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夺寡>第11章 巴掌

  响亮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门外听声替主子窃喜的吕金的腹议,情急之下他忘了规矩猛然回头看去,虽心有猜测却仍是被眼前一幕惊愕的瞪大了眼。

  愣了瞬后,欲奔进去的动作忽地顿住,抬起的脚也悄悄收了回来,甚至还往旁边挪了挪,直到身子被殿门完全挡住才呲牙咧嘴的抹了把额上冷汗。

  凤敖偏着头,俊美英挺的侧脸上渐渐浮现一抹粉色,棱角分明的唇角亦渐渐溢出一抹血迹,甚至他右半边脸都极有些火辣钝痛。

  但此刻,他心中意识到被人打了耳光的惊讶震怒却是比脸上的疼痛更甚,他用舌尖顶了顶有些僵麻的右颊内侧,而后探出来舔掉唇角血迹,因着见了想念已久之人而愉悦放松的脸上已挂了层寒霜且绷得极紧,缓缓回头时,藏在浓长黑眉下锋利幽暗的凤眸中挟带着风雨欲来之势。

  却还不待他发威,便敏锐的察觉到身前怒火比他还高涨的绝色女子身形又动,下/腹处亦感觉到一股波动,危机感瞬间传至脑中,遒劲修长的双腿已先一步抬起将那软绵却用了力的细腿卷住,

  带着血迹的唇角得意的勾了下,正欲开口时,却又猛觉面上一阵疾风袭来,他下意识侧了下脸,却仍是被两只带着微刺的手指戳中眼侧,火辣的刺痛再次袭来,甚至因为受伤的位置敏感竟比脸上的痛感还重。

  一而再的被一弱质纤纤的女子伤到,凤敖的八分怒火中又加了两分对自己大意的郁怒,却最终都演变成要降了这性子火辣小妇人的高涨征服欲,且这私/欲甚至压过了他挨了耳光的火气。

  “够了!你这小--”

  “啪!”

  云听趁他意外愣神时用力挣脱了他的钳制,摸出腰间裹着的小红鞭毫不犹豫就朝他挥了去,边打边瞪着他咬牙恨道:“流氓败类无耻!”

  说话间已是连连挥打几鞭,只可惜这人反应极快,竟是没被她打中脸!

  他以为他是谁,他凭什么抱她,他凭什么用这样亲昵的语气跟她说话!他竟敢就在这佛前,在这她刚刚与明霖说话的地方非礼她!

  “啪啪--”

  “我说,够了!”

  凤敖沉着脸抬手卷住鞭子,稍一用力便反客为主信手将那鞭子狠狠丢在远处,分毫不需费力便将她转身欲逃的身子拦腰截住,而后就着这般前胸贴着后背的姿势,轻而易举将她掂起来几个大步便走到墙边,将脚不沾地一直挣扎带着暗香的纤瘦身子悬空一转便抵在了墙上。

  修长有力的大腿紧压着她柔软的细腿,一手扣着她的双手定在墙上,一手抬起她的下颌猛地俯下头就停在与她咫尺之间。

  灼亮的凤眸看着她燃着火苗愤恨瞪着他似是要将他烧着的盈盈妙目,他忽地就一点都不怒了,甚而还顶着一张微肿起来的俊脸扬眉一笑,感受到她愤懑的呼吸佛到他面上的馨香气息,性感的喉结蓦地滚动了下。

  慵懒磁性的嗓音微喘着低语:“你这小妇人忒是呛辣,爷我长这么大头一回挨耳光,挨鞭子,全叫你这小妇人齐活了。如今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是能消停了?”

  “呸!”

  云听整个人被他压制着一动不能动,唯有用双眼狠狠瞪着他,却是气自己怒火中烧口干舌燥未能真啐他脸上,仍是不甘心猛地将头朝前一撞。

  “唔!嘶--”

  凤敖吃痛地倒吸口气,实不防她竟如此直气,手脚不得动弹竟用头来攻击他,且到了如今竟还不放弃,也是他又大意才又吃了她一记。

  但却是未曾松手,甚至握着她下颌与双手的手都更紧了两分,只微晃了晃头甩过鼻梁遭受猛击的酸痛感。

  感受着眼窝与鼻梁处的酸意,脸颊眼尾与嘴角的痛意,他倏地笑了声,不用看他便知自己现下是何种狼狈模样。却目光灼亮地盯着她,又不由自主被她因他捏着脸被迫着轻轻撅起来的红唇吸引,极快的眯了下眼真想就这么亲下去,可这小妇人强撑的模样看起来已是到了极限,若再紧逼他竟是心有不忍。

  便深吸口气压下心内躁动,重新将暗深的眸移到她仍有些发懵的水眸上,轻轻一笑,声音发闷道:“怎么,不服?”

  刚才那一撞云听是用了全力的,直到现在还脑中轰鸣懵然,双眼大大的睁着却眼前发黑。待眼前恢复光亮看到这张伤痕遍布尽显狼狈的脸,她冷笑着呵出声嘲讽,才觉得心中那股怒气稍算减轻了些。

  但当理智回笼,被怒火撑着的胆气也随之褪去,再看着眼前这张虽带着伤仍是俊美不羁的脸时,只觉得恐惧。

  他与她身体紧贴她不敢乱动,她想要撇过头却无能为力,便只能撇开了眼去,待看到那慈眉善目的佛像时才觉冰冷的身体渐渐回温。

  却又在看到那蒲垫时,想到方才自己还跪在那里为明霖祈福与他约定再续前缘,可现下她便就在这大殿之上被别的男子轻薄,一时不由悲从中来,泫然欲泣。

  美人含泪,娇煞心肠。

  眼前女子陡然楚楚可怜全不复方才对他又是打,又是挥鞭子,又是撞的凶蛮呛辣的模样,便知她这小妇人本性不是如此柔弱娇娇,但凤敖却仍是被她现下柔弱欲泣的模样惹得大怀怜爱。

  “明明打人的是你,受伤的是我,怎你还委屈上了?”

