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救我

  皇城入口处,两名宫女打扮的女子持着皇后宫中的令牌,借口出去帮娘娘采购,成功蒙混过关。

  顺利出宫的夏星眠满心欢喜,倒是身边的竹隐愁眉不展。主子如此任性妄为,倘若被宫里的人知道她私自出宫,一定会受责骂的。

  夏星眠倒管不了这些,平日旅游都是去的一些古镇,人工建成的,商业气息过浓,哪比得上现在,正儿八经的清明上河图啊!

  京城之地,天子脚下,必定繁华,青石铺成的街道两侧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还有不少叫卖的商贩。

  白菜嫩的掐出水来,竹编的笼子里探出一只鹅脑袋,红红的糖葫芦,冒着热烟的馄饨摊,挑着担子叫卖黑芝麻的老者,卖面具的,卖胭脂的,卖首饰的……

  夏星眠目不转睛,如孩童一般好奇地看着街上走动的人群,深吸一口气,古代的人间烟火。

  “让开,让开。”粗犷的男声传来,还伴随着车轱辘转动的声音。

  周围人纷纷捏着鼻子,避让不及。

  夏星眠专心致志的比较着摊主推荐胭脂,并未在意,竹隐被她打发去买点心了,也不在身边。

  不远处一穿着短袄的大汉推着一辆独轮木车,车上放着两个大木桶,里面装着满满的泔水,虽是冬天,依然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

  那车越来越近,快到跟前夏星眠也未发现。

  “小心。”一头上插着草标的年轻男子突然窜出将夏星眠拉到一边。

  “干什么?”夏星眠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厉声道。

  那收泔水的大汉晃了一下,车子倾斜,眼看就要翻倒,年轻男子快步窜出去,用力拉住车子,车子被控制住。

  大汉和围观的人松了口气,对着年轻男子道了声谢。

  “不,不客气,下,下次小心点。”年轻男子结结巴巴的说道。

  夏星眠眯眼打量着年轻男子,刚才他是想救自己,是自己错过他了。

  “年轻人身手不错,谢谢你刚才救了我。”夏星眠上前道。

  年轻男子拘谨的缩了缩身子,憋了半天说道:“不,不客气。”

  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生个还算俊朗,蓬乱的头发上擦着一根草标,这寒冷的天气却只穿了一间单衣,还打了不少补丁,脚下穿着一双草鞋,大母脚趾都露了出来。想必是个穷苦人家的孩子。

  那年轻男子低着头又重新跪到边上,一块破烂木头上写着卖身两个字。

  “年轻小伙子做什么不好,好好的卖什么身?”夏星眠蹲下身子,勾唇问道。

  年轻男子憋红了脸,憋了半天吐出几个字,“我,我妹妹,病了。”

  “你叫什么名字?”夏星眠问道。

  “雷,雷贺。”年轻男子说道。

  夏星眠刚欲说话,耳边传来聒噪,令人心烦的声音。

  “让开,让开。”一穿着绸缎夹袄,管家模样的男人挤开路人吆五喝六,趾高气昂的走到雷贺面前。天寒穿衣较多,那管家大摇大摆的样子,像极了一只肥胖的企鹅。

  不屑地抬了抬眼,扔下一锭碎银子,身后一家仆模样的甩出一根狗链子拴在雷贺脖子上,就要将人拉走。

  “你们要干什么?”夏星眠眉头紧蹙,厉声问道。

  那管家转身,打量了夏星眠一眼,冷笑一声,“小丫头片子,管我们崔府的闲事,活得不耐烦了,他卖身,大爷我花银子买他,有什么问题?我就是打死他也可以。”说着将自己的胖脚踩在雷贺的头上。

  雷贺低着头,冻得通红的手掌捏成拳头,身子微微颤抖。

  夏星眠讥笑道:“我当什么了不起的人家,这个人你们不能带走,本姑娘买了。”说罢掏出一锭金子递给雷贺。

  雷贺抬眸,惊讶的看着她,墨色的眸中水雾萦绕。

  “雷贺你听着,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主人,给我教训这帮不开眼的狗东西。”夏星眠冷声说道。

  她从来不是软弱的性格,受了委屈一定要立刻反击回去。若能力不够,那边韬光养晦,找准时机再反击回去。

  那雷贺闻言,扯掉拴在自己脖颈见的狗链拿在手上,面露凶光,朝那管家冲去,三两下将其制服,那仆人欲上前帮忙,又被他用狗链与管家拴在一起。

  那管家和仆人就这样被狗链绑着,在众人的哄笑声中落荒而逃,临走不忘放狠话,让他们等着。

  夏星眠捂嘴大笑,又看看雷贺夸道:“身手不错。”

