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算很笨。”随疑坐到桌前倒了杯热茶, 递给她。

  宛茸茸有些惊讶:“随千流这么早就被种下绝情蛊吗?”

  “差不多。”

  她开始觉得随千流和沈灵云真的算是互相折磨了。

  她挪到随疑的身边,撑着下巴:“随疑,你知道血莲在沈宵那里, 为什么不跟沈灵云说?他们两之间现在好像这个误会比较大。

  “你可以试着跟沈灵云说。”

  宛茸茸还以为他会说不行,蹭到他的面前, 拧着眉心问:“你不怕我说了会改变后面的走向吗?”

  随疑看她诧异的神情,捏着她的脸:“小笨鸟, 你真当沈宵是个好人?现在能让你靠近沈灵云?”

  宛茸茸不解:“我还要给沈灵云看病不是吗?”

  “你和沈灵云一起瞒着沈宵她怀孕的事, 你觉得他今天发现沈灵云怀孕后, 还能让你靠近?”

  宛茸茸觉得随疑说的很在理, 心里还是有些侥幸,觉得沈灵云应该不会这么让沈宵控制。

  但是第二天她照常去给沈灵云诊脉,没有到沈灵云宫殿的门口就被人拦了下来,强行带到了沈宵的面前。

  沈宵冷笑着看着她:“云泽, 你真的是好大的胆子。”

  宛茸茸开始后悔今天没带随疑来,沈宵要是想把她给剁了可怎么办。

  “你是说我没跟你说灵云怀孕的事吗?是灵云自己亲口说不能告诉你, 你知道的,我的命是她救得。”

  “真的条好走狗。”沈宵冷嗤。

  宛茸茸觉得这话实在是有点难听了,正想着等会要不要给沈宵下点毒,就听到走近的脚步声。

  她转头,居然是沈灵云。

  沈灵云脸色不是很好,直接朝沈宵行了礼:“师兄,云泽是听命与我, 你无需苛责于她。”

  沈宵大概只有在沈灵云面前有点好脸色,只是语气有些不好:“她瞒着这大的事, 我能放任不管?”

  “既然如此, 你便让她完好离开雪阳, 自寻他处。”沈灵云也是不卑不亢。

  这话也不知道怎么戳到了沈宵的痛处,他冷笑一声:“离开?我看是你想离开吧!”

  沈灵云大概也不想跟这种人纠缠,直言:“云泽是对我报恩,不是对您,她也不是雪阳的弟子,无需听命于你,你若是想处罚她,先问我。”

  她说完便直接将站在一旁的宛茸茸直接带走。

  宛茸茸转头还能看到沈宵那张气的铁青的脸,心想沈灵云坏是坏,但是人也真的刚。

  两人走到门口,沈宵突然喊了声:“灵云,你留下,我有事同你说。”

  沈灵云知道沈宵妥协了,她拍了拍宛茸茸的肩膀说:“这件事过去了,你可以如常呆在雪阳,也可以直接离开。”

  她说完,宛茸茸想说血莲在沈宵的手中,但是她没有得到这个机会,沈灵云就走回去了。

  殿门紧闭,也不知沈宵跟沈灵云在说什么。

  宛茸茸站在殿门口,才发现外面突然下了雨,淅淅沥沥的和灰蒙的天色一样令人压抑。

  她转头再次看向紧闭的殿门,叹了口气,一个人冒雨往回跑,还没跑几步路,就被一只宽大的手拉到了怀里:“没看到我?”

  她抬头看是随疑,松了口气,摇了摇头:“没注意。”

  随疑伸手想擦干净她头上的雨水,但是看她顶着云泽的模样,手还是没动。

  宛茸茸也知道随疑的臭毛病,每次她在云泽身体内时,他都不会对她做任何亲密动作,除非是她从云泽身体内出来,才会对她亲亲抱抱的。

  自己伸手擦了脸上和头上的雨水,抿着唇看他。

  随疑看她这不高兴的神情,担心地问:“有没有受伤?”

