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沧入京还未满三日, 武帝便迫不及待的让他走马上任。

  不过武帝真的将御林军全权交予他,只是借着严沧对他们起到一个牵制。

  于是刚过了一段时间好日子的严沧,又开始了每日早上要起早上朝, 上午要巡视皇宫, 下午要去兵营操练, 晚上可能还要时不时的在京城内夜巡的打工生活。

  夜巡归来的严沧接过林诺递过来的水一饮而尽,恨恨的骂了句,“我都不如掌柜的养的那条狗!”

  林诺听他这么说,直接笑了出来, “下次夜巡我陪着你?”

  严沧伸手将林诺抱在了怀里,头埋了进去, “还是不辛苦王妃大人了,我遭罪我活该。”

  林诺知道他这一整天就是忙的有些累了, 这会想跟他耍些小脾气,便任由他抱着。

  同时伸手轻抚着他的头发,“水已经备好了,洗漱完我们就去睡觉, 嗯?”

  严沧埋在林诺怀里深吸一口气,“复活了。”

  自北战王进京后,朝内动荡不安的局势也终于有所缓和。

  虽然太子还在被禁足,但是在茹贵妃和皇后的攻势下,皇上看上去也有所动摇。

  只是贩卖私盐滋事重大, 总不好禁足几日便把太子放出来, 因此太子府还封着,但是茹贵妃也从皇帝口中试探出,他并未打算动太子之位。

  就这样又过了半个月,酷暑天不知不觉的便渡了过去, 此时虽然已经是秋初,但是京内天气还是闷得厉害。

  夜间听着蝉鸣,在书房内看账本的林诺,在看到珍宝阁类目上从北部蛮族采购的上等药材,笔尖一顿。

  忽的将目光转向在窗边摇椅上坐着的严沧,“王爷,朝内为何迟迟没有关于九皇子的消息。”

  严沧摇扇子的手停了一下,又继续扇着风,“或许,她也在寻找时间,亦或许,她放弃了。”

  林诺在案前坐了许久,索性起身走到窗边,与他一起吹着夜风。

  “事关九皇子,她怎么会放弃?”

  严沧自然的伸出扇子,为林诺打着凉风,,“私盐一事滋事重大,皇上都未曾一怒之下废掉太子,可见这天子之位太子是十拿九稳了。”

  “所以茹贵妃心知撕破脸不见得能将太子拉下马,倒不如装作什么事都不知道,扶他上位?”

  看着林诺一点就通的样子,严沧忍不住用扇子在他头上敲了敲,“聪明。”

  被敲的人反手握住扇子,“私盐一事受害的百姓不胜枚举,他们这些贪官污吏,若不是有太子在背后撑腰岂敢行此之事,而此等人竟也要做个九五至尊!”

  严沧见他是真的动了气,忙起身安抚住他,“如今皇上还尚未有所决断,这事态如何还尚不可知。”

  只是他这样说着,内心却不抱有什么希望。

  皇上虽然对于太子此次行事气急,但是也不知道太子是对皇上说了什么,武帝竟开始为太子开脱起来。

  甚至连这次清理朝臣,拔出的也是一些两朝元老,太子也不好使唤的大臣。

  武帝这一番作为,让原本重燃希望的支持大皇子的人彻底死了心。

  原本还想争一争的大皇子,眼看着手中的牌打出去都没了声响,也只能再次低头任命。

  他心知以太子的心胸,上位之后自己与一些同他走的近的近臣可能都不会有好下场。

  最令已经开始逐渐的同他们脱离关系,甚至为了不拖累严沧,最近又与北战王府断了联系。

  就连上朝时与几个皇子也多是针锋相对,就怕哪个弟弟再与自己站队,被太子的人记在心里。

  严沧想到这些事忍不住想要叹口气,这气刚吸进去,原本靠着他的林诺忽然便站起身,呛的他咳了两声。

  只见林诺忽然抬头指着天上的明月,“我便不信,这苍天会如此无眼,定会有回转!”

  “会会会。”

  屋外守夜的严五也被屋内忽然传来的动静吓了一跳,敲了敲门,“王妃,您是有什么事吗?”

  这话音刚落,门便被从内打开了,出来了一个气鼓鼓的王妃,“无事。”

  看着王妃的背影,王爷也跟着从屋内走了出来,严五贱兮兮的伸过头去,“您又惹王妃生气了?”

  原本不想搭理他的严沧,走了两步转过头来,“哪来的又?”

