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比喻,是真的一口血呕了出来。

  柏清宇不紧不慢的补刀:“把卫埂不是比喻,是真的一口血呕了出来。

  柏清宇不紧不慢的补刀:“把卫国公扶下去传太医好生诊治,逼宫乃诛九族的重罪,调查清楚之前卫国公可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病死了。”

  刘浩呕得心口更疼了——我死也是让你们给气死的!

  沈赫摆摆手,侍卫上前准备把他压下,刘浩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猛然往前跑了几步,被镣铐绷住才停了下来,恨恨喊道:“陛下以为沈柏两家就丝毫没有私心吗?陛下就真的对他们全然信任么?人心叵测!人心叵测啊!”

  被侍卫押送着渐渐远去,刘浩的大声小叫也听不见了。

  赵瑜撇了撇嘴,都这会儿了还不忘给别人泼脏水,也真是够敬业了,要真是那种多疑的皇帝或许还真就会心生芥蒂了。

  打了个哈欠,赵瑜回头对两位金大腿说:“困死了……我先去睡了,你们也去歇会吧。”

  说罢赵瑜摆摆手,揉着眼睛回寝宫了。

  这人也真是讨厌,造反也不挑个好时辰,半夜三更的让人睡也睡不好。

  不过总算明日不用再闷在殿里装死,这半个多月他都快闷出毛了。

  与此同时,积分结算到账的声音响起,【幕后黑手】任务完成。

  赵瑜总算开心了,步伐轻快的往回走去。

  危机解除,他又能开心的做一条咸鱼啦!

  京中百姓对夜半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到第二日清晨才惊觉卫国公府和七八个世家已被封禁抄查,一时众说纷纭。

  百姓议论归议论,毕竟影响不到他们的生活,过两三日也就罢了,真正惊骇不已的是那些世家,尤其是之前对刘浩的蛊惑蠢蠢欲动那些,这几日如受了惊的乌龟般缩在自家府中,生怕一句话说不对也被查封了。

  五日后的早朝。

  心思各异的臣子们到了勤政宫,赫然见到多日不见的皇帝居然上朝了,依旧是姿态随意的在龙椅上坐着,但至此再无人敢对皇帝有何质疑。

  众臣齐刷刷请安行礼后,柏清宇上来就公布了件大事。

  “卫国公刘浩逼宫造反一案现已查明,刘浩及其子女革除爵位贬为庶民,秋后问斩,家财奴仆充公,其他参与在内的世家一律贬为罪奴,流放辽东。”

  柏清宇将诏书念了一遍,徐徐环视过殿内诸人,“诸位可有异议?”

  一片沉寂之后,众人齐齐道:“陛下圣明,臣等无有异议。”

  就是里面有多少真心多少假意就不好说了,赵瑜也不在乎。

  为君者不单单要让人敬服,更要有震慑力,他对这个结果就挺满意了。

  “没异议就好……”赵瑜手指搭在龙椅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上面雕得惟妙惟肖的龙首,“朕不过在殿里歇了几日就生出这些事端,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大晋要改朝换代了。”

  依旧是懒懒散散的语调,但却没人觉得皇帝散漫,那些之前还隐约对赵瑜不大服气的更是觉得这样的皇帝实在是深藏不露,心思之深沉缜密更甚于先皇。

  “今后都把自己的差事办好了,朝廷不会亏待有功之臣,自然,若有不该有的心思,朕也决不会心慈手软。”

