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芙蓉,香旖旎,碧玉堂深清似水。闭宝匣,掩金铺,倚屏拖袖愁如醉。”
“迟迟好景烟花媚,曲渚鸳鸯眠锦翅。凝然愁望静相思,一双笑靥嚬香蕊。”
婉转如莺啼的歌声远远传来,如此风光旖旎,是莺舌百啭,是余音袅袅,由远及近,这声音倒像是哪个犄角旮旯里传出来的。
虽说好看,但依旧吵得秦鹤归不得安宁。
大清早的哪个傻 逼鬼哭狼嚎!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他愤愤然的一掀被子,猛然推开窗,对着窗外抱着琵琶,纤弱如芙蓉泣泪,轻盈似蕊,凌波恍若水中仙的妹子高声道:“扰民犯法啊!再唱报警了啊!”
那歌声戛然而止,柔荑轻挥间琵琶声欲语又止,眉如翠羽扫,肤如白雪光,腰若束素,齿似含贝,纤柔之中分外有飞燕临风之姿。
姜然对着秦鹤归微微一笑,颇有飘飘不胜清风之姿,风致清丽难言。
怎么又来一个绝世美人!柳荒年这都什么什么福气啊!
姜然微微颔首,声音如清晨在树梢和露轻啼的黄莺,风凉似玉:“大师兄,许久不见。”
她是秦鹤归目前为止,见到的唯一一个端庄温柔的女人了。其他女的都跟磕了春 药似的,发起疯来比他都可怕!
秦鹤归道:“你来这里唱歌做甚?”
姜然唇边依旧凝固着笑容,清甜如泉:“自然是向心上人倾诉情意。若是侵扰了师兄,还望见谅。”
原文中擅长唱歌,脾气温柔的女配只有一个,姜然。她是柳荒年后宫中无数不多的脑子正常的女人,看似柔弱实则蕴藏着无数力量。
因为她是个明白人,所以秦鹤归特别喜欢她。
柳荒年的房门禁闭,不为所动,宛若一块坚硬的石头无情无欲,高冷的很。
姜然低眉信手续续弹,又低声唱起来:“长相思,摧心肝。日色'欲尽花含烟,月明欲素愁不眠。赵瑟初停凤凰柱,蜀琴欲奏鸳鸯弦。此曲有意无人传,愿随春风寄燕然。忆君迢迢隔青天,昔日横波目,今作流泪泉。不信妾断肠,归来看取明镜前。”
秦鹤归再也睡不着了,看着姜然姣好的容颜,打趣道:“师妹,你喜欢他哪里?”
姜然道:“自是一见钟情。”
她表现得很平静,秦鹤归倒也佩服她。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妹子能干出公开求爱这种事也是不容易。
“他喜欢你吗?”
姜然微笑道:“他谁都喜欢。”
“……”
听这个意思,她已经透过表面看到本质了?难道柳荒年的马甲就这样掉了?为什么这么平静?
这个强大的心理素质,不愧是全文唯一正常女人!
秦鹤归靠着窗,托腮笑道:“你就是在说他风流了?既然是个风流公子你还念着他干什么?”
姜然抬眼静静的看着他,“我喜欢就好。”
这时候柳荒年从门内出来了,似是刚刚洗过澡,眉峰淌着水珠,一颗颗落在他湿成小撮睫毛上,摇摇欲坠。
长发湿漉,几缕碎发紧紧贴着面部,懒懒散散的披着肩头,穿着宽松的白色里衣,松松垮垮的袒露雪白结实的胸膛,精致的锁骨和凸起的喉结,在和风下格外诱人。
他面无表情的转过头看向这边,眉峰蹙起,水珠就顺着他的侧脸落下,顺手披上一件青白色的外袍。
美人出浴图。
如果说姜然有飞燕临风之姿,能作掌上舞,那么柳荒年就有合德出浴之美,肤白胜雪。
太他妈犯规了吧!
你把衣服穿好行不行!我怀疑你在骗我犯罪!你露那么多肉给谁看啊!
秦鹤归慌张的撇过头,觉得口干舌燥,然后脑袋一热,呆在那里,感觉全身的血液瞬间沸腾到了顶点,直往上冒,然后鼻血喷涌而出。他捂住鼻子,摸到腥红的液体,顿时懵了。
柳荒年错愕的看向他。
他羞愧难当,他他他他他怎么能被男主美色给诱惑了!丢脸丢到家了啊!这张老脸彻底没了啊!
“你……”
柳荒年才说了一个字,秦鹤归吓得一阵腿软,想都没想就缩回脑袋,并且狠狠地关上窗,马上消失了个无影无踪,躲起来当乌龟了。
我他妈的不活了啊啊啊啊!
秦鹤归十分可耻的脸红了,仰起头止鼻血,不断安慰自己,一定是昨天晚上吃的东西太辣了上火了,绝对不是被美色给乱了心智!绝对不是!