  “没有,沈灵云来的很及时。”她看他听到沈灵云都不惊讶的样子,问道,“你叫她来的?”

  随疑点头:“要不然真以为她能这么快到?昨天提醒你了,今天还敢一个人?胆子越来越大了。”

  “我没信沈宵会怎么过分,没想到,他比我想象的还过分。”宛茸茸垂头丧气。

  他看她像是蔫了的花,安慰了句:“正常,毕竟禽兽的想法,普通人无法理解。”

  宛茸茸看向他:“你好像理解了。”

  随疑:“……”

  她还想说,就被随疑掏出来的一本书盖了头,还听到他冷冷地命令了句:“把这么本书誊写一次。”

  宛茸茸从脑袋上拿过这本书,以为还是上次那本情话大全,定睛一看是‘言辞简论’,有些诧异:“这居然是本正经书!”

  随疑森然一笑:“喜欢?那就誊写两次吧。”

  宛茸茸:“?”救命……

  “随疑。”她企图让他收回任务,但是随疑也没有给她机会,直接拽着她衣袖的一角,带她往回走。

  “上回我打赌输了,都还没还完呢。”宛茸茸在他耳边嘟囔。

  随疑也没有反应,只是看她走路踩水,拎着她的后领跨过一个水洼:“好好走路。”

  “喘不上气来了。”宛茸茸摸了摸脖子,一副要被勒死的样子。

  随疑忍着笑将她放下,扯到自己身边,不让她淋雨:“等会生病了,可别跟我哭。”

  “那我浓浓和意意哭去,哼。”她话是这么说,还是乖乖地往伞里躲,手拽着他的腰带,扯紧了几分,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走。

  站在窗边的沈灵云,看着要他们两离开的背影,眼中露出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艳羡。

  当初随千流也曾这样给她打过伞,亲密的好像只有伞下的方寸之地无比宁静。

  “灵云你有没有听我说的话?”沈宵在一旁说了许多,都没有得到回应,语气不好地问。

  沈灵云听到了,他要杀了随千流。

  清冷的眼眸,看着茫茫雨色:“师兄,不能杀随千流。”

  “你心软了?”沈宵现在越来越看不透她的心思,“你难道忘记了,当初你就是从妖界那群畜生手中苟活下来的!你现在就因为随千流不恨他们了?”

  冰冷的雨水打进来,溅落在她的脸上,沈灵云眼睫微垂,遮掩了眼中的情绪,一字一句地说道:“雪阳现在的能力不敌妖界,若是把他杀了,雪阳也是灭顶之灾。”

  “那你的意思的是什么?”

  “把他暂时留下,我怀孕了,他不会离开雪阳的,你可以趁虚在妖界埋伏。”她手紧紧地握紧,心里知道不应该,但是她也明白,一切都没有回转的余地。

  她是正道,而随千流是妖,从来就只能速途。

  而且他骗了她一次,她只是还回去而已。

  沈宵却还是不相信她,试探地说:“灵云,你留下他是为了私情还是雪阳?”

  沈灵云转头看他:“师兄你想要什么答案?”

  沈宵掏出一个玉盒,递给她:“我也不是想要什么答案,我只是想你告诉我,你从来没有爱过他,这样我才能放心留下他的命。”

  沈灵云看着玉盒,神情凝重起来,她知道里面装的是绝情蛊。

  只要种蛊之人无情,对方才没有性命之忧,一旦种蛊之人生情了,对方就必死无疑。

  当然种蛊之人也能察觉到对方对自己有无感情,更方便操控对方。

  这蛊虫是她一手培育出来的,却没想到用到了自己身上。

  她毫不犹豫地伸手接过,她清楚自己并没有爱上任何人,随千流不过是她的习惯。

  *

  “啊啾!”宛茸茸淋了一场雨,还是生病了,用帕子捂着唇打个喷嚏,又吸了吸鼻子,躺在床上难受的很,起身走到正坐在书桌旁的随疑身边,从后边抱紧他,“真的生病了也不心疼我啊。”

  随疑看她委屈的样子,把她拉到怀里,解开自己的外衣,把她裹到自己怀里,掌心抚着她的后背,用妖力祛除她身上的寒意:“还难受?”

