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没有心才更相配>第23章 洗澡

  明教的光明殿内。陆妃妃抱着胖猫坐在塌上闭目养神。

  她穿着一套宽身长袍,整套皆是用金线编织,红黄相间尊贵无比。她慵懒地靠在贵妃榻上,心不在焉地抚摸着胖猫,思绪放空,频频走神。

  这段时间,陆妃妃总是心神不宁,夜不能寐,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师哥他们走了半年多了,也不知如今情况如何了?那天他不辞而别,想必心里还是记恨着她的,都怪自己一时糊涂想留下师哥,反倒弄巧成拙了。

  “教主,杨青从中原来信。”侍女走近将信双手给她奉上。

  陆妃妃马上来了精神,接过信,三两下拆开,迫不及待看起来。待她看完信,脸色已是铁青,秀眉紧紧蹙起。

  她把信狠狠一摔,怒气冲天道:“岂有此理!马上通知杨青,我要前往中原!”

  清晨

  洛子宴起来第一件事仍是给苏亦梳头。他扶着他在镜子前坐下,拿出木梳给他细心梳理长发。

  掉发又比昨天多了些,自从那人服下失心丸后,每天梳头总会有些头发脱落,洛子宴并没太在意。

  梳着梳着,他感到头发不如以前顺滑,有些粘稠,他才顿然想起,曾经那个喜洁爱香的人已经有二十多天没有沐浴洗头了。如果他还清醒着的话,肯定是不会愿意的。想到这,洛子宴马上去厨房烧水,准备给他好好的清洗一番。

  洛子宴找人弄来一只大浴桶,把两桶开水倒进去,又兑了三捅冷水,水温刚好。他把人抱进浴桶里,给他细细刷洗着。

  洛子宴这才发现,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人原本光滑细腻的肌肤如今竟暗哑失色。失去弹性的皮肉软塌塌地附在骨头上,毫无美感,整个人瘦骨嶙峋,形容枯槁……

  这样下去,他会死吗?

  洛子宴停下手中的动作,两眼放空,茫然失神。他根本没有办法接受以任何一种方式失去眼前这个人。

  莫非是需要进食?他以往修习辟谷之术,每天也需要打坐调息,饮些茶水,如今他莫说打坐,就算是眨眼睛也不能自主。虽说每天给他输送真气,但终归是肉-体凡胎.....

  想到这,洛子宴匆匆给他洗好,穿上衣衫,招来两个侍女,吩咐她们送些滋补的膳食过来。

  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侍女便送来了丰盛的饭菜,各式各样摆了满满一大石桌。

  洛子宴勺起一勺鸡汤送到那人嘴边哄道:“师傅张嘴,喝汤。”

  可那人牙关紧闭着,纹丝不动。

  洛子宴只得用手扒开他的嘴巴,把汤灌进去。

  可他已经不会吞咽了,汤水顺着嘴角溢出来,流得满脸都是。

  “师傅,你吃呀,你吃一口..….”洛子宴焦急地叫唤着。

  可是那人连看也不看他一眼,眼神涣散,眼里没有一丝光芒。

  霎时,一股绝望的滋味在心间蔓延开来。他开始慌了,六神无主,疯魔了般自言自语:“怎么办?怎么办?……鱼露百合羹!对,鱼露百合羹!师傅最爱吃的鱼露百合羹!”

  这一瞬间,他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他拔腿跑出院子,一路飞奔着上后山,那条他曾经来过的小溪里。他光着脚,趟在水里寻找着。石头划破了他的脚掌,鲜血染红了溪水,他也不觉得疼。任何疼痛比起失去那人的痛,都显得微不足道。

  终于,一条小鲈鱼映入眼帘,他迅速发出一针,中了。他提着鱼,快步走回听竹院,刚到门口便听到一阵嬉闹声。

  “哈哈哈,他偏向我这边了,我要赢了。”

  “还没到时辰呢,还没定输赢!”

  “这傻子真有趣,一点点也不知道反抗。”

  “我也要玩,大小姐让我玩玩!”

  “长得这么好看,居然是个傻子!”

