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沙漠之下的世界？”司宸有些不确定。
看着眼前的场景，很难想象此时身处在沙漠下方。
树木十分繁茂，数人才能环抱。有几棵树上悬挂着成熟的果实，明亮的色泽诱人采摘。可称为天材地宝的树种随风摇曳，许久都不曾有人取用。
阳光从树叶间洒落，为树下的花草能量。平平无奇的花草之中，亦隐藏着不少珍惜物种。
清风吹过带来远处的幽香，其中夹杂着不少资源的讯息……
沙漠下方有阳光照耀、有植物生长，已经足以令人惊奇，更不用说那么些价值高昂的资源。
唯一符合地底环境的，大概就只有那一份幽静。丛林中生机勃勃，却少有生命活动的痕迹。
司宸再次环视四周，“我们是不是进入了幻境？”
除了幻境，他想不到更好的解释。
资源最为丰富的星球，也没有眼前这般景象。将引人窥视的天材地宝汇聚在一起，很像异能者驱使幻境时的常用手段。
除了这些之外，心下莫名出现的占有欲，更是让他觉得眼前一切都是幻境。如果不是幻境，又怎会影响心性？眼前的资源的确珍贵，在他这个帝国继承人眼里却算不了什么。
“不是幻境。”陆煜手指触碰了下身边的书页，“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
“这样惑人的场面，不只是天地孕育，还是人为创造。若是人为……”司宸忍不住抬头看了眼那透过地面映照下来的阳光，“这样的大手笔，着实令人惊叹。”
只是交谈了两句，心下的那股莫名的占有欲似乎也减轻了不少，一时无法确定是否存在。
回头再看向繁茂的丛林，他没有在意自己的情绪变化。眼下最重要的是跟上那两位引导者的脚步，探查凶兽背后的秘密，些许小事不值得提及。
“凶兽群中最强大的个体聚集在一起，确实能够创造出奇迹。”陆煜的视线落在前方的数个身影上，并没有急着跟过去。
他早就在两位引导者身上留下了印记，不担心会跟丢。哪怕是印记消失，借着信仰之力，也能追寻到陆玄和冥空兔的位置。
眼前的丛林明显有些古怪，两人落下来的瞬间便感觉到了一股隐秘的波动。
若非他提前用信仰之力遮掩身形，两人在出现在地底的瞬间，就已经被发现。
用信仰之力笼罩全身倒是可以继续行进，可陆煜不想将一切都寄托给信仰之力。
虽说他手上的信仰之力多到用不完，但每次能动用的信仰之力受修为限制。
一旦将遮掩身形的任务全部安排给信仰之力，再想用信仰做什么就会束手束脚。正常的战斗和突如其来的意外，可不像传授功法一样，给他预留足够的施法时间，让他一次次调动信仰之力。
引导者们身上那古怪的能量他还只是一知半解，接下来难免会用到信仰，提前压缩用在遮掩身形上的信仰之力，就能利用它做更多事。
陆煜拿出了秘法之书，随着书页翻动，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怎么？”司宸神色也变得凝重。“这片丛林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丛林中有个阵法。”陆煜的视线落在最近的一棵天材地宝身上。“大多数的天材地宝都种植在阵法节点之上。”
“这个阵法破解起来有些困难？”司宸有几分猜测。
如果只是普通的阵法，陆煜一眼便能看透。司家祖地那样的天然阵法，也没能拦住陆煜的脚步。
眼前的阵法能让陆煜皱眉，足以证明它有多么强大。
“这座阵法的难度的不比祖地中的那座高多少，秘法之书可以分析出它的薄弱之处。”陆煜合上了秘法之书，“只是构成阵法的能量太过玄妙，以我们现在的修为手段，找到了阵法的薄弱之处也很难一击必中。”
若是想要破阵需要耗费不小的时间，更何况破阵并不是他们的目的。
“这些天材地宝增强了阵法？”司宸的视线扫过周围颇为眼熟的物种。
“天材地宝大多是后天植入，只是增幅阵法的稳定性，主导阵法的能量与它们无关。”陆煜看向胡媚它们消失的方向。“阵法中心必有一件奇物主导，那奇物散发出来的气息和引导者身上的能量有几分联系，本质却又隐隐高出几分。”
阵法之上的气息和古怪的能量，有七分相似却又有三分不同，气息的来源正是阵法中心。由此不难推断，那里有一件奇物。
之所以觉得是奇物而不是主阵人坐镇，是考虑到了能量活性和星际的局势。阵法中的能量非常玄奥，可却有着死板不像是生灵布下。而且眼下星际才刚刚开始了精神力修行，根本不可能诞生本质那么高的强者。
如果换做是一件物品，一切就都能理解。
大部分奇物在出世之前都会有阵法相守，他手中的古井也曾是一个大阵的核心。
不同的奇物塑造的阵法也不相同，不过大部分阵法都是以守卫为主、杀伤为辅，眼前的阵法也同样如此。
“若是不借助信仰之力，我们很难无声无息的通过阵法。”如果是天材地宝增强了阵法，可以先将天材地宝取出，缩减阵法内的能量。阵法源自于一件奇物，他们很难改变阵法威力。
司宸曾亲眼目睹陆煜获得古井的经过，自然知道‘奇物’代表着什么。
那里面的确有一件奇物，他比陆煜更加肯定。刚刚踏足此处的占有欲，已然有了解释。
