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那小女儿心态,朱念儿长叹了一声,“都长大了……”也该嫁出去了,陈冽这边就是个定时炸弹,朝廷纷争不知何时才能落幕,即便陈冽再怎么稳妥,那把刀终究是悬在头上的状态。
谁也不能肯定日后一定不会落下,盼平好说远在边疆,若失势,好歹守护国家算个名分,可盼安……
尽早嫁出去吧。
朱念儿从不敢停歇,自从进入这京城内,就私下里让彩蝶结交很多关系,那些零零散散的小关系别看不牢靠,可消息却灵通的很,通过彩蝶,她清楚盼安这次出门中途遇上了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以前村里书堂的一家小男孩。
李焕。
这名并不陌生,当年在村里的时候,盼安就常和李焕玩耍,时常整出个新鲜词儿就是出自李焕的嘴里,但朱念儿那会并没当回事,不过是学堂上的玩伴,却没想到如今的李焕已然当了官。
还是不小的官。
朱念儿心思正活络着,陈冽悄悄出现在她的旁边,“想什么?”
“想嫁女儿。”她脱口而出,立即禁声,瞧去陈冽阴霾的脸,尬笑。
父亲嫁女,极为不舍啊。
但这是迟早事,眼瞅着陈冽脸色越来越阴沉,朱念儿立即解释,“盼安眼看也要到及笄的年龄了,何况最近你没看出盼安不对劲么?我去查了一下,私下里她同李焕相交密切,还有互换定情之物的嫌疑。”
“李焕?”陈冽挑眉,“最近新上任被提拔的小官?”
“这李焕就是当初村里经常和盼安玩的小男孩,没想到这么多年奋发图强反而越来越厉害,两人既然两情相悦,男方又有实力,尽管门不当户不对,但我相信李焕的实力。”一番话说的她口干舌燥,忙将眼前凉茶一饮而尽。
没舒畅多久,就瞧见陈冽脸色黑如墨,她不明所以,“怎么了?”嫁女儿又不是埋女儿,至于这么阴沉么?
“李焕是三皇子推荐的,如今是三皇子名下。”
陈冽的话劈的朱念儿外焦里嫩,不由脱口而出,“怎么事事都能扯上三皇子?!”
那次陈冽走后,就再也没来过,时不时在她眼前晃悠着,不是跟这个妾室腻腻歪歪,就是跟那个侧室谈笑风生。
哦对了,王侧妃没了,早在之前她生产之后就被赐死,但之后又立了两个侧妃,她已经懒得气了。
可这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大庭广众,当着她的面去勾引其他小姑娘,谈笑风生,亲亲我我,腻腻歪歪!
真的合适么?
她又想远走他乡,过自己逍遥快活的日子了。
从这点肯定出陈冽还对她存有疑虑。
既然如此,又何必给她希望?
看着眼前的烛光一跳一跳的。
朱念儿长叹,上床抱孩子入怀沉沉睡去。憨憨已经不会再夜起,晚上睡的也舒服很多,不用再像以前一样一个时辰醒一回喂奶半个时辰了。
憨憨大名叫陈盼归。
具体由来,陈冽顺着盼安盼平随意起的。
冯姚和沈慕瑶具都离开了,陈府顿时一片寂静,陈冽也好久没来她的院子,去打探才知道,他也不常在家,大部分都在朝廷里面,似乎有什么纷争。
但这段时间,陈冽只来过一次,只说了一句话,“这段时间,任谁叫你出门,全部推脱。”
说完这句话,他就离开,从此之后再也没见过,哪怕只是个人影都难,从彩蝶嘴里打听出朝廷又出了事情。
皇帝醒了,身子逐渐大好,在慢慢打压三五的势力。
“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实际上这内里早已翻涌,只待时机,天就会变。”这是元娘说的,她脸色沉重,朱念儿却好奇她怎么会懂得这么多?
元娘的回答是,“陈冽让我转达给你的消息。”
“这么直接的么?”
元娘一边绣花一边笑道,“骗你我有什么好处么?”
想来也是,思忖到这,朱念儿瞧了元娘手里的鸳鸯顿时泄了气,将绣花往桌上一扔,“这跟俩鸭子似的,算了算了,盼安的礼服就交给元娘啦!”
不管陈冽怎么说,但是她相信李焕不会为三皇子所用。
是一种直觉,所以不顾反对,朱念儿还是决定将盼安嫁给李焕,就算以后落败了,好歹盼安能跟喜欢的人过一辈子,总比跟不喜欢的人虚度光阴的强。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没错。
可爱也要爱的正确,若打着为孩子好的名义,却做出让孩子伤心难过的事情,她恐会一辈子良心难安。
对于这个决定,盼安除了害羞以外,还有的就是感激她的决定,也同朱念儿说了自己的想法,“娘,我不怕以后的落败,也不怕跟着他吃糠咽菜,只要能在一起,什么苦我都愿意吃。”
许是见朱念儿比较惆怅,末了又强调,“何况您的女儿这么聪明,怎么会看上一个傻乎乎的人?放心吧,就算不当官,我和李焕也能开个小店,共度余生!绝对不会吃糠咽菜的!”
这话她倒是同意,嘴上却还是怼了一句,“你就吹吧!到时候若糟了难,我才不管呢!”
“娘怎么就确定五皇子一定赢?”盼安的话问住了朱念儿。
或许在她心中,陈冽就代表着稳妥,既然稳妥自己又何须在乎那么多?不过一个小官的李焕,能掀起什么风浪?
萧英死了。
今天才去。
朱念儿去萧英院子的时候,尸体已经处理完毕,装入了棺材里面,院子也布置成了灵堂,院子外面哭的哭,闹的闹,吵的她脑子疼,看了一眼便退了出去。
忙前忙后总算吧萧英安全入葬,至于那些亲戚一并给了些许的钱打发掉了。
萧英的死,是意料之中。
陈冽赐死的,许久不见的陈冽相较于之前更加疲惫,那胡茬一看就没天天刮。
陈冽黯下眉眼说萧英想杀她。
对此,朱念儿心里没有任何的波澜,思及此,一时间有些发愣。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从良善之人变得对生命不再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