  洛子宴快步走进院子里,只见洛天一跟几个侍女正抓住苏亦的头发向两边用力拉扯着,好像是在作什么游戏。她们把人扯得衣衫凌乱,地上已满是扯落的长发。

  “滚!”洛子宴疯了似地发出一声怒吼,他跑过去扶住苏亦,抚摸着他渗着血丝的头皮:“疼吗?疼吗?”他泣不成声,连声音都变了调。

  可是那人似乎一点也不疼,脸上没一点点痛楚的神情,他只是睁着两眼,不知在看什么,又或是什么也没看。

  洛子宴抖着手,一点一点拨开他的头发。有些头皮已被撕开,露出头颅,血迹斑驳,渗出的血液醮着发丝黏糊成一块……

  洛子宴取来些金创药,轻轻涂洒于头皮上,再把他的头发聚拢在一起,捆成一坨,唯有这样才可以掩盖着药粉不会散落下来。

  洛子宴紧紧地拥着他,用自己的脸颊贴着他的脸,只觉那张脸冰冷僵硬没有半点温度。温热的泪水溢出眼眶,顺着两张脸之间的缝隙流落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

  他不断地喃喃自语,声音很低很小。

  天色已经慢慢暗下来了。洛子宴抱起那人,走进屋里把他轻轻放平在床上,给他盖好被子,合上他的双眼,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洛子宴走到院子中间,失魂落魄地站了许久。其实他也无处可去,可在这却又难受得紧。他从怀中掏出一包毒药,手一挥,在院中布下一个毒气障阵法,然后轻轻一跃,离开了听竹院.....

  不知不觉,竟走到了神魔殿外,里面灯火通明,热闹非凡,时不时传出一些欢声笑语,正是一番阖家欢乐的景象,跟洛子宴此时落寞心境相比,无异于两个无法交汇的世界。他低低叹了口气,停住了脚步。一个眼尖的侍从看到,马上过来行礼,“少主,进去罢?”

  洛子宴随他入了内殿,看到洛南天以及他的夫人元氏,还有独女洛天一正围作一桌用晚膳。

  三人见洛子宴进来都略微一怔,随即又反应过来,纷纷起身热情招呼。洛南天把他拉到桌子一旁坐下,温声道:“宴儿还没用膳罢?”洛子宴点点头,面对叔父殷切的目光,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得举起筷子吃菜,喝酒。

  酒是热的,菜是温的,可洛子宴此刻的心却是凉的。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吃在嘴里如同嚼蜡,索然无味。殿内原本的欢声笑语,因为洛子宴的到来而变得鸦雀无声,空旷的大殿除了细微咀嚼的声响,静得令人心里发毛。

  静默了许久,还是孩子心性的洛天一终是按耐不住了,“哥哥为何养个傻子在院中?”

  洛子宴听罢,一言不发。原本冷峻的脸上更添几分怒意,握住酒坛的手加重了力度,骨节发白,杀心渐起。洛南天见状,心知不妙,朝独女厉声呵斥道:“休要无理,苏公子乃宴儿尊师,不该你知道的,莫要打听。”

  挨了训的洛天一不敢再多说什么,她噘着嘴,饭也不吃了,放下碗筷跑了出去。

  洛子宴只管闷声喝酒,不到一会,已经喝了两斤梨花白下肚。洛南天-朝着侍从使了个眼色,待侍从走近,洛南天低声在他耳边交代几句:“再上些好酒,让少主喝个尽兴....”

  洛子宴闷头自斟自饮,直至走时到底喝了多少,他自己也数不清了,只知心里烦闷得很,唯有一醉方可纾解些许。洛南天看他醉得不省人事,想留他在神魔殿过夜,洛子宴却执意要回听竹院。他跌跌撞撞回到听竹院时,已过凌晨。

  毒气障破了,地上倒了两个黑衣人,皆是七孔流血,毒发身亡。洛子宴的酒意顿时清醒了几分,他急忙跑进屋去,那人还在,只是衣衫凌乱。临走前穿戴整齐的中衣也被掀开,床头柜里更是被翻得七零八落,一片狼藉。

  洛子宴伸手摸了摸怀中的物件,摇头苦笑道:“果真是祸害。”

  他把人扶起来,给他整理好衣衫,又给他渡了些真气,然后搂着他倚在床头,就这么静静坐了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