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个魔鬼

  偌大的幽州城被翻了个天翻地覆,萧南卿派出重兵在城中日夜巡逻。

  守住了所有的进出口,官道、水路的派了重兵把守,依然没发现夏星眠和雷贺的踪影。

  “王爷,喝杯茶吧!”织锦小心翼翼的奉上一杯茶,见王爷面色铁青,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这主子一声不响的离开了,也不知道身边有没有伺候?过得好不好?她也跟着担心。

  萧南卿端起茶盏,看了里面碧绿的茶汤,又随手放在一边。夏星眠出去竟然没带织锦,身边只有一个雷贺,也没个照顾的人。

  “你家主子就没跟你们说她去哪儿了?”萧南卿将希望寄托在织锦身上,尽管这几日他已经问了几十遍。

  织锦还是摇头,这次主子出门,没让任何人跟着,就连车夫也没带,自己骑马走的。她们还担心主子的马术,可主子依然坚持,自己骑马出行。

  萧南卿皱紧眉头,微微闭目,放在膝盖上的拳头握紧了几分,微微喘气。

  她到底去哪了?这几日为了找她,就差搜宫了。他很害怕,害怕她回到那个她生活的世界。

  “来人啦。”他站起身子,大喊一声。

  “王爷。”聂白听到声音,从厅外进来,抱拳行礼。

  “钦点两万兵马,随本王进宫。”萧南卿命令道,他不相信夏星眠回到自己的世界去了。现在只剩皇宫没搜,哪怕将皇宫翻个底朝天,他也要将她找出来。

  “喏。”聂白得了吩咐。

  刚欲下去,门外急急忙忙进来一个侍卫单膝跪在地上,“启禀王爷,娘娘回来了。”

  萧南卿面色一喜,阴云密布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皇后人呐?”

  那侍卫道:“已经进城了,属下得了消息立刻来禀报王爷。”

  “好,很好。”萧南卿松了一口气,她终于回来了,她没有离开。

  他迫不及待想见到她,原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思念成疾」并不是文人骚客无病呻吟的矫情之词。

  说话间,夏星眠已经到了,风尘仆仆,苍白的脸上满是疲惫,黑色的大氅上落了一层积雪。发丝凌乱,风吹过,平添一丝悲凉。

  “星儿,你回来了。”萧南卿深色的瞳孔里透出亮光,将她紧紧拥在怀中。

  “是啊,我回来了。”夏星眠任由他抱着,面上没有一丝表情,眼角微微泛红,发白的双手无力的垂着。

  许久,萧南卿放开她,柔声问她去哪了?

  夏星眠眼帘低垂,没有回答,半响抬眸,看着厅内的人挥手示意他们下去。

  “主子,你刚回来,这一身雪,让奴婢先伺候你换身衣裳吧?”织锦看她这般憔悴,不由得心疼。

  “出去,我让你出去没听到啊!”夏星眠柳眉倒竖,满脸怒色,厉声喝道。

  从未见主子如此生气严厉过,织锦眼眶泛红,心中委屈,默默地垂着头走了出去。聂白和伺候的侍女见情形不对,也跟着退了出去。

  雕花木门被阖上,炉内的燃烧的炭火,红红的,看上很温暖,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正厅内此刻只剩下夏星眠和萧南卿静静地凝视着对方。

  “星儿,你怎么了?这样看着我?”萧南卿被她盯得有些不自然。

  夏星眠努力想挤出笑,却一丝也挤不出来。她脸上浮现出病态的苍白,浓密卷曲的睫毛微微煽动,在眼睑下方投出一小片阴影。

  “萧南卿,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她终于开口,未语泪先流。

  萧南卿不解的看着她,似乎没明白她的意思。

  夏星眠的手在哆嗦,慢慢地举起来,是一根金钗和翡翠玉镯。金钗是她当日赠给张老汉的那根,翡翠玉镯是竹隐的。

  “你去了定远村?”萧南卿面色一变。

  夏星眠她那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直到踏进定远村的最后一刻她都不敢相信,萧南卿真的会杀光村子所有的人。

  原本古老破旧的村子成了残壁断桓,烧焦的土墙被被白雪覆盖,还未烧尽的尸体已经变成森森白骨。整个村子被孤寂和死亡的气息笼罩着,满目苍凉。

  过往的记忆如幻灯片般在脑海中回放,萧南卿趁她睡着去屠了整个村子。小宝看见萧南卿很害怕,是因为他看到了屠杀他们全村的凶手。

  那两个刺杀小宝的黑衣人应该是聂青和聂白,后来他们的帮手应该是萧南卿。竹隐一定是发现他们的目的,才被杀人灭口。

  这一切的导火索想必就是为了那三百万两,三百万两,他身为摄政王,权倾朝野,富可敌国,难道还不够有钱吗?就为了三百万两,他杀了那么多人。

  “萧南卿,我怎么会爱上你这个魔鬼?”泪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她痛不欲生,“我上辈子是杀了人,还是放了火,还是刨了人家祖坟,何德何能,如此幸运的认识你?”

  “星儿……”萧南卿知道她已知晓一切,不知道该如何辩解。

  他突然明白夏星眠为何要留下聂青聂白,不过是为了试身手,那黑衣人想必就是;

  “张大叔是我们的恩人,你怎么能恩将仇报屠了他们全村?还有小宝,他就是个傻子,你竟然亲手杀了他,还有竹隐,她是我的贴身侍女,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杀了她?”夏星眠字字珠玑,声声泣血。

  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萧南卿,跟她同床共枕的男人,竟然是这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她的胃里一阵痉挛,剧烈的呕吐起来。

  “星儿。”萧南卿扶住她。

  却被夏星眠一把推开,嘴角噙着一丝冷笑,迎上她的目光,脸色变得更加阴沉。

  “萧南卿,我一直以为你只是表面高冷,为人处事淡漠了些,从来没想到你是这般的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她声嘶力竭,泣不成声。

  萧南卿顿在那里,僵硬的动都动不了。她的模样令他心痛,上一次见她这般哭,是自己娶卢曼云,孩子没了的时候。

  面对着一声声指责,他嗫了嗫唇角,终于开口,“我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