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大师欣慰的点点头,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赵瑜知他事务繁多也不再挽留,亲自把云深大……

  云深大师欣慰的点点头,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赵瑜知他事务繁多也不再挽留,亲自把云深大师送到门口才回来。

  吩咐了牛千里和张德福几句,赵瑜便回房午休了——走之前他已在宫中暗格里留了话,那个面具男晚上很可能就来了,他还是提前养精蓄锐的好。

  赵瑜计划的挺好,美美睡了一下午,到晚上精神抖擞的去等面具男,结果等了大半夜也没见着人。

  第二天张德福来叫赵瑜起床时,他正趴在床边睡得香,身上衣衫整齐却没盖被子,旁边还扔着一本书。

  张德福忙过去给他喊醒:“我的小祖宗!您怎地这么着就睡了?”

  赵瑜迷迷糊糊睁了下眼还想睡,张德福赶紧把他叫起来,絮絮叨叨说:“老奴就说得有人在屋里给您守夜,您不乐意,这下要受了凉可如何使得?”

  被他大声小叫的头疼,赵瑜是彻底睡不成了,心里后悔没把张德福留宫里让苏顺过来,起码苏顺那嗓门肯定没这么大。

  他也是自己吐槽而已,前些日子陆芸刚给苏顺的那只脚做了纠正,起码要卧床休息三个月,再说就算是苏顺好好的,张德福也肯定不放心他跟着出来。

  不过赵瑜知道张德福是操心自己,揉着眼睛起来嘟哝:“好了好了,我就昨晚上换了床一时睡不着,起来看书,不知不觉就睡了。”

  张德福还是忍不住唠叨了一堆,赵瑜自知理亏,好脾气的随他说了半天,又捏着鼻子喝下一碗姜茶,张德福看他确实没有受凉的迹象,这才勉强放下心来。

  趁张德福出去传早膳的空隙,赵瑜在屋内仔细又查看一遍,确定昨晚上确实没人来过的痕迹。

  失望是难免的,不过赵瑜也没太在意,想来那面具男也不会每天都关注他在哪里,且离原主母亲的忌日还有五天,他哪天来也说不定。

  把这事暂且隔到一边的赵瑜开始准备忌日的事,每日沐浴焚香自不必说,还亲手抄些经文以备那日来用。

  如此过了五天,到了忌日赵瑜只带了张德福和牛千里,与云深大师一同去后山山谷,原主母亲的安葬之处。

  那处离赵瑜所居院落并不近,且山路并不好走,但为表孝心赵瑜并未乘坐轿辇,而是一步步走了过去,待到了那处时已过去半个多时辰。

  为了不引人注意,这处墓地并未有何显眼之处,只在周边被茂密的松柏所圈,围出一个百米见方的独立墓园,地上用块块青石铺彻成一条窄路,一直延伸到墓碑前。

  从外面看毫不起眼,只在墓园旁有一处禅房,住着位日常在此苦修兼具看守打扫的僧人。

  这院里种上了原主母亲喜欢的几种花木,在四季不同时节轮流开放,特别是立在墓穴旁的一株不知名的树木,原主每次来祭奠时都会赶上它开花之时,其花不甚大,如青玉一般的晶莹剔透,香气幽清淡雅,可若花瓣沾到身上,原主便好些天都能闻到那香味,即便是洗澡也洗不掉。

  但奇怪的是这香味大约只有原主自己能嗅到,他身边伺候的宫人都说没有,因而原主对这株树格外有些印象。

  这是原主深处的记忆,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赵瑜原也没注意到,然而在踏入墓园的瞬间他便嗅到一股奇异的香气,不由道:“好香啊。”

  牛千里听了使劲吸吸鼻子,茫然道:“啥香啊?俺咋啥也没闻见?”

  赵瑜顺着香味往前走去,果然看到原主记忆里的那株树,他指了指上面的花:“就是这花的香味,你闻不到?”

  张德福已经习惯了,把牛千里往后拉了拉,示意他莫要高声言语。

  其实张德福自己也没闻到,可往年每次来赵瑜都会这么叹一句,还问他们有没有闻到。

  一开始他还会实话实说没闻到,但后来为了避免赵瑜纠结于此事,张德福便糊弄说自己也闻到了。

  毕竟在一圈人都没闻到这气味的情况下,他也不敢说是赵瑜嗅觉出了问题。

  倒是云深大师道:“阿弥陀佛,想来这花香只为有缘人而来,吾等还是无缘消受。”

  这个理由让赵瑜无言以对,果然佛家是一个缘字走天下。

  不过这的确也不算什么大事,赵瑜纠结一下就不再去想,毕竟今日来目的也不在于此。

  视线转向树旁的墓穴,墓碑上刻着「先妣姜禾儿之墓」七字,旁边则刻着墓主人的生卒年月。

  赵瑜略算了下,原主母亲去世时不过二十五岁,当时赵瑜也才四五岁,即便在寿命普遍偏短的古代来讲也是早逝了。

  脑海中那个耀若春华般般入画的女子一闪而过,赵瑜神色黯了黯,不单是原主记忆中情感的影响,他也确实为那个女子感到惋惜。

  收拾了下情绪,赵瑜拿来扫帚亲自把墓地周围清扫一遍。

  墓园中日常都有僧人打扫维护,但也难免会有些落叶,待到清理干净又洗净双手,将带来的贡品花果和自己抄写的经文放到墓前的青石案上,供上三柱香,恭恭敬敬的跪在墓碑前拜了三拜。

