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一个将士端着两个窝窝头和一盘不见油腥的大白菜走进了营帐。
“郡主,这里有些饭菜,您快些吃下去吧。”他尊敬的说道。
濯鞅抬头看着他,自他们将军府被灭后,应该很少有人会以郡主二字称呼她了吧。
“我认得你,你是我爹手下的副将刘烈。”她看着他说道,当时她来军营时,还是这个人将她和褚辞带到营帐里的。
那将士笑了一下,“能被郡主记得,也算我刘烈的荣幸了。”
濯鞅皱起眉头,“我记得你的职务是副将军吧,怎么落到如今这种境地?”她看着刘烈身上的伙夫衣物问道。
刘烈坐到一旁,“此事也算说来话长了,濯将军走后没多久,秦桂便来了军营里,可他跟濯将军的治军方式完全不同,他完全是在虐待我们的将士,我一时气不过,便找他理论了几句,没成想,第二天我就被撤职赶到了伙房里,然后就是你们今天看到的这样子。”他讽刺的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伙夫服。
对于刘烈的遭遇,濯鞅只能用物是人非四个字来形容了,大树倒坍,其上嗷嗷待哺的鸟类又怎能安然无恙呢。
“刘副将,你可知,在这军营里,还有多少人念及我爹的照拂,心里有不平,不愿归顺秦桂的?”濯鞅问道。
“回郡主,大家都怀念濯将军,都不服秦桂啊,现在大家都听他的,那是害怕他一个不满意,就用折磨的方法杀了大家啊。”
濯鞅崩开身上的绳索,她以君主的姿态看着刘烈,“那好,刘将军,你可愿随我一起推翻现任昏君的统治,然后选立一个英明为民的王君?将我昱阳的国律民宿永世传承。”
闻言,刘烈慌了起来,“郡主的意思是…”他压低声音问道,“起兵造反?”
濯鞅点了点头,“正是。”
刘烈皱着眉头思索再三,然后头一伸、心一横的说道:“属下愿意追随郡主!”话头一转,他想到了现如今的现实问题,“可…咱们这些兵力和粮草,根本难以打进王都城啊。”
“这点,我早已想到,所以,咱们需要瑰栎的帮助。”
“郡主,这是叛国啊,昱阳可是濯老将军倾尽一生守护的啊。”刘烈提醒道。
濯鞅给他补充道:“可也是他一手保护的信仰残害了他,侮辱了他。”
“这……”
“而且,你也不用心里有罪,我未曾让你叛国。”濯鞅神秘一笑。
刘烈出去后,褚辞看着濯鞅说道:“希望他能想通。”
“放心,他会的。”褚辞说。
濯鞅和褚辞安然无虞的在帐篷里过了一夜,翌日,秦桂带人大摇大摆的走进了营帐。
他蹲到濯鞅面前,心怀不轨的看着她,人都说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可他怎么觉得,濯鞅就算落魄了,也仍旧是高站枝头的金凤凰呢。
“濯鞅郡主,昨夜睡得可好啊?”他笑眯眯的问道,而随着他笑,他眼角的褶子已经堆积了好几层了抻都抻不开了。
濯鞅没理他,褚辞则一脸不爽的看着他。
秦桂也没生气,他仍旧是色眯眯的打量着濯鞅,“郡主啊,本将军昨夜可是一夜未眠,想郡主想的紧呢。”说着,他的猪爪慢慢伸向濯鞅。
没等他碰到濯鞅,他那黑不溜秋的右手便被褚辞一刀斩下,“凭你,也配碰她!”
秦桂捂着自己的手,痛苦的翻到在地,“来人呐!快,快给本将军杀了他们,快给本将军杀了他们!”
可惜,军营里的将士们统一耳聋,压根没人想来救他,就算来帐篷里的,那也是忍不住来看热闹的。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的道理也不外乎如此了。
濯鞅慢慢起身,她接过褚辞手里的匕首,像鬼魅一般的走到秦桂身旁蹲下,她将匕首抵在他脖颈处问道,“想我?”
秦桂赶紧摇头道:“不不敢,我不敢了,求郡主放过我吧。”话音刚落,濯鞅直接挥着刀刃划破他的大动脉,秦桂捂着脖子、瞪着眼睛抽搐了几下,然后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濯鞅扔开刀刃,她起身看着刘烈,“刘将军,您刚刚没阻止我杀秦桂,想必是想通了吧。”
刘烈跪在地上,“属下愿意追随郡主,助郡主完成大业。”
“好,那便按照计划进行吧。”说完,濯鞅走出帐篷外。
濯鞅与褚辞带着人回到了屠煞。
浮煞打眼扫了他们一眼,似不在意的说道:“看来,你们已经将任务完成了。”
“是,愿意归顺我屠煞的将士都已经在这了,不愿意归顺的,都已经去地下找阎王报道了。”濯鞅说道。
浮煞大笑出声,“濯鞅郡主当真是心狠啊,本主尚且都做不到这般很狠毒。”
“成大事者,最忌心软。”
浮煞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既然你已经将事情办好,那本主自然也不能失了言,待太子殿下回复了本主后,本主自会通知你,你且耐心等几日吧。”说完,她抱着自己的红狐走了出去。
大概过了两日,浮煞将濯鞅二人叫了过去,“太子殿下说了,他并不相信你们。”
濯鞅瞪着她,“所以呢?”
