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咸鱼美人在恋综爆火了[娱乐圈]>第39章 文心福利院

  嘉宾们抵达福利院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十点左右。

  现在是暑假期间, 孩子们基本都在,吃过了早饭,年龄小一点的健康孩子由老师照看着,在院子里的游乐区玩耍。

  连院长走在前面, 路过左手边的游乐区时, 孩子们纷纷大声朝她打招呼。

  “连院长好!”

  “上午好呀院长妈妈!”

  刚进入孤儿院的时候, 拍摄还没有开始;但嘉宾加上随行工作人员, 浩浩荡荡也有十来个人。

  孩子们紧跟着看到连院长身后还跟着一群陌生的人,神色变得好奇, 却乖巧地没有多问,只是不断地将害羞目光投向节目组一行人。

  连院长笑着回应他们的问好, 主动向他们解释:“今天又有哥哥姐姐来看你们了,一会儿十一点左右大家到餐厅来集合,好吗?”

  孩子们纷纷用清脆的童音应“好”。

  走过不大的院子,前方是一座三层的小楼, 有点像学校的教学楼。

  走进楼道内, 在孩子们视线触及不到的区域,陆国庆这才略带感叹地开口。

  “孩子们很活泼健康啊,真好。”感慨完这么一句,他突然又反应过来什么, 看了看连院长, 又看了看连锦里,“等等,院长您也姓连啊?”

  哪个连啊?这么巧吗。

  连院长笑了笑,回答他:“能在外面玩耍的都是健康的孩子, 数量只占五分之一不到。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你们今天的安排吧。”

  避过了他的后一个问题。

  陆国庆的好奇提醒了其他嘉宾, 除了司昀和连锦里以外的其他人都或多或少露出“好巧啊”的神色。

  只是连院长仿佛没有听见这个问题, 众人当然不会不识趣地继续探究。

  他们认真听起今天的安排。

  探望的行程持续一天。

  嘉宾们首先和福利院交接托请节目组采购的物资,物资的清单已经由节目组帮忙整体,提前递给了福利院的相应负责人员。

  十一点左右,孩子们会在饭堂集合,跟嘉宾们见面。

  真正的义务帮助活动从下午才会正式开始,在此之前,嘉宾们可以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在福利院内四处看看,走动一下。

  讲到这里,跟在连院长身旁的梁舒雁回过头望向众人,主动开口:“我提前来这边做了一小段时间的义工,让我来带你们参观一下吧?”

  中途加入的人往往难以第一时间融入集体。

  但比之上一位中途加入的选手孟疏雨,梁舒雁显得性格开朗友善许多。

  连院长闻言点点头。

  “辛苦你了,小梁。”

  末了她顿了顿,看向队伍后方的连锦里,喊了一声:“小连。”

  众人惊讶。

  这是真认识呀?

  他们回头,见连锦里那张往日总是没精打采或是一脸茫然的面孔上露出了点儿怀念神色。

  连院长向连锦里招了招手,笑得温柔慈爱:“你跟我来,许久不见了,有点儿事想和你说说。”

  连锦里自然不会抗拒,点了点头,自若地走到连院长身边。

  直到连锦里跟着连院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范围里,众人才回过神。

  节目组倒是收到了连锦里经纪人的报备和请托——他们也是昨晚才知道,他们挑选的这家福利院竟然是节目组嘉宾儿时长大的地方。

  随行导演想起那位经纪人的叮嘱,向大家解释:“小连是在这里长大的。”

  经纪人还说,如果嘉宾有什么额外的神色,要他一定要跟他们好好解释,不要产生什么麻烦的误会。

  好在众人听完便是恍然,却没有什么人露出古怪神色,只有面上或多或少的唏嘘之意。

  梁舒雁却在此时开口,补充了一句,像是在接导演的话:“对,我在这里工作的时候听说啦,小连应该是院长的孩子吧?”

  嘉宾们的面色这才变得有点儿古怪。

  难道她消息不灵通,还没听说过连锦里是孤儿?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也不过只是一瞬的想法,又涉及到连锦里的隐私,到底没有人往外去提。

  梁舒雁继续带着大家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介绍楼层的布局和孤儿院的基本情况。

  落在最后面的司昀却回头望了一眼室外的院子,视线在某处聚焦了片刻。

  众人都在往里走,他却停下脚步没有动。

  有其他人察觉到他的停顿,好奇地回头询问:“怎么了?”

