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就做女O怎么了>第34章 有花堪折

  “再见。”我也与他道别。

  方章又看了我一眼, 转身准备离开。

  “对了。”我叫住他,“你什么时候比赛结束呀?”

  我想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联系上他。

  他离开的脚步一顿,却只转了一个侧脸面对着我。

  “……下周六。”方章说。

  那就是整整一周。

  整整一周呀。

  我跟方章正式认识的日子也就一周的时间,就要一周看不见他了, 看不见也就算了, 甚至连联系都联系不到。

  方章走后, 我闷闷地上三楼坐进活动区的沙发里, 不远处笼子里的顾真貂扒着铁格子好奇地看着我,仿佛在疑惑这个人类为什么突然就不开心了。

  不能吸方章获取能量的日子会很难熬吧。我看着天花板想。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拿起手机一看,是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

  是谁呢,我没仔细想,点了接通,“你好?”

  对面是一个柔和悦耳的女声:“你好, 请问是向阳花工作室的调香师李葵女士吗?”

  是正事。我坐直的身体,回:“对的,您是?”

  “你好。我是F家香水事业部品牌中心的负责人姚晴,想邀请您参观我们的香水研究中心, 参与我们的最新项目, 不知道您是否有意向呢?”

  F家香水是全球顶级的香水品牌之一,怎么会突然邀请我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调香师?

  但是机会是个好机会, 只要对方不是骗子。

  “为什么是我呢?”我问。

  “如果您关注香水行业的话, 可能知道我们家现在很关注私人定制香水的市场, 我们的研究院是在屿城,这次也只是邀请了几位屿城的调香师来进行市场前景的探讨。只是初步接触互相熟悉一下, 当然, 我不否认我们有想与独立调香室合作的意图。”

  这话说得坦荡, 是我喜欢的交流风格,于是我直接问:“是什么时间呢?”

  对面笑道:“可能我们的邀约比较晚了,明天下午一点钟,不知道您是否有时间呢?研究院的位置离您的调香室不远,大概四十分钟的车程——如果不堵车的话。”

  时间我是有的,而且我也需要找点事做转移自己最近见不到方章的注意力。

  “可以。”我说。

  “那我加您微信,给发送电子邀请函,研究院地址也在上面。”姚晴说道。

  “好的,我的手机号可以直接加。”

  “感谢您的配合。我们明天见。”

  “明天见。”

  我挂了电话,边通过姚晴的微信好友申请边有些惆怅地想:今日份的“明天见”是给了一个还不算认识的陌生人呢。

  要跟方章说“明天见”,至少还得等上一个星期。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打开姚晴发来的邀请函确认了一下地址,然后到自己的朋友群里哭哭。

  我:TAT我要一周都见不到方章了。

  周五下午这群人都忙着约会,一时半会儿看不到我的消息。

  什么时候我也能脱单,以约会为理由弧弧他们呢。

  羡慕,嫉妒。

  果然群里十几分钟后才有人回复我,是谢一尘。

  谢一尘:不就是去参加比赛了吗。别炫耀了。

  天地良心,这哪就是炫耀了,谢一尘最近的心眼还没芝麻大。

  我啧了一声,回:谢一尘你最近真的不可爱,嫉妒使人丑陋,你注意一下。

  我可太知道谢一尘注重的是什么了。

  果然,谢一尘的回复隔了几分钟。

  谢一尘:好的,祝他比赛顺利。

  我满意了,发给他一个点赞的表情包。

  朋友们现在都沉浸在爱河当中,是没办法感同身受我现在正处于暗恋时期的怅然的。

  因为周六有了行程安排,风灵很早就过来准备接替我看店。

  午饭就是陈叔私房菜馆送来的老三样,味道很好,但是让我更想念方章了。

  我们在线上的对话向来是不多的,说的最多的大概就是“晚安”。

  今天早上我给方章发了一条“比赛顺利”的消息,并没有收到回复,应该是通讯设备已经上交。

  我要正式开始适应没有方章消息的日子了。

  我提前约了去F家研究院的车,风灵扶我上车时不太放心地问我:“你确定要自己一个人去吗?”

