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的灯光全部被打开,房间内亮如白昼,一张黑色皮质椅子摆放在地毯上,上头正坐着一个衣衫不整的成年男人。
发丝凌乱,面上带着不自然的薄红,像剧烈运动过后的难以呼吸。
衬衫的扣子崩裂两颗,其中一颗已不知所踪。透过宽松的领口,裴西朗的胸膛如山峦起伏不定,他不断平复呼吸,吐气沉重地看着前方。
黑色皮质椅子前方正对床尾,虞芙正坐在床沿,丝绸质地的浴袍在光线下流动异样光彩,发丝随意挽起,几缕落在颊畔。
纤白的腿从浴袍底下探出,交叠搭在另一条腿上。
虞芙眉眼冰冷,目光浅浅淡淡,注视着裴西朗的丑态。无声,却别有一番韵味。
裴西朗最受不了虞芙这种冷冰冰却极其诱人的目光,他忍不住抬起手臂,试图帮自己缓解一二。
虞芙察觉到他的歪心思,长长的眼睫高抬几分,声线同神情一样冷漠:“我允许你碰了吗?”
裴西朗无声张唇,盯着这张冷艳的脸,一滴热汗从颊边流下,顺着脖颈青筋没入领口。
他将手放回原地,呼吸愈发粗重。他双目赤红,几乎是哀求地看着虞芙:“芙芙……”
裴西朗好像当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想要起身去抱虞芙,却得不到允许。
虞芙只在前方不远处冷眼旁观,看着他丑态毕露,好几下他想要伸过手自助,虞芙一个冷眼过来,他又不敢轻举妄动了。
“不是说要让我看吗?你乱动什么?”虞芙嫌弃地看了一眼裴西朗,将目光挪走,语气恶劣到了极点,“果然跟你说得一样,真丑陋。”
“恶心死了。”
裴西朗的呼吸变得更加重了,他的脖颈后仰,搭在椅背上,胸口频繁的起伏像濒临死亡的患者。
也正是因为这个姿势,他的喉结滚动走势变得格外明显,强光照射下,能够清晰望见皮肤表层凝着的一层汗珠。
他真的有些受不了了。
虞芙到底明不明白,他说的这些话,非但不会让人产生羞耻心,只会让人更加亢奋。
看着他这张冷艳至极的脸,听他说出这些过分话语,就算被痛骂,也是人间一桩美事。
静谧环境下满是裴西朗野兽般的喘气,他想要碰碰自己,可没有得到虞芙的允许,硬生生逼迫自己打消念头。
他逐渐抬起头,垂眸看着虞芙这张素白小巧的脸,哑声道:“如果跟你的比,确实很丑,也很恶心。”
“你生得那么漂亮,形状也小巧玲珑,好像一只手刚好可以掌控。颜色浅浅淡淡,就算之后冒出别的,颜色也肯定很浅。”
“而且芙芙,你知道吗?其实你不该生得如此可爱。”
“这么小的一点儿,让我特别有食欲。”
“想,一口吞掉。”
单方面的独角戏让裴西朗的情绪再度高涨饱满,他又开始变化,夸张到了一个无法言喻的地步。
虞芙逐渐睁圆眼,像被吓得,更像被惊得。
不论是看还是被看,虞芙都无所谓,他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平时还会在男生澡堂里洗澡呢。
都是男生,该有的都有,他为什么要怕被看?他又没多长什么东西。并且他也不怕看别人的,他又不会产生什么特别的想法。
但现在不一样。
裴西朗看就看了,还非要描述一下颜色、大小、形状,像经验丰富的美食家点评一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就等着将他吞吃入腹。
如此露骨的言语,直白的眼神。裴西朗直勾勾盯着虞芙,咽了咽口水。
虞芙恼羞成怒拿起枕头,狠狠砸向裴西朗,动作太大,差点摔倒。
他更气了。
“别生气,宝贝儿,别生气。是我的错,我不该乱说话,”裴西朗着急地看着虞芙,“手有没有弄疼?”
“变态。”虞芙咬牙瞪着裴西朗。
“我变态,我变态。你可爱,你可爱就够了。”裴西朗哄着,“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虞芙气道:“谁要你喜欢?”