  司昀摇摇头,收回视线,抿唇。

  “我也有点事情,想见一下连院长。”他向众人这样道。

  梁舒雁闻言连忙主动开口:“啊,需要我替你引路吗?”

  司昀仿若未闻,径自折转了方向,朝着方才连院长和连锦里二人离开的方向走去。

  -

  另一边。

  连锦里跟着连院长来到对方的办公室。

  文心福利院跟她在原世界生活过几年的那一所不太一样。

  但自打进入福利院以来,深藏在她脑海里的那些属于“连锦里”的记忆就开始变得格外鲜活,眼底的一景一物都仿佛承载着过去的记忆。

  连锦里说不上来自己此时是什么心情,有点怀念,又有点感慨。

  像是归家的离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亲切,本该澎湃的心潮也随之宁静。

  福利院并不是一个那么美好的地方。

  这里的孩子多半是被抛弃的,有的还带着难以治愈的先天疾病,跟大多数人格格不入。

  但文心福利院里的孩子也许要幸运上一些,这里被管理得井井有条,且似乎从来不怎么发愁资金,孩子们丰衣足食,甚至有条件学习一些不算昂贵的小特长。

  而在连锦里心中,文心福利院和连院长,就像是她的港湾。

  这是“连锦里”的情绪与记忆所传递给她的内容。

  连院长的办公室在二楼,窗外种了一棵樱花树,夏季正是枝繁叶茂的时候,遮挡住了大半艳阳,在室内投下斑驳的光影。

  连锦里在连院长对面坐下,对方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你从小就不喝凉水。”连院长笑了笑。

  对方从过去所怀念的小细节入手打开话题,连锦里最后一点拘束和无措也消失殆尽。

  她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水杯,笑着道了一声谢。

  两个人又闲聊了几句。

  其实梁舒雁说她是连院长的孩子倒也没说错,连院长确实把她当作自己的孩子一般对待。

  聊完一些近况后,连院长顿了顿,难得露出几分欲言又止的神色。

  连锦里顿了顿,直言道:“您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吗?”

  “有件事,想了很久,还是要让你知道。”

  “之前我给你打过电话,说你的身世有下落了,还记得吗?”

  连锦里想起来,那个时候她似乎才穿越过来,进组也没有多久,似乎是接到过连院长这样一个电话没错。

  她点点头。

  连院长便继续往下说。

  “那天有个女人来找我,说自己是你的生母。”

  连锦里握着杯子的手指微顿。

  她记得最开始那个电话里,连院长说自己身世有了着落,但是还不确定,叫她暂时不要忧心。

  她静待对方的下文。

  “锦里,”连院长却转而问她,“你对找回自己的生身父母这件事情很执着吗?”

  连锦里闻言又是一顿。

  对方显然是话里有话。

  执着吗?她不知道原来的“连锦里”如何作想;

  但说起来可能有点儿冷血,对她而言,她并没有那么执着于弄清自己的来历。

  何况按照对方所说,生母在世,她却长大在孤儿院里——很明显她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

  她两世都是孤儿,却从来没有因此遭受什么额外的苦难,总是好运地遇到呵护爱护自己的人。

  前一世有养父养母,这一世有连院长。

  何况她并不单单只是这个世界的“连锦里”,对她而言,这桩身世便更像是隔着一层雾,没有什么确切的感觉。

  她同样不答对方的问题,只道:“您先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事情都谈到这个份上了,连院长当然不好再做隐瞒,一五一十地将事情说了出来。

  连锦里在倾听过程中一言未发。

  末了,连院长略带担忧地拍了拍她下意识交握的手,劝慰道:“小连,不要放在心上。你是你,她是她,如果你不想跟她过多接触的话,她下次再来找我,我就直接回绝了。”

  连院长担忧就在于此。

  那女人简直粗俗又恶劣,性子温和如她都当场生了怒火。

  要她说,那女人跟锦里简直没有半点相像之处;

