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岂止是不错,有几位书法颇精、堪称本朝书法大家的老臣已激动的垫脚伸脖子往前看,若病

  不,岂止是不错,有几位书法颇精、堪称本朝书法大家的老臣已激动的垫脚伸脖子往前看,若不是场合不合适,还得顾忌着礼仪,他们怕是早就要围上去好好鉴赏一番了。

  赵瑜一瞧下面的反响就知道这积分没白花,不是总有人拿他不学无术这事儿来造文章吗?今日他非要把这点给洗白了。

  不过这字儿可不是赐给朝臣的,赵瑜将先前同他牵牛的田老汉召上前:“这字便送与老人家,取个丰年丰岁的好兆头吧。”

  田老汉大字不识几个,一旁的张德福把字念给他听后,田老汉喜得连连作揖,把手在衣襟上擦了又擦,才小心翼翼的捧着那副字。

  见赵瑜居然把字赐给一个不识字的老汉,几位老臣不禁捶首顿足,但又不敢说什么,只得眼巴巴的瞅着喜滋滋的田老汉,心痒难耐。

  这几位老臣都颇有学识,对赵瑜这个皇帝也曾寄予厚望,但屡屡失望后便转为恨铁不成钢,对他面上过得去罢了,今日赵瑜露这一手颇令他们意外。

  不,不是意外,是震惊。

  就刚刚的惊鸿一瞥,他们也能看出来那几字的意境已臻极致,能称得上是少有的传世之作了。

  难道老天有眼,先皇保佑,他们这小皇帝如今真的开窍了吗?

  察觉到了众人灼灼的目光,田老汉赶紧把字收得更紧,这字他可是要拿回去供起来,一代代传下去的,给他一百个金元宝也不换!

  老臣们又只好把眼神投向赵瑜,期待着他再挥墨泼毫,但他们注定要失望了。

  赵瑜写完那几个字就让人把笔墨撤下去了,假装没看见那几位失望的表情——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嘛!

  何况这些臣子他随时都能见到,想洗白也容易,但平头百姓就没那么容易见了,今日机会难得,肯定要趁此机会扩大下他在群众中的影响。

  有句话不是叫金杯银杯比不上老百姓的口碑,生活在信息大爆炸年代的赵瑜可太了解这话的含义了。

  原主被起义军推翻后曾被迫去街上转了一圈,下面百姓对这个前任皇帝那是没一句好话,失去了身份光环的他才知道自己已到了人人唾骂的地步了,反而他视为乱臣贼子的义军首领被拥护不已。

  那时原主才明白他常听的话的意义。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莫要小看微不足道的百姓。

  可惜等原主醒悟已经彻底晚了。

  赵瑜是绝对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他自己就是平头老百姓,最知老百姓虽然看起来平凡,但群众的力量才是无穷的。

  又简短的总结了几句终于熬完了所有流程,赵瑜按捺住想蹦蹦跳下班的心情,故作稳重的端着步子走了出去。

  路过柏清宇时赵瑜偷偷冲他比了个剪刀手,也不管他看懂没看懂,自己乐颠颠的出去了。

  祭典结束后就是大宴群臣,那就是小意思了,只是越是这种大型宴会越是吃不到什么热乎东西,赵瑜没吃了几口,倒还被敬了几杯酒。

  为了表示与臣民同乐的亲民形象,赵瑜就爽快的喝下去了,跟以往出席宴会总是冷着张脸不配合完全不同。

  身份在那摆着,也没人敢让他多喝,但这副身体酒量就那么些,几杯酒下去面上还看不出来,实则已经开始晕了。

  宴席进行到差不多一半,赵瑜趁自己意识还清醒,暂停下殿中的歌舞,端起酒樽道:“诸位都是辅佐过先皇的股肱之臣,深得先皇信赖。”

  “朕自去岁登基至今一年有余,朕自知年少资质不够,大晋有如今的繁华兴盛,皆是诸位贤臣良将辅佐之功,借今日宴饮朕也敬诸卿一杯,聊表谢意。”

  赵瑜对着大臣们将酒樽高高举起,特别对上柏清宇的方向时灿然一笑,仰首将酒一饮而尽。

  “愿不负皇天,不负先祖,与诸卿共筑大晋万里江山!”

  宫人纷纷给臣子的酒樽斟满,大臣们忙离了位置站起,半是惶恐半是欣喜,齐齐道:“谢圣上赏赐!”执起酒樽与赵瑜一同饮下。

  赵瑜感受着被带动起来的气氛满意的勾了勾唇,他虽然没做过老板,但作为社畜他清楚没有员工喜欢总高高在上的老板,奖罚分明,该放低姿态时候就放低,这样人家才会愿意跟着你干。