  严五眼睛一瞪,做了个封口的动作,严沧伸手指了指他,转身追上了林诺。

  此后两日,两人忽然意外的接到了监正递上的拜帖。

  收到拜帖的当日,林诺忙遣人亲自上观星阁请监正入府。

  自两年前一别,监正与两人便再未见过。

  看到监正走进院子的瞬间,林诺恍惚间仿佛回到了两年前,岁月在这个人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而待他走近,两人对视的一瞬间,林诺却被他眼中的深邃所吸引,情不自禁的向前迈了一步。

  监正察觉到他的失态,不着痕迹的拱手行了礼,“王妃。”

  随后转向北战王,“王爷。”

  严沧也在观察监正,若说两年前他与林诺之间气质极为相似,这两年下来却是完全不同了起来。

  林诺在北境磨砺了两年褪去一身稚气,被严沧和北境诸人娇纵着,整个人看上去又贵气又不好惹。

  而监正不知这几年经历了何事,整个人的气度越发的不像个凡人,仿佛下一秒便要脱离这凡尘。

  而且现在的他再次面对王爷王妃,也没有了两年的拘谨和不自在,还没等严沧开口,他便做了个请的动作,“劳烦王爷带路去个方便的地方,我有要事相商。”

  林诺夹在二人中间,总是想着回头看一眼见监正,监正察觉到他的目光坦然一笑,“此前教予王妃的简单卜卦之数,可还好用?”

  林诺听到他的问话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算出来的总是吉,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搞错了。”

  听到他的话,监正笑容越发明朗,“王妃运该如此。”

  交谈间几个人来到王府的正厅,严沧遣人在门外守着,带着监正入了屋内。

  “前日夜观天象见到多处彗星划过,我甚感不安,便卜算一卦,谁料算到这东南有恙会扰的国运动荡。”说话间他眉头紧皱,“昨日子时观天阁东南方摆放之物也有了异动,恐怕是有地龙翻身。”

  “这地龙翻身会扰的国运动荡?”蜀中一代多震荡,每过上几年便有地龙翻身之象,朝廷也早有应对之法,所以一听闻监正这样说,林诺便讲疑惑问出了口。

  监正微微的摇了摇头,“此时我已经表明了圣上,圣上尚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但是我总觉得不安。”

  “莫不是地动后,死伤的人会造成瘟疫?王爷,我们要不要先从京城附近采购一些药材,以备江南之需。”

  听到林诺的话,屋内另两个人都将目光转向了他。

  “也是有这种可能,王妃如此心系天下。”监正的话说一半忽然收了回去,北境这两年的变化他也有所耳闻,眼前这两位是什么人品他不是早就知道了。

  “我今日又卜算了一卦,是逢凶化吉之相,王妃也不用过于担忧。”

  虽然监正所说之事,只是卜算来的,但是严沧和林诺二人丝毫没有不信,而是很严肃的与他讨论了半日。

  如今他们手中也小有资产,两个人毫不吝啬的商议是否要收购粮食药品,以支援东南受灾的百姓。

  同时,严沧也派了人去南部打探消息。

  而几日后,南部八百里加急的消息传到了京城,南部的的确确是遇上了地龙翻身。

  来报信的人汇报各地目前已经在妥善安置灾民,各地都已经在开仓放粮了。

  近几日京内多是雨天,雨已经连续下了一周。

  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休沐在家的严沧抱着手臂靠着门,“这雨不知道是不是从南部过来的,南部刚经历了地龙翻身,再遇上这个雨怕是难过了。”

  风一吹林诺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近几日南部还有消息来京吗?”

  听到他的声音,严沧起身将外袍给他披上,“怎的还打上喷嚏了?”

  “没事,刚刚鼻子有些痒。”这样说着却也没拒绝严沧的衣服。

  “南部来的消息伤亡不大,朝廷的赈灾款也已经拨了下去。”他说着还是不放心的摸了摸林诺的额头,察觉到体温正常才放下心来。

  林诺倒是将他的手握在了手中,严沧的手一年四季都是热的,刚好能将他的整个包住。

  “店铺发往南方的粮车也已经出发了,不管是多是少,总归是我们的一片心意。”

  “辛苦王妃了。”他这手被林诺抓着忽然开始不老实起来。

  林诺可不跟他客气,直接将人的手打掉,“王爷的外袍给我穿着了,劳烦王爷自己回屋再去拿上一件吧。”

  “我不冷,冷了我便抱着王妃。”

  已经习惯了他家王爷耍流氓的严五默默的退出了亭内,蹲在檐下看着院子内积雨的水坑,“也不知道北境怎么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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