邢刻来说,最难的一直是许拙。
洗完澡,出门关灯睡觉。
才刚躺上床,还惦记着之前那事的野孩子就开始上房揭瓦。直接从床上一翻身坐在了邢刻的腰上,身体先压制,然后语言开始威胁。
“你真不和我说啊?”
邢刻的呼吸都窒住了。
“没喜欢的人,看什么片也不能告诉我吗?”那厢许拙听上去竟然还有点委屈:“就自己一个人快乐吗?”
邢刻在黑暗里安静了足足五分钟,才好不容易压下汹涌而出的欲.望,像是生生将胀开的血管压住。
在黑暗里闭上眼睛,伸手把许拙的大.腿拖起来,将人往旁边一放。
说:“是,遵纪守法小公民不需要这些。”
许拙:“……”
*
这话是许拙自己说的,说出去的话那就是泼出去的水,没法收回。
但许拙内心还是计较上了。
人人都说这个事儿好玩,许拙不觉得好玩,这没问题。
但邢刻觉得这事好玩,许拙如果还是不觉得好玩,这就有问题了。
尤其是许拙内心并不是真的觉得这件事不好玩,他只是不知道要怎么玩罢了。
而邢刻明明知道,却不带他一块!
这和打游戏掌握通关攻略却不分享有什么区别!
简直恶劣至极!
于是乎,接下来整整一周的时间,许拙都隔三差五就各种磨邢刻给他看片。
让他藏了什么宝贝通通交出来。
白天磨晚上磨,遵纪守法小公民的flag碎得邢刻想报警。然后再反手给他插一个“小色.鬼”的标签贴脑门上。
最终,邢刻也确实这样做了- -说的是报警。
他打电话给孙芳丽,麻烦阿姨把色.情儿子领回去。
也就正巧孙芳丽那段时间把家收拾好了,夫妇两本来也就是想赶在儿子考试前收拾好,给儿子省点事的。
这不,妈妈一召唤,许拙只能一脸怨恨地背着书包离开。
“你有片不给我看。”
“你有片不给我看!”
临走前这计较回旋的话音,让邢刻捏了足足三分钟的眉心,才长叹一口气开始备考。
许拙虽然皮、爱惹事、欠揍,但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分寸的。
别管被妈妈召唤回去之前,他怎么缠的邢刻。总归被妈妈召唤回去以后,也就是考前那两周时间,许拙再没有缠过邢刻一次。
见面不要片了,只是给邢刻一个冷笑。
充分说明了他要把这个问题留到考后处理的贴心与决心。
两人就在这样隐形的斗争下,迎来了高一的第一场大型考试。
邢刻一如既往稳居年级第一。成绩出来的一瞬间,用班上同学的说法那就是迷弟迷妹瞬间增长了一倍,能从高中部一路排到初中部。
然而许拙就没有这个实力了,他这次期中考得很差。
许拙的主三科在邢刻高中以前的紧抓之下,其实已经非常稳定了。政史地倒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出问题的还是理科三科。
哪怕有邢刻在考前给他划重点,讲错题,许拙这一次期中考试的理科成绩却依旧不怎么样,甚至可以说是跌破眼镜的差。
实话说,许拙这段时间花费在理科这的心思远比文科要多。
被邢刻补课之后,许拙对考试结果甚至还有了一点隐隐的期待。然而这样的结果,无疑让他的自信心大为受挫。
许清朗和孙芳丽对考试结果倒是很满意,家里不满意的只有许拙一个人。
夫妇两都不太能理解许拙为什么不满意。在他们看来,许拙高二只要选文科,这个成绩就绝对没有问题了。
说起来,他们满意的理由,和许拙不满意的理由倒也是相似的。
许拙高二想选理科,所以才会对这个结果不满意。
听说许拙想选理科之后,夫妇两对看一眼,倒也没有立刻表露出不理解,而是问道:“为什么想选理科呢,出出你想当医生吗?”
医生就是小时候许拙经常爱玩的那个玩具车,那是个救护车,许拙小时候总爱玩。
孙芳丽夫妇在许拙后来的成长中实在是太忙碌了,以至于到现在回想起来,竟然还只是从儿子幼时爱玩的玩具来推断的。
这话出口的一瞬间,孙芳丽就意识到了这点,随即立刻低了低眼皮,看上去似乎有些愧疚。
而许拙则不明所以道:“啊?不是。”
他没想当医生。
“那你是想当什么才想选理科呢?”夫妇两好奇地看向许拙。
许拙眨了眨眼说:“我……”
他不知道。
他选理科是想离邢刻近一点,他这辈子的目标只有孙芳丽夫妇和邢刻,再没有第四条了。
小的时候,学业是一条长龙。只要顺着往下走,其他什么也不用多想。
然而转眼高一,再一转眼大学入社会,长龙竟然在不知不觉走到了尽头。
可许拙却从没想过他这一世到底要干什么。
他想说他想和邢刻去一个系,但转念一想,邢刻也到现在都没有告诉过他自己想做什么呢。
如果邢刻不告诉他自己想做什么,许拙对于未来的设想好像就空掉了。
见他答不上来,孙芳丽夫妇让许拙再好好想一想,有什么再和爸爸妈妈商量。如果实在觉得对考试结果压力大,那就出去走一走。
许拙现在十六岁了,也可以单独出去玩儿了。
主要也是如果高一不抓紧时间散心,以附中的魔鬼程度,往后两年大概也就不会有时间了。
为此,孙芳丽还特地给许拙包了一个大红包。
除了压岁,还有旅行费,支持他去任何地方,多退少补都成。
“你一个人要是不敢,就拉上邢刻一块,两个男生做做伴,他靠谱,妈妈也放心。”伴随着时间下来,孙芳丽已经越来越不排斥邢刻了。
到如今,进厨房洗个碗出来,竟还让主动建议许拙和邢刻一块儿出去旅行。
这事儿来得突然,其实孙芳丽让许拙去旅行的时候,许拙脑子都是懵的,他脑子里根本没有这些计划,内心甚至隐隐想拒绝。
可孙芳丽一说可以和邢刻一起,许拙顿时就高兴了起来,连眼睛都亮了。
孙芳丽看着儿子的小月牙眼睛,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去吧,不知道选什么也可以和阿刻商量商量,总归他已经比妈妈更了解你了。”
许拙当时拿了钱就去穿鞋,以至于没听出孙芳丽这句话下边一点淡淡的失落感。
“啊”了一声,抬起头来。
就见桌面上听出来了的许清朗冲他摆手,意思是让他赶紧去,妈妈交给他。
许拙立刻就像放风了一样往外奔。
临西的年味从来重,满街红彤彤,路面上还有人舞狮。
之前去边北考试的时候,许拙因为家里的事情没能跟上。这会儿正想着要不索性和邢刻来一场小旅行,补上当年的遗憾- -就大年这段时间,省队可不会丧心病狂到要求邢刻去集训。
但,等跑到邢刻那的时候,许拙却突然得知了一件事。
老杨要结婚了,就这段时间。
得同时去老杨老家和老杨媳妇老家两个地方办酒。
老杨没什么家人,朋友也就那么几个,这些年联络最密切的竟然是邢刻。
于是他问两个小家伙,有没有兴趣参加他的婚礼。正好大过年的也出去走走,放放一身的书卷味。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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