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宫砂

  发簪并未刺中要害,但花九娘迟迟未醒。心急如焚的暹罗王见爱女一直昏迷,自然不会善罢甘休,非要讨个说法。

  一个在偏殿伺候的宫女出来指认,是摄政王刺伤了暹罗公主。

  有支支吾吾的说,当时王爷跟皇后衣衫尽褪,在偏殿偷情,被公主撞见,情急之下,王爷想杀人灭口。

  当时殿里只有萧南卿和夏星眠,两人自然是百口莫辩,而且男女之事,也羞于放到台面上来谈论。这件事属于皇室丑闻,有损龙颜。

  萧南卿被收了黄金虎符,圈禁在摄政王府;

  夏星眠被幽禁在紫宸殿,后宫的事暂时由杨妃和苏婕妤代为协理。待事情调查清楚后再做定论。

  南宫家和崔家焦头烂额,两家族长都在各自的书房来回踱步,思考对策。

  虽然这件事宫里瞒的比较紧,但还是探出点消息。只是他们想不通,摄政王和皇后,两人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怎么会违背人伦,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紫宸殿不如往昔热闹,变得有些清冷。夏星眠怎么也想不通,那日在偏殿自己怎么会控制不住,是因为那炉中的催情香吗?还有那宫女,何时看到他们衣衫尽褪?

  这是一个阴谋,有人要陷害她跟萧南卿?可是会是谁?她陷入了沉思。

  竹隐来报,说太皇太后来了,夏星眠只得整理衣衫去正殿迎接。

  崔若芙打量着跪在地上的女人,以前没有细看过,确实有几分姿色,宫里那些妃嫔们竟然没有一个比得上她的。

  难怪摄政王会折服在她的襦裙之下,在细想之前的种种,替他求情,送她那套首饰。早有迹象,只是自己大意了?

  “皇后,你是如何勾引摄政王的?从实招来。”崔若芙突然面色一冷,厉声道。

  夏星眠自然不肯承认,坚持自己与摄政王是清白的,被人冤枉的。

  崔若芙见她信誓旦旦,言之凿凿,不像说的假话。可有人证,还有物证,那根刺上暹罗公主的凤钗,都做何解释。

  偏殿香炉里的催情香又是谁下的?这幕后隐藏的黑手究竟是何人?

  “摄政王已被收了兵符,圈禁在王府,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崔若芙将所有的责任推到夏星眠身上。

  夏星眠贝齿轻咬唇瓣,似有难言之隐。崔若芙又说了几句煽情的话,言语中的意思是让夏星眠一个人担下所有的责任。

  “这是王爷的意思?”夏星眠抬眸问了一句,这的答案对她很重要。

  崔若芙勾唇一笑,“当然……”

  夏星眠面色颓然,有些苍凉,呵,男人啊!

  宫人通报说皇后要见陛下,萧墨川带着苏慕容过来了。最近后宫嫔妃中最得宠的便是苏慕容,前几日有官员进贡来一头棕熊,体型巨大,力大无穷,还会各种表演。

  萧墨川兴趣高昂之时,那棕熊突然撞破笼子,朝他猛扑过来,危急时刻,苏慕容挡在他面前。

  虽然那棕熊在最后一刻被侍卫杀死,但苏慕容因此升了一级,现在是苏昭仪了。

  “陛下可否让苏昭仪退下,臣妾有事想跟您单独说。”夏星眠心情矛盾,偏偏那苏慕容有一副春风满面的样子。

  宫里就是这样,有人欢喜有人愁。风水轮流转,眼下崔家和南宫家不得势,苏家又开始崛起。

  “陛下,皇后姐姐不希望臣妾在这里,臣妾退下便是了。”苏慕容楚楚可怜,声音较软甜腻,身子却一动未动。

  夏星眠目光看向萧墨川,殷殷期盼,似乎在说,陛下希望我在这里说吗?

  “你先退下。”萧墨川淡淡地扫了一眼苏慕容。

  苏慕容似有些不甘,但依然行礼退下。

  夏星眠提袖露出一段莹白的手臂,上面赫然醒目的有一个红点。

  守宫砂仍在,哪来的私情,她旨在证明自己与萧南卿的清白,至于刺伤暹罗公主她也担了下来。

  但守宫砂仍在的事她是断然不会对其他人说的,成婚记载,婚后仍是清白之身,传出去定然会隐忍猜忌。

  所以她并未对任何人言此事,只有她和萧墨川两人知晓。这其中的利害,她知道,萧墨川自然也心知肚明。

  “皇后是在威胁孤?”萧墨川一改往日的温柔,清冷的脸上还带着阴鸷。

  “妾身只是想陛下还自己和王爷一个清白。”夏星眠跪在地上,恳切道。

  萧墨川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若放了萧南卿无疑于放虎归山,给自己的江山留下隐患。

  他本意是破坏萧南卿与暹罗的联姻,命人在偏殿燃了催情香,又安排了一个侍女,再让人引那公主过去,只是不曾想在偏殿的却是皇后。

  他将她扶起,叹息道:“孤自然是相信皇后,只是那暹罗王不依不饶。”将责任推倒暹罗王那边。

  “暹罗公主是我刺伤的,那发簪是我的。”既然要帮萧南卿脱罪,索性就全部承担下来。

  “皇后一个弱女子如何伤得那公主?”萧墨川自然是不信的,他印象中的南宫佳乐手无缚鸡之力,胆小怯懦,软弱的女子。

  夏星眠拔下头上的一根银簪,对着殿内的烛火丢过去,烛火被灭,银簪扎进柱子里,足有半根。

  萧墨川微微一惊,这腕力即使是一个精壮的汉子也是不能比的,她何时练的这手段?当下心中起疑,却又不动声色。

  摄政王府内一如往常,萧南卿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件事受到太多的影响。每日看书练剑,倒也惬意。

  聂青行色匆匆的从外面赶来,萧南卿见他,收了剑,边上的侍女奉上香茶。他接过喝了一口又放回去,扫视了聂青一眼。

  淡漠的问道:“宫内有何事发生?”

  聂青低下头,似乎想隐瞒什么,片刻又抬眸,“守着王府的侍卫已经撤走了,陛下下旨解除了您的圈禁,虎符也还回来了。”

  萧南卿一愣,随即问道:“花九娘醒了?”

  聂青摇摇头,暹罗公主并未醒。

  那就奇怪了?萧墨川难得逮到机会,没有至他于死地,反而放了他,事出反常必有妖。

  “到底出了什么事?”萧南卿知道事情一定不会这么简单。

  萧墨川看似忍让,实则心机深沉,阴险狡诈,能从身份最卑微的皇子中脱颖而出,登上帝位,这份心思与计谋便不是常人所能比的。

  聂青垂着头,支支吾吾,“是,皇后,皇后说是她跟暹罗公主不和。”

  皇后?萧南卿心脏突然收紧,真是个笨蛋,为何要撒谎?她竟然为了他主动担下所有的责任。

  “皇后现在在哪里?”他厉声问道。

  “已经收了凤印,关进了慎刑司。南宫宏远和南宫毅以及南宫老夫人已经跪在宫门外。”聂青面色凝重,据实相禀。

  若花九娘死了,皇后即使不需偿命,为给暹罗一个交待,也会被打入冷宫,凄凉而死。

  “南宫佳乐啊,南宫佳乐,你为何要这么傻?”萧南卿来回踱步,思索着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