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鬼屋npc是我死去的前男友>第56章 没办法了

  “愣着干嘛, 还不快坐过去。”

  等了一阵,见他还是站在原地不动,郑季同忍不住了,直接走上前, 把他按到空位上坐好, 接着又打量他两眼道,“怎么回事, 看着跟没睡醒似的。”

  何一满张了张口, 想要说些什么,但很快就被一桌人吵闹的说话声盖了过去。

  “可不是没睡好,看他这黑眼圈重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昨晚去做贼了。”

  “对了,说起来,你昨天跑哪儿去了。”

  “还真是, 平时不是都最积极, 这回连吃饭都不肯来。”

  ……

  何一满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面对众人的调侃,勉强地笑了笑,随口说了点什么含糊过去, 大家也没追着不放, 很快就转移话题, 继续热火朝天地聊着。

  菜早就上齐了,几人原本就是在等他来,这时候便纷纷动了筷子, 饭桌上冒着腾腾热气, 在灯光下似是蒙上一层雾, 隐隐模糊了何一满的视线, 而他也出奇地沉默,微垂下眼,目光落不到实处,似乎是在发呆。

  缄默半晌,愣神中,一个白瓷杯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几片茶叶在表面漂浮着,泛着清淡的香气。

  杯底搁在桌面上,发出轻微的响动,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何一满下意识抬眼看过去。

  “你怎么了,这两天有点不对啊。”钟窈就坐在他右手边,见他半天不动筷子,犹豫后,倒了杯茶递给他,神色间中带着点关切。

  大家都是高中同学,两人并不陌生,但也算不上十分亲密,而郑季同这一通操作下来,何一满就算是再迟钝,也多多少少有了点感觉。

  如果放在以前,他可能压根不会往这个方面想,大家都是朋友,坐哪儿不是一样。

  但现在不同。

  既然没这个意思,就不能给人家希望。

  对此有所察觉之后,他本来是不打算在这儿坐下的,但却一个没留神就被郑季同按了下来,既然已经落座,这时候也没法非说要坐别处,只会让大家都觉得尴尬。

  “没什么,就是有点儿没睡好。”听到对方的问话,何一满随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温热的。

  他声音很低,简单答道:“你自己吃吧,不用管我。”

  两人平时相处就挺随意,钟窈又是直来直往的性格,一眼就看出来对方的言不由衷,对大家的回答也显然是敷衍。

  “真没什么事儿?”

  聊了两句,她食指轻敲了一下桌面,侧了侧身看着他:“你……”

  她刚凑近了点儿,话还没说出口,下一秒,手边便传来哐当一声响动,声音不大,却十分突兀。

  钟窈心中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余光瞥见摇摇欲坠的茶杯,瞳孔微缩,想要伸手去接,但已经来不及了,立即下意识向后躲开。

  “小心——”

  陶瓷杯原本安安稳稳放在桌边,不知道被谁碰到,试探地在餐桌边上晃动几秒,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很快就朝着何一满那边直直地掉落下去。

  “!”

  哗啦两下。

  杯子倒是没碎,只不过等他注意到这儿,站起身想要躲开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唰地站起来,椅子在地面摩擦发出拖长的响动。

  也几乎是同一时间,何一满感受到手臂上一阵湿润,瞥了一眼后才发现,袖口已经湿了大片,晕染出较深的痕迹。

  大半杯茶不偏不倚地洒在他身上,一滴没剩,地上却是挺干净,除了极少的水渍,一点儿痕迹都没留下。

  何一满:……

  “我靠,没事儿吧。”

  其他人也被这阵动静惊到,安静了一瞬,看到只是掉了个杯子,这才重新吵嚷起来,一边又去要了个茶杯,一边让何一满赶紧擦擦,笑声也没停歇,说还没见过他这么倒霉的,这茶泼得有水平。

  钟窈立即反应过来,以为是自己不小心,赶紧抽了几张餐巾纸:“对不起啊,刚才没注意,我给你擦擦。”

  “不用。”

  何一满神色没什么变化,只是极轻地拧了拧眉,眼中划过一抹迟疑,接过对方手中的纸,“没关系,我去外面洗一下。”

  没等对方回答,他便拉开椅子往外面走。

  空调房里冷得不行,他离开家门时随手拿了件外套,在包间坐下没多久就拉紧了拉链,却怎么也压不住周身的冷气。

  这时候到了走廊上,温度虽然也算不上高,何一满却似乎察觉到什么,有些意外地顿了顿脚步。

  出来没一会儿,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那阵如影随形的异样感好像骤然消失了,冰得渗人的凉意也渐渐褪去,周身回暖。

  何一满捻了捻指尖,神色莫名地朝里面瞥了一眼,接着才转头去了洗手池。

  细微的水声后,他把外套脱下来,随便擦了两下袖子,盯着袖口较深的痕迹看了几秒,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天没再动作。

  “干嘛呢。”

  没过多久,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郑季同拍了拍他的肩,“到底怎么回事儿啊,你这状态,不知道的还以为——”

  他嘴上向来没把门,顿了几秒,而后开玩笑似的说:“还以为你失恋了。”

  何一满没出声,半晌,终于动了动嘴角,表情间却完全看不出愉悦:“开什么玩笑。”

  “行了,回去吧。”郑季同没再多言,看了一眼他湿透的衣袖,开口道,“等你打算好了,跟我说说呗。”

  说完,他正要离开,没走两步又被叫住。

  “等等。”

  何一满似是想起来什么,总算提起来点精神,决定先把这件事解决了。

  见对方停下,他飞快地朝门外看了看,接着才道,“我还没问你,今天这什么情况?”