  纵使那女人真的是连锦里生母,此时找上门来,显然不是因为对当初抛弃小孩的事情后悔自责想要补救,反而更像是闻到利益气息才凑上前来的蚊蝇。

  恶臭扑鼻。

  连院长亲眼看着连锦里一点点长大,考上大学,如今又走红。

  她知道对方是怎样一个心性善良又努力上进的好孩子,她单纯是为连锦里所感到不值。

  她是真的想象不到天底下竟有这样的父母,有生恩无养恩都罢了,现在还想着反扑一口,恨不得啃咬对方的血肉。

  简直是匪夷所思。

  如今将事情摆到台面上来说,到底还是想着尊重连锦里的想法。

  但她当然也要把话说到位,只希望眼前善良的孩子不要被那点儿血缘关系给牵绊住,受了委屈。

  连锦里坐在连院长对面,听完之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随后,她放下茶杯,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平静地开口问道:“那她这段时间有回来找过您吗?”

  连院长当即摇头。

  对方只上门了那一次,那股恶心劲儿倒是到现在都还没从她心里散去。

  这孩子怎么问起这个了?连院长心中难免担忧连锦里是不是心软了。

  她想要开口再做劝慰,连锦里却朝她笑了笑。

  神色柔和又宁静,没有任何难过或是彷徨的痕迹。

  “她没来继续叨扰您就好。”

  从连院长的叙述中,连锦里将这位“生母”陈绣的形象一览无遗。

  对于抛弃亲生孩子毫无愧疚,甚至能光明正大地将此作为谈资,也算是无知到可笑。

  她难道不知道有条罪名叫做遗弃罪吗?

  很有可能和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生身母亲是这样一个人,连锦里却平静得出乎人意料。

  两世孤儿,偏偏身边抚养自己长大的人从来没叫她受过委屈;就像眼下的连院长,对方言辞切切,不是为了别的,单纯是害怕她吃亏。

  既然如此,那早早将她抛弃的生母又如何?

  血缘又如何?

  连锦里现在在想的反而是另一件事情。

  对方如此唯利是图,想必是难缠的小人;如果是看见她走红了才变得眼馋,那按理说现在她正式出了道,对方会变本加厉才是,怎么会只找了连院长一次就销声匿迹了呢?

  连锦里心中想法交织,面上不露分毫。

  她问 :“您一切还安好吗?节目组还为福利院组织了一次匿名筹款,您有收到吗?”

  连院长不知道她心中所想,见她主动岔开话题,以为她是不想面对前面那个沉重的问题。

  两人便就着连锦里新提起的话题又聊了两句关于福利院的事情。

  时间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

  按照安排,一会儿十一点钟,要在食堂跟小朋友们见个面,连院长也有些事情要去安排。

  两人结束了谈话,连锦里跟连院长告别,起身离开。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连锦里心想,自己或许得跟林哥打个电话,去证实一些她的猜测。

  刚出门,抬头就看见走廊的一端立了个人。

  来人站得较远,像是知道办公室里有人在谈事情,故意回避。

  他神色淡淡地看着窗外,单从面上分辨不出任何神色,侧脸轮廓分明,鼻尖一颗性感的小痣格外惹眼。

  是司昀。

  似乎是听见连锦里这边的动静,他回过神,偏头望了这边一眼。

  撞上连锦里的目光,他点了点头,算作打了招呼。

  连锦里脚步微顿,同样朝对方回以问好。

  他怎么没跟大家在一起,反而到这儿来了?

  似乎是察觉到连锦里心中所想,司昀主动开口朝她解释。

  “我找连院长谈点事儿。”

  连锦里恍然点点头:“那你去吧。”

  说完她握着手机走到走廊尽头,等司昀进去后,门合上,她才舒了口气,拨通林天成的号码。

  -

  林天成接到连锦里的电话,小吓了一跳。

  但很快他定了定神。

  今天对方对了福利院,想必跟连院长见上面了,知道了什么也是情理之中。

  果然,来电一经接通,连锦里便开门见山。

  “林哥,最近有什么人来找过您吗?”