  云听听到他的声音不由又恨上心来,恨恨地瞪着他咬牙切齿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却如此欺我,如今竟还倒打一耙!”

  她又想啐他骂他,可又怕再激怒了他他真恃强欺了自己,到时她,还有同在寺中的婆婆,于这人言可畏的世道要如何自处?明霖的名声,还有明家的名声也会因她染上骂名。

  蔷薇不知去向,方才她喊人时一同前来的随从也不见进来,如今她自己孤立无援,便只能不停提醒自己莫要冲动,忍气吞声道:“男女授受不亲,有什么话,先放开我再说!”

  她自以为忍辱负重,却听在凤敖耳中恶声恶气忒显直白得可爱。此刻的他早已忘了自己堂堂太尉被人殴打之事,尽沉浸在这时强时弱时灵动多变的小妇人身上。

  虽心中不愿放了这怀中温香,却也知此地不合时宜,便她已是一寡妇,他也未想就此轻贱了她。颇为不舍的将人松开后退两步,似是遗憾的轻啧了声,又从怀中取出那白玉扇于手中把玩打转,好整以暇的望着目光紧紧追随的小妇人哼笑:“想要?”

  云听虽抿着唇未说话,可看着他的眼中分明在告诉他他在说废话。

  凤敖今日算是被她打没了脾气,只把这不善的眼风当成明送秋波给笑纳了。

  “你要如何才能归还于我?”

  云听实不想再与此人有任何纠缠,她想要回明霖之物是真,可并非愚昧到有要为一件东西就将人搭进去的想法。

  她谨慎的盯着他,微微活动了下手脚快步小跑到门边,将刚被夺走随手扔在地上的小红鞭捡起紧紧握在手心,一步不停的出了殿门,而后才转过身满身防备的看着他,若他果真不愿归还,

  最后望了望那白玉扇,她咬了咬牙,却如何无法对自己说出不要二字。

  凤敖看透了她的小心思,也不欲再逼她太紧,左右他此次微服有的是时间,这小妇人也跑不了。

  只在下次见面之前,他必得让她知道一件事,遂无视她的戒备从容在握的缓步欺近,眸光微动,嗓音低沉轻问:“夫人当真不记得我了?”

  见她蹙了眉却仍是未有想起的迹象,他暗哼了声,舌尖抵了抵唇角裂开的伤处,又说道:“盛京城外,淮安侯,我姓凤。”

  他已说的如此透彻,这小妇人总不会当真对他无有一点记忆吧?!

  眼看他因为自己的迟疑面色沉下,手上用力捏握白玉扇的动作,担心他恼羞成怒弄坏了它,云听这才认真回想半年前被自己刻意遗忘的惊险之事。

  姓凤,盛京城外,而后猛地灵光一现,头一次不带异样认真的打量他,

  “你是,那日出手相救于我的凤公子?”

  算你这小妇人还有点良心。

  凤敖心头愉悦,面上的神色也由阴转晴,却是矜持的点头嗯了声,意味深长的眼眸看着她,等着看她接下来的反应。

  既想起了他,云听便也想起了他曾两次搭救自己之事,或许还有后来淮安侯与云府被贬被罚可能也都有他的功劳。

  按理说她应该要好好感谢他,若不是他,她可能已经不在,明家也不会是现下安宁平和的样子。可恩情归恩情,他今日对自己手脚不规矩,甚至言语轻佻的行为足以将他在她心中正面的形象败光。

  若她不是一个寡妇,这里不是一个流言蜚语名声有失便能杀死人的时代,那么他今日的行为看在他两次相救的份上,或她都可以不去计较。

  可她首先是这个封建时代下对女子苛刻的渺小女子,其次又是一个寡妇,从古至今,寡妇门前是非多不是一句空话,那么他今日的行为若被人看了去,无一不是令她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乃至于便是自尽以示清白都会留下污名的污水。

  他的恩救了她的命,他的言行,也同样可要了她的命!所以,功过相抵,她最多可以不去计较他。

  用力握了握手中红鞭,她深吸口气,让自己尽量能平静的面对他,冷静说道:“凤公子于我两次之恩我自不会抵赖,但凤公子应更知,名节名声对一个女子,一个寡妇,是如何重于性命的存在。遂非是我不知恩图报,而是于我看来凤公子今日之举已与杀我无异,但如今既已说得清楚,便功过相抵,我不还你恩,亦不记你仇,我们两清了。现下,请将我无意遗失于你的羽扇归还,也请莫要再与我一寡妇有任何瓜葛。”

  兀自说完,不期然想到他今日之举,怕也是因着她现下的容貌起了心思。虽是她自己猜测但便当是她自作多情,有些话也还是要说清楚。

  抬眼望着他面无表情的脸,语气平静道:“那日情形凤公子不知还记得否,但我却记得那时凤公子所说,是被我与夫君情深意笃之情所感动才会出手相助与淮安侯府斡旋。便是今日,我来到此地,一是为了祈求佛祖保佑我夫,二是祈求与我夫来世续缘。三也是,未辜负凤公子一番成全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