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闯皇叔寝宫

  紫宸殿小厨房内,刚刚掌上灯没多久,便来了三个客人,杨妃,还有前段时间刚册封的柳茹欣和王茜两个贵嫔。

  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如今是四个女人,更是叽叽喳喳聊开了。

  皇后在后宫还是很得人心的,没什么架子,待人也和气,只要不惹她,她也绝不主动找事,皇帝爱去哪个妃子那里睡,她都没意见。

  何况还做得一手好菜,日子久了大家也都爱往紫宸殿跑。一边聊天一边享受着美食,整个人都会很放松。

  夏星眠将一大盘炸鸡放在她们面前,又给每人倒了一杯自己酿制的香蕉啤酒。

  外面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原以为今天不会有人来的,不曾想她们三个来了,下雨天来杯香蕉啤酒配上金黄酥脆的炸鸡极致享受。

  “老规矩,有什么新鲜事?”夏星眠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香蕉啤酒,在她们面前坐下。

  三人喝了一口香蕉啤酒,甜甜的,没有什么度数,喝起来神经气爽。一块炸鸡,一口啤酒打开了话匣子。

  柳茹欣先开口道,“听说那苏婕妤去了冷宫看她姐姐了。”

  苏洛倾?当妹妹的去看姐姐不是正常吗?也算是姐妹情深,人之常情,算不得新鲜事。

  王茜窃笑道,“哪里是去看,分明是落井下石,耀武扬威。”

  夏星眠来了兴趣,感情这两姐妹不对付?有点意思。

  杨妃也开口道,“那苏婕妤是庶出,即使嫁人也只能嫁给正经嫡出郎君做个贵妾,连个继室也做不成,眼下她进了宫里,自然要去奚落曾经的嫡姐一番!”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夏星眠也听出些门道。这苏婕妤是生母不过是一个歌姬,跟了苏侯爷后生下了她。

  妾生的庶子尚不得重视,何况是庶女,在苏家,苏慕容母女没少受当家主母的欺负。

  好在这苏慕容天资聪慧,容貌身段样样出挑,苏侯爷在嫡女苏洛倾被打入冷宫后,便计划着让苏慕容替代其姐在宫里的位置。

  特意让苏夫人收她做了女儿,以嫡次女的身份进宫,不曾想只得了一个婕妤的封号。

  但远比如今身处冷宫的苏洛倾强上百倍,苏慕容去落井下石也是为了报当初在娘家被欺辱之仇。

  夏星眠听了唏嘘不已,可之前南宫佳乐告诉她上一世这苏慕容虽是进宫做了个美人,到没有什么存在感啊!

  小厨房外,竹隐撑着伞行色匆匆的进来,在夏星眠耳边低语几句,夏星眠面色微变,眉头一蹙。

  ……

  都城天牢,披着黑色披风的女子疾步走了进来,身后竹隐紧紧跟着。

  “干什么的?”守门的狱卒大声喝道。

  竹隐亮了一下一块白色的玉牌,玉牌上了刻着凤凰的图案,中间是一个乐字。

  狱卒脸色大变,急忙退到一边下跪行礼。

  “赵县令关在哪里?”南宫佳乐声音清冷。

  狱卒连忙带路,天牢里暗无天日,不见一丝亮光,空气中抿着浓浓的血腥味和腐烂发臭的味道,每隔几步便点着一根火把。这里是用来关押皇亲国戚或官员的地方。

  在一间牢房前,狱卒突然停下来,敲了敲黑色的金属柱子,高声道:“赵斌,有贵人来看你了。”

  那蜷缩在角落的犯人听见动静,身子动了动,坐起来,浑浊的双眸看向这边,半天没有认出来。

  这就是她的父亲,那个欺骗她母亲,纵容贱妾欺负她母亲的父亲。

  当年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十几年未见,如今落得这般模样,头发花白凌乱,胡子拉碴,面色发暗,想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

  手腕和脚踝都被铁链锁着,褴褛的粗布衣衫上粘着几根枯草,落魄又狼狈。

  他也算有本事,托人找关系托到南宫毅那厉害的夫人那里,那夫人收了钱,却让人把这件事告诉了南宫佳乐。收银子的是那妇人,办事的却是南宫佳乐。

  “赵大人,还记得我吗?”南宫佳乐静静的看着他,面上没有任何情绪。

  赵斌愣怔的看着她良久,突然眸中一亮,面露喜色,“你是乐儿,乐儿,我的女儿?”