  “我自己可以啦。”我说。

  虽然落地时脚还是有些疼,但是走路已经没问题了。

  “可是参观的话,肯定会走不少的路吧。”风灵忧虑道,“不然还是给你准备个轮椅吧。”

  我笑了一下,风灵好像真的跟轮椅过不去了。

  “真的没关系。”我说。

  风灵向来是说不过我的,见我坚持便只说:“有问题就及时同F家工作人讲,不要硬撑。”

  我笑着点头,让她放心。

  然而我还是没有被免除坐轮椅的命运。

  在打车来到F家的研究园时,那里早就有工作人员在等候,看到我一瘸一拐地过来,又查看了我的邀请函后,他们互相耳语了几句,几分钟后一个轮椅就被推了过来。

  “参观的速度很快,这样的话您会更方便一些。”他们委婉道。

  好吧,我知道了,他们是怕我这个小瘸子拉慢参观进度。

  不想给他们添麻烦,我还是坐上了这辆轮椅。

  我算是到得比较晚,在我之前这里已经到了几个调香师,我数了一下加我也不过七个人。

  调香师的圈子不大,但彼此之间并没有什么社交,我们互相自我介绍了一下就算认识了。

  等我们在大厅接待区到齐,接待我们的工作人员让我们先签订了一份保密协议。

  名字叫姚睛的负责人来得要晚一些,但也没迟到,她是个看上去就很职业的女人,短发,瘦高个,穿着白色的休闲西装,脚下是五厘米的高跟鞋但也健步如飞。

  我最近对高跟鞋有些阴影,以至于现在看到高跟鞋就脚就隐隐作痛起来。

  这里是F家的研究中心,生产中心并不在屿城,因此我们也看不到香水批量生产的环节。

  参观的流程果然很快,姚睛并两个工作人员带我们参观了香水展厅以及各系列产品的研究室,但尽管我们已经签订了保密协定,我们也没能进入室内参观,这让我有些疑惑签订保密协议的目的。

  F家的主要可参观部分就只是一幢大楼,一个小时多就已参观完毕,姚睛等人带我们去他们的会议室。

  如姚睛在电话中所言,他们是意向有与独立调香工作室合作的,或许再加上宣传品牌的目的,在姚晴的主持下,我们一行人先在会议室看完了F家品牌的宣传视频,包括创始人、品牌故事,历史成绩,品牌矩阵等等,最后姚晴还讲了一下F家的一些发展思路。

  不像是与我们探讨香水行业的发展方向,倒像是发展经销商似的。

  我听得有些昏昏欲睡。

  终于在一个小时后,姚睛与工作人员正式起身,我才知道他们在这啰嗦了好久其实就是为了等这一行人。

  来者不过三人,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推着轮椅上一个已经白发苍苍的长者走了进来。

  姚睛和两位工作人员迎上去,尊敬地打招呼:“王院士。”

  而我在看到来人时差点以为自己看错,“王院士”正是轮椅上的白发长者,是写在专业教科书上的人物。王院士本名王川,男性Beta,是国家信息素研究院的院士,我们现在在用的抑制剂等提高AO生活水平的东西都是这几十年的时间里由王院士带领的团队发展完善的。

  他们确实是可敬的人,在场所有人在听了对他的介绍后也都起立致敬——包括我,我只是走路不方便而已,并不是站不起来了。

  王院士已经上了年纪,但精神很不错,面貌上也很慈祥,他看到我也坐在轮椅上,哈哈大笑:“有小朋友和我作伴。”

  现场气氛顿时轻松了些许,王院士的一句玩笑话让他仿佛不是一名德高望重的科学家,而只是一个亲切的长辈了一样。

  院士到达会议室之后,我们的会议这才算正式开始。

  也是这时候,我才明白了我们为什么要签订那份保密协定。

  F家是有野心的,他们常年与信息素研究院合作,给了研究院不少的支持,在王院士提出自己的团队正在进行信息素抚慰剂的研究时,F家决策者的商业头脑立刻开始了运转,他们料定,未来的香水行业一定会有大的变革,而他们就要抢先一步占领市场。他们的商业决定就意味着他们将来需要与大量的调香师合作,这也就是他们为什么把屿城的调香师都请来的原因。

  信息素抚慰剂,主要面向的是非AO结合的伴侣们。非AO结合的伴侣中的A或O可能会受到在易感期或者发情热期间的折磨,虽然现在抑制剂已经相对成熟,但是常年使用抑制剂而得不到伴侣信息素抚慰的A或O的身体健康也会受到影响。

  而王院士的团队要做的信息素抚慰剂就是要模拟天然的信息素抚慰,让Beta也能完成对伴侣的抚慰工作,同时也适用于失去伴侣的Alpha或者Omega,减缓A与O特殊时期的不适。

  调香师要做的,则是给抚慰剂穿上一层香味的的衣裳。

  随着项目介绍的缓缓推进,我的头脑逐渐从昏胀中清醒过来,甚至越来越振奋,连一开始对F家的不好印象都消散了。我非常感激他们能邀请我来,因为我可能要见证一次人文变革。

  毫无疑问,在信息素抚慰剂研究成功被正式推广使用后,AO所受的限制将会再次降低,或许到那时AB恋,BO恋等将不再是需要讨论的课题,AO结合的伴侣若不幸丧偶也能减少一些余生中的痛苦——至少在生理层面。

  会议持续了两个多小时,众人都颇有些意犹未尽。

  接下来的环节更加放松一些,大家放开了自由讨论、社交。

  或许我在这群人里确实看起来年纪小得醒目,加上也是坐在轮椅上,王院士招呼我让我坐到了他的旁边。

  王院士笑着问我:“你看起来很小,刚毕业吗?”