  雷贺低头沉默不语,心中对新主人,甚是感激。

  “好了,别傻站着了,快带你妹妹去看大夫吧!”夏星眠只是单纯的想帮他,那里是真的买他,她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训不允许她这么做,买卖人口是犯法的。

  只是这里是古代,是楚晋,人有时候也可以是一件商品,必要时可以买卖。

  那雷贺想到妹妹,眼中闪出焦急之色,对着夏星眠鞠了一躬,宽厚的大掌握紧那锭金子,转身欲离开。

  “等一下。”夏星眠叫住他。

  雷贺转身,以为她反悔了,俊朗的脸上闪出惊慌之色,妹妹还在破庙等着钱救命,若不是如此,他也不会将自己卖了。

  夏星眠莞尔一笑,又丢给他一锭金子,笑道:“天冷,买身棉衣,别着凉。”说完转身大步离去。

  雷贺伸手接住那锭金子,用力的攥住,眼圈泛红,咬牙说道:“主人,我雷贺这条命以后就是你的。”

  夏星眠心情大好,玩心大气,找了个小摊要了碗豆花,干虾米,红辣椒,配上碧绿的葱花,刚从锅中捞出来的豆腐一烫,发出顶香美的味儿,夏星眠深吸一口气,贪婪地闻着食物的香气。

  竹隐买来了糕点,夏星眠听闻西街的一家蜜饯干果不错,酸酸甜甜格外好吃,又打发竹隐去买点。

  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心中盘算着要在最繁华的地段开一间酒楼,再加上洗浴,赌场,住宿一定赚翻了,等会儿一定要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铺子。

  正做着发财美梦,突然看见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过来,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黑色貂皮的男子,那男子不过二十岁左右的样子,生得一副好皮囊,不过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主。那男子身后跟着的不是刚才挨打的管家还是谁?

  糟糕,想必那恶管家回家告诉主人,这会儿带人寻仇来了。

  眼下那雷贺不在,竹隐又被自己打发去买东西了,夏星眠埋着头,叫苦不迭。

  “老子今天倒要看看,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抢我们崔家的人。”为首的纨绔子弟骂骂咧咧。

  后面是一群附和溜须拍马的。

  那群人从豆花摊前走过,好汉不吃眼前亏,夏星眠扔下一锭碎银子,低着头,提着点心迅速离开。

  却不曾想那帮人兵分两路,管家一路,那纨绔子弟和仆人一路。夏星眠触不及防遇上那管家,转头欲走,那些人自然穷追不舍。

  断尾求生,夏星眠只能将被他们拽住的点心盒子放弃,慌不择路的逃跑,暗想这次死定了。她几乎跑出了百米冲刺的速度,可哪比得上身后的那群穷凶极恶的仆人。

  触不及防撞到一个物体,硬邦邦的像一堵墙似的,心中千百个卧槽呼啸而过,这他妈不会是一条死路吧?

  一抬眸对上一双深邃的黑眸。夏星眠如遇救星一般,白嫩的小手紧紧抱着他健硕的腰肢,双瞳剪水,娇声道:“皇叔救我,有坏人抓我。”

  萧南卿目光冷凛,看着后面追来的一帮人,勾唇冷声道:“皇后好兴致,大白天的跟人比赛跑步。”

  那些仆人已到跟前,对着萧南卿大放厥词,“臭小子,爷劝你别多管闲事,乖乖的把这臭丫头交给我,饶你一条生路,不然的话休怪爷我不客气。”

  “皇叔你听,他们骂你,还威胁你。”夏星眠媚眼如丝,娇声挑拨道。

  萧南卿将她护到身后,目光凌厉的扫视了那群仆人。

  那些仆人平日里也是耀武扬威惯了,不知对方身份,自然没有把萧南卿放在眼里,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朝萧南卿扑过来。

  可这些人哪会是萧南卿这个纵横沙场的摄政王的对手,只见他一脚踢飞边上摊铺的长条凳,几个仆人便被放倒。

  另几个见状,龇牙咧嘴的冲上来,萧南卿一条腿放到一个,一个轻跃踢倒俩个,动作潇洒如行云流水,顷刻间地上躺了一大片,蜷缩着身子哀嚎不止。

  “皇叔真厉害。”夏星眠对他竖起大拇指。

  萧南卿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她的夸奖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喜悦。

  他突然蹙眉,意识到一个问题,南宫佳乐不是应该在紫宸殿吗?

  又如何会出现在这幽州城中?所有的事都按照上一世在发展,只有她是个意外?

  “你,你给我等着。”那帮仆人小厮捂住胸口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又放出狠话。

  夏星眠翻了个白眼,这崔府的仆人除了放狠话还会干什么?

  “谁这么大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飞扬跋扈的声音在都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