他思索了片刻，并没有直接将自己的感受说出来，想要先听听陆煜对阵法的见解。
“你我的修为太低，连破阵都需要时间。更不用说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利用阵法遮掩身形。信仰之力的本质倒是够高，可每次调动的数量有限，用它改变阵法不是做不到，只是太过费时费力得不偿失。”
无声无息的改变阵法掩藏自己的行踪，远比直接破解阵法更加困难。
“大部分遮掩身形的手段都被阵法克制，用信仰之力笼罩周身倒是可以遮掩我们的身形。小心一些，就不会被人察觉。只是……”陆煜有几分犹豫。
“如果真有人能操控阵法，踏入阵法的人一旦被发现，情况就有些不妙。哪怕只是个主防护的阵法，运用的好也能给人造成不小的危机。如果那件奇物已经被人掌控，展开阵法只是它的一个能力，入阵人更加危险。”
“那些凶兽早晚要上战场，我们没必要冒险。”司宸不想让陆煜去闯。
哪怕奇物没有被人掌控，有人操控的阵法也会十分危险。阵法和奇物不同，就算不认主也有可能操控。司家祖地的阵法核心从未认主，甚至没有认主的能力，也能一直被司家的掌控。谁又知道，眼前的阵法是什么情况？
纵然那个奇物有属于他的可能，可和陆煜的安危比起来一件奇物又算得了什么？
“空间传送手段并没有被奇物的能量隔绝，依旧可以使用。”陆煜对上司宸的视线，“虽然踏入阵法有些危险，但也不会致命。”
如果空间传送的手段不能使用，不止他们会选择离开，还会带着陆玄它们一起离开。比起所谓的计划，还是性命更加重要。
“你想要闯一闯？”司宸抿了抿唇。
“不错。”陆煜再次转头看向阵法中心。
刚刚他已经准备转头离开，可在做出决定的瞬间，有种怅然若失之感。
这种感觉并不强烈，却是难以忽略。
里面的那件奇物定然与他们有几分联系，之所以是他们而不是他，是因为奇物并没有对他表现出亲近。
那种尊贵带着些许肆意的气息，倒是和司宸有些相配。
他是司宸的契约者，对司宸的机缘有几分感知也很正常。
那件奇物和司宸有缘，应该还没来得及认主。阵法的危险性直接下降了一个等级，可以去闯一闯。
至于司宸为何没有感知……
陆煜不认为他没有感知，只能说他对类似的感知并不敏感。眼前奇物的阵法更趋向于现实，精神影响本就不高，没有察觉到也在情理之中。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
那便是司宸已经察觉到，却碍于危险不准备说。这种事司宸已经不是第一次想做，只要没有人阻止他肯定能做得出来。
“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司宸试图让陆煜改变主意。刚刚陆煜有过离开的想法，未必不能说动。
陆煜伸手揽住司宸，直接朝着胡媚它们离开的方向掠去，用行动告诉了他答案。
司宸下意识转头看向陆煜，见他神色格外坚定，忍不住询问。“你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对陆煜已经足够了解。只要他做出了决定，旁人很难改变。
可在他介绍阵法的时候，明明已经有了放弃的想法。下一瞬却直接改变了主意，坚持去阵法里面闯一闯。
这样的转变实在太过突兀，让人忍不住多想。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才对。”陆煜对上司宸的视线，“你是不是感知到了什么？”
“……”司宸不想欺骗陆煜，沉默又太像是默认。他沉吟了片刻，故作随意的开口。“只是一些对天材地宝的占有欲。”
“你很少对什么天材地宝生出占有欲。”陆煜揭露了事实。
“不。”司宸面上没有半分心虚，神色非常认真。“我对光属性的天材地宝有很强的占有欲。”
“不喜欢自己用的上的雷系，却执着于光系。”陆煜一时竟觉得他眼眸中的光芒有些刺眼，移开视线看向前方的道路。“你是个合格的契约者。”
“不。”司宸再次开口否认。
他曾经的确是个合格的契约者，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不甘于成为契约者。
此时做出的所有决定，皆是源自于那份暂时无法吐露的情感。
“如果你都算不上合格，整个星际恐怕也找不出多少合格的契约者了。”陆煜刚说完这句，便反应了过来，“你不止将我当做契约者？”
司宸心中一跳，几乎以为他察觉到了自己的感情。
陆煜重新对上了司宸的视线，“我也不只将你当做契约者。”
他们之间不只有着契约关联，也不只是战斗上的伙伴、生活中的同伴。它们可以算得上是亲人，亦可以称得上是挚友。他们是彼此最近亲近的人，感情无法被‘契约者’概括。
“嗯……”司宸有瞬间的期待，可所有的期待在对上陆煜眼眸的瞬间就再次消散。
那双蔚蓝色的眼眸一如既往的平静，并没有惊起多少波澜。
不只是契约者，也同样有着多种解释。陆煜对他确实有‘情’，可是这份感情与他的期待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