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鹤归最害怕女人哭了,本来只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哪知真的把楚潇潇给弄哭了。
他也不再煽风点火,悻悻然的爬起来,扯扯柳荒年衣角,求救道:“你倒是哄哄啊。”
“你就这样把我推给她了?”柳荒年纡尊降贵的瞥他一眼,这人究竟是缺心眼还是单纯,竟哭笑不得道:“你就真不怕我移情别恋?”
“你要是移情别恋早就移了,哪里需要等到现在。你他妈的管管啊,我又不会哄人。”
“不哄。”
柳荒年声音温柔,低沉如温水,慢慢流淌过,却迅速冻结空气,凝固成冰。他不紧不慢的侧眼凝视秦鹤归,对上一双淡色眼眸,慢条斯理道:“我只哄我喜欢的人。”
他都这样说了,秦鹤归还有什么办法,绞尽脑汁的想着当姑娘哭了该怎么办。
想起来了!
于是他扶起跌倒在地楚潇潇,认真道:“多喝热水。”
“……”
楚潇潇被气的一口气儿没喘匀,差点眼白一翻晕过去,捂着心口直喘气,好像下一秒就要气绝身亡。
她眉头越拧越紧,慢慢的弯下腰,捂着腹部疼得冷汗淋漓。
秦鹤归轻轻的拍了拍她肩膀:“你、你怎么了?”
“喂喂喂!让一让!老夫乃是一代神医!人命关天啊!让一让!”一个老头从人群里挤出来,骂骂咧咧道:“看什么看啊?没看过神医啊?”
简朴的衣衫,腰间挂着个酒葫芦,手里提着药箱。
看清楚那人样貌后,秦鹤归大惊失色,差点一拳头撸上去,强压下惊讶,“卧槽!怎么是你!”
赤脚大仙哟了一声,抬眼看他们,“挺巧啊,你们也在这里?这妹子谁啊?你们妹妹?”
在他眼里,自己和柳荒年才是光明正大的一对,当然不知道楚潇潇才是柳荒年的老婆,隐隐约约有点尴尬。
秦鹤归不知从何说起,结结巴巴道:“算、算是吧……”
赤脚大仙围着楚潇潇转了几圈,然后舒了口气:“没什么事,身体有点虚,吃点补药就好了。”
他居然没有对楚潇潇动手动脚!
楚潇潇好歹也算是个美人啊,柳眉杏眸,眉清目秀,赤脚大仙这个老流氓居然不趁机揩油?!
秦鹤归瞠目结舌:“哇,你、你转性了?”
“啊?”
“你居然没有乱摸!”
赤脚大仙摸摸鼻子,无奈道:“她都嫁人了,我怎么可以乱摸啊。我是有底线的好吗?绝对不碰有夫之妇。”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狗改不了什么来着?
“咳!”
秦鹤归不解道:“你怎么知道她嫁人了?”
“她都怀孕快三个月了,没嫁人哪里来的孩子!”赤脚大仙理所当然道:“我再畜牲也不能对孕期的女子下手啊!”
“等等!”
“桥的麻袋!”
秦鹤归和柳荒年异口同声道:“她怀孕了?”
“怀了啊,快满三个月了。”赤脚大仙才注意到他们两个神色古怪,直觉自己说错话了,畏畏缩缩道:“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我们知道个屁啊!
我老攻又没碰过她,那叫一个守身如玉,哪里来的孩子!而且他们才结婚一个月,就算新婚当天就中了,孩子应该一个月,怎么就三个月了!
只能说是楚潇潇早就有了情人。
秦鹤归怜悯的看向柳荒年,啧啧两声,摇头道:“真绿,真的绿,头上呼伦贝尔大草原。”
那人不动声色的转头看着他,喉结上上下下动了一动,眸色深沉,无端生出几分高冷禁欲的气质。
“很好笑?”
秦鹤归去勾他小手指,笑意盈盈:“我是真没想到你堂堂男主会被绿的这么惨。别的男主夜御十女,后宫佳丽三千,你好不容易有一个吧,还特么把你绿了!”
“……”
“不是的!你胡说!”
楚潇潇瞳孔倏然缩小,颤巍巍的尖叫道:“你胡说!你胡说!我没有怀孕!”
她说的过于着急,神色惊恐,声音尖锐刺耳,显然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
赤脚大仙意识到自己可能捅了马蜂窝,生怕这几位大神一个不满砍了他的头,连忙道:“啊,我……我随口说的!别问我!咱们有缘再见!拜拜!”
“站住。”
柳荒年阴森开口,冷冷的剜他一眼,“孤让你走了?”
赤脚大仙崩溃道:“她怀孕又不是我干的!凭什么我不能走啊!讲道理行不行!你不要以为你是魔尊就可以为所欲为!”
柳荒年挑起左眉,顺手摘了一片柳叶,注入魔气,瞬间变幻为最锋利的暗器,手腕一转,柳叶便割下赤脚大仙衣角。
“抱歉,身为魔尊,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你到底想怎么样?”