  林天成叹了口气。

  对方这么问,八成是什么都知道了。

  他当初决定瞒下事情延缓解决,原因有二。

  无论那两人是不是连锦里的父母,他并不知道连锦里对于血缘身世的态度,状态是否又会受到影响;

  更何况,作为才出道的艺人,又在人气疯狂攀升的风口浪尖处,惹上官司绝对是一件麻烦不断的事情。

  事情若真如那对父母所说,连锦里认了对方是麻烦,若是不认,这件事情闹大了甚至可能闹上法庭。

  哪怕从目前看来,连锦里是受害者无疑,但舆论瞬息万变,众说纷纭,背后又藏着无数眼红她的圈内同行,可以做文章对她不利的地方不要太多。

  压一压,冷却下来处理,将风险控制在能够预期的范围内,延长准备的时间,这是最稳妥的方法。

  何况他当初回绝那对夫妻的理由又没错,全是实话——

  连锦里进组封闭拍摄,确实不方便和他们见面。

  虽说这样想着,到底自己隐瞒了重要的事情,林天成还是有点儿不好意思。

  他叹了口气。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是,”连锦里回答得大方利落,下一秒她的要求却让林天成吃了个惊——

  “您安排我跟他们见一面吧。”

  林天成:“你弄清楚事情经过了吗?确定要直接跟他们见面?他们——”

  本想下意识说说那对夫妻有多恶劣难缠,但一想起那或许可能是连锦里的血缘亲人,他还是住了嘴。

  连锦里再次回以肯定的答复,态度坚决。

  林天成只好揉了揉眉心,松了口:“那你先跟我见一面,说说你的打算,我再帮你联系。”

  -

  打算?连锦里的打算很简单。

  她这个人事事佛系不上心,怕麻烦;唯独有一点,关乎原则底线的事情上,她又格外较真。

  这件事情她当然也打算狠狠较一下真。

  事情关乎自己,她却如此冷静;估计连院长和林天成都没有想到。

  连锦里甚至还能分出心神来可怜林哥。

  ——可怜他到时候跟自己面谈后,估计又要头疼破防。

  连锦里打完电话,神清气爽。

  准备离开的时候,司昀也从连院长的办公室里出来。

  两人正好并肩而行,去跟其他几位节目组嘉宾会合。

  目的地食堂修建在这栋小楼后面,独立的小平层建筑,室外的空间和前院一样,穿插着不少少年儿童使用的娱乐器械。

  连锦里目光停留,倒是想起一些模糊的回忆片段。

  或许是因为身处自己长大的地方,也或许是因为刚刚了了桩心事,连锦里整个人格外放松,下意识主动跟身边人闲聊起来。

  “这里还是没变诶,”她笑了一下,指指旁边的滑滑梯,“我小时候跟玩伴在这里玩的时候,摔过一次,倒栽葱一样摔下来,连院长后来时常担心我是不是摔那一下给摔傻了。”

  司昀静静听着,“嗯”了一声,视线也落在她指的那处滑梯上,眼神莫名有点儿深。

  连锦里在听到他的声音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身边并肩走着的人是司昀。

  她是被回忆牵动了心神,下意识说了点儿无关紧要的闲话,小小失态;

  只是对方态度柔和,倒像是个很好的倾听者。

  连锦里对他的印象再次改观——他也是个脾气不错的人嘛其实,就是话少,性子冷了点。

  连锦里收回目光,心里却突然一个咯噔。

  就像是......总感觉还有什么重要的信息没有想起来,却一时没有头绪。

  她晃晃脑袋,将莫名而生的异样感抛在脑后。

  -

  嘉宾们在食堂里和小朋友们见面的时候,节目的录制才正式开始。

  小朋友们对于镜头还是存在着一些陌生和害怕之感,年纪小一点害羞一些的,甚至会悄悄往年纪大的沉稳孩子身后躲。

  节目组倒是想到了这种情况,毕竟这是正常的,也不会怎么影响拍摄,总归到时候会给入镜的孩子们面部做模糊处理,不会让他们过度暴露在公众的视线下。

  所有人都这样想。

  唯独连锦里走过去,蹲下身跟其中一个躲在大孩子身后的小女孩子说话。

  “不用害怕呀,”她语调是柔和的,又故意将发声位置提得高了一点儿,声音听起来活泼许多,“那个是摄像头,但是姐姐保证,不会有别的人看见你,好吗?”

