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虫让他浑身不舒服,可毕竟是「养」了十几年的,真被吃了他好像会更不舒服。

  ……

  虽然这虫让他浑身不舒服,可毕竟是「养」了十几年的,真被吃了他好像会更不舒服。

  而且……这只黑漆漆的虫是打哪来的?这么一对比赵瑜真觉出他那只雪虫还挺好看的。

  带着疑问看向面具男,却见他饶有兴致瞅着瓶中两只虫:“上午大黑闻到雪虫气息就按捺不住了,真是有了媳妇儿忘了爹啊。”

  大黑?上午?爹?

  所以上午被蛰那下不是他的错觉,而是这个黑不溜秋的想往他脖子里钻?还想勾搭他的虫?

  赵瑜气不打一处来,合着当他是开超市的,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再想想面具男也是如此,赵瑜呵呵两声:“果然是物随主人,两位在我这儿还真是来去自如。”

  渣男!

  还有渣虫!

  面具男一脸无辜:“小陛下你这就错怪我了,怪只怪你的沈小将军把宫城围得铁桶一般,我就是想多去看你也不好找机会。”

  “不过小陛下要实在想我,那我就是破上命也会常去找你的。”

  赵瑜都被这颠倒黑白的胡话气笑了,不过他再没理会这些,而是继续之前的话题问:“你说这虫子自我出生就跟着我是什么意思?”

  他又嫌弃的指了指那只黑的:“这只也是自小跟着你的吗?”

  “它们到底是什么?”

  “你又到底是谁?”

  “你说我母亲半活不死,又是什么意思?”

  一股脑抛出这些问题赵瑜直直看向面具男,眼前这人虽然说话很不靠谱,但也是目前解答他疑惑的唯一可能。

  “放心,这些你早晚都得知道。”面具男嘟哝一句,一边手指伸到瓶身点了点,那黑虫触动下,身子却丝毫不动。

  “嘁……”

  面具男弹了弹瓶子,不再客气,将瓶往桌上一倒,两只虫儿咕噜噜滚了出来,那黑虫居然还知道抱住雪虫护在怀里。

  被这一番折腾雪虫醒了过来,它伸着头四处张望了下,对自己的处境有些迷茫,不过很快它似乎嗅到了什么味道,想要挣脱黑虫的怀抱。

  那黑虫还不愿放爪,雪虫则毫不留情的咬了过去,黑虫立马撒开爪朝面具男爬去。

  雪虫这才不慌不忙的抖了抖身子,朝着赵瑜的方向爬了过去。

  面具男手疾眼快的抓住它,然后示意赵瑜转身。

  这是又要把它给放回去的意思?

  赵瑜条件反射就往后撤退,却听面具男幽幽道:“离开你身体一久它就得死,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赵瑜身体一僵,纠结片刻选择相信面具男的话。

  毕竟面具男想要他命的话那随时可以动手,没必要用这个来骗他。

  何况这只虫在他体内那么久也没什么反应,再放回去应该也没事……吧?

  咬了咬牙赵瑜转过身去,面具男将他颈后头发拨到一边,在他耳旁含糊道:“进去会有点疼,我数一二三你忍下。”

  结果就在赵瑜闭眼刚听到「一」后颈处就一阵刺痛,他没防备的叫了半声就又闭上嘴。

  果然如面具男所说,进去时候有点疼,进去后就好了,只剩骨肉下那种被东西窸窸窣窣爬过的感觉……很怪异,好在这些感觉很快就都消失了。

  但是赵瑜还是不大敢动,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这会知道身体里有只虫他就觉得全身上下都不对劲。

  看他浑身僵硬的样子,面具男压低声音道:“其实你体内不止这一只雪虫……”

  赵瑜果然更僵了,他吸了口气做足心理准备,小心问:“那……还有几只?”

  一下全给他说了,给他个痛快吧……

  反正虱子多了……不对,虫子多了不怕痒。

  见赵瑜一脸生无可恋破罐子破摔的表情,面具男没心没肺的笑出声:“我骗你的,小陛下。”

  “你——你真是够无聊的!”

  赵瑜快气成河豚了,真是两辈子也没见过性格这么恶劣的家伙,他都快有心理阴影了这货还开这种幼稚的玩笑。

  眼看赵瑜真的生气了,面具男总算止住了笑,想说什么忽而神色一顿,正经道:“放心吧小陛下,如今这雪虫天下只有这一只,想再多也没了。”

  之后轻飘飘丢下句「明晚带你去个地方」,便如鬼魅般消失在阴影中。

  赵瑜支起身子去看已不见他的身影,几乎是同一时间外面响起张德福的问询:“少爷,夜深了天凉,您是要回房还是再待一会儿?”

