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毅才现小少爷还是个没心没肺的:“送人我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你送给W,你认识他?”
南仰星摇摇头,迟疑片刻:“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 打手镯用的设计图并不是唯一的。”
陆毅被南仰星这幅一本正经讲笑话的样子逗乐:“你稍微动动脑子, 南老爷子能给你送批量货?所以你真的认识W?”
“应该不认识吧?”南仰星下意识没有将话说死。
陆毅拍拍自己的脑门, 怀疑自己听错:“你这是在反问我?”
这时南仰星也想起上次来这里去厕所时遇到的‘黑口罩’,当时这人手腕上确实有个红镯同款, 随口安抚道:“可能是你眼花看错了,这种款式很常见,我送的那个人不会来这种地方。”
陆毅接受这种说辞:“想也知道你不是真认识。”
这可不一定,南仰星现在也有几分怀疑。如果红镯真的是送给原文中的温思淼, 那确实不会出现在这里,但现在的温思淼是个很未知的存在,来赛车比赛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他送出去的副卡也迟迟未曾收到过扣费信息, 温思淼也确实说过自己并不缺钱这样的话。
南仰星将手中的小蛋糕吃完,擦擦嘴, 望向场下正在跑圈的赛车:“你有W的照片吗?”
陆毅反应了一下才知道南仰星是在和他讲话,眉头一皱就开始教育小孩:“说话要看着人说, 知道吗?”
南仰星乖乖认错,忍不住嘀咕:“小说里这样描述有种大佬的感觉。”
听到这话,陆毅看看吃巧克力蛋糕都糊脸的小少爷, 一时无言,掏出手机将照片过去:“这个需要看脸。”
南仰星感觉好像膝盖被插了一箭,心碎地将照片转给温思淼, 顺便还给陆毅改了个备注,原主什么都好,就是不乐意将所有好友备注这一点令人头大。
说实话, 这张照片拍得不错,就跟暗恋者拍出来的那样完美,构图极强,里面的人像用特效构建出来的,尤其是那双眼睛望向镜头的目光如雄鹰捕捉到猎物,锐利凛冽。
南仰星印象中的温思淼并不是这样的,可偏偏越看越像,照片都已经出去,还不如试探一下,至于温思淼愿不愿意承认那是另一回事:
你觉得这个人像不像你?
迟迟未得到回复。
南仰星将手机收起,注意力随之转移,看向身边专心看比赛的陆毅:“你是不是和我一样?”
陆毅不太明白哪里一样。
南仰星又问:“你也是被朋友带过来玩的?”
陆毅摇头,“我一个人过来玩。”
南仰星深表同情,看来陆毅真的很喜欢赛车,哪怕自己并不会开也愿意待在观看席,因为心中已经将陆毅划为好人阵营,所以主动提出:“要不我和魏言喻商量一下,让他带你转几圈吧?”
陆毅嗤之以鼻:“你什么时候能让W带我再说吧。”
——时间差不多了,魏言喻比赛回来,又看见小少爷和上次那人聊得火热,眼角一抽将人带走。
这陆家是不是都有诈骗基因,一个两个的往南仰星身边凑,赶走一个还有一个,真就把小少爷给当成香饽饽。
“想去酒吧吗,还是我把你送回家?”
南仰星想了想:“你把我送南辰大楼门口吧,我爸让我每个星期都去逛一逛,这星期还没去。”
这倒是提醒了魏言喻:“我去你家娱乐公司晃一圈怎么样?”
没有拒绝的理由,南仰星答应:“也行。”
——南辰娱乐作为一家大型集团的分支,同样不可小觑,最近有展成南辰龙头产业的劲头,许多活跃在大屏幕上的明星都隶属于南辰娱乐,而壬辰熙和安御是其中之二。
因为原主在某一段挑选小鱼的时间内,来南辰娱乐比较频繁,所以并没有生因无法证明身份而被拒之门外的情节。
魏家多是一些旧式产业,最近忙于转型,这也是和南家交流多起来的缘由。魏言喻觉得挺新鲜,但平时也不关注娱乐圈,逮着个人就小声询问南仰星这人哪位。
南仰星哪里能知道,只好糊弄过去:“我也不经常过来,这些人我也不认识。”
除了从公司走出去的员工颜值偏高外,娱乐公司跟普通公司也没什么不同,等魏言喻的三分钟热度降得差不多,就开始评价起南仰星不来公司的行为:
“也就仗着你爸妈只有一个孩子,不然这产业能不能真落你头上都说不准。你看看陆余生,他心里不知道有多想去公司,可他爸不乐意,你再看看你,南叔还得逼着来。”
南仰星把人话当成耳旁风的技术炉火纯青:“我们去茶水间吃点东西吧?”