  主动向孩子们解释。

  孩子们之间的氛围这才活跃了一些,其他嘉宾也顺势过来跟小朋友们打招呼。

  能自己到食堂吃饭的小朋友都是身体健全没有什么重大疾病的健康孩子,年龄也多数在五岁以上,不算难以交流。

  众人将提前准备好的小礼物分发给他们,又留下来和他们一起吃午饭。

  午饭时间,食堂里只留有一位老师。

  陆国庆因此还好奇:“这里负责的老师很少吗?”

  梁舒雁做了一个上午的向导,此时主动解答:“不是的,其他的老师要照顾那些行动不方便和年纪小的孩子们吃饭,中午不会在这里。”

  众人恍然。

  正要开始用餐,陆国庆总觉得哪里不对。

  环顾一周,他反应过来:“是不是少了两个人啊?司昀和连锦里呢?”

  其他人经他提醒,也反应过来。

  他们主动向节目组跟来的工作人员询问,随行导演这才派人出去找失踪的两人。

  一个小插曲罢了。

  下午,司昀和连锦里重新出现,在一楼的大厅和他们碰面。

  按照下午的安排,嘉宾们会分成几组,分散去看望不同的小朋友。

  连锦里在音乐教室里教小朋友们弹琴唱儿歌,司昀紧跟着申请和她随行。

  孟疏雨也想跟着他俩去,在工作人员提醒她一组最好两人后,举起手又放下,不情不愿地选了另一边,去陪同残障儿童,给他们讲故事。

  和她去一处的还有林木笙,也是主动申请。孟疏雨还颇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其他两组人则是雷打不动的程冉与贺子然,再加上新搭档——陆国庆和徐芷宁。

  在几位嘉宾中,陆国庆和徐芷宁相处得也还算熟,徐芷宁算是比较爱迫害陆国庆的那一个,两个人又有一起吃瓜的革命友情。

  一行人顺顺利利出发,节目组工作人员也分开进行跟踪拍摄。

  -

  音乐教室是新建的,“连锦里”印象里没有这处地方。

  但是音乐教室里那台钢琴,对她而言十分熟悉。

  钢琴是匿名人士捐赠给福利院的,按照“连锦里”的记忆,似乎自打她记事起,福利院里就有这台钢琴。

  小朋友们围坐成一圈,用期待的目光望向她,一旁的司昀也是静静看着她,神色沉静,仔细瞧,似乎还有一丝隐秘的怀念。

  钢琴是黑色的烤漆琴面,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掉了些许漆,露出斑驳之色。

  连锦里手指触摸上黑白分明的琴键,熟悉之感涌上心头。

  之前她还只是觉得,那些属于这个世界的回忆鲜活分明,像看电影;真正触及到回忆里的事物,她才恍然发觉,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而又确切的。

  真正是仿佛亲历。

  连锦里不由得感叹这一切的奇妙。

  毕竟放在两周前,她肯定不会想到,自己竟然和这个世界产生了种种牵绊。

  连锦里笑了笑,将脑海里的走神赶跑,抬起手指轻轻敲了敲琴键,给小朋友们弹了首简单而又质朴的欢快儿歌。

  -

  另一边。

  孟疏雨难得耐心,捧着故事书给小朋友们讲故事。

  他们这里的孩子有不少手脚有残缺或是病症的,难得孩子们被养育得不错,脸上还挂着希望之色。

  只是孟疏雨到底还是孟疏雨,耐心了没多久,故事书就被她交到了林木笙手上。

  林木笙往日里写信的时候是油腻了点,但是面对纯真乖巧的小孩子,他还是有点儿束手束脚,小心翼翼地捧着书,给他们念起了故事。

  “......小蝌蚪找到了妈妈,它们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了一起。”

  终于念完,他合上书。

  周围的小朋友们却有点沉默。

  林木笙呆愣了片刻,没有反应过来。

  是他哪里讲得不好吗?