“那你要谁喜欢?”裴西朗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阴沉,下方蓄势待发、笔直竖起,他的表情又十分凶残冷暴,“卓航?段跃?还是我那废物弟弟?”
“你那么喜欢他们,我就该把他们全部弄死,然后去他们的灵堂面前干你……”
一巴掌抽在裴西朗的脸上,他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他看着虞芙的脸,侧过头,用面颊轻轻蹭着虞芙的手掌心。
凶残表情不复,裴西朗柔声道:“打舒服了吗?要不要再打一下?”他轻笑一声,“打人都这么可爱。”
饶是接受能力强的虞芙,都有些受不了。他忍不住道:“你怎么这么犯贱?我打你,你还说我可爱。”
他就没见过这么……这么变态的人。
现在不能理解的人反倒成了裴西朗,他道:“你喜欢我才会打我,不然你为什么不去打别人?”
“这里没有别人。”虞芙道,“如果有别人,我也会打他。”
裴西朗并不是独一无二的。
“那不一样。”裴西朗平静道,“如果有别人,我会先弄死他。这样你只能打我,也只能喜欢我了。”
虞芙的世界观遭遇刷新,他实在没办法理解裴西朗的思维逻辑,更不知晓裴西朗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就算知道裴西朗不正常,但这也太不正常了。
过了半晌,他才憋出一句:“变态。”
“死变态。”
虞芙把自己能想到的骂人词汇都说了个遍,他以为裴西朗应当会稍微起一点羞耻心。
“嗯……”裴西朗喉间溢出沉闷的声音,他哑声说,“芙芙,再骂几句……”
“好会骂。”
虞芙惊恐地后退了两步。
裴西朗这样子实在让人心惊,虞芙的骂人词汇有限,说来说去也不过“变态”“有病”“臭狗”之类的词语,他自认他态度已经足够恶劣。
可现如今,他骂这些词语,都怕裴西朗会爽到。
虞芙准备回床上睡觉,裴西朗一个人在那里叫,他忍无可忍,侧过身,露出粉红的耳尖:“闭嘴!”
他这样有些难为情的青涩模样,让裴西朗的呼吸更快了。裴西朗委屈道:“可是我好难受,芙芙,我好难受……”
“你再看看我吧,好不好?再看看我。”
见虞芙停下脚步,裴西朗得寸进尺,居然在椅子上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慢蹭。这让他看起来有点像进入发.情期的动物,没有一点理智。
而丑陋的挂件仍旧气势汹汹对着虞芙,虞芙瞥了一眼,气不过,走到裴西朗面前。
墨色浴袍掀起一些,自底下传来淡淡诱人的清香,裴西朗呼吸加快,看着虞芙将脚踩在座椅边缘。
白皙的足背被纯黑的皮质椅面衬得赛雪无瑕,脚背上黛青色的血管蜿蜒缠绵,不多时,虞芙抬起脚,抱着泄愤一般的想法,恶狠狠踩了上去。
完全没有收着的力道准准落在裴西朗身上,裴西朗喉间溢出痛苦的闷哼,表情变得扭曲无比。
见裴西朗如此痛苦,虞芙才稍微好过几分,他又重重碾跺,脚趾不小心滑了进去。
他皱皱眉头,觉得有些恶心,脚心脚背皆起了一层薄汗,在光照下反着细腻光泽。
虞芙要将脚放回地面,裴西朗蓦地扣住他的脚腕。
宽大有力的手掌衬得他的脚腕只有伶仃一点儿,手背上蓬勃的青筋更是将他的白肤显得莹白细腻。深色的手指箍着他的脚踝,形成鲜明的视觉差。
虞芙拧拧眉心,忽然,他睁圆双眼。
原本白净无瑕的脚背,如今变得乱糟糟。裴西朗靠在椅背上深呼吸,在虞芙还没反应过来时,外头的门被突然撞开。
他仍保持踩在上头的动作,怔怔一偏头,对上四双错愕震怒的眼睛。
分别是,卓航,段跃,游宁,江斯年。
作者有话说:
你小子,骂你还怕你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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