  “嗯。”她病恹恹地缩在他身上,脸色确实不太好。

  她这病来的突然,宛茸茸很少生病,这次淋了些雨,半夜就起了高烧,喝了药才降了下去。

  他以为今早就能好全,但是她还是病态十足。

  心里想到自己当初年幼时,听旁人说过沈宵重罚过云泽,他也见过云泽手臂上有很多鞭子抽打的伤疤。

  突然反应过来,昨天若是他没有给沈灵云传消息,云泽应该会被沈宵重重惩戒。

  但是因为他改变了原有的事,导致现在惩罚变成了重病。

  随疑低头看她苍白的唇色,掌心温柔地摩挲着:“茸茸,你这病一时半会可能还好不了。”

  “为什么?”宛茸茸手紧紧地搂着他,声音都有些哑了。

  他跟她解释了一番,宛茸茸啊了声:“那我如果跟沈灵云说沈宵拿走了血莲的事,后面会发生什么事啊?会不会我们都困在这里?”

  随疑:“都有可能。”

  宛茸茸:“那我们还是别改变原有的事情了。”

  他看她害怕的样子,嗯了声:“我不允许你被人欺负,好了,不想了,闭上眼休息。”

  宛茸茸应了声,手就钻进他的腰侧,掌心蹭着他温热的肌肤,有些发寒的身体才热了几分,脸挪放到他的脖颈出,轻声问:“随疑,随千流现在怎么样了?”

  “死不了。”

  “那绝情蛊呢?”她睁开眼,望着他。

  “还生病呢,宛茸茸。”他把她揽紧了几分,单手抱到床上,“安心睡觉。”

  她趴在他身上闭上眼哼了声:“不想睡觉。”

  她说完嘴巴还不安分咬他的肩膀和耳朵。

  日光在床帘的遮挡下,在床内蒙昧不清,随疑垂眸看把自己折腾的一身汗的宛茸茸。

  伸手捏了捏她软若无骨的手:“去泡个药浴,会好些。”

  宛茸茸疲累了,还在他耳边念叨着:“随疑,我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我会一直,一直保护你。”

  他听她含糊不清的话,也不知她是不是做了什么梦,又开始胡乱地说梦话,指腹拨开她的脸上的头发,眼中满是笑意:“好,记下来。”

  “随疑,累。”她伸手抱紧他,任由他抱起自己去泡药浴。

  随疑带她泡了会,看她靠在自己怀里的睡得要滑到水里去了,才把她抱回到床上,让她安心养病。

  自己侧躺在床边,单手揽着她腰身,闭上眼,将自己的妖识放出去,寻找随千流的踪迹。

  在一处阴暗潮湿的牢房内,随千流手脚都被绑起来,一身的血看不出人样,十分的狼狈。

  里面还有一个人,是沈灵云。

  如今两人见面,没有剑拔弩张,异常平静。

  沈灵云没有多余的话,只是低头将绑着随千流的铁索解开,说道:“你离开。”

  随千流怎么会离开,伸手将她紧紧地抱入怀里:“灵云,我们之间真的就这么结束了吗?”

  沈灵云站在那里,看向自己的腹部,闭着眼将手中藏着的绝情蛊,借着推开他的动作,按在他的手背上,小小的蛊虫瞬间就钻入了他的身体。

  她碰上那个小血口,指腹轻轻地擦去,低声说:“随千流,离开吧。”

  她知道只有欲擒故纵,才能留下随千流。

  随千流看她离开的背影,急忙追出去,随疑却看到他手臂血管似乎有什么在蠕动。

  他盯着追出去的随千流,心里知道了,沈灵云给他下了绝情蛊。

  随疑嘲讽地笑了声:“沈灵云你果真没有心,随千流都恨不得将自己连人带血给她啃了,你还不知足。”

  所以她要什么,随千流的死吗?