魏言喻想找个地方坐坐,所以同意了。
要知道,无论什么公司,茶水间和厕所都是最大的八卦聚集地,随便听上一耳朵都能听到一些半真半假的传闻。
“小太子是不是来公司了?”
“估计又是过来找壬辰熙的,也不知道是看中壬辰熙哪儿。”
刚开始那道声音又说:“不一定,我听说小太子这次来身边还带了一个,看着挺帅。”
……
南仰星听到壬辰熙这一号小鱼的名字在魏言喻面前被提起让他心惊胆战,偷偷瞄了一眼魏言喻的脸色,看到皱起的眉峰。
魏言喻忽地一笑:“这小太子的名字还挺适合你的,可不就是南辰唯一太子爷吗?”
许是这声响被茶水间谈论的人听到,突然安静。
魏言喻在自家公司恣意妄为习惯了,推开门大咧咧地找个位置坐下,还招呼南仰星也快点进来,说里面有巧克力小蛋糕。
南仰星见魏言喻并未多想,先是松了一口气,而后又不太舒服。
这不舒服来源于他对朋友,也就是魏言喻的隐瞒。
既然能够确定魏言喻并不喜欢他,两人关系又好,那还是早些将话说开以免今后留下隐患——包括另外两条小鱼。
得寻个好时机。
南仰星走入,原本在茶水间的员工都打了个招呼匆匆离去,毕竟他们这小太子长得虽好,可那烂脾气谁也拿不准,没人愿意惹祸上身。
南仰星挑选了一点小零食摆在魏言喻面前,又准备去接饮料。
“你渴不渴?”
魏言喻摇摇头,看了南仰星半晌冷不丁的开口:“你们公司那个什么…壬辰熙我好像听说过。”
南仰星动作一僵,该不会有人已经将他和壬辰熙的关系告诉魏言喻了吧?勉强维持镇定,坐到一边,“听说了什么?”
魏言喻点点桌子,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他的姓就不能让你联想到什么?”
这姓是很罕见不错,但要让南仰星非要说出什么,也没法子,“什么?”
魏言喻提醒:“壬家刚认回来的那个儿子,流落在外好多年,一回来非说要自己打拼出一片天地,没想到是来你家公司当劳力。”
话音到最后已然不解,“你来找他不是因为这个,难道是因为看上他了?”
“怎么可能!”
南仰星反驳。
这反应倒是有点心虚了,魏言喻看着不自觉皱眉:“嗯,是阿姨让你照看他的吧?”
南仰星想点头,但最后还是摇了头:“我妈没说。”
魏言喻将思路理顺:“那阿姨也没管这些传闻,不就是想让你帮那个姓壬的撑场子吗?”
看到南仰星脸上的茫然,魏言喻接着解释:“你干什么事,阿姨是不知道的?”
确实。
南仰星恍悟,但一时有些迟钝。
这是不是说明原主干的那些事都是在原主母亲的默许下做的?
壬辰熙居然还有特殊身份。
——此刻的壬辰熙并不知道自己正被人谈论,结束综艺通告后就一直待在练舞室,他并没有舞蹈基础,所以要在训练上花费更多时间才能弥补不足。
长时间机械训练想要一直保持高度专注是不可能的,壬辰熙看着镜子里的人莫名想起南仰星。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南仰星已经不会主动联系他了,就连综艺结束后的慰问电话都没有一个。早该知道二世祖都是这样,找到新乐子转头就把前一个忘掉。
他不生气。
壬辰熙停下训练,看向镜子中的自己,看出明显的躁郁,垂下眼帘。
那个男人当初不就是这样把妈妈抛在身后的吗?
在一切尘埃落定后才假装救世主出现,无视妈妈冰冷的尸体,看着他的脸流下两滴眼泪,大家都说‘真是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虚假恶心到令人作呕。
安御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来,手中拿了个三明治:“壬哥。”
“我听说仰星哥过来了,他没过来找你?”
壬辰熙一怔:“他过来了?”
安御咬了一口三明治,嘴中的话含糊不清:“嗯,有人在茶水间那边看到过。”
壬辰熙反应过来:“好好训练就是了,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你不是刚从玉溪回来,怎么又在吃,当心体重不合格李姐生气。”
安御嘴里的三明治顿时不香了,但想到自己在玉溪看到的场景又有些魂不守舍,“我去玉溪应酬溜出去透气时又碰到仰星哥了。”
壬辰熙对这类偶遇习以为常:“他又没认出你?”
