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海军骑着自行车回到了卫家屯,这去的时候一路下坡,非常轻松,但是回来的时候就有好多上坡,骑不动,只能下来推着走。
卫海军刚走到村子口,就看到孙狗剩的大哥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不仅走了过来,看那气势,好像自己欠了他五百万一样,怒目圆睁,双手握紧拳头,一副要干架的气势。
“卫海军,你可回来了!我问你,你上午是不是去公社了?”孙家大哥问道。
卫海军:“对呀,我是去公社了,咋了?出什么事情了吗?”
“你还在这里装糊涂,你为什么告我弟弟的状,那不都过去好久了吗?我弟弟不是答应不去闹了吗?而且他一直没去过,今天这个事情,俺们爹受了伤,难道不应该去吗?你竟然让公社的人抓他,你忒坏了。”孙家大哥一连串的问题将卫海军给整懵圈了,他是听得云里雾里的。
不过他抓住了几个关键词:告状,闹事,公社抓他弟弟。
连起来他就明白了,原来他以为自己去公社告他弟弟的状了。
这可真的是天大的冤枉,自己从未在社长面前提起那档子事情,而且还将他爹受伤的情况如实汇报。
再说了,他们可是一家人呀,都是亲戚,自己咋可能一点情面都不顾及。
“我跟你说,我去公社了不假,但是我没提孙狗剩的事情,你说的这些话全部都是空口无凭,肆意栽赃陷害。”卫海军道。
孙家大哥:“我栽赃陷害你?我弟他现在都已经被公社抓走了,罪名就是聚众闹事,你说只有你去过公社,不是你告状是谁?”
“孙狗剩被公社的人抓走了?今天上午?难道刚才那辆车子里面就是坐的孙狗剩?”卫海军不敢相信地问道,他刚才推着自行车往回赶,路上的时候看到一辆公安的车。
当时他还寻思来着,到底谁又犯事被抓了,原来竟然是孙狗剩。
“你继续在这里装,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孙家大哥气呼呼地看着卫海军。
但是他心里面也在嘀咕,看着卫海军好像没在说谎,但是这个事情他想不出第二个人来。
卫海军知道这个事情没有假,看来孙狗剩真的被抓走了。
“我跟你说,你先别着急,也别让你们家老爷子着急,他这刚受了伤,如果再一生气,对伤势可不好,我现在就重新去公社一趟,将事情跟公社的人说清楚,将孙狗剩给带回来。”卫海军知道事情耽搁不得,必须得早点去,毕竟对于一些犯罪分子,他们一点都不客气。
孙家大哥半信半疑地说道:“你是不是还在演戏呢?还在装好人?”
“你也不想一想,咱们两家是表亲,直系三代以内的,如果狗剩他出了事情,我能有啥好处?不跟你多说了,等我将狗剩带回来要紧。”卫海军正准备离开,忽然又转过身来。
“你先帮我将这根电话线送到水泥厂去,我得紧着去救人。”卫海军将电话线递给了孙家大哥。
孙家大哥接过了电话线,他看着卫海军一脸真诚的样子,不像撒谎。
但是没有看到自己弟弟回来之前,一切都不能太绝对,毕竟他的演技实在很高。
等着卫海军赶到了公社,发现公社的人已经顾不得吃午饭,加班加点地审核孙狗剩。
毕竟社长安排的任务,必须得重点处理孙狗剩,不能姑息,所以他们也不敢怠慢,决定将孙狗剩这档子事情早点弄清楚。
卫海军找到公安,同时过来说道:“你们好!”