  虽说这不是他的母亲,但毕竟借住人家儿子的躯壳,赵瑜做这些事也是真心实意,没什么不情愿的。

  待赵瑜祭拜后,云隐大师也对这墓碑双手合十诵了声「阿弥陀佛」,双眉间现悲悯之色,低低念了段佛经以作祭奠。

  赵瑜忽然想起原主母亲会不会与云深大师有旧识,不然她为何独独要求要葬在此处。

  正待赵瑜想要询问,忽然一阵风过,墓旁树上的花瓣被吹落许多,沾落到赵瑜身上。

  与花瓣同时袭来的还有花香,赵瑜恍了神抬头去看,却突然觉得后颈一疼,似乎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下意识用手去拍。

  张德福看见他的动作忙上前去问,赵瑜拍了几下也没见虫子下来,不甚在意的摆摆手站了起来道:“无碍,许是被蜜蜂蛰了下。”

  一听被蜜蜂蛰张德福如临大敌,赵瑜及时截住他的惊叫,赶紧道:“没蛰住,我给拍掉了。”

  张德福还是不放心,大有一副要仔细检查的架势,不过到底知道眼下不合适,还是忍住了。

  不过这个插曲后赵瑜就把刚才要问的话给忘了,云深大师也看了看天色道:“已近中午了,等下恐会下雨,小施主若祭奠完了我们便回去罢。”

  这山谷中湿气重,几乎每天中午时分都会下一阵雨,赵瑜便也答应,又最后对着墓碑拜了拜一行人就往回走去。

  紧赶慢赶的,总算在下雨之前回到住处,刚到小院雨便落了下来,下的又急又密,然而这雨来的快走的也快,不过二十多分钟便又停了,带走上午积攒的一丝热气,让人觉得甚是清爽。

  赵瑜吸了口雨后新鲜的空气感慨:“怪不得那些隐士高人都爱住山里,这每日天晴水阔,什么烦心事也都忘了。”

  云深大师笑道:“山上有山上的好吃,俗世有俗世的妙处,小施主要在这里住久恐也就厌烦了。”

  在墓园里一直没敢出声的牛千里这会也连连赞同:“这山上清净是清净,可俺就是个俗人,还是觉得热闹点好,有人气儿,再说……”

  他不好意思的挠挠耳朵:“这寺里的饭菜虽好吃,就是油水少了些,俺这几天看见天上飞的鸟都怪馋的,要让俺天天住这里那可真受不住……”

  赵瑜被他逗笑,不过这话虽糙但理不糙,普通百姓最想要的日子可不就是能天天吃饱顿顿吃肉,为君者若只想着自己风花雪月诗画琴棋,那就是再清高孤傲,实则也不过是个囊虫罢了。

  刚想说等回去了多给牛千里补点肉吃,赵瑜头突然晕了一下,好在他在椅子上坐着别人也看不出来,倒是云深大师看他脸色不大好,问他可是累了。

  赵瑜按了按太阳穴:“可能今日走的路多有些累着了,不妨碍。”

  云深大师知他体弱,便让他好生休息自己先告辞,牛千里也难得有眼色的跟着一块走了。

  待送走他们,张德福见赵瑜依旧恹恹的便想叫太医,被赵瑜拦下了:“我不过是累了,让他们再开点苦药没病也要喝出病了。”

  这次陆芸并未随行,而根据原主的经验其他太医不管诊没诊出病来,都会保险的给开几副调养的药出来,赵瑜是不想自找苦吃。

  何况他自己也觉得只是累着了,毕竟今天来回走了有十来里的山路,对缺乏锻炼的他来说的确是有些远。

  见他坚持张德福也只得作罢,等午膳过后赵瑜的精神果然好了些,张德福才放下心来服侍他更衣午睡。

  许是真累的很了,赵瑜沾到枕头便睡了过去,这一觉便睡到天色变暗。

  一觉醒来赵瑜果然没有再头晕了,只是两条腿酸疼,想必是上下爬山的后遗症了。

  张德福看他走路都呲牙咧嘴的,便提议道:“少爷,老奴听说泡温泉最是解乏了,咱这后院里的汤池已收拾干净,您晚上可要去试试?”

  赵瑜一听可不是嘛,他倒把这事给忘了,当即答应下来,待吃过晚饭消了会儿食便晃悠着去泡温泉。

  再次拒绝了张德福在一旁伺候的强烈要求,赵瑜换过衣服自己进到后院汤池。

  因为是泡温泉,赵瑜只裹了件松松垮垮的浴衣,里面则只在腰间围了一围一圈。

  论他是皇帝,如今也是没有泳裤可穿的,不过统共也就他一人,就算是真空上阵也伤不了别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