窗外有低柔的声音窸窸窣窣的响起。
隔了一会儿,秦鹤归透过木窗的缝隙看见姜然抱着琵琶走了。他尴尬的无地自容,可脑子里全部都是柳荒年露出的肌肤,太他妈好看了吧!一想到这里,鼻血来势更加汹涌,甚有奔流到海不复回的架势,又或是疑是银河落九天。
“秦鹤归。”
柳荒年在门外轻声喊着他的名字,“你躲什么。”
“你走!”秦鹤归死死堵住门,欲哭无泪,“老子不想看见你,你赶快走!”
“你想见我。”
“不想!你赶快滚啊!”
柳荒年无奈道:“今天你要教书,再不出门就赶不上早膳了,你不饿吗?”
里头的人沉默半天,然后门才缓缓的拉开一条缝,紧接着秦鹤归从门缝里探出半个脑袋,眼圈微红,看起来快哭了。
柳荒年心都快给他软化了,哭笑不得的去揉揉他的脑袋,软软的,细细的,手感很好。
“你怎么搞的?”
秦鹤归用力拍开他的手,凶声恶气道:“别摸老子头,长不高!卧槽你还笑!这事儿都赖你!”
“赖我赖我。”
柳荒年连连点头背锅,百般谦让,等他鼻血止住了又去打水洗脸,忙活半天两个人才出门。
用完早膳,最大的挑战就来了。秦鹤归要负责教书,可是他根本压根完全绝对一定不会教书啊!
难道要他教学生们如何当一个祖安狂人吗?
秦鹤归磨磨蹭蹭的走到书院门口,悄悄的看了几眼,里面已经黑压压的坐满了人。
每个弟子都穿着青云门的校服,和自己身上的有些许区别。他的校服上面绘制着野鹤,呈淡雅的青白色。而这群人的校服只有单调的青白色,没有过多花纹,十分简朴。
内门弟子的校服都比外门弟子要高档一点。
看见秦鹤归鬼鬼祟祟的进来,满堂弟子集体起立,齐声道:“大师兄好!”
声音整齐响亮,秦鹤归听得头皮发麻,险些直接给跪了,特别想临阵脱逃。
好个锤子啊好!
秦鹤归故作高冷的摆摆手,走到讲台上,拿起一本看起来特屌的书,装模作样的翻了两页,然后放下了。
漂亮,基本上没几个字认识,我是文盲没毛病。
这书到底在讲些什么?字都跟蚂蚁似的歪歪斜斜鬼才认识。而且好像都是繁体字还是小篆啊?反正他左看右看半天的确不认识。
柳荒年后脚赶过来,立在门口,装作很冷漠的样子道:“抱歉,我可以进去吗?”
秦鹤归求救般向他看过去。
可能是表情管理有问题,底下的弟子就看见他黑着脸面目狰狞的瞪向柳荒年,登时激动了!心里都在高喊打起来打起来!
秦鹤归想起柳荒年苦口婆心的叮嘱,悲痛欲绝的强装寡冷,修长的手指翻过书页,没有看他一眼。
底下有小女生兴奋的喊道:“柳师兄快进来!大师兄这是同意了!”
他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直直的凝视秦鹤归。
秦鹤归紧张的一批,还得假装自己很淡定,冷冷道:“进来。”
柳荒年才长腿一迈,然后直接走向第一排。
周围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他这是想不开还是找死?谁都知道他们两个水火不相容,一山不容二虎,每次碰上都要争个你死我活。柳荒年对秦鹤归更是避之不及,从来不来上课。这次不仅来了,一来就抢头排位置,是觉得活着不好吗?
秦鹤归眸色深沉几分,“书拿出来。”
他开始模仿学生时代的老师,虽然年代差距有点大,但每个朝代的老师应该都是一个样。
底下弟子们显然很害怕他,连忙把书拿出来,翻开,平放在桌子上。
秦鹤归眼皮也没抬一下,启唇道:“课代表领读。”
全场寂静。
鸦雀无声。
柳荒年无奈的扶眉,他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哪里来的课代表?他怕不是在想屁吃!
秦鹤归反应过来,僵硬道:“没有吗?既然如此,便选举一人配合我教书。”
男弟子们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巴不得闹出大事解闷,高呼道:“柳荒年!柳荒年!”
不管是哪个时代的学生,一到上课都闷的不行。
秦鹤归淡淡的瞥了一眼柳荒年,少年眉梢冷冽,对他轻轻的摇了摇头。
他合上书,装聋作哑道:“姜然是吗?行,姜然,领读。”
坐在后排的姜然一脸懵,迷茫的站起身,随即镇静下来,翻开书开始念道:“扁担与板凳,扁担长,板凳宽,板凳没有扁担长,扁担没有板凳宽,扁担要扁担绑在板凳上,板凳不让扁担绑在板凳上。扁担偏要扁担绑在板凳上!扁担急了,扁担抄起扁担打了板凳一扁担;板凳急了,板凳抄起板凳打了扁担一板凳,到底是扁担宽板凳长还是扁担长板凳宽?”
姜然声音温柔清脆,字正腔圆,发音标准,用飞快的速度把绕口令一字不误的念了一遍。
秦鹤归:???
柳荒年也错愕了,这都是什么东西?青云门为什么会教绕口令?
可是周围的弟子都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嘴皮子翻的飞快,马上就跟着念起来。