“卫大队长好,你咋又回来了?”负责人说道。
卫海军:“这不你们抓了俺们生产队的人,我过来给你们说一下情况。”
“行,当时你也在场,要不你也说一说吧。”负责人道,毕竟凡事不能只听一个人的,偏听则暗,兼听则明。
卫海军便将事情讲明白说清楚,他认为自己没能提前将事情说清楚,没能让村民们了解到工厂的情况,所以他也有责任,然而孙狗剩呢,也是为了村子的未来考虑,虽然方式激进了点,但出发点却是好的。
而且孙狗剩一直都没有去捣乱过。
待在旁边的孙狗剩心里面特别感激卫海军替他说话。
听完以后,负责人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是这样呀。”
旁边的孙狗剩听到以后,连忙说道:“对对对,就是俺们大队长说的这样,我肯定也是为了村子考虑,大队长也是为了村子考虑,出发点都是一样的,我承认当时方式不妥,不过我已经认识到错误,以后再也不会去闹事。”
负责人点点头:“如果是这样就没什么大问题,主要这个事情社长亲自吩咐,一定要重点办理,还要从严办理,所以我们也不能这么轻轻松松地放人,要不你跟社长说一声,只要社长同意了,咱们这边直接放人。”
卫海军听说社长让重点办理,便知道告状的那个人肯定将情况说得很严重,要不然不会引起社长的如此重视。
别人也有别人的难处,既然别人都听了自己的话,还决定不追究孙狗剩,那么自己也不能让别人难做,工作上也需要说得过去才行。
“行,没有问题,那我先去跟社长那边交接一下。”卫海军用眼神示意孙狗剩,让他在那里耐心等一会。
孙狗剩刚才被吓得不轻,这会子看到卫海军竟然过来保自己,心里面轻松了许多。
刚才在路上,他也琢磨着这个事情。
他在想到底是谁告的状。
跟他家里面的人想得一致,他也认为是卫海军告的状。
但是根据眼下的情况判断,压根就不是大队长告的状。
如果是他告状,干嘛他又费劲巴拉地来解救自己呢?!
除非脑子有病!
别的不承认,但是大队长的脑子一直都挺好用的。
卫海军来到社长办公室,社长正好从食堂吃完午饭回来。
“小卫,你这刚回去,咋又折回来了,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忘记说了?”社长道,但是心里面已经猜出来他到这儿的目的。
毕竟当社长好多年,啥样的事情没见过呀,小场面、大场面,经历地特别多,这些手下一个动作、一句话,他基本上就能断定出对方的目的。
卫海军便将自己到这儿来的目的讲清楚,“社长,关于我们村子里面孙狗剩的事情,我这边需要跟你解释一下。”
“孙狗剩的事情?我还正想问你呢,咱们这个当大队长的,虽然官不大,但是最忌讳的就是徇私舞弊,帮亲不帮理,这样村民们不但不服气,还会有很多怨言。我已经吩咐下去了,这个事情必须得查个水落石出,你可不能再护着。”社长提前就让卫海军吃了个闭门羹。
虽然社长这么说,但是卫海军还是得解释一番。
“社长,如果孙狗剩他真的做了过分的事情,我肯定得秉公处理,不可能偏袒他,要不然何以服众,但是这个事情真的不像你听说的那样。”卫海军解释说道。
社长端起桌子上的搪瓷缸子茶杯,喝了一口浓茶,“行,那你说一下,到底是怎么个过程?”
卫海军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当然他就跟司徒雷相反,不会故意夸大,而是实事求是,尽量往好的方面讲。
社长听完以后点点头,虽然没有多少出入,但是两个人不同的说法,让人很容易就产生不同的想法。
“我明白了,你处理得还挺不错的,没让事情扩大化,还及时止损,但是告状的人怨言可不小,我听电话里头,满满的都是对孙狗剩的不满,希望你回去也做好知青的安抚工作。”社长叮嘱道。
卫海军:“知道了,社长,回去我好好地做一下知青的工作。”
“既然如此,那么你就将孙狗剩带回去吧,告诉他就说我说的,以后本本分分的,千万别再整一些幺蛾子,不要以为他哥是排长,就不把所有的人放在眼里面。”社长刚才也听了汇报,那些公安还跟村子里面的人了解了情况,所以听说了一些孙狗剩的传闻。
虽然孙狗剩的错不大,但是对于孙狗剩的印象,着实不咋滴。
……
得到了社长的允许,卫海军顺利地将孙狗剩给救了出来。
来到公社外面,孙狗剩还觉得一切就跟做梦似的。
“大队长,这次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我这回可要吃苦头了。”孙狗剩道。
卫海军:“没事没事,你回家告诉你们家的人,给他们解释清楚,压根就不是我告的状。”
“我们家的人去找你麻烦了吗?”孙狗剩好奇地问道。
卫海军:“要不然我能知道你被抓起来这件事情吗?”
“行,没问题,回家我就跟家里面的人讲清楚,但是到底是谁告诉了社长?”孙狗剩很想知道到底是哪个人告自己了。
卫海军:“村子大队部里面有电话,谁不可以用呀?你平时收敛着点,省得以后得罪了别人,再给你穿小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