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邦边境，丹图兰星。
“爷爷，我们直接和帝国开展合作，会不会引起联邦高层的不满？”莉迪亚神色间满是担忧。“达勒家族和他们交好的几大家族，都不愿耗费力气截留精血，更不用说为了截留精血设立阵法。”
“莉迪亚，你还是太单纯了！”哈森·铂西面上满是笑意。“他们不愿意耗费自家的资源截留精血，却不会阻止其他家族势力截留。恰恰相反，其他势力截留的精血越多，达勒家族就越高兴。”
“哎？”莉迪亚有些茫然。
“联邦会怀疑帝国，却不会怀疑陆先生。陆先生刚从联邦战场离开没多久，帝国便主动分享了消息，两者必然有联系。”哈森神色间有些凝重。“以陆先生的能力，得出的结论不说百分百正确，至少也有九成的把握。”
“基本已经可以确定，精血能够提升顶尖凶兽的修为。”杰弗里语气中不由带上了讥讽。“铂西家族申请与帝国交易的事不是什么秘密，各大家族不曾主动前来和我们商谈，本就可以看做是一种默认。”
哈森·铂西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他们不仅默认了我们的选择，还在暗中推动。家族中有不少老伙计的舍不得资源，如果没人暗中推动，不可能这么快达成目的！”
铂西家族这种嫡系血脉不断衰落的家族，很容易出现些不同的声音。
以往哈森·铂西都是利用自己的威势压制，这次却比任何一次都要简单。
若不是对老伙计们足够了解，还真会有家族能量拧成一股绳的错觉。
“爷爷向来说一不二，您做的决定家族没人能改变，早晚都会落到实处。”莉迪亚仍有些许迷惑。“他们暗中推动也只是加快进程，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好处，为何要平白耗费力气？”
哈森和杰弗里忍不住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眸中的无奈。
“铂西家族对外宣称与帝国合力构建阵法。”杰弗里压低了声音，“阵法的构建由谁主导，只有几位参与者知晓。我们对外宣称设立阵法要消耗资源，却没说大部分资源是用来支付酬劳。”
普通的方法截留精血，本就要用到不少资源。大型阵法的构建，也同样代表着诸多资源的损耗。
没有亲自参与，就不知道修改阵法和构建阵法的差异，也就不会知道背后是由陆煜主导。
帝国只对外发布了精血有关的信息，并没有提及到阵法。在很多人看来，设立阵法可能是铂西家族的主意。
各大家族早年都曾出过阵法大师，铂西家族当然也不例外。前辈们留下多少遗泽只有历代的家主知晓，家族高层都没有权限外人更是无从得知。
前辈留下的阵法刚好能在此时派上用场，也不是什么无法理解的事。
“各大家族暗中推动，既是为了加快精血的收集，也是为了讨好我们铂西家族。”哈森和各大家族高层打了那么多年的交道，非常了解那些人的想法。
“如果阵法的效果够好，以后他们说不定还要求到我们头上，提前和铂西家族成员交好，是他们给自己留下的后路。”
“那些人总喜欢搞些弯弯绕绕。”莉迪亚皱了皱眉，“他们做事不能直白一些？！”
哈森有些哭笑不得，更多的却还是宠溺。“这些你可以不用在意，有我和杰弗里在，总不会让你吃亏！”
“还好有杰弗里！”莉迪亚抱住了杰弗里的手臂，侧头看着他的侧脸，眼眸中满是崇拜。
哈森看着两人，眼眸中既欣慰又有些担忧。“杰弗里，希望你不会让我们失望。”
他不是莉迪亚，自然能看得出杰弗里的提议不只是为了铂西家族，同样也是在帮帝国高层分担压力。
只要有一个操作不好，铂西家族就会成为计划的牺牲品。
虽然很清楚后果，但哈森·铂西还是同意了杰弗里的提议。
不管杰弗里加入铂西家族的目的是什么，他对莉迪亚的感情的确没有作假。
哈森已经做了太久的铂西家主，他的子嗣皆是因家族而亡。现在寿命将近，他更想做一做莉迪亚的长辈。只要莉迪亚能够幸福，他愿意用家族来做赌注。
事情也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糟糕，铂西家族面临生死危机时，还可以选择求助帝国。
司将军愿意提前代替帝国做出承诺，本就能说明很多问题。
当初的奥文多星计划有很多谜题没有解答，杰弗里前来投奔未必就是为了自己。
正是因为哈森·铂西看的太过真切，所以他在欣慰之余还会有担忧。
“爷爷，您放心。”杰弗里对哈森做出保证。“我会照顾好莉迪亚，也会竭力保全铂西家族。”
在他的计划中铂西家族会有些许损伤，却绝对不会衰亡。
纵然帝国没有余力帮助联邦，凶兽群中也有着许多‘盟友’。看在陆先生的面子上，它们肯定乐意放铂西家族一马。