  随疑唇微微勾起,眼中却都是骇人的冷意。

  *

  宛茸茸的病确实如随疑所说,很难好,断断续续地病了一个月,才开始转好。

  随千流也半推半就地在沈灵云身边呆了一个月。

  期间除了沈宵作点妖,沈灵云和随千流没有任何问题,一切都像沈灵云还不知随千流身份时的场景。

  他总是陪着沈灵云,甚至无比期待肚子里那个小孩的出生。

  给他想了许多个包含祝福的名字,沈灵云却直接丢给他一个‘疑’字。

  随千流以为是‘恩爱不疑’,沈灵云告诉他是‘怀疑’。

  但是这么不吉利的字,随千流也应下来了。

  宛茸茸虽然经常喊随疑的名字,但是听到他名字的由来,气的差点咳不上气来,恨不得拔剑立刻把沈灵云给杀了。

  随疑看她拔剑的样子,倒是风轻云淡地,还说:“早去早回。”

  她当场把剑丢了,先把随疑这渣蛇给掐了一顿。

  名字定下,沈灵云肚子里的孩子也要八个月了。

  宛茸茸开始紧张,天天追着随疑问他出生时,要不要抢在第一个给他裹上小被子,以防被别人看到他的身体。

  她还没得到结果,就先被随疑给拎出门了,美名曰防止杀生。

  但是这也不能阻止宛茸茸对他出生的热情。

  她甚至比沈灵云和随千流还期待他的出生,有时候晚上睡着了,还会抱着他,跟哄小孩一样摸他的头。

  随疑好似又回到当初她生浓浓和意意时的日子。

  只是她更为上心,每天还会捣鼓这一块布,背着他,也不知道在绣什么。

  他几次看她抓着绣布,累的睡着,想看她在做什么,却不想辜负她的心意。

  他知道自己总会看到的。

  宛茸茸费心费力做了一条小被子,赶在随疑出生之前送给了沈灵云。

  沈灵云倒也没有嫌弃,将绣满小鸟的小被子收好,还拉着她的手说:“等以后这孩子可能需要你多费点心了。”

  她急忙点头应下:“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的!”

  宛茸茸心里还暗自庆幸,这样随疑小时候就不会受到欺负了,可以快乐地长大。

  心里越是着急,时间过得越慢。

  宛茸茸就每天掰着手指算随疑的生辰。

  心里却很没底,不知道这次沈灵云会不会早产,毕竟到现在都很平静,一直很爱搞破坏的沈宵都没有任何的消息。

  一直等到随疑出生的前一天,她正和随疑坐在河边钓鱼,突然冒出一句:“有很多人出了雪阳。”

  宛茸茸四处看了看,只能看到万里无云的天空:“我怎么没看到?”

  随疑伸手在她耳边一划而过,瞬间很多细微的声音传进耳朵,她确实听到了很多人御剑腾飞的声音。

  “你能听到这么细微的声音吗?”她感觉整个雪阳的声音都尽收耳边,难怪每次他都能提前发现有人状况。

  “想听就能听,大部分我喜欢装聋。”随疑将覆在她耳边的力一收,宛茸茸顿时觉得耳边清净了许多。

  她捂了捂耳朵:“这些人偷偷摸摸出去干吗?”