“所以,太子殿下让你们去杀了炽炎的首领,若你们能杀了他,那他就考虑跟你们合作,否则,一切免谈。”浮煞躺在榻上说道。
“他本就不想同我们合作吧,若是你们能杀了炽炎首领,也就不用我们去杀了,说到底,你们根本不想同我们合作。”褚辞说道。
浮煞摸着手里的红狐,懒散的说道:“杀不杀随你们,反正我们又不急着灭掉昱阳。”
“好,我去,麻烦你转告你们的太子,如果我们杀了炽炎首领后,他再食言,那就请他晚上睡觉守好自己的脑袋。”濯鞅威胁道。
听到此话,浮煞的眼神当即冷冽了下来,她出言威胁道,“你们敢!”
濯鞅冷笑一下,然后跟褚辞走出水榭,敢不敢的,不还得试试么。
夜里,两人摸黑进了炽炎。
明亮的房里,凌修炀正被南舒策压在身下欺辱,蓦然间,窗外的黑影,让他急忙将南舒策护在床侧。
“阁下深夜大驾光临,不知所谓何事啊?”他开口道。
“濯鞅和褚辞直接推门进屋,“杀你。”
凌修炀披好外衣下床,十分淡定的说道:“濯鞅郡主,褚公子,好久不见啊。”他看了看他们的穿着打扮,“看来,你们已经进了屠煞。”
濯鞅同褚辞摘下鬼面扔到一旁,既然都被发现了,那就没什么好隐藏的了。
凌修炀笑了一下,然后为他们倒了两杯茶,“喝茶。”
“我们是来杀你的。”褚辞说道。
“我知道。但你们要是真的想杀我,也就不会让我察觉到了,不是吗?”凌修炀问道。
濯鞅看了一眼床侧,“我们不想杀你,而你定然也不想死,既然如此,不如我们来做场戏如何?”
南舒策将脑袋伸出床幔,兴奋的说道:“好啊好啊,我写戏最拿手了,不如让我来策划如何?”
子时,凌修炀房间传出一阵激烈的打斗声,紧接着,一声痛苦的呼救声划破天际。
正在守卫闯进去时,带着鬼面的濯鞅和褚辞身上已经大大小小的布满伤口,而凌修炀则一身是血的躺倒在南舒策怀里,只见他脖颈处有一道触目惊心的血色划痕,白色的亵衣上也分布着血色的刀口,看上去煞是触目惊心。
“给我杀了他们!”南舒策痛恨的看着濯鞅与褚辞。
听到命令,炽炎的人当即挥剑攻向濯鞅与褚辞,不多时,他们身上已经落下剑伤。
濯鞅趁机拉过南舒策,用剑架在她脖子上,“都别动,否则,我杀了她。”
看到南舒策被挟持,那些拿剑的人也就不敢上前了,趁这时机,濯鞅和褚辞赶紧翻墙逃走,而南舒策则被他们一掌推到侍卫们怀中。
“传我命令,往后看到屠煞的人,格杀勿论!”南舒策说道。
天明后,南舒策为凌修炀办了一场豪华葬礼,炽炎内的哭声从早晨开始便没有停过。
“有必要这么真么,搞得我跟真死了一样。”凌修炀委屈巴巴的说道。
南舒策按着他的脑袋将他按回棺材里,“你敬业点,你现在可是一个死人。你这样随随便便的起来,别人非得以为你诈尸了不可。”南舒策说。
“我怎么感觉被你坑了呢。”凌修炀躺在棺材里说道。
南舒策挑着眉笑了一下,现在不坑他,什么时候坑他,“什么叫坑啊,这叫做戏做全套。”
屠煞,在听到有人汇报炽炎首领死了的消息后,浮煞明显震惊的从榻上坐起来,“什么!死了!”
鬼面人点点头。
浮煞越想越不对劲,她看着鬼面人问道:“濯鞅和褚辞呢?”
“他们从外面回来便昏了过去,现在还躺在床榻上。”
“走,去看看。”
浮煞打量着他们身上的伤口,这些伤口可是处处照着要害刺的,绝对不可能造假的,难道…他们真的那么厉害?竟然连炽炎首领也能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