  “大胆,娘娘的闺名也是你能叫的?还不跪下?”竹隐大声呵斥。

  赵斌身子噤了噤,哆嗦着跪下,“犯官赵斌,见过娘娘。”

  南宫佳乐抬手制止竹隐,睥睨着赵斌冷声道:“赵大人,起来吧。”

  赵斌爬起来,站直了身子,讨好谄媚的看着南宫佳乐:“乐儿,你是来救爹的对不对?你是皇后,你一定可以救爹出去,你快救爹出去好不好?”他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当初被自己厌弃的女儿,如今成了皇后。

  南宫佳乐突然换了副温柔的面孔,“当然,爹爹请放心,乐儿一定会救你的。”

  说罢又命狱卒好生照顾赵斌,吃穿用度都要最好的,狱卒点头哈腰的保证。南宫佳乐又宽慰了赵斌几句,在他满怀期望的眼神中离开。

  “主子真要救那赵斌?”竹隐担忧的问道。

  南宫佳乐勾唇一笑,“赵斌犯了什么罪?”

  “贪污受贿,强抢民女,逼良为娼,纵子行凶,草菅人命。”竹隐义愤填膺,她身上带有江湖儿女的嫉恶如仇。

  这赵斌犯的桩桩件件都是死罪,主子竟然要救他,还好吃好喝待着,属实令她不解。

  南宫佳乐唇角勾出一抹冷笑,赵斌当了十几年的县令,官不大,犯的事不少,他的管辖区,苛捐重税,民不聊生,百姓怨声载道,背井离乡。还想活着,简直是痴人说梦。

  “这个案子归谁管?”南宫佳乐问道。

  “世子爷负责调查,最后呈交给摄政王。”刚才竹隐已经打听清楚了。

  南宫佳乐摸了摸项链上的九龙玉佩,抿唇一笑,让车夫掉头去摄政王府。

  还在睡梦中的萧南卿忽然听到侍者来报,皇后来了,打了个哈切,坐起身刚欲穿衣服,寝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夏星眠披着黑色披风一身水汽闯进来,萧南卿微微一怔,迅速扯过架子上的袍子穿在身上。

  “皇后深夜闯进本王的寝殿,所谓何事?”萧南卿蹙眉,她到底是不是女人,这大半夜的就这样闯入一个独居男人的寝室?

  “当然是有事找王爷帮忙。”夏星眠讨好的笑笑,解开被雨水打湿的披风丢在一边,自顾自的倒了杯热茶,喝了一口,顿觉身子暖和了些。

  她动作自然,仿佛是在自己家一样。萧南卿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夺下她手中的杯子,放在桌上。

  “到底何事?”他眉头微蹙,薄唇紧抿,浑身气压低沉。

  “半夜睡不着,想来看看皇叔。”她故意将身子往他怀里靠了靠,小手紧紧抓着他衣服的前襟,魅声道。

  萧南卿早已习惯了她的套路,她不是真心,只是喜欢玩他。轻轻的推开她白嫩的小手,后退一步保持距离。

  夏星眠见他这般不解风情,顿觉无趣,这南宫佳乐也真是,一到萧南卿这里便让她出来。看到萧南卿这高冷禁欲,板着脸严肃的模样,她又忍不住撩拨他。

  “妾身是真的想皇叔,才偷偷溜出宫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妾身思念皇叔,思念的紧。”她总不能开口直接提赵斌的事吧!

  她身上的脂粉香夹杂着淡淡腐朽的气味,那是天牢才有的味道。天牢常年不见阳光,牢里霉腐,常年散发着酸臭糜烂腐朽的味道。

  最近的案子能跟她扯的上关系的,怕是那个犯下滔天大罪的县令赵斌了吧?萧南卿目光不由收紧。

  “既然皇后如此思念本王,本王现在要就寝,劳烦皇后替本王宽衣。”他张开双臂,示意她过去。

  夏星眠微微一愣,谨小慎微的走过去,干笑两声,她就是个纸老虎,嘴上浪浪而已,动起真格也就怯了。

  小心翼翼的将他的袍子褪下,刚挂起来,突然身子离地,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接着被丢到床榻上,硌得她腰疼,天杀的,他的床怎么这么硬?