  赵瑜这才知道那货为啥走了,他也没心情再泡了,便让张德福送来衣衫穿上回房去了。

  回了房后赵瑜原以为自己会睡不着,谁料躺到床上就一觉到天亮,睡眠质量比平时还好,看来泡泡温泉对身体确实有好处。

  至于面具男和那只虫子,还有他说的那些话……

  赵瑜不由陷入思索,昨晚面具男的话看似荒诞不经,但那雪虫实打实是从自己身体里爬出来的,既然如此那更玄幻的事也不是不可能。

  雪虫,婚约,原主母亲的生死,面具男的来历……

  这一个个谜团在他脑子里翻来转去,却连半点思绪都捋不清,倒让赵瑜神思恍惚了半天。

  张德福见他如此只当是赵瑜思念亡母,倒来安慰一番,到了下午牛千里兴冲冲过来说云深大师邀他去割蜂蜜,问赵瑜要不要同去。

  赵瑜本来没甚心情,转念一想可顺便问问云深大师是否知晓什么情况,毕竟原主目前在世时每年也都来这儿住一段时日,想来云深大师多少也能知道点什么吧。

  带上几个侍卫,赵瑜同牛千里一道去了后山崖坡处,云深大师已等在那里。

  “我走的慢,倒让大师久等了。”赵瑜上前道,他有意想锻炼身体,今天还特地早点出发,结果走了一半还是体力不够。

  云深大师笑眯眯说:“小施主走的不慢,是老衲心急吃蜂蜜,出来的早了。”

  赵瑜哑然失笑,便不耽误让牛千里去割蜜,不过上去之前先涂上云深大师的特制药膏。

  这药膏涂抹在人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既能避免蜜蜂叮蛰,又不会伤到它们,为了吃蜜又不犯杀戒云深大师也是动很大脑筋了。

  这处的蜜蜂自原主小时便在此处建巢了,如今规模铺满整个山崖,但这里地势陡峭偏僻,除了山中野兽向来没什么人过来,也果如云深大师所言多出的蜂蜜都流到山石上去了。

  牛千里一见这么多蜂巢两眼放光,云深大师再三叮嘱他要小心,又给他讲了割蜜方法,牛千里满口答应着背上背篓和采蜜工具,活动了腿脚往崖上爬去。

  别看他现在体形圆润不少但身手依旧灵活非常,如一只猿猴般在山石间穿梭攀岩,没一会儿便到了蜂窝处,拿出工具小心的割蜜。

  云深大师刚给他说过不可在同一个地方割太多,牛千里便割一会儿换个地方。

  过了一时牛千里终于从上面原路返回,背篓中满满都是带蜜的蜂巢。

  “少爷,大师,快来尝尝鲜吧!俺刚才在上面尝了尝,恁还别说真跟平常的蜜不一样哩,鲜得很!”

  牛千里一下来就献宝似的把一筐蜜递上来,割了两块拿过来。

  这刚割下的蜂巢还需处理过滤才能去除杂质,现在还沾着蜂蜡和些微泥土,不过赵瑜也不嫌弃,拿起尝了一口。

  果然甜而不腻,有一种特别的香味,怪不得原主那么挑食还对这里的蜂蜜念念不忘。

  云深大师更是连着吃了好几口,胡子上都沾到了草屑也满不在乎,几口下肚后他心满意足的擦擦手:“牛施主说的没错,这处的蜂儿日日在这山中采灵花草药,可谓集山中精华于其中,自然是鲜美异常。”

  感慨完他又一脸惭愧的念了声佛:“一切苦生皆由贪食,老衲这一业障是念多少佛也破不了了,真是罪过啊罪过。”

  罪过归罪过,老和尚念过佛还是不耽误的又割了口蜜填入口中,吃得津津有味。

  赵瑜被他逗乐,故意道:“修佛讲究因果,大师的牙疼大概便是佛降下的罪果了,因果相抵,大师倒也不必过于烦恼了。”

  云深大师胡子一抖回想起牙疼时的苦楚,不情不愿的放下蜂巢,嘴里还道:“不急吃不急吃,待老衲回去把这清理干净,用这蜜制上各色蜜饯,等小施主走时刚好能做好。”

  牛千里在一边插话:“能给俺也做点不大师,俺带回去给弟兄们尝尝!”

  云深大师哈哈一笑:“那是自然,到时给牛施主多带些。”

  “那敢情好!”

  牛千里一听这更有劲儿了,又背着筐往山上爬去了。

  在下面一边看着他割蜜,赵瑜一边状似不经意的问云深大师:“小时候我娘每年也要来寺里住一段时日,她可也曾过吃这蜜?”

  云深大师露出回忆神色:“你母亲每日都在院里不怎么出去,老衲也曾送过些制好的蜜饯给她,只是她似乎不喜甜食,吃得不多。”

  赵瑜低低叹了口气:“说来惭愧,我虽为人子却连我母亲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听人说母亲当年生我时难产,因而身体便一直不大好,大概因此她才总不爱理我的。”

  “阿弥陀佛,小施主千万不要这样想,老衲虽与你母亲接触不多,但也知她心地纯善,连山上受伤的鸟兽都会亲自照料,又怎会因难产而责怪与你呢。”

  云深大师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即便对你不甚亲近,她也应是有自己的苦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