  “明天就是我的出生,凤翎鸟一族也会被覆灭。”

  宛茸茸听到凤翎鸟被覆灭,心里一颤,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曲起腿,抱着小腿,偏头看着他的侧脸,有气无力地喊了声:“随疑。”

  随疑听到她略微沉重的话调,伸手按在她的头上,揉了揉:“在这里我们能看到大多是错误和残忍,所以没必要自责。”

  宛茸茸嗯了声,靠到他身边:“随疑,我想去看看凤翎鸟一族还存在的样子。”

  随疑没有任何犹豫,将手中的鱼竿一收,起身伸出手:“走。”

  “好!”她兴高彩烈地蹦起来,将正在水里抓鱼的两小只崽崽给喊回来,就往妖界去。

  等到妖界时,他们就看到天边飞过许多雪白的凤翎鸟,在清辉的日光之下,闪着漂亮的光泽。

  它们似乎都很匆忙,每个人都嘴里或者是爪子里都有东西,也很快乐,小翅膀扇动的很快,如一朵柔软的白云,飞入各处。

  随疑带她落在妖界最高的一颗大树上,朝她解释:“看书上所记载,这棵树是凤缘树,是凤翎鸟求偶的圣地。”

  “一棵树吗?”她还觉得挺新奇。

  “传闻在这里获得的姻缘,能得到上天的祝福。这个时候是凤翎鸟求偶的时节,或许能碰到。”

  “那太好了。”宛茸茸有点意外,她低头往下看,就看到了飞落下来一只小白鸟,它还拎着一篮子的小花,落在地上直接变成了一个漂亮的小姑娘。

  小姑娘应该是看到了树上的人,她和宛茸茸相视,又看向一旁的随疑,脸顿时就红了,问道:“姐姐,你这么快就找到自己的配偶吗?”

  小姑娘小小的试探,让宛茸茸急忙抱住了随疑:“对的,他是我的。”

  小姑娘看出了宛茸茸的担心似的,捂着唇笑了笑:“姐姐,我不会抢你的心上人的,只是你都没给你的配偶标记,小心被人抢走哦。”

  她说着便重新变成小鸟飞走了。

  宛茸茸这才松手,不解地问:“你等会要自动靠近我,不许给别的小鸟抢走了。”

  随疑捏捏她的脸:“小酸鸟。”

  “我就酸,而且刚才那只小鸟说的标记是什么啊?”

  这倒是没触及随疑的知识面:“我也不清楚,可能是什么仪式。”

  宛茸茸埋头从他袖子里掏:“你翻翻你那些书。”

  “不着急,等会这里凤翎鸟多了,看看就知道了。”

  他刚说完,一只很大的凤翎鸟从深林飞来,落在了高树最上端,发出一声嘹亮的鸟啼声,立刻之间下面开出了大片大片雪白的花,洁白无瑕。

  随疑手指一勾,一朵洁白的花到的掌心,他将花插入她的发间,说道:“这是凤翎花,凤翎鸟成婚时要用这种花洒一路,寓意白头偕老。”

  宛茸茸伸手碰到发间的花,花香淡雅,她很喜欢。

  眼睛看着四面八方飞来许多小凤翎鸟,落在地上,或者是停在树枝上,清脆的鸟啼声,在黄昏里格外的好听。

  宛茸茸倒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凤翎鸟,毕竟她那时她已经是仅剩的一只了。

  她看了随疑眼,也直接变成了凤翎鸟,飞到他的肩膀。

  随疑摸了摸她的头:“别被其他的蠢鸟给骗走了。”

  “我今天可是要把你抢回家当配偶的!”她仰着小脑袋,在随疑怀里的意意和浓浓看到自己娘亲变了样子,兴奋的也直叫。

  随疑:“去吧,等你。”

  宛茸茸飞身落到下面雪白的花海之中,和其他凤翎鸟一起,围着凤缘树飞,她听懂了他们的啼鸣是什么意思,他们在祈愿平安,在祷告顺遂,在盼望一段美好的姻缘。

  她混在其中好像只能期盼,摧毁能来的晚一些。

  等最高处的凤翎鸟落到地面,化成风韵犹存的女人,她乌黑的发间别着一枝灼灼桃花,其他凤翎鸟也落在地上化成了人形,漂亮的少男少女,混在一起,格外的晃眼。

  大家都同女人笑着说:“桃花姑姑,你今天可来迟了。”

