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禄把水递给顾昭后，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他之前订了个手机，这会儿快递已经送到了，让他到医院门口取。
沈禄拿到手机，把外面的包装拆了扔了，只剩下手机和充电器拿回病房，丢给顾昭。
“喏，新手机，你那只手机已经彻底报废用不成了，以后用这个。”
顾昭被绑架的时候，挣扎中头被打破了，手机也被踩裂了。
他拿起手机。
这款手机跟沈禄用的手机是同一个型号，只是颜色不一样。
沈禄的是黑色的，而顾昭这只是白色。
情侣机。
顾昭也没拒绝，他卡里还有点钱，应该够买手机。
把卡装好，手机里的各种软件也一一安装好。
沈禄见顾昭弄完了，也拿出手机，“来加个微信好友。”
两人认识这些天，手机号没留，微信好友也没加。
顾昭：“好。”
刚加上好友。
“我把钱给你。”
“我把钱给你。”
两人同时开口，随即又同时抬头看向对方。
“你给我什么钱？”
“你给我什么钱？”
还是同样的话。
沈禄捏着手机转了转，“这么默契。你先说吧，你要给我什么钱？”
“买手机钱，我刚刚查了下价格，按照官网价，我转给你。”说着，顾昭就把钱转了过去。
消息声想起，沈禄没有点领取，而是动了动手指，把顾昭妈妈要的几万块给顾昭转了过去。
“你妈妈之前说的那个，我转你。你是因为我受的这个罪，这个是应该的。”
顾昭闻言，抬头盯着沈禄。
沈禄被他黝黑的眼睛盯得有点不自在，错开目光，“不管是上次，还是这次，都是我的原因……”
“你是在用金钱衡量我吗？”顾昭眸光深沉，之前还带着笑意的脸越来越冷。
“我……”沈禄一时语塞，他是觉得这些是欠顾昭的，理应有所补偿。
“这些天，你有把我当朋友吗？”
“……”沈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有是有的，但是他还是想把账算清楚。
“你帮我买手机，这是我借钱换个手机，还你钱是理所应当的。至于这次的事情，要是那些绑匪赔偿我，我会心安理得收下，因为是他们做的恶。但是你呢？我受的伤，是你打的吗？你给我钱，算怎么回事？”
原先还觉得自己很占理的沈禄，发现他根本说不过顾昭。
“可是我答应你妈妈……”
“那是我跟她的事，跟你无关，我会跟她解释。”
顾昭憋了一肚子火，他觉得这几天的相处，根本就没走进沈禄心里，所以开口的语气就很生硬。
沈禄被说了几句，特别是听到顾昭冷硬地说“跟你无关”，心里也不痛快了。
“跟我无关，那我走好了。”说着，直接甩门出去了。
沈禄在走廊里转了几圈，气虽然消了一点，但是这会儿也不想回去。刚刚气势汹汹要走，现在再回去太丢人了。
沈禄也知道自己脾气算不得好，还挨不得训，一被说，就要翻脸。
这会儿也回过味，知道自己拿钱给顾昭，确实是伤到人了。
但是让他低头，那是不可能的。
半个小时后，就在沈禄盘算着，要不要再过个半小时，当做无事发生般回病房的时候，顾昭坐着轮椅，出现在了他面前。
“对不起，刚刚是我态度不好，我向你道歉。”
见顾昭出来给自己道歉，沈禄扭捏了一下，眼睛看向别处，就是不看面前的人，含糊着说：“刚刚我也有不对。”
“不生气了？”
沈禄捏了捏手指，有点尴尬，“我什么时候生气了。”
顾昭轻笑了一声，“既然不生气，我们就回家吧。”
沈禄惊讶：“不是要住院吗？”
“我刚刚找过医生了，医生说我现在这个情况，回家静养也可以。出院手续我刚刚已经办完了。”
两人回去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刚刚的事就算是过去了。
顾昭偷偷瞄了一眼沈禄，果然还是老样子，半句说不得，一说就炸。
-
在回去的路上，顾昭给沈禄讲了他和他妈妈左芬的事情。
其实左芬并不是顾昭的亲生母亲。
顾昭在两岁多的时候，被亲生父母遗弃在公园。
他妈妈交代小顾昭，坐在椅子上等妈妈。小顾昭就听话地一直等一直等，等到天黑了，他妈妈也没有回来。
那个公园平时就没什么人，那天也没人发现有个小孩躺在椅子上。
夜里越来越冷，小顾昭被冻得神志都模糊了。
那时候左芬是酒吧的陪酒女，凌晨下班的时候，路过公园，鬼使神差地就想抄个近路，从公园穿过去，然后就见到了可怜巴巴睡在长椅上的小孩。
左芬也是孤儿，那天陪酒的时候，还被客人打了，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同病相怜，左芬把小顾昭带回了家。
左芬不是个合格的母亲，顾昭小小年纪就会帮着做家务，直到六岁多了，连户口都没落，自然也上不了小学。
后来还是社区大妈们看不下去，催着左芬去办了手续。
所以顾昭直到七岁才上了小学，一直比同班的同学大一岁。
之后也一直靠着自己的努力，顺利上了初中高中，还能拿到不少奖学金。
“我可以靠自己打工和奖学金生活，虽然我妈平时的一些事我管不了，但是我不能同意她用这样的方式问你要钱，你明白吗？”
沈禄点了点头，原来这里还有这样的故事。
怪不得之前一直觉得顾昭的妈妈对顾昭不好。
“能遇到我妈，已经很幸运了。如果当初她没有把我抱回家，在零下十几度的天气里，我早就已经冻死了。虽然她不像别人家的妈妈那样疼爱我，但是也从来没有虐待过我。”
顾昭没说的是原先的小顾昭，真的在那个天气里冻死了。
他穿来的时候，已经头昏脑涨发起了高烧。
如果没有左芬，他穿到一个发高烧被扔在外面的两岁小孩身上，只怕也是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