  最后一句赵瑜故意学着电视剧里那些反派的森然语气,别说还挺能唬人的,下面有人已经开始擦冷汗了。

  见效果达到赵瑜也不再继续吓唬人了,潇潇洒洒退了朝——

  有些话就是点到为止,留给那些人自己想象的空间效果反而更好。

  虽然生辰被破坏了赵瑜觉得还是挺值得,那些世家现在不收拾以后还是会出幺蛾子,而这次一窝给他们端了反省了许多事。

  而在刘浩等人被抓的第二天,宗监牢来报三皇子已于前天夜里自缢而亡,其王妃也追随其而去,仅留下一个在监牢中出生的幼儿。

  赵瑜知道后不由唏嘘,他虽然没见过三皇子,但从原主记忆里得知这三皇子其实也颇有才干,但打小争强好胜,以至于谋逆被软禁。

  而从后来审讯刘浩又得知,他三哥之所以这次铤而走险联系旧部再次谋反,不单是为他自己,也是为他的孩子。

  也许在三皇子看来与其从出生就被软禁,不如搏一搏,他的儿子或许还有别的出路。

  只不过他的想法是终究不能实现了。

  三皇子虽然是谋反重罪,也一早被贬为庶人,但他的孩子毕竟还是留着皇族的血,宗的人也不敢枉自决断。

  赵瑜让人把那孩子带过来,不到三两岁的年纪,无论原主还是他都没有在吃穿上亏待那两个哥哥,因而这孩子看不出被软禁的困苦,长得虎头虎脑圆润可爱。

  叹了口气,赵瑜找到沈太后商议,决定把这孩子悄悄送到宫外养起来,对外则宣称他父母死后也生急病夭折,也没人提出质疑,毕竟这个时代孩童能健康长得本来就不容易。

  这也是最合适的解决办法,以三皇子的性格既然再次造反怕也早有了心理准备,成王败寇,自杀绝不是畏罪,只是为求给孩子留条活路罢了。

  至于这次被当枪使的荣昌公主则被吓得不轻,在查明她只是让刘浩忽悠利用后被解除了软禁,跑到沈太后和赵瑜面前哭着深刻反省大表忠心,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在公主府深入简出非常低调,那便是后话了。

  ——

  日子一晃又到了年尾,天气日渐转冷,但与去年赵瑜来时相比今年的冬天似乎没那么冷,且异常的干燥,到了正月也没正经下一场大雪。

  紫宸宫书房内,工部侍郎黄子兴在下面战战兢兢捧着奏折看,越往下看越一头汗。

  赵瑜等着他看完,黄子兴看的正是李辛刚递上来的奏折,阳县的确如他所想那般有很大问题。

  因地处偏僻又贫瘠,且多年未有洪水,阳县前几任知县对河道堤坝的修缮都是糊弄了事,李辛亲自去看时发现多处堤坝破破烂烂,河道也拥堵很多,且河道沿线村庄农田,一旦有水患便很难处理。

  李辛折子上写他已着手去处理这些事,但报到上级知府请求拨款的文书已发去一两个月还一点回应也无,他只得先自行筹款。

  柏清宇之前暗中派人去核查的结果也证了李辛所奏之事,可之前工部去的人却说什么事都没有。

  待黄子兴终于看完就扑通一声跪下:“是微臣失职微臣失职啊,请陛下降罪!”

  他上次近距离见到陛下还是在政事堂里,那时黄子兴还颇觉着皇帝亲切和善,可近几个月的一系列事件虽未牵扯到他,但却让他对皇帝的手段有了清醒认识。

  以至于今日见了皇帝都觉得一阵威压逼来,尽管赵瑜依旧是平常那种随意的态度。

  “阳县有数十万百姓,若真有了水患可不单单是一句失职降罪就能了事……”

  柏清宇语气平和,但讲出的话却让黄子兴胆颤,“阳县之外其他地方又是怎样,黄侍郎可敢再跟本相打包票说无事吗?”

  勾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黄子兴七上八下的等着被革职查办,结果让他没想到的是皇帝想了想说:“罚是要罚的,只是这会再找人来接工部的活儿也来不及,依朕看这罪且记着,让他亲自下去各地排查,若能把问题都找出来解决了便将功补过,若不能再重罚也不迟。”

  黄子兴屏气等了一会儿,终于听柏相答应,登时觉得四肢里的血液终于能动了,又集中精力听柏相把活儿布置给他才退出去。

  自从卫国侯意图逼宫反被收拾个底朝天后朝中风向就彻底变了,世家们谨言慎行生怕被皇帝再揪出什么不是,其他官员也勤勉许多,再没有人对皇帝的手腕作为有所怀疑了。

  看黄子兴战战兢兢的身影,赵瑜忍不住笑了,又想起柏清宇刚才吩咐的让黄子兴这次下去时候带上宋灵玉,便问:“清宇觉得宋灵玉怎么样?”

  柏清宇边收拾文书边道:“才智过人,堪当大任,只是还缺些历练。”

  这也是他让宋灵玉跟着下去的原因,和李辛不同,宋灵玉出身高贵天赋出众,虽也谦和有礼但骨子里终是有股傲气。

  一如当年的他。

  只有经过对民间疾苦的切身了解和磋磨,才能真正想明白自己要走怎样的路。

  赵瑜还没听柏清宇这么直白的夸赞别人,他记起一些传言:“我听他们有说宋灵玉就好比当年的柏相。”

  柏清宇也听过那样的传言,他自然是不在意的,但从赵瑜口中说出来又有所不同,他故意问:“陛下也觉得我们像吗?”

  绕过椅子从身后环住他,赵瑜趴在柏清宇身上笑道:“我觉着不像。”

  他附在柏清宇耳边悄声说:“清宇是独一无二的,谁也比不过朕的柏相。”

  他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轻轻落入柏清宇耳中,心底也似被羽毛撩了撩。

  没有说话,柏清宇用动作做出回应,微一用力把他从身后拉到膝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