  宛茸茸对这个桃花姑姑很陌生,可能看她看得有些认真,桃花姑姑也看到了她,顿时眼前一亮,赞叹了声:“这是谁家的丫头,第一次见,长的可真是漂亮。”

  宛茸茸也不是第一次被人夸漂亮了,就连随疑在床笫之间也会情不自禁地夸她漂亮。

  但是第一次被同族的夸,脸顿时就红了,抿着红唇,一双水眸盈盈地看着人,更是娇俏动人。

  许多人的目光更是被吸引过去,宛茸茸不由地看向随疑,却发现他已经不在树枝上了,正担心地四周看过去,就听到桃花姑姑说:“良人配良缘,凤翎鸟一生只有一位配偶,大家一定要顺心而行。寻找到意中人后,在凤缘树前三拜得上天眷顾,而后写入凤翎鸟一族的姻缘谱中。”

  她的话一落,宛茸茸还没寻到随疑的身影,她咬着唇,心想,去哪里了?

  面前涌过来好几个少年,他们看着她,目光热烈直白。

  手中还捧着各色的东西,有像是一种表现自己能力的方式。

  她还是第一次面对这么多追求的目光,还有点慌张,急忙说:“我有喜欢的人。”

  “他没有来吗?”其中有个人看了看四周,没看到其他人。

  宛茸茸勉强地笑,心想,随疑跑哪里去了!

  这时一阵风吹来,将地上的凤翎花吹起,雪白的花被风引着围着宛茸茸转。

  她看着这些花,知道是随疑做的,看向前方想找到他,还是没看到,眉心不由地皱起,这时只看到雪白一片的凤翎花突然被风卷起的更多,像是飘飘洒洒的花瓣。

  大家被突然出现的花瓣雨惊艳,注意力齐齐被花瓣雨吸引过去。

  宛茸茸感觉脚踝被什么缠上,低头一看,就看到小白蛇顺着她的脚踝,飞快地缠上她的身体,脑袋碰上她的脸。

  意意和浓浓本来在花海里打滚看到自己爹爹爬娘亲身上了,急忙飞到随疑的脑袋上,乖乖地坐好。

  随疑:“……”

  他脑袋还是第二次被人坐了,第一次是宛茸茸,第二次是这两只小崽崽。

  他眼睛往上瞥,和意意、浓浓的目光想碰,他们两顿时就咯咯地笑开了。

  宛茸茸看他们三这可爱的样子,把意意和浓浓拿到自己手里,手捧着随疑的脑袋,笑着小声问:“是不是怕他们认出你跟随千流有关系啊?”

  随疑确实是因为这样,看她笑自己,一收紧力,低头就亲了下她的唇,然后转头看向还站在宛茸茸面前的男人们,一双赤红的眼眸,带着十足的震慑力,看得那些人腿都一抖,急忙离开。

  “好了,别吓别人了。”宛茸茸好久没碰他的原身了,软滑滑的很舒服。

  随疑也没有吓别人的想法,带着宛茸茸去凤缘树前,宛茸茸看向随疑,也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怪异。

  目光虔诚地看着眼前通天般的大树,树干粗壮,枝繁叶茂,带着岁月的痕迹,她不知道上天能不能眷顾他们。

  但也心甘情愿地带着随疑行三拜。

  正想拜下去,随疑直接变回了人形,俊逸清冷的男人,握紧了她的手,宛茸茸还有些诧异,看着他:“你会露馅的。”

  “有什么关系,我和你本就是天定良缘。”

  宛茸茸有时候觉得自己的厚脸皮可能是跟随疑学的。

  “不想?”随疑目光瞥向她。

  “想!”她笑着和他一起跪拜了眼前的凤缘树。

  三拜拜完,只见高大的树闪过一道光,宛茸茸觉得自己眉心一疼,就看到飘出一片雪白的羽毛,围着一旁的随疑绕了几圈。

  然后落到他的眉心上,变成一道光钻入了他的身体。

  他的眉心闪出一道羽毛的光纹,瞬间又消失不见。

  “你没事吧?”宛茸茸担心地摸了摸他的额头。

  随疑摇头:“这应该就是刚才说的标记。”