  我家里没有这个年纪的长辈,不自觉坐直了身体,板板正正地回答:“还在读书,刚上大一。我在教科书上见过您的。”

  王院士有些惊讶的样子:“是什么专业?”

  “生命科学。”我说,“受家父的影响。我的父亲也在研究院工作,他叫李解。”

  “我知道你父亲。”王院士哈哈笑道:“论起来他还是我的师侄,不过我知道他还是因为你的母亲。”

  我疑惑地问:“我的母亲?”

  王院士笑道:“你母亲在可是专门为研究院设立了一个基金会呢,你不知道?“

  我摇摇头,说:“母亲不会对我说这些。”

  王院士笑呵呵地说:“你呢,对自己未来的规划?你选择了这个专业,你母亲的事业由谁来继承呢?”

  我笑着说:“那是母亲自己的事业,她怎样安排都好。我的父母从来没有要求过我什么,我的人生目标也很简单:尽我所能,问心无愧。”

  王院士怔然半晌说,“这句话,我……我的亡妻也说过。”

  他的脸上染上了回忆的神色:“转眼已经二十多年啦,她离开我已经二十多年了,我已经好久,好久没跟人提过她啦。”

  我推着轮椅稍稍凑近这个老人,说:“您愿意的话,可以跟我讲讲吗?”

  王院士长叹一声,开始讲述他们的故事:“她是我的爱人,也是我的事业伙伴,我们青梅竹马,一起考进了A大,后来就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风风雨雨相伴几十年。那时候还没有抑制剂,我只是个Beta啊,她一个Omega明明有更好的选择的。”

  “后来,我们一起加入了抑制剂的研究团队,把所有的青春所有精力都给了这个项目,可是在抑制剂临床实验已经进行到第二期,眼看着就要投放使用了,作为研究者的她却突然在实验室里倒下,她甚至还没有来得及跟我说最后一句话。”

  “她毕生的理想就是成功研究出抑制剂和信息素抚慰剂,让AO性别的人不再受到信息素的局限。”

  “如今抑制剂已经用了几十年啦。希望在我有生之年,还能来得及实现她的梦想。”

  王院士讲得很平静,但听故事的我已经无声地哭成了个傻子。

  “这孩子,你哭什么。”王院士笑着说,“生老病死,爱别离,人之常事。”

  我摇摇头,说不出话来。

  他拍拍我的手让我平静下来,老人的手粗糙但温暖,像是永远拢着爱与理想之火。

  “与你们见面呢,我也是有私心的。”王院士说。

  我揉了揉眼睛,看着王院士说:“您说。”

  “我是个Beta,从来没有闻到过我妻子的信息素味道。”他说,“你们都是很厉害的调香师,能帮我调一瓶她的味道的香水吗?我这里有一小瓶她的腺体信息素。”

  我有些犹豫道:“调香师一般都是Beta,只有Beta的嗅觉不会受到信息素的干扰。虽然我也是Omega,但我有信息素接收障碍的问题。如果您能信得过我的话,能不能将它交给我,我请我的朋友帮忙闻一下,我们合作完成这份香水。”

  王院士笑着点了点头,说:“可以。”

  说着,他挑了下自己脖子上的红绳,红绳的尾端坠着一个一指节大小的玻璃瓶,旁边王院士的助手帮他把绳子解了下来。

  王院士捏着玻璃瓶认真地看了几秒钟,然后伸手递到我掌心:“我把它……交给你啦。”

  小小的玻璃瓶还带着院士手上的温度,沉沉地落在我的手心里。

  我缓缓把玻璃瓶攥紧,郑重道:“我会好好做的。”

  王院士笑着看我,并没有说什么嘱托,而是转开了话题,像一个普通人家的老人一样与我闲聊:“小朋友现在有对象吗?”

  “没有。”我又想起了方章,不自禁地微笑起来,“但是有想要追求的人。”

  “去追吧。”王院士笑着说,“人生苦短,青春有限,有花堪折直须折,莫留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