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保时捷停在了楼下。

  在自己一再确保事情能够解决挂断了经纪人打来的电话后,洛雪风靠在了椅背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谢谢你,秦越哥,这次又麻烦你了。”

  洛雪风觉得自己最近莫名地倒霉,先是在剧组被针对导致食物中毒,再是今晚参加聚餐不小心弄坏了盛家千金的项链。

  他就真的只是帮忙递过那条项链而已,谁知它上一秒还好端端的,下一秒到了自己的手中就直接断成了两半。

  那盛家小姐脾气是出了名的刁钻刻薄,硬是要他赔偿一条一模一样的项链,不依不挠。

  洛雪风觉得自己冤得很,但事情就发生在众人面前,他也不好推脱。

  偏偏那条项链在售不多,寻常人难以买到。无奈之下,洛雪风只好向秦越寻求帮助。

  好在,秦越一出马,事情很快就办妥了。

  夜里的晚风微微凉,一如男人的口吻,也带上了几分清冷:“不用谢,回去后早点休息,不必想太多。”

  洛雪风轻轻地笑了,解开安全带后,却没有下车。

  常人都说秦越口腹蜜剑,心狠手辣,连露出的笑容都带着一定的目的,不择手段。可看在洛雪风眼里,那些都是他伪装出来的。

  真实的秦越,人其实很好,他会在自己需要帮助的时候出手,尽管他什么都不说,但心里早已为自己做好了打算。

  洛雪风侧头看着他,状似无意开着玩笑:“秦越哥,你对我真好,要不是你已经娶了小溪,我都想嫁给你了。”

  话音刚落,心头的期待汹涌跳动,略带忐忑鼓起勇气看过去,洛雪风便对上了秦越锐利的目光。

  “慎言。”

  洛雪风一愣,面上露出傻乎乎的表情,仿佛被笑到了:“哈哈哈哈,秦越哥你好凶哦,我就是逗逗你玩的。”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子尴尬的气氛,洛雪风尬笑不下去了,赶紧溜之大吉。

  “不跟你玩了,上楼去了,明天我还要去剧组拍戏呢。再见,开车注意安全哦。”

  他下了车,边跑边回头招手,直至进了小区里面。

  秦越收回了目光,修长的食指在方向盘上轻缓敲击,清冷卓绝的脸上一派平静,眸光流转,不知想着什么。

  高博的电话突然在这时候打了进来,是交代的事情办好了,秦越挂断电话后启动车子,离开了这里。

  小区楼下阴暗的一隅,目睹了那辆车缓缓消失在视线之内,一道身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谁在那里?!”巡查的保安喝道,强光手电照射到那人的脸,目光触及那张脸上的阴沉表情时,忽然被吓了一跳。

  “洛先生?”

  保安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睁大眼睛想再看的时候,洛雪风开口说话了:“是我呢,刚才脚麻站在这儿缓解一下,现在好多了,就先上楼啦。您辛苦。”

  他如同往常一般见人就笑,脸上洋溢着和善的笑容,哪里还有那股子阴沉险恶的表情。

  挠了挠头,保安纳闷,难道真是自己眼花了?

  秦越把洛雪风送回家后,驾驶着保时捷再次回到了那家珠宝店里。

  店员一见他走进来,很有眼力见儿地把东西送上前来:“秦总,您定做的项链半个小时前刚送来了这里,依您看,要不要打开检查一下?”

  秦越吩咐道:“打开。”

  “好的。”

  店员打开盒子,露出里面简约而又小巧的项链,如果在场的还有别人,看到这条项链一定会感到惊叹。这强烈的设计风格,只能是出自那位设计圈顶峰顶峰美人朱利安。

  秦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让店员重新包装起来后,拿着东西离开了。

  店员望着他潇洒离开的背影,芳心萌动,被旁边稍微年长一点的店员一撞,语带警告:“收着点你的眼神,那位可不是你能妄想的。”

  女店员识趣,却又有些好奇,低声问她:“李姐,你说这秦总到底喜不喜欢洛雪风?刚才俩人来这的时候秦总怎么不直接把东西送出去呢。”

  因为那项链根本就不是为了洛雪风而准备的啊。不过这些,她并不需要知道。

  被唤作李姐的店员乜了她一眼:“老板的事情我们这些小店员怎么会知道,行了,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别杵在这儿了。”

  夜色微凉,华灯初上。

  季南溪被张先辉送到了老宅门口后,让他等了一会儿,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一个袋子:“这里面是我做的一些小饼干,热量不高的,你拿回去给他们分点,杜思哲那家伙估计馋了挺久了。”

  说到杜思哲,嘴巴馋得要死,张先辉也是知道他的性子,也就没客气接了过来。

  “保证把东西带到,撤了。”

  正说着,头顶上传来洪亮的声音:“是小辉这小子吧!”

  季南溪和张先辉一齐望去,阁楼上一道身影站在那里,身姿板正,神采奕奕,正是秦关海。

  “哎,秦爷爷,是我,我送小溪回来了。”张先辉早些年受秦关海资助,关系也挺亲近,但在他强迫季南溪嫁给他孙子后就不怎么常在秦关海面前晃悠了。

  虽然没怎么接触了,但在张先辉心里,他对这个老人还是很尊敬的。

  “这么晚了,就别回去了,留下来住下吧。”秦关海道。

  张先辉示意手上的袋子,回绝了:“谢谢秦爷爷了,可我公司里艺人有门禁时间,就不打扫您老清静了,我得先赶回去了。”

  年轻人不愿意住下来,秦关海也不强求,呵呵摆手:“那好,路上注意安全啊,有空过来玩。”

  把张先辉送走,季南溪回到里面的时候,秦关海正从阁楼上下来,肩上披了一件外套。

  九月初九已过,按新历来算,月份已经是十月接近中旬。恰逢这几日天气阴沉,有点翻冷风的迹象,季南溪觉得夜里的温度正好,对于秦关海这样的老人来说,却觉得有些冷了。

  “爷爷,喝杯茶暖暖身子?”待人坐了下来,季南溪沏了一杯茶。他沏茶的手艺不算好,时机把握得不好,煮出来的茶味儿都没开,尝起来略带苦涩。

  秦关海没什么大的喜好,就好茶这一口,自从知道季南溪惯会糟蹋茶之后,心疼得厉害,就没再让他碰过这茶杯了。

  季南溪自己都惊讶了一瞬,这老爷子竟然舍得给他碰茶了,喝了之后竟然也没说自己,倒也是稀奇。

  见老爷子那双皱巴巴的手摩挲着茶杯,季南溪便知道,眼前这个老人有话想要和自己说。

  每个人在想事情的时候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小动作,就比如他自己,会情不自禁地皱起眉头,不了解他的人乍一看他面无表情那么严肃,还以为他心情不好。

  经过这些天的了解,季南溪发现这老爷子下意识的动作就是会找个东西摩挲,不只是茶杯,只要是手上能抓到的,一摩挲起来,他就知道这是他有话想说了。

  果不其然,在季南溪喝了一口茶苦到自己之后,秦关海这才慢悠悠开口:“小溪啊,你和爷爷说句实话。我当初逼迫你和秦越结婚,你这心里啊,怨不怨恨爷爷?”

  “你先别急着否认,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这人老了,想起以前的决定,难免觉得彷徨,也不知道这事儿啊做对了没有。”

  秦关海乐呵呵拍拍他的肩膀,和蔼笑道:“好好想,不用顾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