  就原主那种啥也不干还吹胡子瞪眼的样儿,能笼络着人心才怪了。

  柏清宇向来不爱饮酒,此刻也默默执起酒樽饮下,缓缓咽下醇厚微辣的酒液。

  遥遥望着与平日不大相同却更令人移不开眼的赵瑜,柏清宇喉结微动,向来淡漠的眸中染上一抹炽热。

  饮下酒柏清宇并未放下青铜酒樽,修长手指轻轻摩挲着细腻的瓷面,脑中不受控制的闪过先前触到赵瑜手上的触感。

  那个被他隐在心底最深的念头也跃跃欲试,只是这次柏清宇并未如以往那般压制。

  喝完了酒赵瑜又让歌舞继续,自己则亲自下去,与几位老臣亲切交谈,做足了礼贤下士平易近人的态度,一扫以往轻慢自大的形象。

  几位老臣也欣慰不已,不管赵瑜是不是真心的,就凭他能拿出这份态度,也已远远超出他们的预期了。

  先帝保佑,大晋的江山总算没落到是非不分的昏君手中了。

  为示自己诚心赵瑜免不了又喝了几杯酒,转了一圈到柏清宇的位置时脚步已有些不稳,他又没看清路,被桌案挂到玉佩差些跌倒。

  “陛下当心!”张德福手疾眼快的去扶,但有人比他更快。

  柏清宇看着怀中醉眼朦胧的少年,扶住他腰间的手指收紧又松开,嗓音清越冷静:“陛下醉了。”

  赵瑜扶住桌角站稳,对柏清宇绽出一个大大的笑颜:“朕没醉……我还要再敬柏相一杯!”

  刚才他在别人面前还能维持住清醒,但见了柏清宇他赵瑜就完全放松下来。

  特别是刚刚系统提示他之前发布的两个任务都已达成,改造的进度也达到15%,一直隐隐压在赵瑜心头的紧迫感蓦然松了不少,心情大好之余不免多喝了几杯,看见金大腿柏清宇就更是开心。

  赵瑜像个考了好成绩想要邀功的孩子般,歪着头问:“我今天表现的如何?没给列祖列宗丢人吧?”

  看着赵瑜熠熠发光的眸子,柏清宇克制住想要抚住他发顶的念头,只简单的开口夸赞:“陛下今日比臣预期的更好。”

  但就这一句也足够赵瑜欢喜满足了,他拿起柏清宇的酒樽让张德福斟满,亲自端给他,嘴里念念有词:“要没有柏相平日不辞辛苦的培养,我也做不到今日这般……啥也不说了……我先干了!”

  说罢特豪爽的一仰脖子给酒干了,见柏清宇拿着酒樽还没动,他直愣愣的想了会儿,笑道:“我知道了,你是想喝交杯酒呢……来来来,咱俩来一个……”

  一旁的张德福:“……”

  他捧着酒壶默默后退两步,咱啥也没听见。

  好在这会儿殿中歌舞正盛,大臣们也喝的微醺,倒没人注意到这里。

  柏清宇极轻的叹了口气,执樽将酒饮下。

  看着明显醉了的赵瑜,柏青宇道:“臣送陛下回去歇息。”

  赵瑜虽醉了,好在还知道是什么场合,他配合的点点头,由柏清宇在旁扶着还算平稳的出了殿去。

  到了外面凉风一吹,赵瑜非但没觉得清醒反而愈发觉得酒劲儿上来,软软靠在柏清宇身上,眼睛也不想睁了。

  外面步辇已备好,柏清宇干脆一把将赵瑜抱进步辇内便要出去,谁料赵瑜好似认准了他,迷迷糊糊的抓住他的衣襟不撒手:“不许走……”

  打着帘子的张德福试探道:“不然柏大人也同坐回去?”

  此刻天色已晚,祭祀后本也要在这儿停一宿,明日一早回宫,柏清宇住的地方也紧挨着赵瑜,他顿了下便也颔首应了。

  待帘子放下步辇稳稳的走着,不一时就到了住处。

  柏清宇低头看着怀里似乎睡得异常沉的赵瑜,只得又把他抱起到了寝宫床上。

  “当真是劳烦柏大人了……”张德福赔笑道,柏清宇是出了名的不爱与人近身,今日也是破了例了,“您也累了一天,早些歇息吧。”

  柏清宇点头想要起身,谁料赵瑜睡着了依旧不肯撒手,还变本加厉的摸索着拉住了柏清宇的手腕。

  “这……”张德福尴尬的看了看两人,他知道赵瑜睡着了就喜欢攥着或者抱着点什么东西,可这柏大人可不什么随随便便就能给人陪睡的啊。

  怕这位冷心冷面的大人失了耐心,张德福刚想想个什么法子,就听柏清宇道:“罢了,取些醒酒汤,再打些水来。”

  “我与陛下净了脸,待他睡熟了我再走。”

  一听柏清宇居然肯纡尊降贵的干这些,张德福大喜过望,赶紧唤宫人端来醒酒汤和洗漱的东西。

  赵瑜虽已醉的迷糊,勺子到嘴边倒还挺配合的张嘴喝了,柏清宇一只手把醒酒汤喂下,细细用帕子给赵瑜净了脸。

  看柏清宇做完这一切,张德福殷切道:“如此就劳您操心了,老奴就在侧殿候着,若有什么您便唤老奴。”

  柏清宇淡淡应了声,张德福让宫人把宫灯熄的剩下两盏,带人退了出去。

  殿内一时静了下来,只余昏黄烛光,映出帷幔后两人的朦胧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