安御被噎了一下,察觉出壬辰熙情绪不高,所以将原本准备好的直白说辞改了改:“我没上去打招呼,仰星哥在和别人吃饭,好像是在吵架……”还和旁边的人很亲近。
壬辰熙刚开始重新练习动作,闻言一出神,手指便挂到木地板的倒刺,鲜红的血液瞬间喷涌,十指连心的刺痛。
壬辰熙没出声,把伤口捏住,然后将地上的倒刺拔走,“我去处理一下伤口。”将地上的外套捡起来穿上,朝着练舞室的门口走去。
“任哥,我和你一起!”
壬辰熙头也不回:“你吃饭。”
安御没听,坚持跟上去。
壬辰熙盯着指尖的伤口呆,脑子里想到南仰星。
他才不会主动去找南仰星,来不来和他有什么关系?
此刻壬辰熙都还没意识到自己正在暗暗较劲,一松开手,手指的伤口也跟抗议一样再次喷出血液。
安御在衣兜里找了找:“壬哥,先用纸巾包一包。”
这时南仰星已经被感到无聊的魏言喻拉出茶水间,说是要接着这个机会巡视下公司高层,南仰星不乐意,他担心认不出人,但魏言喻生拉硬拽着讲道理:
“合着你还真把宋青书当成了自己人?等他把你彻底架空,你就知道厉害了。我也是不明白,南叔生了你一个还不够,非要去抱养个没血缘的孩子,是生怕你好过?”
南仰星实话实说:“应该是因为我太没用。”
魏言喻嗤笑一声:“所以给你找了个‘童养夫’?你就去高层立一下威又怎么样?”
两人正拉扯着,迎面走来另两个人——安御和壬辰熙。
安御一见到人便惊喜地凑上去:“仰星哥!”
南仰星脸盲多年,早已养成哪怕认不出人也能自然应对的技术,“真巧。”
壬辰熙将自己受伤的手挡在身后,努力像往日那样打招呼:“你…哥哥怎么过来了?”
安御扭头看向他壬哥,有些无奈,壬哥一直都是受伤也不会示弱的性子,那只好他来帮忙说出口:“壬哥的手受伤了,我们正打算去处理。”
“受伤了?”
南仰星通过现有信息判断出眼前人正是壬辰熙,“我和你一起去看看,怎么伤到的?”顺便有理由来拒绝魏言喻视察高层的请求。
安御添油加醋描述了刚才的情况,尤其对壬辰熙的努力刻苦更是花了心思来烘托,刚准备再添一句他壬哥对南仰星的想念,便被两道不耐的声音打断。
一道属于壬辰熙:“安御!”
而另一道是魏言喻,先冷笑,而后阴阳怪气:“南仰星,我说你家公司的艺人真够努力的呀。”
这话让人没法答,南仰星蹙眉:“怎么了?”又不开心了。
魏言喻将棒球帽往下压了压,嘴角上扬无意义的弧度:“没事,就是挺惭愧,毕竟我可没你这么关心员工。”
“你努努力,还是能做到的。”
南仰星硬着头皮回复。
在场人心情最复杂的是谁呢?安御。
他眼泪都快要吧嗒吧嗒掉下来,将要下弯的唇角努力抿平,实在问不出口,为什么仰星哥说要送给他的黄绳现在戴在另一个男人手腕上,于是他换了种问法:“仰星哥,当时在商城,你就是先和这个朋友走了吗?”
南仰星一愣,迅速反应过来眼前就是之前被他放鸽子的人,没忍心扯谎,老实认错:“对不起。”
安御退后半步,像条被抛弃的大狗:“我没有要指责仰星哥的意思,就、就是有点难过…还有,那个黄……”绳。
南仰星急忙打断:“我还会送你的!”
是他失算了,魏言喻现在手腕上戴着的黄绳原本是打算送给安御的,先不说安御这边已经无法挽回,若是让魏言喻知道自己收到的东西本来应该属于另一个人,后果不堪设想。
魏言喻抱臂看着,忍不住眯了眯眼睛:“南仰星,你不知道送别人东西,我会不开心吗?”好一个绿茶男,撬墙角撬到他头上也是胆大。
南仰星脑海中的危险警报瞬间拉起,可太过震惊以至于表情空白,木然道:“不知道。”
魏言喻睨了这不配合的小少爷一眼,皱眉:“你只能送我东西。”
反应过来的南仰星只想赶紧捂上这张准备‘谋害’他的嘴巴,立刻敷衍:“嗯嗯嗯,以后只送给你,别再说了!”