  “小郎君知道的还挺多,你得到了她的眉心羽,今生只能与她一生相伴了。”桃花姑姑笑着将姻缘谱翻开,宛茸茸和随疑到姻缘谱面前,将两人的名字写上,红色字迹旁写的是‘百年好合’。

  宛茸茸指腹摩挲这几个字,心里游戏感慨。

  随疑将笔放下,握上她的手,抬头看天色,知道需要离开了:“我们该回去了。”

  宛茸茸看向桃花姑姑,又看了眼还在沉浸在凤翎花雨的其他人,咬着唇内的软肉,挣扎着要不要提醒他们,沈宵要杀了他们的事。

  随疑看出了她眼中的纠结:“别害怕。”

  她还是害怕,她担心自己改变了这里的事情,会让更多的事失控,目光落在随疑眼睛上,最后她还是朝桃花姑姑说:“你们最好马上离开妖界,小心有人偷袭。”

  她说完就朝桃花姑姑和其他人深深地鞠了一躬,这些都是她的同族中人,她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还不等桃花姑姑说话,随疑已经带着宛茸茸离开了妖界。

  桃花姑姑低头瞧姻缘谱上新出现的两个名字,却发现,这两个名字像是被谁抹去了般,没了痕迹。

  宛茸茸通风报信完,心里有些后怕,靠在随疑身上,从高处往下看,还能看到那棵凤缘树。

  她心里正想着自己又透露了会发生的事,也不知后续会有什么伤害。

  然后就听到随疑说:“其实那棵树,我曾经在那里吊过宋轻云。”

  宛茸茸:“……你刚才怎么不说?”

  随疑咳了声:“因为你刚才没有不开心。”

  宛茸茸反应过来,他这是想哄自己开心呢噗嗤一声笑了:“随疑,你这是想哄人,还是想气死人呢?”

  随疑看她神情舒张开,心里也松了些:“只是同你说,凤缘树一直在。所以就算凤翎鸟不再了,妖界的人都会记得他们的存在。”

  “你这样才算哄人嘛。”她紧紧地抱着他,把脸贴在他的心口,听他的心跳。

  随疑听她带了哭意的语气,抬起她的下巴,低头看她水亮的眼睛,指腹擦了擦她的眼角,又安慰地将她抱紧。

  他没有说话,他知道,此时她要的或许就是一个简单的拥抱。

  两人趁着夜色回到了雪阳,宛茸茸担心临近沈灵云的生产,回到住处,把睡着的意意和浓浓安顿好,就透过弥影珠看沈灵云那边的情况。

  宛茸茸这次没在沈灵云房间看到随千流,而是看到了沈宵。

  他跪在了沈灵云的面前说:“灵云,算是师兄求你,我们已经埋伏了很久,现在有人轻举妄动,我们的埋伏暴露了,若是你不拦住随千流,雪阳的人都要死的。”

  沈灵云看着跪在地上的沈宵,冰冷的眼中愈发的寒冷:“师兄,你想我怎么做?”

  “你的孩子已经有八个月了,能不能尽快生产,用孩子拦住他。”

  沈灵云手抚上自己的肚子,也不知道想什么,沉默了许久,才说:“师兄,绝情蛊真的没有反应,随千流对我没有感情,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用孩子拦住他。”

  “这是最后的办法了。”沈宵苦苦哀求着。

  “好,最后一次了师兄。”沈灵云接过沈宵早就准备好的催产药,一饮而尽。

  宛茸茸看她喝的这么干脆,拳头紧紧地握着,转头看向随疑。

  见他正坐在两个孩子的小床边,用温热的毛巾,轻轻地给两个小孩擦干净身体。

  作者有话说:

  随疑,一个喜欢在床上夸自己老婆漂亮的男人。感谢在2022-07-13 00:27:20~2022-07-13 23:58: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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