  她挣扎着想起来,可双手被钳制住,萧南卿面上纹丝不动,身子却将她压得死死地。

  夏星眠只能瞪着他,可丝毫没有威慑力,只能凶巴巴的嚷道:“臭流氓,死变态,无耻之徒,下流的色胚,禽兽,你放开我。”

  萧南卿故作惊讶,随即正色道:“皇后一会儿功夫给本王安了这么多名头,本王不坐实了岂不辜负了皇后的一番美意。”说着欲解开她的衣襟。

  夏星眠吓得紧闭双眼,这萧南卿像是要来真的啊,完了完了,早知道就不该听南宫佳乐的,大半夜来找萧南卿,撩拨谁不行,撩拨他。

  他块头那么大,自己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不得被他玩死?夏星眠叫苦不迭。

  算了算了,他也算俏郎君,身体又强壮,有钱,有地位,被他睡也不吃亏。在不就就当被狗咬了。

  可是半天却没有动静,她微微睁开眼,萧南卿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桌前,骨节分明的手掌捏着一个瓷盏喝茶,“说吧,找本王到底所谓何事?”

  什么嘛?她都准备好了,她人都在床上了,他又不睡了,哪有人这样的,他到底行不行啊?夏星眠不满的嘀咕。

  “本王再问你最后一遍,找本王何事?”见她不做声,萧南卿的语气冷了几分。

  说,说什么?说自己人也来了,床也上了,衣服也脱了,做好被睡的准备了?不能说,这自然是不能说的。

  还是想想如何将问题过渡到赵斌身上吧?夏星眠转动着眼珠子。

  “皇后刚从天牢来?”见她迟迟不开口,萧南卿便自己开口。

  “你知道?”夏星眠一愣,从床榻上起来,整理了一下略微凌乱的衣服。

  她很诧异,萧南卿竟然知道她的行踪,不会是一直派人暗中盯着自己吧?

  萧南卿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冷哼一声,“本王没有无聊,派人盯着皇后。”

  唉吆喂,这萧南卿有两把刷子啊,可以啊,这都能看出来,莫非他主业打仗,没事的时候研究心理学?

  夏星眠自认为自己以前很聪明了,不曾想这萧南卿更是厉害,这智商不得一百五往上。

  “那你怎么知道我去了天牢?”夏星眠甚是不解。

  萧南卿给她倒了一杯茶,慢悠悠的说道:“你身上有腐烂的气味,身为皇后你本不会有这种味道,天牢潮湿又经常有犯人横死,再加上前日你的生父赵斌被押解到幽州关入天牢,所以来本王这里之前你必先去天牢。”

  话已经说的如此明白,夏星眠自然也不跟他兜圈子,抚掌笑道:“皇叔如此神机妙算,自然猜到我深夜造访必是为了赵斌而来。”

  “怎么?想让本王徇私枉法,对赵斌网开一面?你可知他犯的事桩桩件件都是死罪。”萧南卿瞥了她一眼,语气严肃。

  夏星眠自然不是来求他网开一面的,赵斌已然是死路一条,不过死也分很多种,比如生不如死,再比如杀人诛心。

  “皇叔误会了,妾身只是来求皇叔行了方便,晚几天处死赵斌。”夏星眠说着一只纤手又不安分的在他肩上行走。

  撩拨的他一阵酥麻,萧南卿侧了侧身子,躲开她不规矩的手,一个女人怎就学来这些伎俩,不知道谁教她的?成何体统。

  只是她竟然不是来求情的,这点倒颇让他感到意外,他站起身背负着双手动了动,口中仍是严肃,“本王可以答应你,只是本王有一事不解。”

  “何事?”夏星眠纤白的指尖又与碰到他。

  萧南卿后退几步,蹙起眉头,她说话就说话,怎么一直动手动脚的?没看到为了躲她,自己都站起来吗?

  “这个案子是你兄长南宫毅负责审理,为何要来找本王?”按理说找南宫毅更加方便。

  废话,南宫毅负责审理是不假,可他充其量只是个二把手,还不是要向萧南卿汇报。何必绕个大圈,不如找他来得直接。

  “当然是妾身觉得与皇叔关系更为亲厚。”夏星眠是什么人,能从一个靠助学贷款上学的穷学生短时间内混成身家过亿的顶级厨师,除了精湛的厨艺,情商和智商也是不容小觑的。

  这话听起来就很假,不过格外悦耳,萧南卿看似淡定,实则心中还是有些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