  还是孟疏雨一直在一旁听,女孩子又到底敏感一些,抢过书,低声埋怨他:“你选的什么故事?跟孤......这些孩子讲找妈妈?”

  她重新翻开书,想找个新的故事,念给孩子们听。

  哗啦啦翻着书页,还没找到,突然听见其中一个小朋友低声道:“我好想知道妈妈在哪里。”

  顿时引发了其他小朋友的共鸣。

  “我也想知道......”

  “我也是......”

  孟疏雨下意识眼眶一酸。

  这种情绪突如其来,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东西作祟,心里酸酸,让她觉得陌生又别扭,却又无法抵挡。

  来的路上她就听说,文心福利院算是做得很好的了,资金充足,院长又负责任。

  她一下午看过来,这里的环境干净明亮,设施也算是齐全;但到底只是福利院,条件再好也不过如此。

  一间卧房里要睡十几个孩子,有大有小;小一点的一个哭闹,整间屋子里的人估计都睡不着觉。

  老师和帮工虽然多,但也看不过来,大一点且手脚健全的孩子年纪轻轻就开始操弟弟妹妹的心,互相帮扶拉扯着长大。

  再说饮食,饮食虽然搭配合理,但用餐时间和分量也很严格,吃的也都是一些廉价的菜品,除了营养外,性价比是考虑的第二位;

  既吃不到什么格外美味的食物,也少有零食加餐。

  孟疏雨生活在象牙塔里,从来无需考虑生计,世界上一切美好又昂贵的东西对她而言,来得都是如此地合理,无需费劲。

  她到底是个成年人,她也知道世界上有很多人的生活不容易。

  但看着这些年轻却饱经生活之苦的脸庞,她才恍然意识到,从前她不在意的那些人那些事,原来也会给她带来切实的情绪,让她下意识感同身受。

  他们的生活也是生活呀。

  从前的她从来都不知道孤儿是这么伤人的一个词,就像她当初看待连锦里——

  她是个孤儿,没有身家,没法跟自己比拟。

  而现在的她却会下意识回避这样一个词汇,生怕戳痛了谁的心。

  -

  一天的活动结束。

  除了给孤儿院带来物资和匿名的资金外,他们还给孩子们带来了陪伴和欢笑。

  离开的时候,有几个小朋友还挺不舍,落了几颗眼泪珠子。

  嘉宾们也大多是鼻腔发酸。

  他们可以给孩子们带来一时的欢笑和关心慰问,但是他们毕竟是因为种种原因失去了父母的庇护,这是一辈子的伤痛,没有任何旁人能够轻易去治愈。

  到底是件沉重的事。

  这一天行程的意义也早超出了节目任务的范畴。

  往日最活泼的几人在回程路上话也变少,沉默蔓延。

  众人启程回到小屋。

  回到小屋后时间已经不早,随意吃过晚饭后,众人同往常一样聚在客厅。

  今天小屋又住进了新嘉宾。

  恋综节目将部分嘉宾安排在后续加入,算是一种常态;新嘉宾加入后,目前小屋的男女配比是4:5,也是一个比较常规的组成。

  简单欢迎过新嘉宾后,整个小屋的氛围才变得活跃了一点。

  新来的女嘉宾就是上午主动自我介绍的梁舒雁,颜值挺高,不拉小屋后腿,全员美女。

  梁舒雁开口也是温温柔柔,面上总是含笑,众人自然对她没有什么抗拒之意。

  安排好一切后,新嘉宾也顺利入住。

  照例到了嘉宾们聚众写信的时间。

  梁舒雁还有点儿惊讶他们写信都不避开互相,被陆国庆轻飘飘一句堵了回去:

  “你也可以自己回房间写的。”

  话虽这么说,梁舒雁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合群,在客厅找了个角落抓着纸笔坐下,加入聚众写信活动。

  徐芷宁咬着笔杆叹了口气。

  她已经交了三天白卷了,今天看样子也要继续交。

  就是说,她在一档恋综里,逐渐封心锁爱。

  小屋客厅装有小喇叭,节目组偶尔用来下达一些指令。

  此时,小喇叭重新响起,里面传出总导演顾常安的声音,警告嘉宾不要“消极游戏”。

  说是警告,其实更像是恳求。毕竟他也想不到,节目到现在,不好好写信的现象竟然还能传染,且现在这位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连摆三天。