柳荒年波澜不惊的拂袖道:“安胎药。”
“……你特么的回你魔宫叫你百万御医准备不香吗?”赤脚大仙嘀咕几句,掏出一个小药瓶,介绍道:“浓缩就是精华,老夫研制多年,才制出这一瓶安胎丸,我跟你讲,这次你必须开钱啊!不然我就去你魔宫门口躺着不走了,让全天下都知道你魔尊不开钱。”
“……”
秦鹤归这下是真的没有办法生楚潇潇的气了,颇为郁闷的叹口气,接过药瓶,递到她面前:“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吧,情绪不要太激动,为了孩子,你必须稳定心态。”
楚潇潇抽泣道:“我……对不起……”
秦鹤归拉过她的手,不由分说的把药瓶放进去,严肃道:“不准哭,你情绪波动很容易对孩子造成影响。听话,先把药吃了。”
他又转过头,凶巴巴道:“柳荒年你瞅什么瞅,去找水啊!你他妈的光看,你要她怎么吃药!你是不是傻啊!快去!愣着干嘛!”
果然,我就是捡的。
媳妇儿一点都不爱我。
柳荒年受伤的抿唇,可秦鹤归又甩给他一记眼刀,吓得心一抖,刚刚的邪魅霸道狂狷气质消失的无影无踪。委屈的哦了一声,恋恋不舍的又看他几眼,才去找水了。
那个修长挺拔的黑色背影逆光而行,自成诗三千,和光影在一起,平白多了几分柔情。
楚潇潇虚汗不断,怔松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秦鹤归这样凶声恶气的对待柳荒年,好像把他当仆人使唤,柳荒年却也没点恼怒的迹象,反而是,和平日里那个不言苟笑,冷酷无情的魔尊判若两人。
这人是魔族的最高领袖啊。
只要他愿意,他可以把一百个秦鹤归都按在地上摩擦,为什么要对他这般卑躬屈膝?
为什么?
她为了和柳荒年说几句话,要绞尽脑汁找各种理由,晚上说送膳,白日送茶,就为了让柳荒年多看她两眼。
可秦鹤归不需要费尽心思,他只要站在那,柳荒年就会爱他。
秦鹤归见她双眼无神,还以为她已经疼到神志不清了,顿时吓傻了,咆哮道:“好妹妹!你清醒一点!你挺住啊!我以后不气你了!真的!hole住啊姐妹!”
他长得很好看,楚潇潇第一次见他时,虽然他身上有玄铁链,神情憔悴苍白,可眉眼间的精致细腻是怎么也遮掩不住的。
那是一种女人都自愧不如的美。
楚潇潇突然就又哭了,是那种看了郭德纲相声的哭,咬到了舌尖的哭,被挠了痒痒肉的哭,又哭又笑,最后泪流满面。
“你你你,你别哭啊!祖宗,我不该气你,你别哭了啊啊!你肚子里还有孩子,你要为孩子着想啊!”
楚潇潇深吸一口气,泪眼朦胧,颤巍巍的抬头道:“孩子不是他的。”
“啊?哦,这件事啊,我知道啊。”秦鹤归见柳荒年端着一碗清水回来了,蓦然眉开眼笑,笑嘻嘻道:“水来了,你先把药喝了,别想那么多。”
他说话的时候,楚潇潇很不理解,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个破坏他们感情的第三者笑脸相迎,她就这样死了,对他来说不是更好吗?
秦鹤归贱兮兮道:“其实吧,和你闹着玩也挺开心的。但是我不知道你有身孕了,不然也不会对你……哎,对不起啊。”
“你、你跟我道歉?”
“是啊,这件事是我不对,你好好的养身子,肚子里的孩子要紧。”
秦鹤归倒不是有多圣母,只是九年义务教育告诉他,男生不应该和女生计较,更不应该对一个孕期的女生计较。
一不笑老弱病残,二不笑妇幼难堪。谁无暴风劲雨时,守得云开见月明。
“可是我……我抢了你的位置,你就不恨我?”楚潇潇泪眼婆娑,哽咽道:“你该恨我的。”
不会吧不会吧!都2020年了,不会还有男生不懂得谦让女生吧!
秦鹤归拍拍她头顶:“乖,别想那么多。这件事情不怪你,你有自己的心上人,被迫嫁给柳荒年这个傻 逼你也不开心,不怪你。”
楚潇潇埋下头,身子颤抖,好半天才说:“怪不得他喜欢你。”
“呃……我可以理解成你在夸我?”
“你又在背后骂我。”
柳荒年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不轻不重的用左手捏了捏他后颈,嗓音清冷,又带着些许不平。
“你就是傻 逼!”秦鹤归被他抓个现形也没在虚的,仗着他喜欢自己为所欲为:“你但凡聪明一点也该知道我……算了,不跟你计较,水给我。”
柳荒年知道这人就是嘴硬,便垂眼,长翘的睫毛在脸上投射下一层厚重的阴影,忽然道:“我知道你知道我知道你爱我。”
“……绕口令?”
“恩?”
“水给我!”
“哦。”
楚潇潇忽然笑了笑,说:“真羡慕啊。”
焦ོ
糖ོ
独ོ
家ོ
整ོ
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