哈森和杰弗里对视了片刻，没有直接开口回应，而是突然询问了一句。“我听说你和霍索恩的关系不错？”
“我们共同参与过奥文多计划，对彼此有一些了解。”杰弗里回答的非常保守。
“霍索恩在索米娅星的表现，得到了不少高层的赞赏，也收拢了不少民心。”哈森打开了帝国的星图，在西侧边境画了一条线。
“他在联邦发展的不错，他的老东家柯克家族则恰恰相反。帝国援军每次都是最后支援西方军区防守的区域，柯克家族因此损失了不少精兵良将！我从其他家族口中得到了一些消息，柯克家族的核心近期就会跨境转移。”
“近期就开始转移？柯克家族不怕自家防守的帝国边境出现问题？那么多民众的生命，他们就一点都不在意？”莉迪亚不忍看着众多异能者和灵兽失去生命。
“他们在帝国的表现越是不留任何余地，越容易被联邦高层接纳。”哈森也曾将帝国当做大敌，当然明白联邦高层对帝国的防备。
“柯克家族统领着四分之一的帝**队，对联邦来说是个不小的助力。面对帝国公民冷血无情的人，却对联邦民众极致护佑……两相对比之下，能得到不少联邦民众的支持。”杰弗里非常理解柯克家族的做法。
“我并不意外柯克家族的选择，只是……”哈森语气中多了些疑惑，“他们是不是有些太着急了？”
虽然柯克家族有一些损失，但比起联邦各大家族来说，那点损失真是少的可怜。此时转移到联邦，他们的损失并不一定会削减，甚至有可能增多。
“您也知道，陆先生普及的功法很强。”杰弗里视线再次落在帝国的星图上，“我们的感受可能不太真切，身处在帝国疆域的柯克家族却无法忽视。他们感受到的不仅有凶兽带来的威胁，还有心理上不断增加的压力。”
只能眼睁睁看着其他异能者和灵兽飞速提升，自家却只能原地踏步，是一种无法忍受的折磨。
杰弗里还有一个原因没有说，那就是来自于陆煜的特别照顾。
陆玄混迹到凶兽群中策反了不少敌人，这些凶兽分散开来又收拢了不少盟友。如今他们的‘盟友’遍布星际，大中小型兽潮中皆有特立独行的身影。
尽管受到祭祀能量的影响，高级凶兽的威压失去了作用，无法再命令中、低级凶兽。可它们想要增加某个位置的军队压力，实在是再容易不过。只要分散的盟友聚集起来一些，对面的异能者和灵兽就会非常难受。
柯克家族统领的部队，显然就受到了这样的特殊待遇。
他们现在还能应对兽潮，继续下去却不一定。
此时不借着优势转移，一旦被凶兽击败成了丧家之犬，联邦极可能会拒绝接纳。
柯克家族没有选择。
“难怪。”哈森心下有几分恍然，随后转头看向杰弗里。“你有没有从霍索恩口中得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此次核心转移是由霍索恩接收，还是柯克家族另有安排？”
杰弗里犹豫了片刻，方才开口回答。“霍索恩将军在联邦发展的不错，柯克家族没有安排其他人介入的打算。”
从‘将军’称号便能看出，霍索恩地位提升的速度有多快。
经过前任议会一系列操作，联邦高层迫切的想要拉拢民心。霍索恩在莉迪亚的帮助下抓住了时机，在联邦民众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原本在帝国没有职位的霍索恩，直接一跃成为了军队领袖。
虽然他手下的兵力需要自己招揽，将军的称号有些‘虚’。但身份带来的一系列特权却是实打实，可以光明正大的在联邦集结军队。
柯克家族会选择提前转移，很大程度上是看中了霍索恩的‘将军’身份。
“这么说……”哈森语气顿了顿。“柯克家族的核心力量，会由霍索恩先接收，日后再找机会转交？”
“有很大可能。”杰弗里忍不住提醒，“爷爷，柯克家族的事外人不好干预，铂西家族最好坐壁旁观。”
“哈哈，我懂你的意思。”哈森笑了笑，“柯克家族能传承多年，必然有眼光独到之人。霍索恩的计划可能没那么顺利，如果他遇到了麻烦，也可以偷偷帮上一把。”
“爷爷。”杰弗里有些意外，没想到老爷子会主动表示对霍索恩的支持。
哈森不等他说完，便抬手阻止。“联邦家族多是各自为政，霍索恩顺利发展起来，我们铂西家也能多个朋友。日后若是……也会有个同进退的伙伴。”
很多事情他不是没看出来，只是在默默的支持。
他已经老了，没了年轻人的冒险精神。或许那些看似风险极大的选择，才是最好的归宿。
既然已经决定将铂西家族交给杰弗里，他就不会干预杰弗里的决定，只会大力支持。
今天试探性的交谈，不只是解答心中的疑惑，更是为了让杰弗里知道他的态度。
年轻人有些时候不需要束手束脚，老爷子不是他前行路上的绊脚石。如果可以，他愿意继续做他们的后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