  这次被警告不要消极游戏的正是连锦里的“亲传弟子”徐芷宁。

  ——毕竟当初直接在镜头前悉心教导他人摆烂的是她连锦里本人无误。

  徐芷宁在顾导的远程监督下,不得不重新摊开信纸,提笔写信。

  这让不远处的孟疏雨纠结极了。

  她看着手上写上了收信人名字的信封,又看看自己摊开的空白信纸,半天下不去笔。

  烦死,明明自己前两天就开始做心理建设了,还拿某位倒霉蛋练过手;

  总之当面说是肯定不可能的。

  她今天从福利院回来,终于下定决心要写出这封信;真正提笔了才发现,还是好难。

  毕竟她想传达的那句话甚少出现在自己的人生里,全然不是她的风格。

  孟疏雨本想向最近的徐芷宁学习,直接翘掉写信环节。

  刚一产生这个念头,顾导的广播就来了。

  孟疏雨看了看桌子另一头认真写信的某锦鲤。

  ......?不是,摆烂的祖师爷怎么开始认真了?

  她烦躁地重新返回信封处,将上面写好的名字重重划掉,换成另一个熟悉的名字,又在信纸上写了个“1”,将信纸胡乱塞进去。

  交差。

  -

  周二周三没什么事情。

  小屋内开了一次简单的直播,提前向观众们预告了新嘉宾的加入。

  观众们惊讶地刷着弹幕,讨论这件事情。

  [怎么又来了个女嘉宾呀?]

  [原本以为是女少男多的配置,还期待看雄竞修罗场呢。谁知道中途加入的两位嘉宾都是女孩子哎。]

  [我不爱看女孩子跟女孩子争,有点失望。]

  [嗯......也不一定不是吗?毕竟有连锦里在,谁懂我意思。。。。。。]

  这条弹幕瞬间引发了观众的共鸣,画风开始走偏——

  [哈哈哈哈哈哈我懂,说不定只是多了个女嘉宾跟司影帝抢连锦里呢!]

  [也有可能是这届女嘉宾不行(没有说姐姐们不行的意思,我很喜欢小连小徐程姐,就连孟姐我都快黑转路了),所以才不停请女飞行嘉宾,节目组挽救的样子好努力,感动哭了555]

  这次的直播嘉宾们可以看见弹幕。

  小屋众人一边看,一边憋笑。

  场面上看,众人还是很认真,尽职尽责地介绍新嘉宾,偶尔回答弹幕问题互动;

  只有梁舒雁看着弹幕,是真的有点儿笑不出来。

  之前还觉得无所谓,看着对方声势浩大红红火火,她也不过是正常的羡慕。

  真正自己身处节目之中了,今天的直播又是为她这个新成员而开,原本该是主角的她却无人问津,连锦里依旧是话题中心。

  她不由自主看了一眼缩在角落里都懒得露面的连锦里,对方不在意站位就算了,这会儿甚至低下脑袋摸鱼,从她的角度看过去,能看见她在玩手机。

  而备受多方关注的连锦里本人呢?

  连锦里本人正在微信里跟自己的经纪人一来一往。

  连锦里:[林哥在吗?帮我找个刑事方面的律师,我想咨询一下。]

  林天成:[可以是可以,等等,你现在不是在直播吗?]

  林天成直接发来直播截图页面。

  连锦里:[哦哦,我在角落摸鱼呢,没事!今天欢迎新嘉宾,我很多余滴!]

  林天成:[你抬头看看弹幕,弹幕可不是这个趋势,弹幕都问你人呢。]

  林天成:[等,不对啊,你找刑辩律师干嘛?你这是想......??]

  连锦里:[嗯嗯,你已经是个成熟的经纪人了,你可以自己猜到的!886,有人叫我。]

  她敲完最后一个字,点下发送。

  正好前排的陆国庆回过头来喊她:“连锦里,弹幕都在找你在哪,出来吭个气!”

  连锦里从人缝里露出自己的小脸蛋,对准镜头,无辜又茫然。

  “来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