说完也不管这些人什么反应,他接着扭过头看向安御,“你任哥若是再不去处理伤口,血都要流干了。”
安御还未搞懂状况,但至少弄清楚现在南仰星的诉求,十分配合地将杵在原地的壬辰熙推走,虽然过程中一步三回头。
“没意思。”
魏言喻也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说起自己的畅想:“接下来的正常展难道不应该是我将这绿茶暴打一顿,接着他找你告状,最后你看透他的小把戏,毅然决然的站在我这边吗?”
南仰星:“……少看点狗血文学。”
魏言喻表示收到反馈,但并不采纳:“现在不都喜欢这样?”
接下来两人又逛了逛大楼,魏言喻也没再提起过想要去视察高层,相安无事的聊了聊天,仿佛刚才四人对峙的诡异场景并未生过。
——时间差不多,魏言喻将南仰星送回南家后,自己回到公寓慢悠悠的迈着步子,数着地板上不规则的条纹,眼睫在眸中投下一片阴翳。
下午生的事他并非没有放在心上,相反,他对南仰星打断他时的惊慌十分在意。
尤其是那个几乎没出声的壬家小子,看南仰星的眼神就不对头,两人不是生过什么,就是正在生什么。
只要调查一下,什么都会水落石出。
而另一边心惊胆战回到家的南仰星,仰在沙上复盘这一天生过的所有人,最后对在南辰娱乐碰见壬辰熙这件事做出‘一塌糊涂’的评价。
从一开始就该拒绝魏言喻要跟在身边的请求。
南仰星看到老管家的身影,坐直问:“温思淼在家吗?”
老管家顿了顿:“温先生刚从外面回来不久,下午的课程,您聘请的家庭老师说以自己的水平无能为力,温先生没有需要学的了,于是提前结束了。”
南仰星听到后并未感觉特别惊讶,反而是果然如此地感慨,将老管家递的安神茶喝完便上楼敲响温思淼的房门。
时间过了有一分钟,南仰星都准备离开时,温思淼才裹着一身的水雾打开门。
小说中用不知道多少段华丽繁杂辞藻描述的完美□□出现在面前,南仰星提前准备好的说辞都卡了壳,目光落在眼前白皙泛红的锁骨上,傻乎乎的:“你洗完澡了。”
温思淼侧了侧身子,看出眼前人不太对的状态:“怎么了?”
南仰星走进去,开门见山:“看见我给你的照片了吗?”
温思淼没回答,走到桌前拿起手机,找到信息提示当着南仰星的面点进去:“现在看到了。”
南仰星见温思淼如往日般态度冷淡,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迁怒掺杂在里面,哪怕照片中的人就是温思淼,那温思淼也并没有一定要告知他的理由。
想到这里,南仰星准备结束这个话题:“你知道我是有三个男朋友的对吧,今天其中两个碰上面了,他们好像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了。”
温思淼认真倾听,等南仰星讲完后:“这照片里的人的确是我。”
南仰星抬眼,语气中不含惊讶:“原来真是你。”
温思淼指尖微动,最后还是纵容冲动将手放在眼前的旋上,安慰无精打采的小少爷:“不会有问题的。”
“你可真好。”
南仰星感受到头顶的重量,扬起个笑。
像是被这笑容炙到,温思淼将手收回:“按你的想法,他们是属于‘南仰星’的关系,不是你的,不需要有什么无所谓的负罪感。”
南仰星下意识反问:“那我和他们断掉关系也可以吗?”
温思淼眸色深沉:“你已经和陆余生断了关系,他们和陆余生没什么不同。和陆羽尘的见面怎么样?”
“还好,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怎么提到你,不过他似乎不想让我和陆余生和好。”
“陆余生最近联系过你?”
“没有,因为有黄越的通风报信,一直都避开……”南仰星一愣,如果陆余生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那他是怎么避开的?
看出南仰星的疑惑,温思淼帮忙梳理思路:“陆羽尘没说谎,不然没法解释他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至于你能成功避开陆余生,大概也是陆余生自己的意思。”
“为什么?”
“或许,他也在思考你们两个的关系。”
南仰星没能理解,温思淼也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
南仰星硬着头皮得出结论:“他在思考要不要因为你和我绝交吗?”
“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