  郑季同神色意外:“总算看出来了。”

  他乐了两秒,发现对方神色认真,并没有和他开玩笑的打算,这才收敛了些,挑了挑眉:“怎么了,我还不知道你?又没有别的情况,试试也没什么。”

  “你——”

  “我什么。”郑季同继续道,“说真的,到时候事情成了,你可还得感谢我。”

  ……

  何一满深吸了一口气,不想多说,也没打算再在这儿和他磨时间,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咬着牙开了口。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他声音很轻,语气中含着些郑重,还有不易让人察觉的、更深的情绪,轻飘飘的,让人没法抓住,悄无声息地消散在空气中。

  ……

  郑季同:???

  “不是,什么意思?”

  他被何一满这句话中丰富的含义惊住了,愣了几秒,直到他走远了,才终于反应过来,立即跟上去追问:“哎,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啊,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不告诉我……”

  郑季同想了又想,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难不成昨天晚上,何一满就是跑去和别人谈恋爱了?

  走廊上一路,不管郑季同怎么问,他都没再继续解释,若无其事地回去坐下,却始终神色恹恹,脸色也隐隐有些苍白。

  吃饭的这段时间里,钟窈还是没放弃,几次过来搭话。

  何一满只是礼貌地应答,其余的一句话也没有多说,要表达的意思十分明显。

  而郑季同虽然不了解别的,但也明白了他的态度,主动打了圆场,想着补救一二,等有时间了再单独找他问清楚。

  夏日空气干燥,没出十分钟,衣袖已经干了大半,何一满仍觉得冷,终于还是忍不住穿上外套,又下意识摸了一下后颈。

  他打量着众人的神色,发现他们似乎都没觉得哪里不对,可细密的凉意就夹杂在空气中,虽然断断续续,却始终缠绕在他身边,一缕缕将他包裹住,冰块似的刺人,连带着重新斟满的茶杯也没了温度,骤然冷却下来。

  即使他频频走着神,也完全没办法忽视这阵异样,一顿饭吃下来,简直是如坐针毡,怎么都不自在,唇色也冻得冷白。

  事情发展到这时候,何一满也几乎能确定,是真的有什么事情不对劲,至于原因——

  上午回家后,他倒头就睡,一觉醒来,仍然觉得有些恍惚,而之前那一段记忆也更加模糊,光影重重,许多画面都重叠在一起,变得十分遥远且不真实。

  有那么几秒,他甚至怀疑,也许自己真的只是做了一个梦。

  一个无比真实,又无比漫长的梦。

  可是他又忍不住想,怎么可能呢?近一年的时间,认识的那么多人,许许多多的经历,每一段对话、每一次见面和亲吻。尽管记忆飞快地从指缝间流逝,他也没法不在意,也不可能是假的。

  谈朔是真实存在的。

  心中的念头杂乱无章,带着沉甸甸的重量,压得人喘不过气,饭后,何一满按耐下情绪,没再多留,只随口应下了郑季同一句话,立即打车回家。

  -

  天色已经暗下来,半边天被浓墨重彩地晕染开,夏天的气候瞬息万变,没过多久,竟升起些风雨欲来之感。

  回家后,何一满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再出去过。

  坐在桌边打开电脑时,他的手肘不经意碰到随手放在桌边的背包,清脆的声响后,一个小物件从包里掉出来,径直掉在地面上。

  是一把钥匙。

  他把钥匙捡起来,和夹着那张空白的A4纸的文件夹放在一起。

  意料之中的是,网上能搜到的信息没有任何变化,只有语焉不详的含糊片段,细碎的信息夹杂在一起,让人理不清头绪,何一满浏览着帖子里那些话,心里像被狠狠攥了一把,透不过气来,溺水一般喘了口气。

  半晌,他终于没法忍受,关了电脑屏幕,咬着牙靠在椅背上,动作间,膝盖重重地撞到桌角,闷闷地响了一声,他却完全没感受到疼痛似的,死死拧着眉,沉默了一会儿,用手捂住脸,好一会儿没再有动静。

  窗帘紧闭着,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小台灯,光圈一点点晕染开,寂静中,窗外传来一阵微小的声响,一开始很轻,但很快就密集起来,噼里啪啦的。

  下雨了。

  在雨声的遮盖下,房间里的动静显得更加微弱。

  何一满声音有些抖,话语从指缝间溢出来,翻来覆去,却并没有完整的句子。

  他妈的。

  他说:“谈朔——”

  ……

  “我没办法了。”

  -

  已至深夜。

  夜色凉如水,夏季的晚风本该是柔和的,此时却染上几分刺骨的寒意,雨声一直没有停歇,到了夜间,豆大的雨点倾泻而下,剧烈地击打着窗口,嘈杂不已,让人禁不住窒息,又被紧紧隔绝在外。

  狂风裹成一团,一下接一下地撞击着窗口,哐当作响。

  屋里没开灯,漆黑一片,何一满静默地在床上躺着,半张脸陷进被子里,明明闭着眼,却始终毫无困意。

  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地走,玻璃窗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风撞开了,厚重的窗帘被吹得不断往上飘,雨点接连不断砸进来,冷到了骨子里,紧接着,闪电划过夜空,将房间照亮了一瞬。

  雷声没有停。

  屋内一片死寂,何一满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又或者是一片空白的,抱着几乎不可能的侥幸,好像只要他不去想,就可以当作所有事都没有发生。

  可下一秒,他的肩头却突然传来一点重量。

  像是有人死死按住了他,情绪浓重,渗人的寒意一路传递过来,逐渐蔓延上他的颈间,带着黏腻的冰凉触感。

  雨声风声不停歇,黑暗中,屋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却清晰感受到了浓重的死气,阴森森地涌过来,让人无法动弹。

  明明是让人毛骨悚然的场景,可何一满好像察觉到什么,指尖抖了抖,无声息地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